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情火
香磷压抑着喉头的哽咽,平静地道:“我来告诉你吧,我这一系列举动的真实目的……不要忘了,我们需要雪之国作为底牌,虽然只是实力一般的普通国家,但是有充足的人民和土地,这是完成你征服世界的梦想的最初的资本,但是,我们没有名义。虽然风花小雪和你有着特别的关系,雪之国在某种程度上就是你的,但是,至少在名义上,雪之国的人民并不承认你的领导地位,他们认可的女王是风花小雪。”
宁次神情悲伤,淡淡地道:“我知道,当初我们一起做过规划不是么?唯一可以不动干戈地过继雪之国的方法就是联姻,只要我打下一片土地建立一个王国,就可以站在和风花小雪同等的地位和她成婚,从而接手整个雪之国。”
香磷摇了摇头,淡漠地道:“这并不现实,虽然风花小雪把军队的最高领导权交给了阴忍村,但是那毕竟不属于我们,就算承认我们的领导,那些士兵的意识中,也认定了自己属于雪之国。那么,用他们打下的江山,在他人的眼中看来,应该属于阴忍村还是属于雪之国呢?”
宁次一愣,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有想到。
香磷咬着下唇,继续道:“在忍村和国家的一贯关系中,人们早已有了这样一种认知,忍村附庸于国家,这样一来,他们更容易倾向于我们打下的土地属于雪之国,我们只不过是胜利的功臣,是不能自立称王的。这样,就失了义。”
宁次没有说话,无形中,他和香磷的对答就转换了立场,一开始是他咄咄逼人,如今换成了香磷的娓娓道来。
香磷的声音无限渺远,陈述道:“所以,我想了另外一个办法,如果雪之国遇到了死境的话,拯救他们的阴忍村就会提升到一个崭新的高度,对雪之国而言,身为阴忍村首领的你,日向宁次,就是可以比拟女王的至高存在。然后,和风花小雪联姻,顺便接手雪之国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宁次一愣,立刻想通了什么,连忙道:“莫非你现在就在制造死境,让那些小国联合起来对付雪之国……可惜这样还是有个漏洞,虽然因为村子和雪之国是攻防一线,那些国家想对付村子就必须穿过雪之国的阻碍,但是挑起战争的毕竟是阴忍村,那些国家发动战争也一定是以此为理由。那么,对于雪之国的人民来说,我们就是导致战争的罪魁祸首,就算我们击退了多国联军,他们也不会把我们当成救世主。”
香磷笑了起来,悲伤中闪过对自己策略的自豪,开口道:“如果说,挑起战争的不是阴忍村,而是雪之国呢?”
宁次一愣,下意识地道:“这不可能,出手扫清那些忍村的是我们,这种一目了然的事情无法推到雪之国的头上,除非……”
宁次说到一半,忽然想通了香磷的布局,惊讶得说不话来。
香磷面无表情,吐字清晰地道:“……除非我们的行动完全是雪之国的命令,是么?……我已经派人联系风花小雪,让她公开承认我们展开的一系列讨伐行为都是雪之国的指示。忍村附庸于国家,这样的认知是我们某种意义上的劣势,也是某种程度的优势,关键在于怎么运用。只要风花小雪宣布了这样的事情,人们一定会很容易相信我们挑起战争其实也是因为雪之国的原因,我们是利剑,而雪之国是握剑的人。”
宁次沉默了片刻,伤感地道:“你很聪明,我根本没看到这一步。就算后来意识到,也还是比不上布下这个局的你啊,接下来的一切都顺理成章了,因为并非自愿,阴忍村将会从挑起战争的罪名中洗清出来,而自取其祸的雪之国,也更容易接受我们。但是这样,风花小雪的名誉就会受到一定程度的牺牲……”
香磷笑了起来,悲伤而凄凉的笑,冷冷地道:“现在你明白了我要你做的事了吧,你那第二个疑惑可以释疑了呢。”
宁次低头不语,良久之后,才叹息着道:“……对不起。”
