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锅 高考……作弊？

郭北最近发现自己有些不正常。

无缘无故地，他就像鬼上身一样，突然变成另外一个“人”。

考试的时候，他会变成无所不知的学霸；

打架的时候，他会变成泰森、李小龙那样的战神；

甚至没事路过广场，看到大爷大妈跳得正嗨——只要他往队伍里一站，立即像筷子兄弟、凤凰传奇附身了一般，舞姿优美，电臀撩人，一句“e~on，baby”,引得整座广场的大爷大妈陷入疯狂，与他一起摇摆。

事情还要从高考那天说起……

……

6月7日上午。

普通高等学校招生全国统一考试的第一天、第一场考试。

科目，语文。

还没有发试卷，郭北就已经紧张得不行。

冷静！冷静！

这个时候需要想点别的，来缓冲一下紧张情绪。

考场昨天熟悉了，郭北还记得第三排第二座有一个非常清纯漂亮的女孩子，他向那边看去，女孩子在，她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她，回头看了一下。

郭北赶忙把脑袋低了下去。

他自嘲地一笑：面对漂亮女孩，像他这样的面瘫中庸男永远都是自惭形秽的。

喂喂，现在是高考，哪有功夫胡思乱想……

“这位同学，郭——北——上？”

“郭北上同学？”

郭北从监考老师的声音中回过神来：“叫我？哦，对，对。”

“郭北上同学，请贴好你的条形码。”

郭北小心翼翼地结果小纸片，粘在自己的答题卡上，答题卡是早先就发好的。

郭北上这个名字，跟什么张上山，李下乡，王东进，赵援朝一样，一股浓烈的上个世纪土里土气的感觉。

他都叫自己“郭北”的。

……

郭北的心跳得就像第一次看羞羞片一样跳个不停。

能不紧张吗！

进了高考考场，他才后悔：

每天八节课少睡一两节就好了！

网吧包夜撸啊撸由八小时改为六小时就好了！

云盘里的片儿由1t变成1g就好了——当然，留下苍井老师的，还是上原老师的，再议。

总之，如果他不这样浪费光阴的话，一定可以从一个九分渣男，变成一个七分渣男的……

心好累！

墙上的广播喇叭“滋滋”两声，这是发声的前兆了。

一个女声：

“监考，老师，请注意！开始，分发，试卷！开始，分发，试卷！”

揩屎，粪发，释卷。——上厕所的全过程。

郭北抱着脑袋，脸上全是汗，嘴里念念有词。

其实他明白，高考两天，语文、数学、理综、英语，别说答题了，也许能看懂题目的，也就只有这一门语文了！

看懂也不代表他会做！

“千万不要太难！千万不要太难！总算让我蒙几分啊！求求老天爷啊！”

讲台上监考老师一边拆封试卷，一边道：“各位同学，拿到试卷的时候不要急着写，先看看卷子有没有印错的，再写上自己的名字……”

郭北祈祷着，卷子已经发到他身边了。

郭北就像彩票开奖一般，猛地把试卷翻了一个身，去看作文题目——

“……观察蝴蝶的翅膀……通过这台可以看清纳米尺度物体三维结构的显微镜，同学们惊奇地发现：原本色彩斑斓的蝴蝶翅膀竟然失去了色彩，显现出奇妙的凹凸不平的结构……”

蝴蝶翅膀没有颜色？

什么鬼！

坑爹呢你！

郭北的脑袋就像炸开一样。

作文题目短短一百来字，他就看得云里雾里，不知所云。

“不要慌！不要慌！老师说过，作文题看起来一头雾水的，都是纸老虎！（现在想起老师的话了……）反正先不写作文，一个小时后再说，先写能拿分的！”郭北提醒着自己，把试卷翻了回来。

他是去看古诗词填空题，这是老师说的“送分题”。

紧张的时候，最好先找会写的练练笔，平静一下。

古诗词填空，八道题目里面任选五道，即可得满分，填多了不给分。

先看第一道——

1,日月忽其不淹兮，——

卧槽，这是什么玩意？

有学过吗？

郭北心里咯噔一下，紧接着看下一题。

2，出知西安之咸宁，誓于神，——

卧槽，这特么又是什么玩意？

第三句他会，问君西游何时还？——

畏途巉岩不可攀。

可是，这个“巉岩”的“巉”字是怎么写的呢？

……

郭北浑身冷汗，一路看到第八题：蓬山此去无多路，——

这题当真不难了，初中学过，可是连番遭受打击的郭北脑子里已经成了一团浆糊，根本想不出来了。

八道诗词填空任选五道，竟然是一道都不会写！

我去……

完蛋了！完蛋了！

“叮铃铃——”刺耳的电铃声响起来，吓人一跳，紧接着广播里就传来：“开始答题！”

