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大比（2）
华山平日里并没有什么节目的，这大比，理所当然吸引了华山上下很多人的目光，小广场上，华山弟子按排名顺序站成三排，上面微高的台阶上坐着岳不群夫妇，小女儿岳灵珊在这种时间是不适合站在父母身边的，也和众弟子站在一起。
按大比的规矩，首先是师傅训话。
岳不群身着淡青色长袍，虽然寒风犀利，但他功力深厚，丝毫不觉得寒冷，反而更是相衬如神仙中人一般，宁中则身着淡蓝色猎装，她素来刚强，更是显得英姿勃发，夫妻两个并排坐在台上，刚刚是相得仪衬。
岳不群看弟子们都来齐了，站起身来，威严的目光四下扫视，台下无论是弟子还是前来观看的华山众仆役登时便是鸦雀无声。岳不群满意的清咳一声，朗声道：“今日大比，尔等应顾及兄弟情分，演武比剑，点到为止，如有故意伤人者，重责不饶。”
然后宣布了比试的名单，共有十人参加比试，其它的弟子入门日短，并未参加这次比试。
首先是令狐冲和劳德诺，两人既是大师兄和二师兄，且入门甚早，几年来，一直是两人比试，直到最近几年岳不群屡收门徒，弟子增多，这大比才不至于成为两人的独角戏。双方比试多次，对对方的剑法都极为熟悉，一上手便是以快打快，使的全是华山四十二路基础剑法，华山四十二路基础剑法虽然名字看起来很是普通，但在华山五剑中排名第一，此剑法上手极快，却又剑意深邃，堪称华山众弟子最常用的剑法。
林凡凝目细看，但见令狐冲一剑一式法度严谨，上次和自己比试时，比之现在显然要散乱很多，难道这丫的当时是隐藏实力和我比剑，真鄙视！其实他却是冤枉了令狐冲，令狐冲生性散漫，但是对师傅师母极为敬重，而岳不群夫妇对其期望一直很高，令狐冲为了博得师傅师娘的欢心,在岳不群夫妇面前都是极力收敛自己的散漫的性子，练习时更是加倍的收敛自己的性子，剑法一板一眼，全不似在林凡面前的散乱。
任何一种剑法，待使剑者剑法乃至大成以后，便会通剑意而知剑理，乃至化繁为简，大巧若拙，这时剑法已经到了极高境界；然通晓剑理，心中有剑，草木竹石皆可为剑，这便是到达剑法的绝顶了。
但是剑法初学，短短时间内就想剑法小成，不以招式为局限，这种想法很对，如果这样做呢，却是大错特错了。
林凡就是这样，学剑伊始，便以为剑是死的，人是活的，不注意剑招的严谨而只想去揣摩其中的剑意。想法是好的，也值得表扬，但是这样的行为却是有点拔苗助长了。而学剑伊始，最应该注意的是剑式的严谨，没学会走就想学会跑，这样其实是在浪费时间。
所以，当看到令狐冲一剑一式法度严谨，林凡自己心里都自然的生出这厮剑法竟然如此了得的想法，可见林凡此时剑法修为很是有限。
劳德诺的剑法比之令狐冲就差了好多，令狐冲越打越好，他却是越来越差，苦苦支撑；突然令狐冲剑式转换，正是无边落木，这招本是基础剑法之中威力最大的几招之一，在华山剑法中都是被看做绝招的。华山众弟子中能够稍微发挥这招威力的只有令狐冲一人，劳德诺登时便支撑不住了，令狐冲长剑一霎那间在劳德诺身前连续三下疾刺。
无边落木真正的威力很大，由于弟子们年龄尚小，岳不群从来没有在他们面前演练过华山基础剑法的一些绝招，原因当然是他们领会不了也学习不了，反而是打击他们练剑的信心，很多弟子学习的基础剑法都只有不到三十招，这是岳不群的授艺方式之一，当他观察到弟子剑法的进境，就会传授这名弟子目前所能领会的剑式。令狐冲在剑法上天资甚高，华山派未失传的基础剑法一共有三十七式，他早已得传三十六式，这招无边落木是去年冬天，一次天降大雪，岳不群略饮几杯，兴致大好，在雪地里演练了一招剑法，正是这招无边落木，当时大雪纷飞，岳不群每次长剑刺出，都刺中了纷飞的一片雪花，其剑式已达举重若轻之境。当时在场的众人无不被这剑法所震撼，而只有令狐冲记得这繁复的剑式，并在人后多加演练，还传给了林凡。
