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水
流水
萧云凌抱着萧苒桦来到寝宫,小心地将萧苒桦平放在柔软的床榻上,一脸着急地护着萧苒桦如蛇一般摆动不停的身躯。
萧云凌一探萧苒桦的脉,眉头不自觉地一皱,眼中变得愈发深沉。
“放我走。”萧苒桦挥开萧云凌按在自己脉搏处的手,想要克制住浑身的燥热起身,却被萧云凌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桦儿,时间不多了,再不解你会死的。”萧云凌在萧苒桦耳边道。
“那又如何?”萧苒桦迎着萧云凌含情的目光,冷声道。
“桦儿,你知道,为师不会眼睁睁看着你死的,你只能在为师身边,这药,也只能是为师帮你解。”萧云凌一手蒙住萧苒桦的冰眸,一手在萧苒桦娇柔的身躯上攀爬揉搓。
萧苒桦身体一僵,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饥渴的欲望,而萧云凌冰凉的触摸更像一个魔障,促使她想要靠近,想要一场欢畅淋漓的掠夺。
萧苒桦咬破下唇,双手用力放抗,但身上的内力一丝也提不起来,只能软似水一般任萧云凌宰割。
“我从不知道皇上是这样卑鄙的。”萧苒桦放弃挣扎,淡淡道。
萧云凌窝在萧苒桦颈窝上的唇一顿,却是重重的一吸,惹得萧苒桦的身体又是一颤。
萧云凌的眸光黯淡了一下,又很快恢复成含情脉脉的样子,他道:“桦儿,你要折磨为师到什么时候呢?如今,为师甚至有些怀疑,当初你究竟有没有爱过为师。”
萧苒桦被蒙住的双眸越变越冷,她伸手止住萧云凌的动作,凉凉地开口:“也许在某个时间,我是爱过你的。你知道吗,四年前,你是我的天。而现在,让你成为土地踩在我的脚下,我都觉得脏。”
萧云凌心头一痛,法克制地在萧苒桦的身上咳嗽喘息起来,萧苒桦的话如同穿心的利箭,一波一波永止尽地贯穿他的全身。
萧云凌双手压着萧苒桦的肩头,微微起身转过头去在袖口上吐出一口红血,他坐起身,颓然地靠在床边,貌似自嘲地笑道:“桦儿,你的嘴真毒。”
萧苒桦整理着狼狈的衣物:“过奖。”
萧云凌的笑挂在唇间越发惨淡:“桦儿,你总是想方设法地来让为师伤心,也只有你,才舍得一遍一遍地伤为师的心,才敢一次一次地视为师的心为渣垢。”
萧苒桦不语。
这时,只听寝宫外传来一阵喧闹:“你这痴儿,不能进去!”
“我要娘子!我要娘子!”
“来人,将这不知死活的男宠拖回去!”
“坏人!坏人!娘子······”喧闹声越行越远,萧苒桦一皱眉,蹒跚着步伐想要离开,怎奈手腕被萧云凌死死拽住。
萧苒桦回头,对上萧云凌那哀痛的神色道:“放手。”
“你莫不是想让方永为你解药?”萧云凌的手越收越紧:“你既然答应了为师要待在皇宫中,又何必多次一举地叫为师放手,即便你有多厌恶为师,为师也不会放手的。”
“那皇上想要如何?皇上想让天下人知晓堂堂的皇上要帮乡野村妇侍寝吗?”萧苒桦冷嗤一声。
萧云凌握着萧苒桦的手松了松,他有些茫然地看着冰冷淡漠的萧苒桦,最后还是笑开了:“有何不可?只要能让你待在为师身边,身败名裂或是遗臭万年,为师都认了。”
萧云凌的笑容如风干的纸,稍一触碰,便会破碎零落成满地的落寞与凄清。
萧苒桦见法摆脱,身上的火热情潮却一波快至一波地汹涌澎湃,两鬓的血气快要冲破天灵。
萧苒桦摇了摇头,清明了一下神智,在萧云凌的注视下从袖口掏出了一把锋利的匕首。
萧云凌默然,放开了萧苒桦的手闭上了双眼,唇边还挂着一抹笑意,畏且坦然,甚至带了些快意。
他指了指自己的左胸口,轻道:“往这儿捅,桦儿,这儿捅进去最不痛了,从四年前你走之后,这儿日痛夜痛,而今在这儿捅上一刀,便是解脱。”
萧苒桦握着刀柄,眼中闪过一丝苦意,师傅何时被折磨成这般模样过?
怕萧云凌睁开眼,萧苒桦快速地将眼中的苦意收回,举起匕首狠狠挥下。
利刃划破血肉的声音尤为刺耳,意料中的疼痛却不曾降临,萧云凌睁开眼,看到的是喘息渐渐平缓的萧苒桦以及萧苒桦那血流不止的皓腕。
萧云凌惊得想要上前查看,却被萧苒桦的内力挡到一边。
萧苒桦放下水袖,任凭血水顺着水袖的波纹慢慢滴下。
“桦儿!”萧云凌怒道。
萧苒桦淡漠地收回手:“皇上不必担心,我曾经以身养药,这些邪门歪道的药是伤不了我的。”
萧云凌看着那滴到地面上的血水膨胀着异样的沸腾,沉默了良久终于道:“是为了方永?”
