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0.第1220章 番外:却算不上是个好官
大叔一口气说了那么多,雨晴却只听进去了一句话:“昨晚小姐唱的……”那是她唱的,她唱《月亮代表我的心》,那么唱给谁了听呢?
“还有谁听到了?”
“回小姐,当时您是唱给少爷的,但是……”但是嗓门很大,所以听到的人很多。大叔不知如何礼貌的表达。
雨晴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重点是她把这首歌唱给了沈觅听,这可是情歌啊,还是情歌的代表靡靡之音啊。
“小姐唱了很多遍,所以很多人都学会了。”大叔低下头,虽然当时少爷和小姐坐在桂花树下,也没有点灯,但是很多人都看见了,小姐是抱着少爷唱的,唱着什么:“我的情也深,我的爱也深,月亮代表我的
雨晴捂住头,真是混乱的一天。--------我是千里之外的分界线-----------------
远在千里之外的东海县,县衙里的齐守谦,拿着一张信纸,脸色突然变了,“京城京城……,雨晴……你一定要好好的……”--我是转回来的分界线-------
大叔赶着车,没有直接回燕妆的住处,而是拉到了杜府。雨晴今天要熟悉场地,和杜家请的媒婆一起,了解一下明天的婚事安排,行走路线以及注意事项什么的。
雨晴一出现,就因为头上招摇的三根簪子成功引起了众人的重视,杜家请的那个李媒官,年纪有四五十岁,一身富贵打扮。神情也很高傲,扫了雨晴一眼道:“方媒官,明日的主角可是新娘子。”
雨晴撇撇嘴,低眉顺眼的听着。她一个外来户,还是不要和人结怨地好。可见。歧视无处不在。即使都是媒官,也分京官和地方官呢。因为这个说法,雨晴几次看到李媒官的时候,都忍不住想笑。
杜府很大,雨晴跟着走了一天,把路线来来回回用脚踩了好几遍,最后终于得到了李媒官的认可,才算是完成了人物。拖着疲惫的双腿回去。幸好,杜府还遣了马车送回去。李媒官就直接住在杜家。
燕妆同样也是一脸疲惫,杜家同样派了几个年老体面的女人,来给燕妆教规距。雨晴小心地看着燕妆的脸色,疲惫之下是烦躁不安,这桩婚事,本来就距离两情相悦还有差距,那样的委屈,不过是个开始而已,以规矩的名义下。会有多少的委屈产生?和爱无关,也和不爱无关。
简单的吃过晚饭,雨晴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突然想起了沈觅的那封信。赶紧点上灯细看,洁白地信封上,一个字也没有,雨晴对着灯光反复照了几下,什么也看不到。赌气扔到桌子上,又觉得很不甘心,再看信封觉得那样一片空白就像在讽刺自己一样。
沈觅搞什么嘛?当自己诸葛亮,还弄个什么锦囊妙计?
看。还是不看?这是个问题。小说中电视里出现过很多这样的场景,好像只有晚看误事儿没有早看不灵的吧?
雨晴和自己打了个赌,出声问道:“沈觅,我要看了,你不反对吧?”如果,问三声而沈觅不现身表示反对的话。那就表示他同意了。
果然。问了三遍,没有任何的声音。于是雨晴坦然的拿起了信封。
“晴晴,如我所料,你果然没有等到明天,这就是我想要的结果。”雨晴撇撇嘴,沈觅真是无聊,想让自己今天看,明说多好,还搞什么心理战?
看完全文,雨晴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这封信里竟然是这样一件惊天大事。双手颤抖的摁住胸口,等心跳慢慢恢复正常。
雨晴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生活在漩涡中心,第一个想法就是要逃,逃的远远的,逃到大官庄父亲身边去。但是,燕妆呢?燕妆怎么办?明天她就要成亲了,可是雨晴怎能眼看着她踏入绝路。
燕妆要救,甚至整个杜家她都想救,如果可以地话,雨晴希望不会有任何人死亡,也不会有任何变故发生,但是悠然怎么办?
