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昔日爱人已成死敌
“太子妃。”勿念挥手制止副将的继续前行,银灰的眸子一眯,危险的呃视线便定格在了拖在马车后的骨银银身上,“娘娘的褒奖,末将愧不敢当,只是,娘娘身份尊贵,现在却挑起了捉拿犯人的担子,却是末将的失职。”
闻言,安妙柔双拳一握,脸色很不好看,勿念这话表面说的客气,处处像都是他的不是,可话里分明就是在提醒她,捉拿犯人这等事情,本就不是她一个深宫贵妇所该做的,说好听了是她越界了,说难听了,就是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她没想到,现在她和勿念哥哥这样从小相亲相爱的青梅竹马,会到了如此动不动就水火不容的一天!
“践人……都是你,花姒鸾你这个践人。”一字一句,都好像是从安妙柔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一般,每说一个字,指甲就抠进肉里一分,直到快要抠出血肉来。
勿念见马车里没有回应,便挥手示意副将把拖在马后的骨银银解下,他必须要知道,安妙柔抓一个弱女子要做什么,到底又想玩什么阴谋诡计。
他绝对不容许,太子在这样的情况下,被安妙柔架空了势力。
勿念之所以会这么怀疑,在处处都是权力斗争的宫廷来讲,是很正常的。
现在太子宫已经变成了一个傻子,下毒的太后也找不到,就算太子保住了性命,以他现在的样子,恐怕不久就要被其他皇子取而代之了,而不管是安妙柔,还是老.歼.巨.猾的安丞相和安氏家族,也不可能会再扶持一个傻子做皇帝,肯定又会另攀高枝。
届时,他们安家只会是敌,不会是友,他勿念当然不得不防!
副将领命后便下了马,朝马车后的骨银银走了过去,可是,副将正要伸手动到拴在骨银银与马车车辕上的绳索时,车内的安妙柔又发了话阻止。
“勿念将军,本宫只是抓了一个家贼罢了,这内院之事,恐怕,将军是多有不便管辖罢。”安妙柔声音听起来柔柔的,却透着不容抗拒的威严在其中。
如果只是深宫后院的事,的确是勿念无法管辖的,只是……勿念看着马车下浑身遍体鳞伤,蓬头乱发,过道之处都留下一条醒目血迹的骨银银,嘴角抿起一抹冷笑。
如果只是盗取财物的家贼,她安妙柔就算想要处置,那也是要秘密处置的,何须如此大张旗鼓,就算她不想要再做虚伪大度的太子妃好了,又为何非得这么残忍的折磨这么个弱女子,分明就是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当他勿念当真是个傻子不成。
“太子妃说的极是。”在安妙柔正要松口气时,勿念却又话锋一转,“只是最近皇宫发生事情太多,连后宫尊荣的太后都一夕成了宫鸣最大的罪犯,更何况,还是一个手脚不干净的宫女呢,指不定,这宫女表面是偷取财物,却是以此掩人耳目,盗取宫鸣情报才是真。”
“将军如此说来,是非要替本宫分担分担了?”安妙柔听了,顿时无名火起,勿念这分明就是明摆着和她作对,非要把那个小践人带回去!谁知道是不是被他看穿了什么?!
“替太子妃分忧就是替太子分忧,这,本就是末将分内之事。”勿念语气难得恭敬了几分,朝马车里的安妙柔一个抱拳拱手后,便斜眼瞥了在马车后不知该怎么动作的副将一眼,“还在等什么,还不快将这个犯人押回天牢会审!”
