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走阴关?!这名字听着就瘆人,大嘴和猴子面面相觑。我问老头:“这走阴关,是不是就是要我们去阴间走一趟啊?”
老头摇摇手说没这么邪乎,这走阴关啊,不是人去走,而是让纸人去走。话说得我心头一松,却觉得这其实更邪乎,纸人走阴关,闻所未闻。
老头说,既然找不到她的坟,那我们就只好让纸人去找她,具体做法是,在午夜子时,把纸人带到一个阴气极重的地方,烧掉。
猴子摸摸后脑勺,问:“这么简单呐?”
老头端起茶缸喝了口水,说当然没这么容易,要让纸人找到她,并被她接受,需要具备两个条件,第一个前面说过,要滴上我的血,这个容易,第二个就比较麻烦了,需要那女子的头发。猴子问,要头发做什么?老头答说要头发引路,没有这女子的头发,就找不到她。
听完这话我就没了劲,说:“连她的坟都找不到,还怎么能找到她的头发,再说了,人都死这么久了,头发还能有?”
老头反问我,难道你看到的她是个光头?我说当然不是,老头说这就对嘛,不是光头就有头发,有头发就有办法拿到,不过需要你冒点险喽。我听着心里发虚,颤颤地问老头是什么办法。老头说,需要你和她碰个面,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她似乎想把你带走,一个搞不好,后果不堪设想哪。
老天爷!我开始口齿不清了:“那,那,没有那,那什么,其他办法了么?”
老头说没,要么找到她的坟,要么拿到她的头发。
我看看猴子,猴子耸耸肩,我又看看大嘴,大嘴摊摊手。我想说要么咱们试试第一个办法吧,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刚才老头都说了,那女子现在想把我带走,而招她来商量的结果很可能是不但我被带走了,还得搭上老头、猴子和大嘴。
算了,赌一把!我一咬牙,问老头:“我该怎么做,睡着了等她?还有那个,她头发怎么拿,看到她后抓一把头发我就跑?”
老头说这哪行,你见到她后,用右手小指绕住她的头发就可以了,千万不能硬扯,只要你能回来,头发就肯定能取到。
只要你能回来?!这话吓得我腿发颤。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那个什么,会不会很危险啊,我回不来了怎么办?
老头说,只要按我说的去做,就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我说黄师傅你快说,我肯定你怎么说我怎么做。老头掰着手指开始和我1、2、3……
第一、晚上必须一个人睡,睡觉前把剪刀和红绳都去掉
第二、她出现后,要尽量顺从,不要激怒她,再偷偷绕住她的头发
第三、绕住头发后,不要跑,该回来时自然会回来
第四、最重要,期间千万不能说话,更不能大喊大叫
我说我都记住了,还有什么要注意啊,黄师傅你能不能给我弄个护身符什么的啊。老头说不用,弄了她可能就不靠近你了。最后老头又嘱咐大嘴和猴子去准备个纸人,等我取到头发后,一起带来找他。
回到镇上,大嘴和猴子一直陪我到天黑。两人知道我害怕,一句也不提红衣女子,只是不断地扯些生活琐事,想让我不那么紧张,我也竭力想表现得镇静,可不断发抖的声音和身体,暴露出我是那么得胆战心惊。在他们临走前,我怕我太紧张睡不着,提出要不要喝点酒或去搞两颗安眠药吃吃,可大嘴说万一吃了睡下去醒不来怎么办?我想想很对,于是作罢。
大嘴和猴子走后,房间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床沿,心神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暗中盯着我。我看看左右,又抬头看看天花板,却不敢回头,我怕一个回头,一张狰狞恐怖的面孔就会乍现在我眼前。
算了,上床吧,该怎么地怎么地,我拧亮台灯,哆哆嗦嗦地走到门前把大灯拉灭。小小的台灯瓦数不足,昏黄的灯光连房间也照不完全,熟悉的房间突然变得陌生起来,我在这屋住了将近一年,从没觉得这房间居然这么阴森恐怖,仿佛在一切暗处,都藏匿着一些足以让我魂飞魄散的东西。
吱——啦——,窗户的一声呻吟差点让我跳上天花板。我惊恐地向窗户望去,风把窗帘掀起,原来是窗户的风勾没有勾上。犹豫了一下,我又把大灯拉开,明亮的光线让我惊魂稍定,我走到窗前,把窗户关好插严。
我不敢再关灯了,脱掉衣服上了床,随手拿起床头的杂志翻了几页,楼上小孩玩弹珠的声音吓得我几次差点从床上弹起。我看看闹钟,才九点多钟。我点起烟,靠在床头抽了起来。一连抽掉几支烟,我嗓子干得厉害,下床端水喝,走到桌前,喝完水,看到桌上的镜子,突然想起有人说过晚上不能照镜子,否则容易在里面看到自己以外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