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异界家族
觉灵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挤压着自己,身体的每一个部分都在疼,撕心裂肺般的疼,他想喊,但是喊不出声,喉咙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团海绵,不论他多么努力地张大嘴,却都发不出一丝声音,终于,他疼的晕了过去。
“哥哥,你怎么了,哥哥……”一双小手颤抖着抚摸着他的脸,声音很细小,觉灵听的出那是一个女孩子,他想睁开眼睛,但是他的眼睛却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怎么都睁不开。
“来人哪!快来人哪!”觉灵听到小女孩跑到不远处的地方使劲地拍打着铁门,因为恐惧,声音都已经带了颤音。
“我没事……”觉灵费力的从喉咙里挤出了三个字,他感觉自己的整个身体都因为说了这三个字而散了架般的疼,但是,当他听到自己的声音的时候,他愣住了,那是一个小孩子的声音,而不是他的,他想弄明白自己是在什么地方,可是,他的身体太疼了,疼得他已经没了哪怕是一丁点的思考的力气,他放弃了挣扎,沉沉地睡了过去。
觉灵缓缓地睁开眼睛,看了看他所处的环境,这是一个昏暗的地牢,只有半扇窗户,空气里散发着潮湿的霉味,有一只手正紧紧地握住他的手,那手很瘦,几乎可以用骨瘦嶙峋来形容。
“这是……哪里……”觉灵用一只手撑着地坐了起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是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岁样子的男孩的身体,很瘦,甚至比自己小的时候还要瘦上几分。
“哥哥,你醒了!”拉着他手的小女孩被他的动作惊醒了,苍白的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哥哥?”觉灵皱了皱眉头,看着坐在地上的小女孩,轻声重复着小女孩的话。
“哥哥,你怎么了?”小女孩看着觉灵茫然的眼神,有些紧张地伸手试了试他的额头。
“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觉灵有些不习惯的拿开小女孩的手,使劲摇了摇头,躺了下来。
觉灵想了半天,总算勉强弄明白了现在大约的情况,叫觉灵的自己应该已经在喝下毒酒之后死去了,现在,他的魂魄是在另一个人的身体里面,而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应该是这个小女孩的哥哥,这个小女孩真正的哥哥,恐怕是已经死了。
“既然有了再活一次的机会,我就不能轻易放过,我得先弄明白这个身体现在的一切才行。”觉灵边想着边默默劝导自己接受这个新的身体,既然自己占用了这个新的身体,那么就得先学会用这个新身体生活,至于就这个身体的主人的现状,就得从这个称自己为哥哥的小女孩的嘴里问出来了。
“我……是谁……这是哪里……”觉灵在上一世已是接近不惑之年,再加上他先天聪慧,自然不会轻易地让一个小女孩看出什么异状,他装出一副痛苦的表情,用手抱住自己的头,蜷缩起了身子。
“哥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又头痛了?!”小女孩紧张地扑到觉灵的怀里,担心地看着他。
“唔……好痛……”从小女孩不经意的话里,觉灵听出这个身体原来的主人似乎是有头痛的毛病,忙装的更加逼真起来,他迷茫地看着小女孩,轻声问道,“你……又是谁……”
“我是水离啊,哥哥!”在这阴暗的地牢里,小女孩除了能用力地抱住觉灵之外,什么都做不了,“我是你的孪生妹妹水离啊!你不认得我了么!”
