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燕青传人

第一章 燕青传人

六十年代的一个冬天,天冷的怕人,道路两旁的田地里一簇簇枯草在残雪中瑟瑟发抖,只有几只麻雀在地里不甘的寻找着最后几粒粮食。一辆军用吉普车在路上象扭秧歌似的奔跑着,不时把车里的人颠起老高,可车后座上的女军人似乎没什么感觉,怀里的小男孩有点晕车,迷迷糊糊的扭动了下身子。女军人看了看怀里的孩子,把裹在他身上的大衣紧了紧,叹了口气。

“妈妈,你真要把小弟放到姥姥家吗?”女军人旁的一个十来岁的女孩不高兴地问道。

“那还能怎么办,你姐要上高中了,你哥哥要上初中了,你还要照顾妹妹,爸爸、妈妈工作忙照顾不过来啊。”女军人无奈的说。

女孩擦了擦眼睛,扭过头茫然的看着车窗外不说话了。女军人心里发酸,孩子的爸爸现在是师长了,边境上不太平,部队上每天抓战备,抓训练,一天不着家。自己在医院里还要值班,两个大孩子明年都要住校了,这个最小的可能是困难时期怀孕的缘故,营养跟不上,现在都两岁了,走路还摇摇晃晃,瘦的像个豆芽。明年又要换驻地了,新地方连托儿所也没有。

“燕医生,前面就到了吧?”司机问道。

“啊?”司机的话打断了女军人的沉思,赶忙指挥着司机拐上一条村路。

时间不长,车停到一户人家门口,听到车声,院门“哐当”一声打开了,一对老夫妇快步走出来,老头精神矍铄,身板笔直,看着不像六十岁的老人,老太太踮着一双小脚,梳着一个乡下老人常见的发髻,一身黑色土布衣服平整、干净,让人一看就是一个利索人。

“爹,娘”女军人大声喊着,赶忙下了车。

老夫妇答应着,一脸的笑容,老妇人上前接过女军人手中的孩子说:“秀芳,这就是鹏儿,怎么这么轻?”

“姥爷、姥姥”小姑娘招呼着老夫妇也下了车。

“张勤也来了!”老夫妇连忙招呼着,带着俩孩子进了屋。

这时候司机和随车的王参谋已经把车上带的东西送到屋里,对女军人说:“燕医生,我们要在天黑前赶到县城办事,就不耽搁了,后天再来接您。”

“好吧,那就不留你们了,路上注意安全。”女军人送两人上车离去。

这时候老爷子跑了出来,发现车已经走了,黑了脸,对闺女的慢待很不高兴。

第二天,燕秀芳发现二女儿张勤有些怪怪的,从昨天晚上开始张鹏喝水,吃饭到睡觉都要和他在一起,出门也要背着他,家里的亲戚来串门,逗逗张鹏,她都要和别人甩脸子。

晚上,吃完饭,一家人坐在炕上聊天,张鹏坐在张勤的怀里看着桌上的油灯一闪一闪的很是好奇,目光随着灯火闪动着一幅无忧无虑的样子,张勤低声问:“鹏鹏,姐姐走了,你想我吗?”张鹏想都没想就说:“当然了,就二姐好,好东西都给我留着。”

“妈妈,我们不要把鹏鹏留下好吗?我来照顾他”张勤对妈妈说道。

“不行。”燕秀芳叹了一口气说。

张勤便不在说话,自己抱着弟弟抽泣起来。

“勤儿,别哭了,姥姥姥爷不会让鹏鹏受委屈的,等他大了你在接他走。”姥姥忙上前安慰。

“唉,勤儿这孩子最懂事,鹏鹏一直都是勤儿在带,老大、老二光贪玩,老四自己顾不了自己,这两年也多亏了勤儿。”

清晨,老两口已经早早做好了饭,张勤红着眼睛抱着张鹏坐在桌旁吃不下,呆呆的看着饭碗。

“姐姐吃!”张鹏笨拙的拿着勺子舀了一口玉米粥吹了吹送到张勤嘴边。

“真好吃!”张勤含泪吃了下去,“弟弟也吃,以后要自己吃饭了,姐姐不喂了。”

张鹏不明白一直喂自己吃饭的姐姐说不管自己了,更加殷勤的喂起姐姐来。弟俩互相喂着,一圈大人看着也伤感起来。老爷子草草吃了两口,出去看车去了,老太太说要收拾要带走的东西躲到里屋去了。

“等鹏鹏大了,我们在来接他,这不是没办法吗……”燕秀芳也红了眼睛说不下去了。

“车来了,走吧。”住在隔壁的二舅在院子里喊道。

“走了,回家了。”张鹏拉着张勤兴奋的向门口走去。

张勤蹲下身子亲了张鹏一口,猛的甩开他的手向外哭着跑了出去。

“鹏鹏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接你的!”