萧苒桦淡道:“答案皇上自然是知晓的,何必又多此一举再问?”说罢,萧苒桦跨开步子离开,独留萧云凌凝视着那蒸腾后凝固的血水发愣。
萧苒桦出了寝宫,不顾手上的伤,便急急地寻找方永的踪迹。
彼时,方永已躲过了宫人的纠缠,隐匿在了御花园的一个假山洞下。
他不知为何从一醒来便不见萧苒桦的踪迹,只得到处寻找,一面寻找,一面头痛万分。
他不知自己的头究竟是为何而痛,一些零散的模样与话语充斥着他的神经,除了害怕之外,他别他法。
他要找到自己的娘子,只有他的娘子才能平复自己的不安。
他去了萧云凌的寝宫,他明明听到了萧苒桦的声音,为何娘子不见他?为何他的百般呼唤与撕心裂肺的痛楚都换不来见娘子的一面?
他被那些守在寝宫外的宫人粗鲁地拖走,不安,恐惧刺激着他越来越痛的头。
终于,他看见那些零落模样的人是谁了,是他的娘子!他的娘子一颦一笑,一言一行,全都在俘获着他的身心。
方永将头埋在两膝之间,头疼欲裂,正要崩溃之际,却是一阵排山倒海的画面为他换来了一瞬间的清明。
初遇时萧苒桦的痞气笑脸,狡黠风流。
而后萧苒桦的维护与体贴。
萧苒桦次次的拒绝与承诺。
方永满心满眼都是萧苒桦,萧苒桦的笑泪怒言,萧苒桦专情的嗔念。
当萧苒桦独守月夜忍痛掬泪时,他方永都做了些什么呢?
对了,他痴傻地绕在她身边,为她送去了一次又一次的麻烦。
方永擦干了方才因恐惧而落下的泪,再抬眼,他看向渐渐暗下的天际,酸楚地笑了笑,倾城的惊世容颜依旧魅惑人心,但曾经所拥有的那份纯真取而代之的却是眼中掠过的沧海桑田。
“妖孽,妖孽······”熟悉的呼唤传到方永的耳边。
方永一愣,以为是自己听错了,他从洞中起身走出,向前望去,那抹倩影正在与远处寻找着什么。
方永这般痴痴的望着,正好遇上萧苒桦转身而来的眸光,萧苒桦笑容潋滟,语气柔和轻唤:“妖孽。”
方永感到自己被烫到了一般,心底的某处正在滚热地痛着,却是洒脱而快乐。
萧苒桦见方永一瞬不瞬地看着自己,有些疑惑地慢慢靠近方永,见方永的目光只是随着自己的移动而拉近,心下不解之余竟有了些许期待的欢快,她试探地抚上方永苍白的脸颊,道:“妖孽,怎么了?”
方永的眼中满满地装着萧苒桦一个人,眼中的爱恋快要满溢,他覆上萧苒桦的手正要开口:“娘······”
而此时,一阵凉风吹过,掀起了萧苒桦的丝绸衣领,一抹刺眼的红痕印在萧苒桦的脖颈。
似有什么锋利的东西深深划破方永心中的那份温情,那句娘子欲出口便生生咽了回去,方永撇开眼不去看那红痕,也不想那寝宫中究竟发生了多么让他嫉妒成狂的事情。
他垂头道:“苒桦。”
萧苒桦一愣,心下了然了方永必是将以往都想起来了,没想到那遁血蚕之毒与过分的情绪波动竟误打误撞地让方永得以恢复,本是满心欢愉的萧苒桦听方永如此唤了自己一声,欢愉变为泡影,她略带责备与冰冷地问道:“你方才叫我什么?”
方永诧异地看着萧苒桦不悦的脸庞,心下慌张又难过,莫不是如今连苒桦都唤不得了吗?
方永拼命提起了一点媚笑在嘴边,恭敬道:“皇后娘娘。”
此语一出,本少有波动的萧苒桦郁气顿起,抬手就敲上了方永的头:“莫不是傻了四年之后竟连自己的娘子都不认得了?看我不揍你!”
方永头上一痛,面上却是一呆,他拉下萧苒桦还想在自己头上施以恶行的手拢在心口,极为小心地问道:“我还可以叫你娘子?”
萧苒桦奈地看着方永郑重而又小心的模样,心中是又气又好笑,之前死活都赖在自己身边叫着娘子,而今的一句皇后娘娘差点没让自己气个吐血。
萧苒桦踮起脚,抬手拉下方永的脖子,双唇便印上方永的,方永斜挑而上的娇媚凤眼越睁越大,双颊更是添上深深的酡红。
他圈着萧苒桦的腰肢,笨拙地闭着双唇,享受唇瓣上柔软的甜蜜。
萧苒桦见方永面色赤红,眼中闪过邪邪的笑意,她伸出舌头在方永的唇上一舔,这才放开呆愣羞窘的方永,笑道:“你说,你能叫还是不能叫?”
方永双颊绯红地看着怀中笑意盎然的萧苒桦,一把狠狠地将萧苒桦按在自己的胸膛,一次一次唤着:“娘子,娘子,娘子······”
末了,方永的呼唤停了,只见他将萧苒桦拉开了一点距离,双眼看进萧苒桦的眸中,脸色又红了一番,结结巴巴地对萧苒桦说着什么。
萧苒桦不解地看着方永,方永吸了一口气,终于道:“娘子,再亲一下好不好?”
萧苒桦好笑地看着方永,慢慢闭上双眼。
方永喜悦地印上萧苒桦的唇,良久,见方永没有动静,萧苒桦轻叹了一声,小舌挑开方永轻颤着的双唇。
方永反射性地张开嘴,于是,方永诧异地感受到了唇瓣发麻的酥软以及舌尖舞动追逐的暧昧。
方永眸光温柔地一闪,心间如鼓噪一般,他狠狠地吻着萧苒桦,辗转变化的角度与似水的温柔。
那一吻,方永真切的希望,若是可以,请上天赐予他一个天荒,让他能一直抱着萧苒桦,一直吻着萧苒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