第十七章

第十七章

“王上为何非要他们回王宫不可?”周念霜问,眉头深锁。

“爱妃问得好,本王说过需要时间了解你的徐家公子,差不多是时候了。”

“王上可否说得明白些?”

她一心只想着要帮徐豫书吗?

他凝视周念霜好半晌,笑笑闹闹地不正经过了这么多日子,她躺在身边的夜里,他其实一夜比一夜睡不安稳。

对周念霜,他原只是拿她来当“计划”用的,顺带消磨消磨无趣的日子,她显然因为同心机鬼月老打交易,不得不留在他身边,他也想看看这丫头要拿什么招来勾他。

未料,她好似什么招也没使上,他却依然中招。

太可恨!她心里可是有别的男人啊,而那男人,说不定是要跟他一较生死的敌手。

实在太糟了。

“爱妃同本王过上大半年日子,仍是丁点不愿向着本王?一心惦着你的徐家公子?爱妃是忧心本王调走你徐家公子的得力帮手,落得坏下场吗?”

“……”她不语。

他的话,听着有些酸。

“不说便是默认了。”他越想越觉不快,他本无牵无挂,可以活得轻松快意的,她既爱别人,他再留着她的人也无趣!

“爱妃心里既然始终有徐豫书,光留着你的人过日子没啥意思,明日李四来,你同他走,回你徐家公子身边,你们郎有情妹有意,本王决定成全让你们做一对幸福鸳鸯。”

“王上,臣妾不愿走,也不能走。”唉,她想太多,能轻易干脆让她走,怎可能是招他心动了。

“为何不能?本王并不为难你,有谁敢为难你?你明日就走。”死王站了起来。

“泽渊,可以不赶我走吗?”她是厚着脸皮才说得出这话,她不可能回徐豫书那儿,得不到死王青睐,她其实也没多少日子可活,不如留在宫里,偶尔还能看看他。

欸,她这样算是看淡生死吗?

“别喊我,你心里明明有徐豫书,留在宫里瞎搅和什么。”他真中招了!呿。

“泽渊……”她如何告诉他,她忧心的是他?她比谁都清楚阿书在他心里的“分量”。

“周念霜!我不碰心里有别人的女人,要说几回?别逼我。你想留在这里,只有一个办法,就是把你的心给我才成。”

“我……”她犹豫起来,难道说了心在他身上,他会立刻信?

“心不能给我,就别再招我烦!”他跨步要走,打来凡世十余年,他头回如此憋屈。

“泽渊……若说我的心给了你,你便信我?”

“好问题,要真如此,谁都能轻易拿言语诓我了。当然不信,你得证明给我看。你喂徐豫书一日三回血,喂足三日,那才是你的心。想我信你,哼,你大概得要拿命证明,才能让我信你将老早给徐豫书的心,拿回来给了我!没有人是真不怕死的,周念霜,我劝你回徐豫书身边容易些,别再招惹我。”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人。

太太太憋屈了!他居然跟个女人讨爱?呿、呿、呿……

不管月老跟周念霜交易什么,让她非得留在他身边不可,他都不管了。当初觉着好玩有趣,现下可一点都不好,快快将周念霜赶回心上人那儿才是上上策,他又可做回他嘻皮笑脸的王,游戏人间。

明明这样想,心偏偏堵得慌啊!

她……会回徐豫书身边吗?

以南汾河与辕朝为界的南蛮,六年前建了国号,称南国,传言南国新王是位极为年轻俊美的男子,六年前领着一批轻骑奇袭,击杀南蛮头子,短短时间建国立都,整顿几乎无王法纪律的南蛮荒地。

传言,南国新王出身自昔时辕朝皇族……

徐豫书听着南方递回来的消息,面色沉凝,议事大堂里陷入一阵寂静。

“消息肯定吗?”徐豫书问。

“肯定无误。”来人垂首抱拳说道,接着由衣襟内袋掏出一小卷画纸,递上。

“这是新王的小像,请公子过目。”