雨晴在屋子里急的团团转,虽然累了一天,可是根本坐不下来。沈觅告诉雨晴一件事,那就是明日在杜宇成亲之时,将会有一道旨意降临杜家,将杜尚书以骄奢淫逸,藐视君上的罪名收监,等待他的将是斩首,而家中众人则是流放发配地命运。。
雨晴不去想,沈觅如何会知道这些,她知道沈觅肯定不会骗她。也不去想,沈觅从中做了什么,关键是如何要两全。
雨晴喝了杯凉茶,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细细思索。很显然,这一切身在东海县的东海王应该脱不了关系,或者,这就是他要改朝换代的一个信号,那即将下达的圣旨,到底是不是现任皇上的本意就不清楚了,关键是杜尚书是皇上一手提拔的又手握重权,除掉他就除掉了一大阻力。
改朝换代,是大人物的事情,为什么要扯上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呢?雨晴愤怒的握紧拳头,她本来和悠然还有觅哥哥在大官庄过着简单地生活,可是悠然被抢,沈觅跟着离开,连齐守谦也卷了进去,现在燕妆杜宇也不能例外,怎么办?
雨晴猛地冲了出去。
“沈觅?”门口站着一个白衣人,夜色掩不住的一身风华,意态慵懒的看着雨晴,不是沈觅又是谁呢?
“你怎么在这里?”
沈觅微微一笑,“来看看你啊。”雨晴立刻听到昙花绽放的声音,
“别犹豫了。”沈觅看着雨晴呆呆的,伸手拉住她,领着往前走,“怕你考虑时间太长。到时候天都亮了。”
“觅哥哥,你是专门来帮我的?”雨晴明白了沈觅地意思,高兴起来,她觉得只要有沈觅在,就没有解决不了地问题。
“帮你什么?”沈觅微笑停下转身。雨晴一下子撞了上去,捂着鼻子叫痛:“沈觅,你好端端的停下干嘛!”
沈觅轻轻一笑,转身又往前走。雨晴低着头往前走,手心里不断冒汗,几乎要从沈觅微凉地手里滑脱,不由得尴尬笑道:“沈觅,你是要去告诉燕妆吗?我认得路。”
前面不远处就是燕妆的房间。隐隐有光亮透出。沈觅突然停下脚步,无限怅惘的说道:“是啊。”但是手仍然没有松开。
人影一闪,黑龙出现在两人面前,一下子就看到两人交握地手上,眉毛一挑,想说什么但是又忍住了。
门吱扭一声打开,沈觅拉着雨晴进去。
“小沈先生!”燕妆叫了起来。
沈觅冲着燕妆点头,“快走,不然来不及了。”这话是对着黑龙说的。
燕妆咬咬下唇,“我要和杜宇一起。”
黑龙闻言变了色。“这时候倒学会痴情了。真是虚伪,明明心里想着另一个,却非要和这个同生共死,难道下了地府。你也要继续骗着书呆子吗?”
燕妆没有表情,只是道:“他生我生,他死我死。”她已经负了杜宇的一片痴心,不能再负其他。
黑龙冷笑几声,“那你就作对同命鸳鸯吧!”说完转过身不理燕妆。
看着燕妆不言不语,只是面容凄苦,雨晴忍不住反驳道:“你懂什么叫痴情!”雨晴最看不惯黑龙的就是这点,对于男女情事。黑龙似乎除了********没有其他的想法。
“好了,你去带杜宇出来。”沈觅一锤定音。
“带了之后呢?他爹他娘呢?”黑龙没动,冷冷看着沈觅。
“你只负责将杜宇带出来就行了。”沈觅冷声道,“至于以后,怨也好恨也罢,都是以后的事情了。”
沈觅话语中的萧瑟让雨晴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明明是在夏夜。却觉得脊背发凉。
黑龙盯着沈觅,半响无语。转身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了燕妆,雨晴和沈觅三人,沈觅神态平静,燕妆表情呆滞,雨晴受不了着诡异的安静,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知如何打破沉默。
“晴儿无聊了……”沈觅轻轻一笑,“放心,一会就好了,我保证晴妹妹会终生难忘。”
那种后背发凉地感觉又来了,雨晴看着沈觅的笑容,心里实在没底,沈觅口中的不无聊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正胡思乱想,嗖的一声,黑龙蹿了回来,手里拎小鸡一样拎着杜宇。
“接着。”黑龙将杜宇丢给燕妆,燕妆空中一个拧身,将杜宇接了下来。
“明天一早出城,是吗?”黑龙重新转向沈觅。沈觅摇头:“天一亮,杜府还有这里,都将会有大批禁军团团围住,整个京城只许进不许出!那时候,就算你有飞天遁地之术,恐怕也逃不出去。”
“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等着被围起来?”