副将登时被骇的背脊一挺,连忙低头称了一声是,双手快速去解起了绑在骨银银手上的麻绳。
一直安静的听着安妙柔和勿念唇枪舌战的骨银银这下也是慌了,心中一面暗道不好,一面又矛盾的嘲讽安妙柔简直就是在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如果安妙柔不是急于想折磨她,还折磨的这么堂而皇之,现在就根本不会有这一出了。
她本还以为这个安妙柔会在宫狱面前多得势,毕竟又是那样一个制毒的高手,应当受到不一般的待遇和寵爱,没想到,现在居然连一条宫狱养的狗都能骑到安妙柔头上,真是好笑。
“慢着!”安妙柔气的一把掀开了珠帘,面上极力维持的从容和微笑变得有些僵硬,“请将军下马,本宫有要事相商。”
勿念蹙了蹙眉,不动,银灰色的眸子里闪过一抹厌烦之色,“太子妃但讲无妨。”
女人的敏锐让安妙柔及时的捕捉到了勿念那一闪而逝的厌色,这让她一窒,心里庆幸的念头便油然而生……念哥哥如今竟已到了厌恶她的地步!若不是幸好她早有先见之明毁了那践人的容貌,他没有立刻认出那践人来,恐怕他对她是再没有了半点情分可言,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如果将军非要让本宫这样光天化日下与您谈及太子之事,本宫,也只好却之不恭了。”安妙柔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对勿念笑的笑靥如花。
威吓他?勿念冷冷的勾了勾唇,他本还想顾忌点情分,不想在这个档口,给人以话柄,玷了她的名声,可她竟然还要对他耍手段,呵,那既然她都不想在顾忌了,他又何必做那个吃力不讨好的人?
思及于此,勿念不再犹豫,也不再多言,下了马,就径直朝马车走了过去,待到马车前,一撩袍摆,潇洒一跃便上了马车,在无数人的目光下,毫无顾忌的钻进了马车。
也许是置气的关系,安妙柔这么硬让勿念上车相谈,是很不理智的行为,待到勿念上了车后,仿若顷刻置身寒潭的她打了冷颤不说,脑子也立即清醒了过来,心中着实是懊悔不已。
幸好现在太子中毒变傻一事还未捅了出去,如若被其他野心勃勃的皇子知道了,为了减除太子的枝叶,太子和安家的关联,只怕第一个就会拿她开刀,搞不好本清清白白,也要被他们安上个趁太子身体不佳,太子妃秽.乱.宫.闱的罪名!
“太子妃要是还在意您高贵的声誉,就请快些说清,这女子和太子到底有何关联。”勿念淡淡的扫了一眼安妙柔骤变难看的脸,遂垂下了眼,将更加的厌色掩在了虽短却密匝的黑睫之下。
安妙柔听出了他声音里的不耐烦,心里一涩,眼眶便红了起来,“念哥哥,我……。”
“太子妃。”勿念拔高了声量,语气更冷了几分,直逼零度以下,“请直奔主题。”
安妙柔浑身一震,眼眶里的泪珠险些被震了出来,偏偏勿念周身散发的寒气,又逼得这泪珠不得不被冰封在眼眶里打转,贝齿咬着红唇,梨花带雨的模样像受尽了委屈一样,“我,知道了……。”
说到这安妙柔咬了咬唇,低垂下了眼帘,将眼里憎恨的怒火遮掩了下来,“这个女子,是柔儿千辛万苦找到的毒人。”
“毒人?”勿念眉峰微蹙,尽量把心思从不悦她的自称上转移到了话题的中心点。
安妙柔煞有介事的点了点头,头渐渐垂下,将红唇掠过的阴毒笑容恰到好处的遮了过去,“虽此女言称毒人,但并非意思是说她全身是毒,而是因为她的血,可以解天下百毒,故而,才得此一称。”
“有这等事。”勿念将信将疑的冷言道。
不怪乎他起疑心,倘若真有这样的人存在,为什么他却从来都没听说过,为什么她事先不说,不告知让他出动龙骑卫去找,非要她自己悄悄的处理。
这一切的一切,都太可疑了。
而在车底的骨银银此刻听言,却是冷笑连连,这个未来太子妃还真不是一般能编,竟然编出这样的谎话来诓骗勿念,只是,还真让她编对了几分!
现在的她,骨骼已经几乎和花姒鸾的皮囊完全的契合了,她是妖,凡人的毒,对她没什么太大的作用,当然,前提是宫莫妖那偷鸡摸狗的媚药除外……所以,花姒鸾这皮囊里流淌的血,确实存在能解百毒的可能!
安妙柔听出勿念话里质疑的成份,袖中的拳头紧了又紧,面上却一派微笑,“有了她,太子殿下不久之后,定能够恢复如初。”
“是么。”勿念一挑长眉,心下冷笑。
她安妙柔分明就是在提醒他,炫耀当初太子之所以保住了性命,多亏她的应变,那么自然,他勿念就没有理由怀疑她的能力。
但是,却不得不让他,质疑她的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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