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差点吃了大亏

二十八、差点吃了大亏

午后,大家都懒得下地,躲在家里避过炎热。彩凤收拾完锅瓢碗盏,提着一篮子脏衣服出了寨子。来到河边,将篮子放在那块半截斜伸水里的石板旁,蹲下身,把篮子里的衣服取出来浸湿了水,一件一件地摊在石板上抹去污白泥,抹完白泥又耸动着屁股用力揉搓,揉搓一阵又举着捶衣棒在衣服上噼噼啪啪地捶打。她洗好衣服装进篮子,站起身伸展了几下有些酸痛的四肢,脱了衣服裤子跳进河里游了一圈,上了岸,用洗脸布包住头发不紧不慢地轻轻揉搓着。待头发稍干,她又从篮子里取出一把木梳,仍是那么不紧不慢地梳理着。头发还没完全梳伸,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三颗黑点。渐渐地,这三颗黑点又变成了三颗醒目的头颅。这是在河中游泳时常见的情况,彩凤并不在意,目光自然也就没专注地放在那三个人身上。

河里突然传来一阵怪异的笑声,这笑声就像饥饿的野兽面对即将到口的猎物发出的噑叫。这时,她才把目光转到那三颗头颅上来。不看则已,一看便“妈”地发出了一声惊呼。从这三个人的相貌和怪笑声中,她很快就认出了他们全都是皇军,并且已闻出点来者不善的气味。她想对他们解释这里有女人,不要游到这里来,然而已经来不及了,这几个人距离她身前的河岸还不足两丈远。她急忙将洗脸布扔进篮子里,三下两下穿好衣服裤子,还没来得及离开,日本兵已游到了岸边。三人前前后后一上岸,就东倒西歪、呲牙咧嘴地向彩凤扑来。彩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几个皇军的嘴脸与他们第一次出现在白龙山麓时相比,简直判若云泥。她顾不上提篮子,转身便想逃开,刚一拔腿,最先爬上岸的小个子士兵已从背后将她拦腰抱住,狂笑着把手伸进她的胸脯。彩凤毕竟是山里女人,家里地里粗活重活没少干过,加之正处在年轻力盛的年龄,一旦蛮横起来,要想使她服服帖帖地受制于人,还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她用双手紧紧抓住小个子的两只手,一躬身,硕大的屁股便将他拱翻在地。小个子没防着这一手,被跌疼了屁股,咧开嘴大叫:“哎哟!花姑娘的力气真大!”此时,他似乎才领教,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一个温顺如羊、手到擒来的女人。这个女人潜在的一股子蛮劲一旦被激发出来,其能量绝不亚于一头小牯牛。彩凤拔腿想跑,还没跑开,小个子一骨碌翻身拖住她的脚,她一跤仆在地上。小个子毕竟是军人出身,身手十分利索,呼地从地上蹦起来,将彩凤按住,迅速伸手去剐她的裤子。彩凤被逼急了,索性使出吃奶的力气,亡起命地脚蹬手刨进行反抗。小个子被她这几下打乱了阵脚,不但没有立即得手,一不留神,脸上还被抓出了几道血印。后面爬上岸的两个日本兵站在旁边笑得前仰后合,不停地拍着巴掌击节高声呐喊,像是在给小个子加油助威。小个子和彩凤在地上翻去滚来,滚来翻去,稍一闪失,又被彩凤一脚蹬个仰面朝天。彩凤翻身坐起,见捶衣棒正好在身边,遂操起棒,朝小个子扫去,正扫在他小腿的穷骨头上,痛得他蹲在地上哇哇大骂:“花姑娘的使用重武器,良心大大的坏了!”此时,彩凤的一肚子怒火已涌到头顶,起身后并没立马逃开,而是抡起捶衣棒劈头盖脸地撵着小个子追打,直打得他东躲西跳。旁边两个日本兵见同伙被追打的狼狈像,兴奋不已,不仅没帮助同伙解脱困境,反而兴灾乐祸地欢呼跳跃着继续击掌呐喊。小个子躲闪不及,被彩凤一棒磕在额头上,顿时昏厥于地。

旁边的日本兵见同伙被打昏,头部还出了血,立即停住击掌呐喊,愣了一愣,如梦初醒般大声嚷道:“花姑娘的良心大大的坏了!死了死了的!”遂冲上前围住彩凤。

彩凤虽不太听得懂他们在说些什么,但已意识到对方也上了火,并对自己摆开了攻击的架势。面对这场敌众我寡于己不利的围攻,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她抡起捶衣棒没头没脑地竖砸横扫,力图趁机逃开围攻。