雨晴也盼着沈觅解惑,沈觅看她一眼,又看看外面的天色,“最后的黑暗,好了,时间差不都了,我们该走了。”
“去哪里?”
“出城啊,不然还能去哪儿?”沈觅回答的云淡风轻。
“别告诉我你要翻墙而出,这是京城的城墙,我可没那个本是。”黑龙冷冷的继续泼冷水。
“放心,悄无声息的翻出去,那多没意思啊,我要冲出去!”沈觅面容严肃,谁都看出他不是在开玩笑,只是冲出去,好想你难度大了些。
“就是冲出去。忍了这么久,总地让人看看,把我逼急了,可是什么事都干的出来。”沈觅站起身,活动活动筋骨,对着黑龙道:“还愣着干什么,我们从南门走,快让你那些兄弟该干嘛干嘛去,杀人放火用毒什么有效干什么,现在你我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再有不满,也等出了城再说!”
说完拉着雨晴走了屋去,临出门,又转身对着浑浑噩噩的燕妆说道:“我们这一走,也是生死未卜,所以,你还是把杜宇叫醒,免得他以后后悔了,又寻死觅活,反而浪费了我们今天地精力。”
出了大门,静悄悄的停着几匹马,沈觅抱着雨晴坐上,将雨晴护在胸前,“晴儿,有我在,别怕!”
“我不怕。”雨晴也很无畏的回答,“给我一把刀,我也能帮你杀出去。”
“哈哈……”沈觅放声大笑,胸膛一震一震,雨晴却想到沈觅好像又瘦了,记忆里沈觅总是懒懒的躺着,却从未胖过,只是两人离得这样近,都能感觉到他的骨头。
“你可真是无知者无畏!”沈觅不忘打趣雨晴,“不过有我在,绝不会让你身上沾上一滴鲜血!”
燕妆早已经弄醒了杜宇,轻言细语的说了一遍事情经过,杜宇没有说话,只是从沈觅随从手里拿过一把明晃晃的大刀,与燕妆并骑一马。
“走啊,出城去了。”沈觅喊了一声,领着众人冲了出去。雨晴反坐在马上,紧紧抱着沈觅,心里没有恐惧,也没有担心,只是在想,为什么沈觅要这样高调出城呢?是为了给东海王看他的力量吗?
昨天沈觅应该就知道杜家地事情,他如果想要出城或者告诉自己,昨天应该很容易进出京城,为什么要等到今天?
马蹄奔驰,南城门渐渐近了。黑龙的手下已经跟守城将士短兵相接,雨晴埋首在沈觅的胸前,耳畔是喊杀声,刀剑砍入血肉的声音,身体倒地的声音,血液喷射的声音,在这个时刻,仿佛都经过了放大,一一落入雨晴耳中。
雨晴却没有害怕,也没有看,沈觅不愿意看她双手染血,她只是靠在沈觅胸前,双手紧紧环在沈觅腰间,想起了许多往事。
出城意外地顺利,雨晴刚刚想起那次和悠然一起放风筝,正在回忆沈觅地目光,就听沈觅停住马,道:“出来了。”
雨晴抬起头,看着眼前那条直直的官道,有些沉默,前几天就是从这里进了京城,现在却是这样狼狈离开。
雨晴看看周围,燕妆地红色衣衫,染上几处黑点,想来就是血了。杜宇面容惨白,面颊上有一道伤口,不时的有鲜血淌出,斯文的面容显得有些狰狞。黑龙仍是冷冷的表情,一身宝蓝色的长衫下摆几乎被血染透,他座下的白马也是一身血污。
“沈觅,你怎么样?”雨晴忍不住惊心,赶紧检查沈觅。不知何时,沈觅头发散开,乌黑的长发丝丝缕缕的披散下来,越发显得面容白皙如玉,几乎与衣衫同色。
“我能有什么事。”沈觅一身白衣仍是纤尘不染,“看在你我同生共死的份上,嫁给我吧。”
雨晴被他若无其事的语气逗笑了,“觅哥哥,你是我兄长,我要是嫁给你那叫****,懂不懂?”
沈觅回转头,看着远处的城门,幽幽叹道:“今天过的可真精彩,你会记得吗?”