“水离……水离……我好像是记得的……水离……”觉灵抱住几乎是一把骨头的小女孩,喃喃地念叨着,“你是水离……那……我是谁呢……我又是谁呢……”
“哥哥,你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会连自己是谁都不记得了呢,你叫天渊,你叫天渊啊……”小女孩哭着缩在觉灵的怀里,小小的身体颤抖着,就像一只受了惊的兔子。
“天渊……水离……”觉灵假装想起了什么,伸手抱住水离,把她举过头顶,看着她的眼睛,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我记起来了,水离,你是我的水离……我是天渊……水离的天渊……不哭,不哭……”
在地牢里跟水离共处了三天,觉灵有意无意地从水离嘴里套出了几乎所有他想知道的东西,这里叫圣石大陆,跟自己原来生活的时代不一样的是,这里的人被分为普通人和战骑士,战骑士是高高在上的存在,是所有国家的骄傲。
圣石大陆有十个国家,国家之间战乱不断,自己现在所在的地方叫莫干国,是十个国家中实力最强大的,下设七个公国,分别由莫干国最强大的七个战骑士家族把持着,而自己的家族就是其中的一个,徽号天邪。
他和妹妹是家族里的嫡系第四百二十七代,他们的父亲是上一代的次子,传说是家族里最强大的人,他们的母亲是邻国乜水国人,是父亲在上次战争结束时抢回来的战利品,但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父亲跟母亲成了夫妻,并冒着被追杀的危险带着她隐居山林,他和妹妹是在爷爷追杀父亲母亲的时候被抓回来的,被带回来之后就一直被关在这地牢里,到现在已经有一年有余了。
“水离,我们想办法逃出去吧。”觉灵已决心忘记自己前世的名字,改而使用这个身体主人原来的名字,那个名字带给他的美好的回忆太少了,尤其是父亲给自己毒酒的那一刻,更是他的噩梦,“我们已经被关在这里一年多了,看样子父亲和母亲是不会来救我们了。”
“可是你知道的,这里的看守很严的,上次你被打晕过去不就是因为偷钥匙被看守发现了么……”水离皱了皱眉头,似乎是很担心他又要做什么危险地事情。
“在这里等也是无济于事!说不定上次那群老东西们去袭击我们的时候,连父亲和母亲也一并抓了,只是我们不知道而已,等人来救我们不如我们自己救自己!”天渊四下看了看,一边轻轻地敲击着牢房的墙,一边用心的听着,他上一世的神将称号可不是白叫的,很快,他便找到了一块最薄的墙,他拉过水离,轻轻地在她的耳边说道,“就是这里了!这次我们不偷钥匙,我们挖个地道出去!”
“挖地道出去?!”水离的眼睛因为瘦而显得格外的大,而此刻她却是因为兴奋和紧张而把眼睛瞪得更大,“可是,等出去了,我们能到哪里去呢?”
“哪里也比待在这里好!就算是讨饭也好过没有自由!”天渊紧张地捂住水离的嘴,不让她叫出声来,“我们可以去邻国,我们母亲的国家,毕竟现在两国还在交战,是不可能越过边境去抓我们的!你乜水国的话能说不?”
“当然能!母亲不是从小就教过我们的么!”水离因为过于兴奋而根本没在意天渊话里的古怪。
“那便好了!”天渊轻轻地点了点头,神神秘秘地对水离说道,“到时候我们偷跑过去,然后故意士兵发现我们,向他们求救,就说我们的家人是被抓到莫干国的平民,我们刚刚趁着主人没看到的时候偷跑出来,让他救救我们,相信凭着我们的年纪,绝不会有人怀疑。”
“好!水离听哥哥的!”水离郑重地向他点头,眼里尽是信任和坚定。
等天彻底地黑了下来,连地牢地看守都睡了过去,天渊小心地把耳朵贴在牢门上听了又听,才小心地缩身回来。
“水离,你那里有什么硬物没?”天渊在醒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脖子上用红色的丝线系着一个勺子型的碧绿色玉佩,非常坚硬,现在正好可以用来挖地道,他摸了摸脖子,扯着丝线把玉佩扯了出来,看着水离。