香磷的眼眶溢满了泪水,泪珠滚落下来,滴溅到地板上,她悲凉地道:“现在才终于明白该说对不起了么?你终究还是没有……真正地相信我。”
宁次低垂着头,没有说话。
香磷抹着泪水,苦笑着道:“我之所以没有讲出我的布局,还让八云帮助我瞒过村子里的大家,就是想看看你是否真的愿意相信我。从表面上看来,我所做的如此可疑。我赌的就是你会无条件地信任我,因为如你所说,我们是十一年并肩走过的同伴,那漫长时光中孕育出的相互了解和认可,究竟有着什么样的重量呢?在疑惑面前,你真的可以发自心底地相信我吗?……我就是想确认这一点,但是让我感到失算的是,你这么快就和我摊牌,我本来想过的最坏情况是你会隐隐地对我有所试探,呵呵,我失策了呢。”
宁次伸出右手,想要拂去香磷的泪水,却被她一把打开。
香磷毫不停顿,继续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想栽培八云吗?因为我想退出现在的身份,我不想永远做你的助手,我不想站在你的身边,我想站在你的背后啊。所谓的月影助理不是我想要的,我希望的是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女孩子,不想整体出谋划策,我想让八云代替我的位置,让我可以解脱出来当一个平常的女孩子,我有很多想做的事情啊。我想学会做菜,我想学会煮茶,我想要学会做一个白姐姐一样让你在意的人啊!”
宁次心中一颤,情不自禁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搂住香磷,将她拉入自己的怀中。
香磷拼命地想要挣脱宁次怀抱,却发现无计可施,于是一口咬在了宁次的胸口,毫不留情,鲜血从她的齿间慢慢溢出,散发出一种淡淡的悲哀的味道。宁次没有皱眉,他感觉不到痛苦,心里只有深深的自责和难过。
先前,一刻钟以前,甚至连一刻钟也不到,自己还在和紫菀温存,听她述说着过去的孤独和悲伤,对她说出了满口的漂亮话,而自己做到了么?自己用自己做作的温暖感染了想要得到的女孩子们,却没有给他们幸福。自己口口声声地许诺,结果却是如此!
不信任!
明明有着同伴却选择了心底的孤独,明明说着光明却沉沦入黑暗,明明许诺着幸福却没有守约。自己的话语如此廉价,给她们勾勒出美好的蓝图却未能实现,自己满口的大话却没有看清自我的虚伪。
自己自以为真实,结果却是如此。连香磷都可怀疑,还有谁会让自己真正交出后背?三年前,自己在村子的后山腰向香磷许诺过真实,如今山上的白雪还未消逝,自己的承诺竟然已经破裂!
哈哈,真实啊,信任啊,自己还有资格谈论这两个词语吗?
宁次疯狂地大笑起来,任由香磷撕咬着自己的胸口,那更让他有种疼痛的快感,他放声大笑,泪水却不由得滚落下来。
香磷却微微一愣,不由得轻轻松了口,多少年的相处,她什么时候看见过宁次的泪?男人的泪如此骄傲而宝贵,生性淡漠的宁次,从未流泪,那高傲的泪水啊,那悔恨的泪水,那悲哀到麻木的自责。
宁次忽地俯下身,还未等香磷做出反应,就已经吻上了她的樱唇,粗暴的灵魂和**汹涌而出,拼命吮吸着香磷的呼吸,直到口角流血。香磷微微挣扎,却感受到了宁次的追悔和痛苦,有些慌乱也有些高兴,宁次的灵魂确实受到了触动,三年前的承诺他让她失了望,这一次的宁次,会改变的。
香磷能够感受的到,此刻的宁次的灵魂。这是第一次,距离他的灵魂如此之近,没有任何的矫饰和隐瞒,他的情感都展露得淋漓尽致,她可以触摸得到,他的爱,他的疼,他的追悔和悲哀。
宁次撕裂了香磷的衣物,将身体重重地压迫上去,沙发呻吟起来。男女的融合,落红的滴落。时光啊,疼痛啊,消逝在无边无尽的碰撞中。
一生的痛,只为你读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