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绝句
传说是什么?江湖又是什么?
有很多种解释,很多人的解释不一样,不过有一种解释没有人反对。
这个传说是一幅画,画名就叫“传说”,因为说的人都没见过,,所以画名就叫“传说”,画又有另一个名叫作“呕血图!”
唐朝太宗年间,有一个大名鼎鼎的画家,叫做阎立本,擅长人物山水画,特别是人物工笔画,有部份流传到今,其中最著名的就是《历代帝王图卷》,他所画的人物像几乎再也没有人能够及得上,唐太宗李世民就特别喜欢他画的像,所以册封他为国画师,风头一时无两。
只是江湖中又传闻说另有一个人特别擅长人物肖像画,有人评价说,阎立本的画是王者之风,那这个人的画就是神来之笔了!
阎立本盛名之下如何服气?于是千方百计的打听到这个人叫莫山人,住在黄山脚下,当下收拾行李辞别李世民,说要一会莫山人,李世民一笑置之,准予辞行。
阎立本千里迢迢的赶到黄山脚下,在一几间茅草屋中见到了莫山人,见这莫山人正在作画,浑然不理外事,阎立本也是一个画痴,一见那画也是如痴如醉,于是就在一旁观摩。
这一幅画莫山人画了整整一个月,阎立本也在旁边看了整整一个月,画成之日,莫山人仰天长笑,却不料一口鲜血喷洒在画上!
这一幅画实是耗尽了莫山人所有精血,至画成之日已是油尽灯枯!
莫山人拖着一口气将自己以前所有的画都拿了出来,一火炬之,阎立本一惊,问道:“先生何以如此?”
莫山人一指那画说:“你见那幅画如何?”
阎立本说:“神来之笔,世间无二!”
莫山人这才说:“这幅画功成之时,便是我绝笔之时,以前我画不出此画,今后我也将再不作画!本想将此画也付之一炬,但自己实是不忍下手,此画如流传于世将会给世人带来伤害,请先生替我烧毁了他!”说完便撒手归西。
阎立本掩埋了莫山人后,又在茅房中呆了整整七天,但是最后也没能够下手烧掉这幅画,于是便携画回到京城长安,见得太宗皇帝后说:“请太宗皇上免掉他的国师之名,让他作一个吏官,以后为皇上效力政事,从此再也不作画了!”
唐太宗问他为何,阎立本回答说:“莫山人画技远胜于他,实是再无颜作画!”
唐太宗又好气又好笑,这个画痴,于是又问:“那莫山人的画呢?拿来瞧瞧!”
阎立本立即献上画卷,说:“那莫山人在某处见到此人此景,于是作画,此画作成之时,便焚毁了以前所作的画,此画呕血所作,画成便撒手魂归极乐,终前曾嘱咐臣毁掉此画,因他本人不忍下手,但又说此画流传于世会给人带来伤害,那画好,但是画中人更是神仙一般人物,世人一见恐难自拨!微臣在茅草屋中寻思了七日,实在也是不忍下手毁画,只好回朝,想皇上文治武功盖世,不比臣等凡人思想,求皇上下手吧!”
唐太宗哈哈一笑,待打开画卷时却怔住了,那画上是一个紫衣少女,山泉流水,小河边一丛桃花林,人面桃花,实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啊,那画作得也是神乎其神,此画此人,都是神物啊!
李世民仰望着金銮大殿的顶端,过了半晌方才说了几个字:“朕,要找到她!”