当时岳不群演练剑式之时，劳德诺也是在场的，心知这招的威力。现在令狐冲也使出这招，他必然是不敌，但他是带艺投师，当即剑使刀式，长剑极速下劈，在间不容发之下连劈三下；无论何门何派，都是最忌长剑和别人兵器相触，因为剑法无论剑意如何，剑法的剑理便是以轻，灵，巧称雄，虽然门派之间不同，剑意也会有以霸气为主，但是剑法的剑理都是不会变的。令狐冲果然如他所料，长剑横摆闪出。劳德诺心知必然不敌，倒也光棍，直接跳出宣布认输，岳不群眼前令狐冲使出这招他只是眼里过一次的招式，威力虽然极低，但也是一个惊喜了。他压抑住微微的兴奋，沉声宣布完结果，然后宣布下一场比试人选。
林凡一直凝神观察，他虽然剑法自信不会输于除了令狐冲的任何人，但是也明显可以看的出来，经过岳不群亲手传艺的那些人，例如令狐冲，劳德诺，施戴子这几人，每招每式都是极为凝炼，显然是岳不群要求极严之功。单论招式的威力，这些人都要比自己强了一分，他有些迷茫。
林凡自拜入华山门墙，一直是令狐冲代师传艺，这在各门各派都是十分常见的事情，一般每个师傅都是教出三名或四名长弟子，由这些弟子代师授艺，这样师傅带出几名弟子以后，就可以因材施教，或者有更多的时间对天资好的弟子做特别的培训。而林凡就是一直是令狐冲带着的，令狐冲带过两名师弟，但就是待林凡是最长的，感情也是最深的，他天性不拘于小节，虽然在人前为了让师傅师母高兴，练习剑法之时都是加倍收敛自己的性子，严谨稳重。而在给林凡传艺时，两人关系亲密，他传艺时对严谨并无要求，自己也是随意而为，林凡也是受到一些目前不太实际的剑理的影响，剑式很不严谨。
弟子们的比试都很快，最后一场正是陆大有和林凡，本次参加大比的弟子中，林凡是最小的两个之一，刚才梁发和那位十师弟比试，仅仅三招便把他击败，功力的差距不是很大，关键是心态，前面八位都最少是参加过一届大比。心态不至于太差，林凡和老十都是第一次参加，心态太过紧张，他们都是才不过十二岁的孩子，林凡更是刚刚过完十一岁生日，参加过和没参加过对心态的影响很大。刚才梁发三招击败老十，把岳不群心里看的大为光火，却是作声不得，而这次又上来了一个从没太关心过的老九，岳不群只记得他是令狐冲代师传艺，但武功到底如何，却是心里没一点谱儿，他弟子大都年幼，平日里门派无事也是繁忙异常，那里有时间去关心每一个弟子？
林凡心中无井无波，面沉似水，虽然说起来和陆大有关系也极为要好，但是这个时候，却也是顾不得了。陆大有倒是心里兴奋，刚才梁发三招击败老十，连带着也给他增加了不少的信心。旁边劳德诺比试已完，自然的接过了宣布比赛开始这个传声筒的角色。林凡只等劳德诺喊出，长剑平伸，闪电般使出铁线剑式，长剑疾伸，林凡所有功力极速运转，这剑式在陆大有眼里更是仿佛如闪电一般！
陆大有仿佛见了鬼一般，但是毕竟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他一霎那之间已经回过神来，长剑却以近在眼前，情急之中他身体猛然左倾，右手中长剑也抬起来准备迎敌，但林凡见招式已老，手腕翻转，长剑翻转如飘絮，闪电般已完成换招，长剑在陆大有的剑还没有举起之前便已经递到，闪电般削来，陆大有左侧上中下三路都已经在林凡长剑的笼罩之下，陆大有眼看不好，回身就是一个铁板桥，但林凡为人阴狠，长剑削去，直接奔向陆大有小腿，陆大有干脆直接小腿伸直，“碰”的一声闷响，人直挺挺的躺平，才堪堪避过这招。林凡眼见招式已老，但他基础沉稳，手腕翻转之处，长剑划出一个很小的幅度，已然闪电般换招，正是飘絮剑式的简化版。长剑不慌不忙的前伸，等到陆大有刚抬起上半身，长剑刚好递到面前，林凡淡淡一笑，淡声道：“留师兄，承让！”
台下众人早已鸦雀无声，林凡是排名第九，虽然身体长高很快，也有一米五左右了，但是据说才入门三年，堪堪到达大比的界限，大家都以为他的结果会和刚才的老十差不太多。但是就是这样一名拿来凑数的弟子，仅仅两招击败了六师兄陆大有？两招啊，陆大有还被逼的狼狈不堪？全场，傻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