徐豫书打开画纸,心头微震,新王样貌确实有七分像徐家人。

“可确认过新王右上臂是否有龙印?”徐泽渊出生那日,听说夜里有道紫光照入宁王府,宁王嫡长子诞下后,右上臂即有极似龙形的血红胎印。

徐豫书自小与徐泽渊交好,徐泽渊大他三岁,儿时,他特别喜欢跟着徐泽渊。

宁王就徐泽渊一个儿子,徐泽渊与他投缘,把他当亲弟弟似的总护着他,有好的一定分他一份,这在王室是极为少见的,尽避有人说,那是因为他们当时年纪都小……

徐泽渊自小备受众人宠爱,一来是他与生俱来的龙印,安熙帝认为那是上天祖宗的祝福,辕朝必定兴旺万代,二来宁王本为太子,将来继承大统,徐泽渊自然也将是辕朝帝王,可极受疼宠的徐泽渊却毫无骄气,对他由始至终都好,甚至在生死关头前,徐泽渊也护着他。

他忘不了四王之乱最惨烈的那夜—那年他十岁,徐泽渊十三,外头传徐泽渊十岁,那其实是误传。

宁王府上下一百二十余口,一夜间被王靖屠杀了百余口,效忠宁王的死士护着徐泽渊由地道逃出府,本该直接出皇城,徐泽渊却执意先至醇王府。

王靖的爪牙与徐泽渊几乎同时抵达醇王府,父王提早一刻知晓宁王府的惨况,正准备将他送出王城,王靖的人杀进府,当时护着徐泽渊的二十名高手,同王靖的人马打了起来。

父王将他先赶入地道,徐泽渊为了护他身中数刀,父王让王府里十多名死士护着他们,等徐泽渊与其护卫进入地道后,便放火将地道入口的厢房烧了!

那一夜……不知死了多少人……

那夜,他扶着重伤的徐泽渊,鲜血浸湿他的衣服。

徐泽渊还笑着对他说:“阿书弟弟,一会儿出地道我们分头走,我受伤走得慢,分开走,你可以逃得快些。倘若哥哥活不到能报贼人之仇那日,今日的仇,阿书弟弟一定要记得,徐家的血海深仇,非报不可!”

“王兄,我不要分开,我们一道走,王兄若死,阿书也不独活!”

“不成!扮哥我若活不成,阿书无论如何都得活下去,徐家的仇,不能没有人报……”

出了地道,再走上六里,便出了王城。

徐泽渊昏迷前,让身边一名武艺最强的死士点了他的穴。

他听着徐泽渊对死士说:“他伤得比我轻,千万要护住他!带他出城安顿,等他养好伤后,把你身上的功夫全教给他,往后你只能效忠于他。我带其他人往东北走,阿书,我若还能活,我们一定能再见。记住,咱们徐家的仇一定要报!”

后来,他被点了昏穴,让那死士护出了王城,待他醒来已不知徐泽渊去向。

往事,历历在目。

王兄不是往东北去,而是去了南蛮吗?

徐豫书回想过往,心绪激荡。

“南国新王有龙印吗?”他又问。

“属下方才回过公子了,据服侍过新王的妃子说是有龙印。”

果真是王兄吗?徐豫书面色难掩激动,若南国新王真是徐泽渊……一切,又该不同了!

“公子,如今我们该如何?兄弟们已经快按捺不住。九月余过去,难道真要将辕朝江山让给来路不明的死王?有消息来报,死王已经定下登基日,近日要昭告了。”

徐豫书暗自叹气,他早先以为死王是带着一批无法纪的草莽流寇之徒,谁想死军是纪律分明的入了京都,九月余过去,王朝已回复了模样,京都城里的百姓也回归了九成之多,如今是一片祥和荣景,比起靖王在位的时期,百姓日子过得似又更为安乐。

他不得不说,死王是块当王的料,他入王城隔日便下旨令京都城免半年商业税、免丁税一年,并从此免入城税。

入城税是王靖在位,为复建因四王之乱毁了大半王宫而开征的税。

非但如此,死王更将上贺书的省避高封一阶。

死王诸多举措皆在安民抚民,才短短九月余,十五省省辟全上了贺章。

这意味,死王不费一兵一卒,不扰民伤民便坐上龙椅,且做得安安稳稳。

徐豫书其实想过,天下该交到适合的贤君手上,而非徐家人不可。

死王虽来历不明,但他的作为甚至比高祖安熙帝更适合帝位。

徐家的仇,他也报了,死王还帮了一手。

如今百姓好不容易过上安稳日子,徐豫书对帝位并无野心,他这生最爱的女人,也成了死王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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恶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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