贞观十六年初春。
时天下太平,国泰民安,几乎达到了夜不蔽户,路不拾遗之境。
饱暧思淫欲,这几乎是自古以来哪个朝代都不能免除的事,国家安定,吃饱了喝足了,手里有几个闲钱了,当然会去找乐子,这样便令得全国色情行业繁荣昌盛,其中尤以扬州杭州同长安最为突出,唐太宗执政以来,深知一个民心为重,民心是什么?就是老百姓有饭吃有钱用,有饭吃有钱用了谁还吃多了去造反?是以轻武重文,鼓励读书,科举便以明经,诗赋为主,这一举便笼络住了天下一干人,也将天下臣民捆在这条绳上。
科举只论明经诗赋,不分贵贱,让天下所有人都有了作官的机会,是以富人穷人都以读书为荣,举国上下到处都是秀才学子,奉的都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琴棋书画诗词歌赋走向了繁荣之路,唐诗宋词的盛出唐太宗功居首位。
杭州西湖。
正当午时,几条大画船慢慢飘摇在湖中,这几条船都是杭州最有名的几家青楼所置,杭州最有名最火的是凝香院和青月楼,两家这几年是斗得热火朝天,乐了杭州一干士子官家。其中最吸引人的还是那一年一度杭州三百多家大大小小的妓院所联合举办的花魁大赛,花魁获得者自然是令其所在的妓院财源广进,也令这些青楼老板无不是不遗余力的栽培那明日之花呀!
只是这几年其他院子渐渐势微,只剩凝香院和青月楼势大了,三年前凝香院连夺两年花魁,只是这后三年却一年输了三次,三次都被青月楼的秦月姑娘所夺。
这秦月姑娘确实艳名远播,琴棋书画,弹唱歌舞,人才相貌无不是一个万中挑一的人儿,在杭州城中所盛传的四大名妓中被列为第一位,第二位是凝香院的明心姑娘,第三位仍然是凝香院的青衣姑娘,第四位却又是青月楼的和琴小姐。
这几年凝香院的声望始终比不过青月楼,这就是秦月姑娘第一名三连冠的花魁盛名所致,眼看今年一度花魁大赛已近,凝香院中一百多姑娘无一有胜算,老板花姑整日黑着脸,明心青衣两位头牌便出院到西湖花船散心,缓解一下郁闷的心情。
西湖中,刚刚雨后初晴,碧波澜澜,实是美景。
画船上,明心青衣俩位妙人儿俏立船头。
实际上四大名妓相貌其实都相差不大,都是那闭花羞月沉鱼落雁般的人物,所分胜负的是诗词歌赋等才艺比拼,那秦月小姐连胜三年却有一个特别的原因,那是有一个惊才绝艳的才子袁摩洁给她填词。
说到这袁摩洁,确实是一个了不起的才人,写下无数佳句,俱说当今皇帝太宗也读过他的诗词,很是赞赏。今时科举又是只以明经诗赋为重,可以说如果袁摩洁想为仕的话,实是易如反掌,但至从三年前杭州一见秦月姑娘便惊为天人,拜倒在石榴裙下,专心为她填词作赋,因此秦月姑娘一举三年夺冠,看看今年,估计仍是她掌中之物,那袁摩洁的诗词,确实无人能超越。
看看身后的几名丫头,青衣苦笑着说:“姐姐,虽说花魁无望,妈妈倒也不敢得罪了我俩!”
那是当然,明心青衣的明声也不小,俩人就是凝香院的顶梁柱啊!
明心望着天际一片白白云彩,喃喃**着:“杭州士子秀才难道就没有一个比袁摩洁更有才华的?袁摩洁啊袁摩洁!”
青衣在船头忽地伸出白玉一般的手指指着湖面说:“哎呀,姐姐,你看那湖面上,这么大的漩涡,莫不是有一条大鱼?小红小依,快叫大武他们过来!”
小红小依是她俩的丫环,大武几个人则是凝香院的护院,这年头有身份或者有钱的人都是会请一些会拳脚的人来看家护院的,大武是少林俗家弟子,身手颇为不凡,少林寺在当今是很受官家敬重的,因为唐太宗少年时曾经受到少林僧兵的帮助。
大武抓起一根长竹杆走上前,又对明心青衣说:“俩位小姐请退后一些!”
待到俩人退到画船的厢房边,大武才将竹杆往水里漩涡处一捞,一条黑影从水涡中窜了出来,却不是鱼而是一个人!
几个女子一齐惊呼,只见水中那人手脚乱扑,显然是溺水了,只是有点奇怪,这儿离岸颇远,怎么溺水会这么远?而且没开始也没见到有什么动静。
明心有些心慈,叫道:“大武,救人吧,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你也造一造这七级宝塔吧!”