“当然了,就像是看大片一样,有惊无险。”雨晴自然明白沈觅护着自己,兴高采烈的像没心没肺一样,这就是沈觅要的结果不是吗?今天虽然惊险,可是对自己来说,只是像看了一场电影一样,再多的危险艰难,自己总是个局外人,不会影响到自身的安危,所以,自己或被感染,却不会被吓到,更不会留下什么心理阴影,影响以后的生活。
不过,看大片,沈觅能听懂吗?沈觅的眼神表示他明白,雨晴了然,有一个穿越女的老婆,沈觅接受能力显然得到了极大的提高,不过接着又有些不安,沈觅不会怀疑自己吧?
“你会永远记住今天吗?”沈觅低下头,黝黑的眼珠看着雨晴,眸中闪着热切的光芒,“你会记得今天吗?今天的一切?”他的声音低了下来,温热的气息吹拂到雨晴脸上.雨晴微微抬头,不由得也放低了声音,“我会记得,会一直记着。”记着平凡的生命中有这样一个不平凡的夜晚,记得有一个姿容无双的男子替自己挡住了所有地风雨,留给自己惊险刺激而不带任何危险。记得他漆黑长发在夜风中飘荡,如同一块柔软的丝绸,温柔的轻抚自己的面庞,当然,还会记得这个男子的爱。对自己地爱和爱护。
沈觅突然一笑,眼眸中的光芒热烈灿烂,几乎让人不敢逼视,“是吗?我们还需要个温馨结尾。”说完沈觅低头,唇角含笑,打量雨晴的面庞,雨晴感觉到他眼神的移动,从自己的额头到面颊。最后还停在自己的唇上,虽然只是略一停顿又荡开,雨晴不由得心跳加速,几乎要下意识的抚上嘴唇,最后却忍住了,饶是如此,雨晴的呼吸也有些沉重。
沈觅地唇,软软的凉凉的,雨晴记得,就好像夏天爱吃的冰激凌。入口即化。雨晴动了动嘴角,沈觅一手捂住她的唇,“妹妹,你这是在诱惑我……”沈觅低声道。声音里带着笑意,还有一丝苦涩。她是他的妹妹,沈觅这样提醒自己。当初离开的时候,是雄心万丈的想要回去,然而,那时候心里其实是明白的,有时候的别离,就是永别。
他地眼神温柔。如同一潭秋水,平静无波却深不可测,幽深的眼波中盛满了柔情,那柔情一丝一缕的慢慢溢出,如同一张看不见的网,将雨晴包裹在其中。雨晴看着沈觅。除了看他。一动也不能动。
这一次,沈觅没有隐藏自己地情绪。将自己的情绪完全暴露在雨晴面前,只是,即使这样的浓情蜜意,也掩不住眼中的那一抹挣扎。
沈觅闭上眼,轻轻吻在雨晴额头。轻柔的如同一片羽毛,又好像是沾衣欲湿的杏花春雨,缠绵动人,一下子就渗入到雨晴心中。
不知为什么,雨晴心头涌上悲伤,还有绝望,一种好像永远会失去的恐惧笼罩着雨晴,不由得伸出手臂,紧紧的抱着沈觅,似乎这样,就能将那种恐惧从自己心里驱逐出去,其实自己明白,这样来自内心地恐惧,不是拥抱就能消除的。
沈觅轻哼一声,身体发紧,同时也回抱雨晴,他的双臂很用力,带着灼人的热度,几乎要将雨晴熔化在自己怀中。。
“觅哥哥……”雨晴的眼泪扑簌簌的落下,打湿了沈觅地衣襟。
沈觅一惊,拉开了两人地距离,“我……抱歉……”
“不是的。”雨晴哽咽着摇头,她如何解释,不是因为沈觅地拥抱,而是因为恐惧,好像沈觅会消失。
沈觅细细看着雨晴,那目光如刀,似乎要将雨晴雕刻下来,留在自己心里。
“那我走了。”沈觅闭上眼,深呼吸,然后将雨晴丢给黑龙,调转马头,整个动作干净利落,雨晴还没反应过来,已经飞到了黑龙身边。
“回到东海,替我接回悠然吧。”风中传来沈觅的话语。
风吹起了他漆黑的长发,如同一面漆黑的旗帜,在风中飘荡,长发飞扬,露出了后背,雪白的衣衫上一片艳红,那红色如此耀眼,就像是初升太阳的面庞。雨晴低头看自己的手,果然那儿也红了一片。
沈觅受伤了!雨晴眼泪又涌了上来,“觅哥哥……”雨晴大喊,白衣的人影没有停顿,仍是策马疾驰。
“觅哥哥,我等你回来!”雨晴用尽全力大喊,“八月十五我们一家团圆!”沈觅的最后那句话,就像是最后的交代一样,为什么沈觅不准备自己接回悠然呢?为什么为什么?沈觅会怎样?