“就用这个吧!好像这里没有比这个硬的了!”水离也从自己的脖子上扯出了一块形状跟天渊一模一样的玉佩,只是颜色是雪一样的洁白,朝他点了点头。
“动手吧,为了别让看守发现,我们只有晚上可以挖,白天的时候,就把草席盖在上面。”天渊边说边走到了他白天的时候选定的墙角,蹲下身体挖了起来。
从那晚开始,天渊和水离两人便过上了昼伏夜出的生活,他们白天睡觉,养足精神,到了晚上就爬起来挖掘地道,时间的流逝天渊是凭借白天和夜晚的交替来判断的,连他们自己也未必知道,他们挖了多少个黑夜。
“前面就是地面了!我们要出去了!”说着,水离兴奋地加快了挖掘的速度,却被天渊一把抓住了手,她有些不解地看着天渊,眼里已经充满了疑惑。
“别挖了,我们已经挖了大半个晚上了。”天渊拉着极不情愿地水离爬回了牢房,贴在她的耳边说道,“如果现在逃出去,很快就要天亮了,即便我们出去了不可能跑远,还是会被他们抓回来,我们今天白天好好睡觉,把这些天储备的干粮带好,天一黑就破开最后的地面逃跑,这样,我们就可以跑一整晚,等天亮他们发现我们不见了的时候,再想追我们的时候,我们早就越过边境到达乜水国了。”
“还是哥哥想的周到。”水离小心地把玉佩放进衣服的内层,那玉佩已经被用来挖了整整三十米的地道,却一点都没有磨损的迹象,连颜色也不曾有染,依旧是雪一样的白色。
入夜,天渊一如既往的小心聆听过牢门外的动静,才小心翼翼的拉着水离顺着地道爬了出去,他们破开最后一点地面上的浮土,钻出地道,潜入了不远处的森林。
“前面应该就是乜水国的边境了,再坚持一下,过了边境我们就自由了。”天渊拉着水离的手,向不远处的城门跑去,他们已经跑了整整一夜,这对两个只有七八岁并且一直被关在地牢里的孩子来说,无疑已经是巨大的负担,但是他们没有一点停顿,因为这已经是他们最后的希望,逃出来,他们便会得到自由,被抓回去,恐怕就只有等着被自己名义上的亲人们杀死。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两人近乎是扑进了守城的士兵们的怀里,用乜水国的话向士兵们喊着。
“哪里来的野孩子!”士兵见只是两个小孩子,原本紧绷的心略微放宽了一点,这年头,因为战争而失去亲人的孩子们太常见了,幸运一些的,可以依靠讨饭或者被人收养而活下来,倒霉一些的,就只有饿死街头。
“妈妈是天战的时候被那些坏蛋抓去的!”天渊装的很像,话还不等说完,眼泪已经大滴大滴地掉了下来,声音更是因为哽咽而断断续续,“妈妈已经不在了……我们,我们,偷跑出来……妈妈说,乜水国才是我们的家……只要回到乜水国……我们……我们就可以好好地活下去了……”
“又是那场战争的受害者。”一个士兵咬了咬牙,一手一个把天渊和水离抱了起来,他们很轻,就像连骨头都没有重量一样,士兵抱着他们可以说是毫不费力,“不要怕,这城门后面便是乜水国了,那里是你们的家,如果你们有足够好的运气,会好好地活下去的。”
“你说什么?!那两个小兔崽子跑了!”天邪公国的国王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跪在他面前发抖的侍卫。
“是……是……已经派人去追了……”侍卫因为害怕而瑟瑟发抖,天邪公国的国王的坏脾气可是众所周知的,哪怕是他膝下承欢的妃子也经常会因为一句不经意地话而被拖出去分尸,更不要说是侍从了,“在……在地牢里发现了一条不知何时挖掘的地道……他……他们……便是从那地道跑出去了……”
“哧”的一声,侍从的头已经落到了地上,他的眼里还是没有消失殆尽的恐惧,天邪公国的国王天邪绝煞的手里握着一柄沾着献血的剑,冷冷地盯着他面前的无头尸体,“该死的小兔崽子,跟那逆子一样不知轻重!来人!发通缉!就算把整个莫干国翻过来也要抓回那两个小兔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