大武应了一声,通的一下跃入水中,其实这西湖并不深,平均深度只达3米,最深处也只有5米多,大武水性不错,体力也好,没几下便将那人捞了上来,到船边,几个护院一齐七手八脚的便将俩人拉扯上船。
明心见那个人很奇怪,头发短短的,像是和尚刚刚长出的头发般,服饰也很怪,上身白布上透着一些红花,下身一条像是绒裤形式的裤子,背上还背着一个包裹,手中拿着一把明晃晃的短刀,短刀也很怪,一边是锋刃,一边却像一排锯齿一般,脸上黑乎乎的像是刚从柴碳里打过滚一样。
大武说:“小姐,这人可能是抓鱼的乡下人吧,想是不慎跌入水中了!”
明心青衣也不在意了,明心吩附道:“等到岸边的时候送他上岸就行了!”自与青衣又到船头,小红小依搬了两张锦凳,又拿出一俱古铮,架好架子,明心说:“青衣妹妹,姐姐弹一曲如何?”
青衣嘿嘿一笑,说:“姐姐一曲可不便宜啊,妹妹一饱耳福了!”
在铮铮的乐音中,张玉书吐完了腹中的水,醒过来了,睁眼一看,身边是四五条穿着古装的大汉,心想难道是便衣?看看船头坐着俩个古装美女,一个听一个弹,乐声就是从那里来的,难道是在拍戏?这俩个女人很漂亮啊,这么漂亮却怎么不出名?自己不是中了枪吗?摸摸咽喉处,哪里有半分伤痕?
怔了一会儿才问身边的大汉:“你们是警察便衣吗?为什么让我在这儿?”
大武低声喝道:“别嚷嚷,不要打扰了小姐弹奏!”
张玉书闭上了嘴,只是寻思着这究竟是哪儿,天空这么蓝,水这么清,四处望去,湖泊之外青山绿水,竟然见不到一栋高层建筑,现在还有这么好的地方吗?于是低声问道:“大哥,这是哪儿?你们在拍电影吗?”
大武哼了一声,心想乡巴佬!低声回答着:“别吵,什么乌七八杂的?这里是杭州西湖!”
“杭州西湖?”张玉书喃喃**着,杭州西湖自己可熟得很啦,却几时又有这般景色了?那些个高楼呢?西湖也没这么宽大啊,难道自己几年没来,西湖改建了?瞧这模样的确是西湖,只是跟以前改变得太多啦。
湖面不远处也有几条画船,船上面几个古装书生模样的人摇头晃脑的,再远处,岸上,到处出现的都是古装模样的人,这,这场面拍电影可不小啊,得花多少钱啊!
不对不对,张玉书甩甩头,摄像机呢,摄像机在哪儿?花这么大场面不可能白白浪费,可是到处都见不到摄像机啊!
大武指着他手中的仿制瑞士军刀说:“兄台,你这短刀哪个铁匠铺有得卖?手艺不错啊!”
张玉书坐起身来,回答着:“地摊上买的,伪劣产品,便宜得很,十几块钱,你喜欢就送给你吧!”伸手递了给他。
大武吃了一惊,这么贵重的东西他能随便送人?伪劣产品又是什么产品?估计是好东西,十几块钱是多少?十几两银子吗?接过短刀越看越是喜欢,难道自己看走眼了,这个人莫不是哪个大官家的公子少爷?
张玉书摸摸脑袋,实在是不明白,明明中了枪,却没有了伤口,警察也不见了,这些人演技实在好,自己都找不出什么破绽,那俩个漂亮的女人弹的那具古铮看起来也不是凡品。
又问道:“这里真是杭州西湖吗?我怎么瞧来不大像!”
收了人家的礼,就不好再对人家黑面孔了,大武老老实实的说:“的确是杭州西湖!”
画船缓缓靠向了岸边,靠岸后,船上的船夫上岸绑住缆绳,架好桥板,大武对着张玉书一抱拳,说:“这位兄台,多谢赠在下这把好刀,咱们就此别过!”