兔死狗烹鸟尽弓藏,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不管东海王最后如何,无论成功或失败,沈觅的结局会如何?雨晴浑身颤抖,再也说不出一句话,只是不停的落泪。
沈觅不能死,他们说好了一起过中秋节的。
“够了,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黑龙猛地一喝,一抖缰绳,马儿长嘶一声,向前奔去。
“觅哥哥可能……会……”雨晴那个“死”字怎么也说不出口,她不是个迷信的人,可是她怕,怕自己一说出口就会变成真的。因为想着这些,根本不在乎黑龙的出言不逊。
“沈先生不会有事。”倒是一直沉默的杜宇开口了。
“真的吗?”雨晴惊喜道,“你怎么知道?”
“沈家经营这么多年,历代家主若没有保全之法,也不会数百年不倒了。”杜宇垂下眼眸。
雨晴心情好了一些,又想起杜宇此番家人的遭遇,不由得有些惭愧,这时候,杜宇才是最需要安慰的人,却反过来安慰自己。
接下来的时间,众人都有些沉默,好像双方达成了某种默契,一路行来,路上并没有追兵,仿佛那一道城门,隔住了两个世界一样,只要踏出来,就是另一个天地,城里的人不会再管。
饶是如此,回去的路上,黑龙也是领着大家,都是走些小路,而且往往是夜间赶路,白天就在某个偏僻荒凉的地方休息。
这是雨晴从未有过的经验,漆黑无星的夜晚,山林中传来猫头鹰的叫声,那声音如同刮在人的耳膜上,让人不自觉的浑身难受。
这些雨晴也都忍了,只是心里始终不不安,沈觅也许会有事,那么东海县的齐守谦又会如何?赶路的时候,雨晴还能不想这些,一旦大家停下来休息的时候,雨晴就会忍不住想这些,他们走的都是偏僻的地方,往往一两天也遇不上一个人,许多时候都是靠黑龙打猎物充饥,遇不上人,更不可能得到外界的消息了。
终于有一天,雨晴忍不住问黑龙:“我们不能走官道吗?”
黑龙懒洋洋的说道:“当然不行了。知道官道上现在跑的是谁吗?”
雨晴心头陡的一惊,这样非常时刻,莫非是全国兵马大串联?大小道路上都是密密麻麻披甲执锐的士兵,喊着勤王清君侧的口号开往京城,雨晴打了个寒战。
“你知道吗?”
“不知道。”黑龙回答的很干脆,斜了雨晴一眼,接着道:“因为不知道,所以才不能冒险。”雨晴白了他一眼,这人就爱故弄玄虚。
“那我们快点赶路吧。”这几天,黑龙的速度明显慢多了,雨晴有时候不由得怀疑,这个黑龙是不是不敢出去所以想着躲在这深山老林啊。
他不着急,雨晴可不能不急,悠然在王府,齐守谦在东海,沈觅在京城,这些人她都关心,都想要了解他们的消息,雨晴每一个人都想帮,虽然可能谁也帮不上。
“好。”黑龙答应的很干脆,一夹马肚子朝前奔去。
不得不说,黑龙的白马,看起来很矫情好像华而不实的白马王子一样,实际上却真的是一匹好马。这么多天,白马一直驮着两人,速度竟然没见明显变慢。
不过,雨晴奇怪的左右看看,大喊道:“停!”这片风景太眼熟了,明明两天前还走过这里,当雨晴见到不远处长在路边的那棵梨树,更是确认了自己的感觉。
“这是我们两天前走过地路!”那棵长在路边结满果实却无人采摘的梨树。让雨晴想起小时候看过的故事,一看没人摘梨就知道那是酸果子,所以记得很清楚。
黑龙挠挠头。
“黑龙,你不会是故意领着我们绕圈圈吧?”
燕妆没有说话,杜宇也没有说话。这段时间的奔波。杜宇又黑又瘦,胡子也长长了,唯一往好处变的就是呆头呆脑地傻气不见了。
黑龙又挠挠头,干笑一声:“怎么会呢?”