监考挥挥手：“同学们，开始答题吧！”

一声令下，所有的学生都拿起了笔，教室里满是“沙沙”的动笔声音

只有郭北没动。

因为，他真的不会写……

才考语文，他就已经没辙了，剩下的科目是不是不用考了？

要不然，从教室的门冲出去？

呆坐了五分钟，郭北处于一种物我两忘的……傻~逼状态……

监考老师也注意到这学生的反常，走过来，敲了敲桌子，小声道：“同学，抓紧时间，写啊。”

“哦，哦。”郭北应着，局促地把卷子折好，答题卡放在一边，装模作样地要动笔了。

监考老师点点头，轻手轻脚地离开了。

写，写什么？难不成我真要像某些“前辈”一样，在试卷上画画吗？

郭北叹了口气，在诗词填空的第三行写上“畏途”，空两格，写上“不可攀”。然后，把这没有用的五个字誊到答题卡上。

这时，他觉得答题卡下面有东西硌笔——

按了按，一张洋画大小。——就是小时候撅屁股在地上拍来拍去的玩意。

不应该啊，刚刚明明早就把与考试无关的东西交上去了啊！

他小心地把答题卡往下移了移，一看——

还真是洋画啊！

我的答题卡下面怎么会有这个玩意？

还是刚刚老师发试卷时不注意掉下来的？

郭北小心地又往下挪了挪，只见露出一行小字

“大型生活服务类——”

这没头没脑的几个字看得他一头雾水。

又往下挪了挪，另一行

“节目非诚勿扰主持人”。

嗯，像是能说通。

下一行是“小面馆掌柜”。

再下一行，“**名：孟小发的生活”

孟——

郭北已经知道这张洋画上面印着的是谁了，因为连著名节目主持人孟飞（注释1）的光头都露出一丢丢了！

他赶紧掩盖上，心想：这是谁在恶作剧？

这应该是与考试无关了，不管这玩意怎么来的，这东西还是最好上交给老师为好！否则人家还以为他要作弊呢。

打定主意，郭北举起了手，小声喊道：“老师——”

监考老师在另一边，看他举手，绕过一组，往这边来了。

身正不怕影子斜，郭北把答题卡拿开，在把这玩意上交之前，看看这张洋画印得像不像。

可是才一拿开，他头发都竖起来了！

只见孟飞的光头照下面，还印着一行小字！

“第三题是‘巉岩’啊，笨蛋！”

哎哟我去！

郭北吓得连忙把答题卡又盖上了。

这个让监考老师看到了，妥妥的考试作弊处理啊！

为什么，这不知道来历的“洋画”会印着高考题的答案？

“同学，你有什么事吗？”

已经走到他身边的监考老师的话吓得郭北差点站起来。

声音打颤道：“没，没什么事。”

监考疑惑道：“嗯？”

郭北手颤颤地指着答题卡：“老师，我，我的答题卡——”

监考老师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同学，不用紧张！有什么事你说。”

“我的答题卡，是不是发错了啊？”郭北指着答题卡上的“a”道。为了防止学生作弊，前后座学生的答题卡都是分“a”卡和“b”卡的。

监考盯着他的答题卡看了一会儿。

郭北的心都要跳出来。

不要发现我压在下面的光头孟飞啊！

他祈祷。

“没错，同学。尾号是奇数的同学，用的是‘a’卡。”

监考说完走了，好像没看到郭北的秘密。

“呼！”郭北长出了一口气，小心地把“洋画”从答题卡里往下赶，他像看看是不是自己刚刚太紧张，眼睛开花了。

这一看不要紧，又把他吓到了！

洋画上赫然还印着：“第八题答案是‘青鸟殷勤为探看’！”

麻痹地！这要被抓到了，屎拉在裤裆里，不是屎都是屎了！（这话说得好怪……）

虽然郭北的成绩不好，但是他向来受到的教育就没有想过要作弊。

这张片得赶紧想办法把它处理掉啊！

可是能扔到哪里去呢？

他急得满头大汗，答题卡拨上去，移下来，可是那张该死的卡片就是好端端地在那里！真真实实！

怎么办！怎么办！

郭北怪异的行为让讲台上的主监考官也看到了，他眉头一挑，大步走下了讲台，声音严厉道：“这位同学，你桌子上有什么东西？看来看去？”

考场里其他学生也扭头看向郭北。

郭北局促得就像刀架在脖子上待宰的牲畜！

这下躲不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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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1:孟非，非诚勿扰主持人，1990年高考江苏省语文第二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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