这是赶人啦,张玉书倒也听得出来,背起背包走上岸去,等他上岸后,船夫拆下桥板,摇起船又向湖中驶去。
张玉书回身望向城内,却见一片片木宇楼亭,红砖碧瓦,假的,假的!什么导演也没这么牛,能在一夜间把那些高楼大厦变成这些木房子!就算高楼不见了,那脚下这条柏油公路呢?怎么就是一条青石子小路了?
伸手拦住一个过路的古装汉子,估计是个群众演员,问道:“大哥,你们拍戏啊?”
那人没好气的说:“拍戏?鬼才拍什么戏,要看戏到杭州的流春园去啊,在这西湖能看什么戏?”
张玉书**了声“流春园?”,赶紧又问道:“今年是哪一年啊?”
那人一甩手说:“贞观十六年,没空跟你闲扯!”
“贞观十六年,贞观十六年?唐太宗李世民?”张玉书不知是喜是忧,不知道什么原因令自己穿越了时空,种种情形看来,自己确实来到了这个陌生的年代,本来杀了人报了仇抱着必死的心态的,这一下的环境转变却实在太令人惊讶了,不过能够不死总是令人高兴的,再说那个年代中,妈妈妹妹都没有了,自己也没有生活下去的信心,既然到了一个不用死能重新生活的地方,那就好好的生活下去吧,一个现代人总比这些古人能力要强些吧,贞观十六年,嗯,那是公元**二年,公元二零零七年整整比贞观十六年多了一千三百六十五年啦,哈哈,张玉书干笑了几下,不过心情总是好了起来,这时再看面前这西湖,啊,天是这么的蓝,水是这么的绿,今天才发现西湖是这么的美!忍不住大声的**了苏东坡的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不错不错,的确是美啊,哈哈哈!”仰天大笑了三声转身离去。
湖面的船头,明心弹奏了一曲,再也无心弹下去,神情落寞,心中只是**着:“袁摩洁,袁摩洁!”忽听得岸边有人大声**着:“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
明心跟青衣俩人身子俱是一震,转头望向岸边,却见那刚救上船的那黑碳头在湖边**完了诗,仰天哈哈哈三笑,转身雄纠纠的走进丛林中消失不见。
明心在口中将这两句词**了两遍,抬起头来看着大武一干人,脸儿胀得通红,说话也结巴了:“大武,去,去去,去把,把~~~~~~抓回来!”
大武很诧异,问道:“把谁抓回来?”
明心忽地急急的咳嗽起来,说不出话。青衣倒是冲口而出:“快去,快去,把刚才救上船的那黑碳头抓回来,船夫快靠岸,谁抓到他,本姑娘赏银十两!”十两银子可不是小数目,在这个年代,几乎可以供普通人家一年的生活。
船夫急急的靠岸,大武心想这人刚赠送我一柄好刀,怎么就要抓他呢?
明心这时缓过气来,又补充说道:“谁抓到他,我赏银二十两!不对不对,不是抓,是请!”
靠上岸后,明心青衣一起都上岸,大武说:“明心青衣姑娘,留两个人跟随你们,其他人跟我去抓,不是,是去请那位仁兄吧!”
明心叫道:“都去都去,太平年间,又不会有山贼土匪,要你们跟着保护什么,都去找那位先生,找不到别回来!”
赶走大武一群人,明心看着青衣,俩人都是“扑哧”一笑,明心笑着说:“我们姐妹俩都看走眼了,这位先生,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就是这两句词,我想不出袁摩洁左右吧?”
青衣倒是嘴一撇:“何只是左右,这等佳句,我觉得倒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只是俩人回到凝香院等了一下午,一直到天黑的时候才见到大武一群人回来,明心一眼望去,却没见到自己关心的那个黑碳头,不禁一颗心凉了下来!
怕是第四年要输给秦月那丫头了!如果是秦月本人的才艺比自己好,输得倒也无所谓,可偏偏只是那袁摩洁为她填的词好过自己,就有些不甘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