雨晴义正言辞:“两天前我们从这里出发,先是往南走,在南面大约十里处的一个三岔路口,你又往西拐,接着到了一座山前。你领着我们绕山半周,然后往北走,所以,今天有回到了这里。”
黑龙双眼闪亮,紧紧的拉着雨晴的手:“太好了,雨晴,你都明白啊,你真是太好了……”
看黑龙感激涕零的眼神,雨晴立刻明白了,那就是黑龙先生迷路了。
忍不住白了他一眼。迷路直说嘛,非得遮掩着,这不耽误时间嘛。
不过,看在这段时间。两人相处甚好的份上,雨晴也就不对他明朝暗讽了。辨了辨方向,又向黑龙详细问了问路,终于重新踏上了归途。
许多小说中,穿越女主往往有两大特点,一是毛笔字很差,另一个就是爱迷路。当然每一次迷路总有美男意外出现,简直迷路就等于艳遇了。对雨晴来说。这两点统统不会出现,穿越十年,雨晴的字练得比当初的硬笔字写地好多了,现代哪有时间静下心来练字呢?
至于迷路,那更是不可能的,对于一个爱东奔西跑的人来说。迷路。怎么可能?
黑龙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道:“你干嘛要那么急着回去?”
对于这个问题。雨晴也问过,答案很明确,那就是她要回去见齐守谦。雨晴没有经历过乱世,看电影的时候,那种乱世情缘,总是给人很忧伤的感觉,明明相爱的两人,也许情深似海,可是往往只是一个转身,不经意间放开了交握的双手,就再也找不到彼此了。
雨晴不知道现在算不算乱世,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想要和齐守谦分开,不管外面是什么情况,她都要回到他的身边。
“没良心。”黑龙小声嘀咕,声音恰好可以让雨晴听到。
雨晴微笑,她知道,这一行人能够平安离开京城,是因为有沈觅在,而沈觅当日的那温柔一吻,黑龙是看在眼里的,而沈觅对雨晴地情感,众人都看在眼里,可是现在,一个男人拼命救出了雨晴,雨晴却要赶到另一个男人身边去,黑龙在为沈觅鸣不平。
“黑龙,你呀是游戏人间,所以才不明白。”就好像是爱心的传递一样,只要付出爱,一个接一个的传下去,总有一天会有爱心回传的自己身边。雨晴现在要是回头找沈觅,就是辜负了沈觅地一腔好意。现在雨晴要做的,就是去东海,找悠然和齐守谦。
雨晴现在并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么,也不知道,当初齐守谦为什么要送自己去京城,只是很坚决的想要回去,想要好好生活,因为雨晴的现在,是沈觅护着得来的,所以雨晴要过的更好。
当然,沈觅虽然挑明了对自己的感情,可是那柔情一吻,最后只是印在了额头,也就是将两人地定位固定在了兄妹,所以对于沈觅的好意,雨晴坦然接受,然后坦然的面对以后的一切。
“死心眼。”黑龙又泼冷水。
雨晴不理他,这段时间,相处多了,雨晴明白黑龙就是毒舌了点,其实人也不坏,不过就是那种花花公子型的人,可能是受他老爹的影响再加上古人多妾地熏陶,所以对在男女关系上很开放,而且唯一地目的就是发展到床上,至于感情什么地,黑龙认为那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
对于他这样的想法,雨晴自然是不赞同的。不过想想,在现代一夫一妻制下熏陶长大的男男女女,仍然会有这样地情感游戏。又何必苛求一个古人呢?人们所能要求的只是自己而已,这样一想,雨晴对黑龙的厌恶也淡了一些。当然,这些天来,黑龙对雨晴的诸多照顾也功不可没。
突然燕妆叫了一声。原来是杜宇晕过去,要不是燕妆动作快,肯定是一头栽下去了。
雨晴急忙下去,伸手替杜宇把脉,跟着沈留时间久了,医术总是学到了一些。
“怎么样?”燕妆急着问道。
雨晴慢悠悠的收回手,拿起手帕替杜宇擦汗,然后才道:“忧思过度。再加上连日奔波,所以身体吃不消了。”杜宇本来就是手无缚鸡之力地一书生,又是娇生惯养的主儿,本来是喜滋滋的想要当新郎官,谁知道是家破人亡自身如丧家犬一样逃命,这段时间一直苦苦坚持,现在终于支撑不住病倒了。
幸好前面不远处有个小山村,一行人走了过去,山里人淳朴,很少见到外人。很是热情的收留了几人。
几人投在村东的一户人家,是个陈姓守寡的老太太,唯一的儿子跟着村里人进山打猎了。秋天的猎物皮厚肉美,拿到山外就能买个好价钱。据老太太说。这一去十几天才能回来,所以燕妆他们就留在了这里。
但是杜宇身体迟迟不见好,雨晴又不想耽搁,最后还是燕妆提议,雨晴和黑龙先走,燕妆陪着杜宇养病。
黑龙盯着杜宇看了一阵,目光阴冷,雨晴赶紧道:“杜宇这病。虽然不大,不过要是拖着可能留下病根,不需要什么好地药材,只要静养就行了,我觉得留下也不错。”雨晴说得没错,其实杜宇没什么大病。说白了。杜宇的病更多的是缺乏安全感,现在的杜宇一无所有。唯一所剩的就是燕妆了,而杜宇也知道,燕妆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都喜欢孔龙,即使是燕妆答应了两人的婚事,杜宇也不能肯定她是因为爱上自己。
杜宇知道,两人的婚事,很大程度上决定于自己的主动,而自己的主动又来自于自己的家世,本来想着向雨晴说地那样,就算婚前无爱,婚后也可以陪着燕妆慢慢培养,可是谁能想到后来这些呢?
