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待晓亭亭堂前拜(3)
管徽人称“麒鳞”,当世“六杰”之一,嘉殷年间跟随军师梁泓归顺冯京,授“侍中”职。
管徽年纪很轻,今年也不过二十几岁,其师梁泓乃是鬼谷派的唯一传人,二人共同担负着辅佐渤陵军的重任。多年来,梁泓远谋,管徽机辩,师徒二人珠联璧合,嘉殷年间更是完全控制了战局,将整个大兴压得毫无反手之力。可岁月不饶人,梁泓早已年过花甲,近几年更是重病缠身,眼看就到了油尽灯枯的地步。
上个月,大兴下帖请渤陵军入京谈判,管徽作为梁泓的嫡传弟子,当仁不让地作为谈判代表前去迎战。虽然此去危机重重,但是本着“艺高人胆大”的原则,管徽最终也是全身而退。
据同去的人说,大兴此次虽有讲和之意,但是提出的条件甚为苛刻,管徽更是在拒绝以后连夜乔装逃出大兴——按照后来的事情来看,管徽的选择相当正确。饶是这样他们仍被一路追杀,回到渤陵的时候人数只剩去时的一半。
大兴自世宗时便走向低迷,到了成宗才刚好一些。两个月前成宗猝死,又没有儿子,仓促之下便由丞相钟愈做主,立成宗的幼弟周铎继位,年号延熙。如今新帝登基不久,根基未稳便急于宣战,按钟愈的老谋深算来看,只怕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我算明白了利害关系,心中一动,立刻道:“你们与人开战是你们的事,赶紧给我写封休书,我这就回娘家去!”
云珏翻了个白眼:“干什么干什么?你是大兴的叛臣,回去不也一样砍头!见过找死的,可就没见过像你这么着急的!”
我趁机煽风点火:“瞧你说的容易!钟愈是那么好打发的人吗?与其将来落在他的手里,我倒宁愿一刀来的痛快。”
云珏拿筷子狠狠敲了敲桌面,果然怒了,道:“什么死不死的,晦气!这不还没到山穷水尽的时候么!钟愈虽然厉害,可到底只是个文官,行军打仗若要靠他根本就是独木难支!你倒不如跟着我们一路杀出去,哪怕最后鱼死网破呢,也总好过回去找死吧!”
我眨眨眼睛,觉得他说的话也有道理,但随即又想起以往投敌叛国之人的下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回过神道:“好吧,算你说得有理,可是当世‘六杰’该分的早就瓜分完了,我们除了一个管徽也没什么优势,而钟愈的手里还有一个沈临朝呢……”
华桑在一旁拍了拍我的头,叹道:“笨呐!‘凤隐于林,翎褷翛然’,这不还有一个现成的嘛!”
我恍然大悟:“可是凤翎先生隐居多年,要想请他出山我们可没有什么胜算……”
云珏微微一笑,用筷子在桌上敲了段欢快的音节,道:“‘临渊羡鱼,不如退而结网’。趁着钟愈还没完全撕破脸,我们得赶快出手——要是成了,我们今后可就有了后路,甚至反击也未可知。”
我撇撇嘴道:“那要是成不了呢?”
“‘君王意气尽,妾妃何聊生!’”这个时候云珏竟然还有心情调笑:“请不来凤翎我们就只好化作一对苦命鸳鸯,生不能同衾,死却能同穴——到时候再一同殉情也不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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