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变化⑴

三、变化⑴

站在小百花山上凝神静观了片刻,金光出现的频率既不密集也无规律。短则四、五秒时间,多则长达一两分钟,才能看见一次通透灿烂的金霞腾空升起,从东南方向逐步偏西移动。

“御剑术?”

胸中一个念头不可抑止的升起。

抛开梦境所见不论,来到这个时代以后,越宗平真正亲眼见到御剑术只有冯吾那次御剑飞行。只是冯吾御剑术既不高明,飞剑品质也不甚佳,出场不久就被击断。

一段时间以来苦思御剑术的奥秘不得其解,若是能够再次看见,从旁仔细观察,未必不能有所启发。

念头一起,就再也不可遏制。

黑剑在空中舞过半个圆圈,轻快的跃出剑鞘。向两女交待一声,越宗平纵身跃起,展开双臂,长剑一抖,真气由手臂经脉一直流向剑尖,又由剑尖喷涌而出,形成一道气障将长剑身体一起包裹,沿着山壁直坠而下。

小百花山既不高大也不巍峨,不过是座土石混杂的大丘,中间又有大树枝头可供借力。数息之间,越宗平已经借力一个翻滚,稳稳踏落山脚地面,向着方才窥见的地点狂奔。

金霞升起的频率越来越密。随着距离接近,隐约可以听见惊叫和惨呼的声音,空气里飘来血腥的味道,还有流水和树木的味道,一起被晚风从远处吹来。小理

越宗平略微有些焦躁,长剑一振,全身真气鼓荡,犹如江河决堤,涌入剑柄、剑茎、剑刃、剑尖。暗色光泽的剑身闪耀出冷亮的寒光,裹住他的身体,仿佛一颗明亮的新星突然爆发。

浩荡的真气裹挟着他升起三四尺高,身剑合一离地急速飞掠,耳旁听见呼呼的声音,朦胧的景物仿佛被拉成一条直线。

蜀中虽多险峻,成都却在川西平原之上。这一代都是极肥沃的良田,到处河港交叉,溪流遍布。偶尔有些小山也大多不高,正适合低空飞掠。

身剑合一速度虽快,却非用来赶路的功法,消耗也是极大。飞掠数里,至少耗去丹田真气三成。越宗平隐在一块巨石之后,一边调息真气,一边望向前方。

向东南方数百米外,一条小河弯弯曲曲,河岸两边的土地略微有些坡度,田垄残破,已经许久无人耕作,稀疏长出许多种类的杂树。扶桑和杜鹃开着色彩斑斓的花朵,在夜色里也觉摇曳婆娑。

河两岸飘荡着紧张血腥的气氛。

小河两岸,十一具残破的尸体,和被殃及斩断的树木横七竖八的倒在肥沃的土地上。

五六十人,男男女女,有僧有道,手中兵器也各自不同。或十余人、或一两人不等,分成几个团体,呼喝奔走,追着一道黑影厮杀。

只见那黑影迅捷如风,恍如挟着金丝的黑色闪电,在疏林杂树里进退自如。身法飘逸里带着七分霸气,瞻之在左、忽焉在右,蓦然加速,贴近左岸一群四名持刀男子。

“姜天君!姜天君过来了!”

四名男子惊散奔逃,金色的剑光脱手飞出,回环旋绕,跑的最快一人当先扑倒。血肉横飞,血红的脏器流出仅剩半截的体腔,一时半会还难以死去,在泥土地上奋力翻滚,痛苦哀嚎。

黑袍人放弃飞剑不用,身形飘飘一一追上其余三名男子,在三人后心各自印上一掌。

三名男子口喷鲜血,重重倒落,激起一阵尘埃。

其余人等愤恨悲苦,齐齐涌上,重重叠叠围着那黑袍人厮杀。

似乎并不急于杀戮,被称作姜天君的黑袍男子左右一拐,仗着身形飘忽,在众人围杀中往来纵横。时不时攻出一拳一脚,每次出手必有一人倒下毙命。

人群渐渐变得稀疏,血勇之气一过,围攻黑袍男子的人群里开始有人动摇、怯惧,闪烁着向外退去,扭头就跑。

黑袍男子冷哼一声,金色飞剑森然扫出,绕人群外围飞行一圈,将逃跑的人全部杀死。

“阿弥陀佛!施主请听老衲一言!”围攻的人群中一名老僧越众而出,须眉如雪,怕不有百十来岁,面色悲苦高宣一声佛号,双掌推出,截住黑袍男子右拳。小理

这尚是越宗平首次看见有人接下姜天君一招。

两人身形都是一阵剧震,白眉老僧口角流出血水,姜天君飘然退后,背心靠上一株野茶,红白色的花瓣和深浓的绿叶一同坠落。他拂一拂袖,掸去身上的花瓣落叶,淡笑道:“大乘般若掌?看在你这一掌还不错的份上,和尚,有什么话要说?”

