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我明天去公司，请你准备好明天的日程安排。”林凡挂了电话，对前来接机的助理说：“去一趟花语。”

汽车在车海里艰难的前行，红灯，红灯，又是红灯。林凡在心里开始咒骂这可恶的道路，他要见到那个女孩的心情，此时正无比强烈。在车海里游了一个小时，遇了数十次红灯后，终于看到花语的大门。

从玻璃的橱窗望过去，女孩子们正有序的工作着，但始终没有莫可然的身影。一定是忙着吧。他下了车，向店内走去。

“欢迎光临！”

门口的女孩热情的说道。林凡看了她一眼，发觉是个陌生的面孔。收银处，眼尖的小恬很快看到了他，她的脸微微泛光，激动的叫道：“林先生。”

林凡微笑着向她走过去，说：“你们的店面又调整了么，感觉很不一样哦。”

小恬低下头，声音很小的说：“因为，换了老板？”

“换了老板？”

林凡一时反应不过来。

“可然姐，她出了事，所以把花语转让了……”

林凡吃了一惊，急忙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她呢？”

“半年多了，就是你走后不久。我也好久没有联系她了……”

听完小恬的讲述，林凡心痛不已。怎么偏偏在她最艰难的时候做为朋友的他不在身边呢？这么大的事情，这么多的悲伤，她是怎么承受的呢？

他处理完公司的事，就给莫可然打电话。

叮铃铃的手机铃声响起时，莫可然正在厨房做饭，她慌乱中抓起电话：“你好——”

“是我。”

莫可然愣住，不知道电话里的“我”究竟是谁。

“林凡。难道莫可然小姐把这个朋友忘了么？”

林凡的心有些酸楚。

“林凡！”莫可然猛然记起生命中有这样个人物。

“你有时间吗，我想见见你。”

迟疑了片刻，莫可然回答：“好的。”

林凡跟她说了个地方，“我去接你好吗？”

有什么不好呢，莫可然欣然应允。

半个小时后，莫可然在楼下见到分别已久的林凡。

看到莫可然的那一刻，林凡的心狠狠的痛了起来。莫可然消瘦了许多，在阳光下向他微笑着，可是难掩眼里的疲惫和哀漠。

他走过去，站在她面前，说：“我能抱一下你么？”

莫可然看了看她，笑着伸出双臂：“当然可以了，我们不是朋友吗？”

于是林凡上前拥住了她。她的身子那么单薄，像一只失去了肌肤的风筝。

然后，他带着她去了一家环境极好的餐厅。

低回的音乐，优雅的环境，但他们对坐着，都有一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你在国外都还好吗？”

莫可然不敢直视他灼热的眼睛，搅着咖啡低声的说。

“不是很好。”他看着她低垂的眼睛，“因为我很想念这里的朋友。”

她的心震动了一下，搅咖啡的手轻轻一抖，咖啡汁溅了出来。

“那么总的来说，还是好的了。很开心我的朋友平安回国。”

莫可然端起咖啡杯：“把它当作酒，庆祝我的朋友回来好不好。”

“当然好。”

他端起杯子，与她轻轻一碰，“很高兴再次和我的朋友共进晚餐。”

过了一会，林凡问莫可然：“你好吗，可然。”

“我，”莫可然向他笑了笑：“当然好，你现在看到的我不是很好吗？”

他看着她：“我昨天去了花语……”

莫可然黯然的低下头。

“对不起，我没有能在半年内回来，在你最困难的时候不你的身边。如果我能回来……”

“谢谢你。”莫可然抬起头：“虽然花语没有了，可是，我真的很好。”

“可风他……”

“他也很好。”

林凡忍住心里的疼惜。

她怎么能什么事都没有的表情呢。

工作没了，赖以生存的花店没了，相依为命的外婆没有了，弟弟进行了大手术……这些事情，全部，一股脑的砸在一个二十多岁女孩的身上，有谁能这么平静的说出：“我很好”呢。

他看着她，有疼痛也有悲伤。

疼痛是因为她遭遇了这么多不幸。

悲哀是因为他却无法分担她的不幸。

可是此刻，看着莫可然低垂的眼睛，看着她纤细的握着咖啡杯的手指，他在心里坚定的发挚：

不管怎样，我都要分担她的忧伤。

不像老朋友畅所欲言，不像情人那样喋喋私语，这一顿饭他们怀着各自的心事吃的缓慢而沉重。

然后，林凡送莫可然回家，而她一再拒绝。最后，他看着她坐进出租车里，微笑着跟随他说再见。他目送车子远去，在夜风中站了很久。

莫可然透过车窗看见他站立在风中的样子，觉得很难受。

如果没有发生过去了的和没有过去的这些事情，如果没有那些无法从生命中抹去的那些事情，面对这样深情款款的男子，或许她也已心动。可惜的是，遇见他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爱人的权利。现在的她更是不能回报他一份完整的爱情，不能回报的话，又怎么能接受人家这样深重的爱情。

回到家，莫可然围上围裙做饭。

虽然法式料理已经填满了她的胃，但现在有个人的肚子还是扁的——莫可风还没有吃饭。基本上，他总是回来很晚，但无论多晚，回到家都有热腾腾香喷喷的饭菜。

莫可风心疼姐姐，要她不要这样。可莫可然知道弟弟的身体正需要滋补，在外面吃的那些东西，还不把他的身弄坏了。

时间长了，莫可风便不在外面吃饭了。

就像现在，莫可然按照特定的菜谱做起饭来。

汤。

菜。

满满的一桌子。

凌晨二点，莫可风倦怠的打开门。房间的灯没有开，月光透过玻璃窗铺了一屋子。沙发上，莫可然蜷着身子，像只小猫似的睡熟了。桌子上，用纱罩罩着的饭菜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

莫可风轻轻的走到沙发前，顺势蹲在姐姐面前。她睡的很沉，睫毛像小栅栏一道道立着，嘴唇暗暗的，月光在她的脸上镀了一层银白色的光，沉睡中的莫可然，像极了传说中的睡美人。

他看着姐姐，嘴角轻轻勾起，漾起一抹甜蜜的微笑。细细的看了一会，他小心的抱起她进卧室，给她盖好毯子，他才走到桌子前去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