两个日本兵身上除了穿着一条三角裤外,一物所有,可在他们眼前飞舞着的那根不长不短、不粗不细的捶衣棒,不注意挨一下,足以使他们头破血流。因此,尽管他们张开两只手臂,像小孩玩老鹰捉小鸡游戏般猫跳狗跳地围住彩凤,但谁也不敢冒然贴近她。就这样来来回回地周旋了一阵,彩凤瞅准个空档,倏地钻出包围圈,没命地朝家中跑去。两个日本兵光着身子打着赤脚,手中又没任何武器,跟在彩凤身后追了几步,眼看追不上,也就放弃了。

彩凤一口气跑到家门前,还没跨进院坝,便一路高声叫喊:“蛮子!蛮子!”

地蛮子躺在床上,突然听到一阵惊惶急促的叫喊从屋外传来,陡然一惊,翻身起床,还没来得及穿上衣服裤子,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只见彩凤披头散发地握着捶衣棒上气不接下气地说:“狗日的皇军想整我……”

没等彩凤讲完,地蛮子已意会到发生了什么事,顿时紧张起来,便急着问:“整着了没有?”

“没有,被我用捶衣棒打开了!”彩凤说话的气息比刚才稍稍舒缓了一点。

听到老婆没有被皇军整着,地蛮子绷紧的心弦才稍微放松下来。他穿好裤子,起身关上房门,把彩凤按坐到床边。彩凤稍稍平静下来后,把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地蛮子。

地蛮子妈见儿媳惊惶失措地跑回家,也吓了一跳,不好立马进去过问,便躲在门外竖起耳朵偷听。

地蛮子听着老婆讲述完毕,终于按捺不住内心的愤怒,厉声骂道:“狗日的些是哪样**天神!整女人整到老子的头上来了!”遂冲出房门,在堂屋的墙壁上取下火枪,要去找日本人拼命,吓得彩凤赶紧上前死死拽住他央求道:“寨主要我们与皇军和气相处,你去闹出事来,脱得了爪爪么?再说,那些人手里都有上等的钢枪,万一把他们惹毛,你就是有十条命都不够拼呢。”

地蛮子大声嚷道:“脑壳掉了也就碗大个疤,我怕他个**!”

地蛮子妈也赶紧跟出屋外,上前捂住他嘴巴说:“你小声点行不行!你媳妇又没被皇军整着,让隔壁邻居倒明不白地听去,不遭舌根才怪!你无所谓,你媳妇还得顾脸面呢!皇军是来给山寨造福的,当兵的不懂规矩,不要与他们一般见识。寨主说过,咱们要与皇军和气相处。那些当兵的有哪点不对劲的地方,可以直接去找他。”

彩凤说:“我看他们露出凶相时,比豺狗豹子还怕人,还谈得上给咱们造哪样福。不过,他们也没占着我的便宜,也就忍了吧。听寨主家大少爷说,他们手里那钢枪可厉害呢,咱们这火枪十支都敌不过他一支。你最好不要去硬碰硬,弄不好把命丢了,值不得。得一次教训淘一回乖,我以后提防着点就是了。”

婆媳俩好说歹说,总算使地蛮子平静下来。不过,他妈虽然嘴巴在劝说儿子,心中却另有寻思,这件事不能这样阴在心里就算了。她想,要不是儿媳手中握着那根捶衣棒,不就被那三个挨千刀的轮换着整个半死么。不去理论清楚,下一次要再碰上这种事怎么办。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心眼再多,防了初一难防十五。就算彩凤得过一次教训,可以提防他们,万一寨子里的其它女人被他们整了,不把人家给毁了么。

彩凤受了这场惊吓,奔跑了一阵,待平静下来后,全身便没有了一丝力气,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埋着头胡思乱想。地蛮子妈见儿媳神不守舍的样子,也不便多言,径直进入灶房,解下围裙,出门时对儿子说:“我要到寨主家去把今天发生的事告诉他。不能这样就算了。”说完,她习惯性地理了理头发,拍了拍衣襟、袖口,出了家门,直奔寨主庄园而去,在朱承燮面前把这件事的来龙去脉陈说了。