比寻常宝剑宽阔一倍,却只有手掌长的金色飞剑落回到他手上。宽阔的金剑发出纯净的金光,剑身上刻着复杂美丽的花纹,仿佛一张巴掌大小的落叶。

金色的剑穗、剑柄,宽阔的剑身两边都是弧形,镶嵌在剑柄上的明珠也仿佛是金黄色的。

落回到姜天君的手上才看得清楚,这柄飞剑几乎不能称之为“剑”,更像是把奇形匕首。

“姜天君,你真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吗?老子是赤心卫的,赶快……”人群里挤出名色厉内荏的男子,金光一绞,已经被分割两段。

他身周的人群一阵骚动,纷纷向后挤去,却又不敢多退两步,生怕引起那个杀神的误会。

姜天君接住飞回的短剑,金色的剑光映照在他脸上,鬓发都化作金黄,冰冷的青铜面具遮挡住他的面容。他缓缓地挪动着短剑,金黄色的剑光照过他的脸庞,面具变得金黄,仿佛一尊高居世人之上的黄金神祗,向着林中诸人发问:“有想通的,还是有什么其它要说的么?”

人数最多一群人里,一名佝偻的老者弯腰赔笑道:“天君要传弟子,我们这些人敢不尽力,只要吩咐一声,机灵聪敏的童子要多少有多少。只是要让我们领悟天君神功宝诀,实在是,这个实在是……老朽年纪大了,天资也不好……”

不等到他说完,金黄灿烂的剑光已经淹没了老人身形。

艳红的血光溅起,一滴一滴的渗入地上,消失在泥土里,最终只剩下一小块猩红印记。

“阿弥陀佛!”白眉老僧痛苦的低宣佛号,“姜施主,在场的武林同道未必个个都得罪过你,施主往日行事虽然残忍好杀,却也不是蛮不讲理、倒行逆施之人,何苦步步相逼。上天有好生之德,施主多造杀孽,与人于己都无益处。今日之事,老衲以一身当之,杀剐都任由施主处置,还请施主放过其他各位!”

说完神色变得肃穆庄严,充满慈悲之色,盘膝坐下,口宣佛号,坦然受死。

“师父!”身后几名壮年和尚神情悲愤冲出,对着姜天君怒目而视。

“老和尚在说胡话么?”姜天君冷冷问道:“还有谁要说话?”

终于有人承受不住心理上无形的压力,一名男子狂吼一声,闪电般转身蹿去。仿佛烧热的油锅滴入一粒水珠,人群迅即炸开。所有人都在亡命奔逃,狂喊着,哭叫着,向着四面逃窜,不断有人被金剑斩杀,也不断地有人成功遁入黑暗。

这更鼓励了剩下的人们加倍疯狂。

姜天君忽然转头,一缕目光向着越宗平藏身的巨石投来。

越宗平心头一紧,脚下用力,整个人仿佛站在泥泞的沼泽上,悄无声息陷入地下。拼命收敛气息,所有真气、神念都倒流回身体里,收敛在各自窍穴,不敢有丝毫外泄。

这是他在《血海修罗经》里学来的一门法门。

金光纵横,惨叫、呼喝,临死拼命的声音接连响起,很快又归于沉寂。

神念的波动扫过广阔原野。大约是太过相信自己的感应,姜天君始终不曾走过来看上一眼。在河岸上站了片刻,返身离开。

身形似慢实快,闲庭信步之际忽而已经数里。

越宗平心里佩服,脚下发力,贴着地面狂奔,远远吊在黑袍男子身后数百米外。黑袍男子一路向东,直到成都城的东北角,翻过围墙,跃入一座占地宽广的大宅。

“将军府?”站在他身后远处一座高楼檐上,越宗平喃喃自语。按照昨夜“打听”的说法,成都将军府就在原来成都城墙东北角边上不远,府里建起七座高耸的箭楼。只此一家,绝不容易认错。

围墙外持枪佩箭的巡守士兵也彰显了主人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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误入仙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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