张鹏看到妈妈也快步向外走去,连忙去抱妈妈的大腿,却抱了个空,这时被二舅母抱了起来。

“我不要你,要妈妈,要姐姐……”张鹏已意识到自己要被留下来了,拼命的在二舅母怀里挣扎。当张鹏挣脱二舅母,跑到院门口时,车已经看不到了。

张鹏病了,从妈妈和姐姐走了以后,他哭的撕心裂肺,任谁也哄不了,姥爷说他象林子里的鸟,气性太大了。

燕秀芳回到家以后,发现原来活泼开朗的二女儿变了,虽然人回来了,魂却不见了。一天,燕秀芳在桌子上发现一张张勤写满字的纸:弟弟,你快些长大,我去接你。。燕秀芳把纸拿给丈夫看,俩人偎依的坐在沙发上久久不语。

姥姥家坐落在北方两省交界的一个山村里,村南是大山的余脉一片连绵的丘陵,山脚下种满了各种果树。村北是一条十来米宽的小河,当地都叫玉带河,河北岸就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庄稼地,靠这条河和山上的果树,熬过了困难时期,村里的日子现在过的还不错。村里的房子依河而建,姥姥家住在村东头,一溜六间青砖瓦房,前后有院子,后院离河边不过三十米,二舅一家四口和姥姥姥爷住在一起。

鸡叫了,张鹏连忙从炕上爬起来,一边揉着眼睛来到后院,天已经蒙蒙亮了,姥爷已经等在那里了,张鹏忙对着东方站好,摆了一个“怀中抱月”的姿势,身体随着呼吸缓缓地起伏,这个姿势张鹏已经风雨不缀的站了一段时间了。

张鹏刚到姥姥家头一年时,天冷点、天热点、见点风、着点雨,都要病上一场,以至于村里的人大都不知道张鹏到底长得什么样――他的活动范围被严格限定在院子里,但有一个人例外,村里的医生,那是常客。医生是赤脚医生,县里医训班出来的改行中医,对中华悠久的医药文化那是佩服的五体投地,脖子上挂的听诊器从没见他使过,医药箱里的西药片估计都发霉了。给张鹏看病从来不打针,可是给他扎针――针灸,外加草药汤,这使张鹏享受到了“少爷”的待遇,扎针一家人摁着,吃药一家人搂着――掐着鼻子灌。后来,张鹏一见医生进门立马穿鞋下炕。跑!那是不可能的,浑身没劲哪跑得动,只是让医生看看我能下地了,我已经好了或是我病的“很”轻。可那小子从来也没放过过自己,手一搭脉就嘀咕出一张药方,然后一个眼色,全家一拥而上,按胳膊的按胳膊,压腿的压腿,一会就被扎成一只“刺猬”。

终于有一天“解放军”来了,那天天很蓝,草很绿(其实阴有小雨,草刚发芽)。“心情,懂不懂那叫心情!”张鹏后来辩解时说。

那天,刚被扎了的张鹏,无聊的坐在门槛上,看着蒙蒙的小雨,闻着不时飘来的“药香”,想着自己的“苦”日子,极度的郁闷。

“鹏鹏,待会该吃药了!”姥爷说道。张鹏苦着脸没吱声。

“是不是不想吃啊?”

“那还用问!”张鹏回了一句,脸上换了一幅傻子都知道的表情。

“我倒有一个办法,就怕你不答应。”姥爷笑眯眯的说。

“什么办法?”张鹏急忙问道。

“打拳,和我学拳。”老头不慌不忙的说。

“打…打拳,和你学打拳,打拳就不用吃药了吗?”

“当然,打拳能强身健体,身体好了,还吃什么药!”

“那你会吗?我怎么没见你练过?”

老头看张鹏一脸的不相信,二话不说,“噌”的一声,从屋里窜到院子里。老头仿佛变了一个人,辗转腾挪,拳来脚往,一趟拳打的虎虎生风,拳风所指,院子里的几棵树似乎都在随风摇摆,片刻功夫老头又窜了回来,气不长喘,脸不红,衣服都没湿。

“傻了吧,你看还行?”老头看了看目瞪口呆,哈喇子都要流到地上的张鹏说。

“学,我学!”刚才姥爷这套拳彻底吸引住了张鹏的好奇心,他甚至觉得把老头的头发胡子染成白色,就和评书里讲的老神仙有的一拼了。

“真想学?练拳也很辛苦的,到时候,你可别后悔啊!”老头趁热打铁。

“不后悔,不吃药怎么都行。”张鹏咬着牙说。

“嘿嘿,那好,咱们明天就开始。”张鹏突然发现姥爷的神情和二舅家的二丫把他兜儿里的水果糖骗走时的表情那么象…..

开始时,练功很让张鹏吃足苦头,姥爷说打拳要先站桩,站一会,两腿带着身子就象打摆子似的抖得不停,想想为了不在喝药,不扎针,张鹏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渐渐地张鹏站得稳了,便慢慢地发现了其中的好处,身体一天天得壮实起来,饭量也大起来,老头总夸他快赶上圈里那头架子猪的饭量了,医生那个老小子也有一阵子不来了。

“精养灵根气养神,养功养气见天真。丹田养就长命宝,万两黄金莫与人。”这是老头常说的,站桩要站出活力,如春天来了,万物复苏般的萌动,身上就有了精力,是练的内功。张鹏练了一段时间,身上就有了一种如血流动的感觉,在这种流动感中,身上有的地方顺畅,有的地方涩郁,便缓缓转动,或是抖动,直到整体通畅。身上的汗毛孔好像在随着不断的吸气、吐气闭合,体内一股热气如同小溪一般不住的奔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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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刃之侦察兵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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