第二天早上,朱承燮带着刘管家,乘着轿子来到日军兵营,下了轿,朝门岗走去,被守门岗哨拦住。他只得下了轿子,上前与岗哨交涉:“我有事要禀告你们藤原少佐,麻烦你去通报一声。”

岗哨听不懂他的话,不让他进去。朱承燮反复解释,岗哨仍听不懂,并且还把枪口对着他,吼叫着把子弹推上了枪膛。

面对日军岗哨的蛮横,朱承燮正在窝着一肚子火感到无可奈何时,恰好藤原和翻译官朝大门边走来,藤原见岗哨与寨主正在争执,便疾步上前唬住岗哨,做出关切的样子笑眯眯地问:“你的什么的干活?”

“我有重要事禀告少佐。”朱承燮面露愠色回答说。

藤原和悦地说:“你的有话请到指挥部讲。”

朱承燮和刘管家随藤原进入日军指挥部。藤原招呼二人坐下,问他们来此是因何事。朱承燮怒气冲冲地说:“少佐先生,你说过,皇军来银沙冲是为了帮助我们建立‘王道乐土’,造福我们子孙。你曾保证你们的士兵能与我们和睦相处,可就在今天,你们有三个士兵企图侵犯我们山寨的一个女人。这种违反皇军与山寨协定的行为,有悖你的承诺,请你一定严加管教!”

藤原听后有些吃惊,安慰了几句,叫朱承燮把事情的经过叙说一遍。朱承燮把地蛮子妈提供的情况如实说了后,藤原表示十分抱歉,并气愤地说:“三个士兵良心大大的坏了!违反皇军与山寨的协定大大的不行!”随即又将语气和缓下来叫朱承燮放心,回头他一定将这三个人查出来重重处罚,并保证今后不会再发生类似的事。

朱承燮听了他一席话,怒气稍解,起身拱手说:“多谢少佐!拜托了!”遂打道回府。

朱承燮一走,藤原立即查出了在河边对彩凤进行性侵犯的三名士兵。三名士兵站立在藤原面前,藤原愤怒的目光在三人的脸上扫了两遍,一人给了一记响亮的耳光,继而教训说:“我反复警告过你们,要完成天皇陛下的使命,必须依靠这些劳动力。在我们还没有足够的兵力控制整个局面以前,无论遇到任何情况,你们必须要保持最大限度的克制,不到万不得已不能对他们使用暴力。”藤原把三人狠狠地教训了一气,又下令将他们关了禁闭,才稍解怒气。

日军很快作好了开工的准备,这天天还没亮,一千多男人就按事先编排好的班组,带上斧头、锯子、柴刀之类的工具,排成长长的队伍离开山寨,在藤罗密布、古树参天的大山里缓缓进发。一些胆大的山鸡、鸟雀不愿飞开,蹲在树枝上,眨着亮晶晶的小眼,注视着这些造访山林的不速之客。

整个工程分为两个工区和若干个工段进行,一个工区靠银沙冲,另一个工区靠大峡谷。各个工段又根据工程量和工程难度由三四十人或更多的人组成一个班组。大峡谷工区的男人们晚上回不了家,不能搂着老婆睡觉,都不愿意去。藤原承诺让两个工区的人半个月轮换一次工地,又通过朱承燮出面好说歹说,大家才勉强答应下来。到达工地后,一些人开始用镰刀、柴刀清理树林中的杂木、杂藤、杂草,另一些举着斧头,哼哧哼哧地砍伐树木。伐木声、山歌声、笑语声,使寂静的山林顿时沸腾起来。十多天以后,工地范围的杂物已被清理干净,原先那些高高矮矮、粗粗细细的树木已被砍倒,只剩下一条长长的树桩带延伸向远方。大家用洋镐、斧头、钢钎等将小一点的树桩连根翻出,清出工地。那些大树桩,只能用钢铲在树根间的空隙处凿出一个圆圆的洞,装上炸药,将树桩粉身碎骨。随着时间的推移,长长的树桩带又变成了长长的泥石带,最后剩下了一片片铁锤撞击炮钎的铿锵声,像布满天空的星星,在山间上空明亮地回荡。当晚霞的余晖浓墨重彩地残留在白龙山顶的时候,山民们才迈着沉重的步履,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此起彼伏、响彻云霄的隆隆石炮声中踏在回家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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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障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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