一旦回去,万一燕妆重新爱上孔龙怎么办?现在的燕妆,是杜宇的全部啊。所以,杜宇不能回去,最起码不能现在回去。
杜宇的这份心思,除了燕妆,可能其他人都心知肚明,尤其是黑龙,对燕妆虽然谈不上多深地感情,可是总不愿意自己的妹妹被人这样欺骗。
趁着燕妆和雨晴上山采药,黑龙名为留下照顾杜宇,其实就是黑着一张脸,瞪着杜宇。杜宇终于忍不住,“大哥,你想说什么?”说话时,声音虚弱。
黑龙眼睛眨也不眨,“你小子到底怎么想的?老子可是要告诉你,你的仇人是皇帝,别管是哪一个,不管是谁,都是你惹不起的,你要是还想着报仇那些事,我劝你还是现在死了,化为厉鬼报仇还快些,也省得害了我妹妹。”
黑龙的话说的很不客气,杜宇蜡黄的脸上浮起一丝苦笑:“哥,你看我这样样子,还能有什么想法?”
“别跟我打马虎眼,你要没想法,干嘛赖在这里不走?”黑龙不是那么容易被打动地人。
“我就想和燕妆一起。”杜宇没有回避黑龙的视线,两人对视了一阵,黑龙低下头:“我妹妹可不要个病秧子。”
杜宇笑了:“谢谢大哥。”虽然面色依旧灰败,眼神却明亮多了。
“谢什么。除了洞房,你们该有的都有了,已经算是夫妻了,谢我干嘛。”黑龙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把刀子,懒洋洋的修着指甲。
杜宇明白黑龙的意思,慢慢抬头看天:“我的父亲,为官虽高,却绝对算不上是个好官,所以,今日地结局,无论是哪一个皇帝,都不能算是对不起他,我能逃出来,就是我地运气,是燕妆和大哥雨晴姐给我的,我心里只有感激。”
虽然父亲是一个政治争斗地牺牲品,可是杜宇对父亲的作为也是一直看不顺眼,他是个耿直的人,向往着古人先哲的崇高品格,可是看看自己的父亲,贪污受贿,结党营私,铲除异己,当初杜宇离京就是看不惯父亲的作为。现在,父亲死了,杜宇难过是肯定的,那是为人子女的正常的丧父之痛,还不至于扯上什么国仇家恨。更不会想着报仇之类的,黑龙毕竟是个江湖人,想着的都是些杀来杀去的事情。杜宇的这些话,就是让黑龙放心,以后的他,绝不会作出什么刺杀皇帝的事情,不仅不会这样做,这样的念头,连想也不会想,因为黑龙觉得皇上做的对。
此时,燕妆正和雨晴在半山腰采药。
燕妆提这个小竹篮,那是跟着房东大娘借来的,认真的低头辨别草药。雨晴看着燕妆认真的样子,突然想起孔龙来,孔龙是爱好医术的,燕妆现在这样,到底是为了杜宇的病还是对孔龙的怀念呢?
“雨晴姐?”燕妆正对着一棵开花的植物拿不准,正想问问雨晴,就看到雨晴看着自己发呆。
雨晴回过神来,对着燕妆笑笑。两人又采了一些,看看天色不早,就准备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