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第二章

郑恬樱唇微绽,正欲说话,床头传来一道模模糊糊的声嗓。

「人来了吗?」

「是,侯爷,是我恬姊姊来了。」郑瑜嗓音婉转清脆。「姊姊,快过去让侯爷好生看看你。」

见郑恬站在原地不动,郑瑜皱眉,伸手抢过她手中的月季花丢在一边,顺便推了她后背一把。

郑恬不得已只能过去,她在床前停下,盈盈福了个礼。「侯爷。」

「你……就是郑恬?」

「是。」

男人抬起头来,半眯的眼睛张开,迷迷蒙蒙地盯着她,似是喝得太醉了,那眼神看来十分混沌,毫无焦距。

可郑恬心下仍是一惊。

传言这武穆侯凶残嗜血,在战场上杀人不眨眼,长得亦是虎背熊腰,面带戾气,脸上还有一道疤。

本以为该是个面容狰狞的人物,却不想五官如此端正清俊,左脸下缘的疤痕也只是留下淡淡的一道,并不损其相貌。

只不过他的身材确实高大威武了些,不符本朝喜爱斯文男子的审美观,郑瑜向来喜欢那种风流俊俏的才子,对威猛的他恐怕是有几分惧意。

在她打量武穆侯时,他同样也用那迷离的眼神打量着她,通常无论男女,乍见她容颜时总会有片刻失神,可这男人也不知是否醉过头了,瞳孔竟无丝毫变化,只听他状若茫然地收回目光,忽地高声笑道——

「好、好!果然是丽色无双!」语落,他也不等她反应,展臂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今晚你们姊妹俩就一起上,本侯爷就不信治不了你们!」

他这话说得猥琐,吐息间呼着淡淡的酒气,明明二女共侍一夫正是郑瑜今夜的打算,可听他将话挑白了,仍不免在心里暗暗嫌弃这人谈吐粗俗,果然是一介武夫。

「小亲亲莫怕,爷会疼你的。」萧隽一面亲吻着郑恬的鬓边,一面朝郑瑜喊道。「瑜儿你也来啊!」

这情状太过令人尴尬,丫头们早就知趣地退下,房内只留他们三人,以及默默燃烧的喜烛。

郑恬双手抵在男人的胸膛上,强忍着推开他的冲动,他彷佛感觉到她的僵硬,蓦地伸手抬起她的脸蛋。

她既不闪躲,也不故作娇嗔,脸上甚至毫无羞怯的嫣色,目光澄澈如水,静静地迎视他。

萧隽似是愣了愣,转身将呆立一旁的郑瑜拉上床,她却是立即染红一张俏脸,羞得缩手缩脚。

「爷,你轻点儿。」娇声软语,宛若莺啼。

「爷哪里重了?嗯?你说啊!爷这样对你还不够温柔吗?」大手搓揉着郑瑜胸前椒乳。「这衣裳真碍事,还不快给爷脱了!」

说着,萧隽粗鲁地剥开郑瑜身上的喜衣,眼看着玉白的胴体只剩一件肚兜裹着,郑瑜慌了,生怕男人下一刻便要硬上,连忙推了推他,装作娇羞地惊呼。

「爷,帐子还未放下呢!」

「放下做什么?这屋里又没别人。」

「谁说没别人?还有恬姊姊呢!」

「对喔,还有你这个美人。」萧隽转身又去拉郑恬,趁着这空档,郑瑜连忙跪坐着退开几步,拉下喜帐。

帐内顿时暗下,隐隐透进的烛光却更添了几分旖旎,郑恬被迫靠在男人怀里,心韵急促如擂鼓,脸上却是毫无表情。

从作为陪媵嫁入侯府的那一刻起,她便没想过能保住自己的完璧之身,只是在这般荒唐的情境下作为正妻的替代品,她不得不感到悲哀。

她的初夜就这样失去了吗?

男人从身后揽住她的颈脖,细细密密地沿着那弧度优美的肌肤啄吻,热呼呼的鼻息吹在汗毛上,教她全身起鸡皮疙瘩。

她很想躲,却只能强迫自己顺服地承受。

「……不甘心吗?」低哑的嗓音忽地拂过她耳畔。

郑恬一震,以为自己听错了,回眸一望,烛光昏朦,她瞧不清男人的脸,却觉得他混浊的眼眸似乎瞬间闪过凛冽的光芒。

她眨眨眼,正欲确认时,他又恢复了那醉醺醺的浑样,打了个响亮的酒嗝。

「你们姊妹俩一起……爷会好好地疼……」

话语未落,他已身子一歪,昏睡过去,不一会儿,粗沈的鼾声在帐内呼呼作响。

「他睡着了吗?」郑瑜绷着嗓子问。

郑恬半晌无语,良久,才轻轻扬嗓。「应该是。」

郑瑜松了口气,可想起这男人什么也没做就昏睡了,又是一阵懊恼,难不成这令人心惊胆颤的洞房花烛夜还要再来一回?

郑恬看出她的思绪,却是默不作声。

见郑恬动也不动,郑瑜恨恨地瞪她一眼。「你还呆着做什么?快去把夏竹给我叫进来!」

郑恬默默下床,拉拢了外裳衣襟,这才开门叫唤夏竹,夏竹一直在外头候着,急急进来,郑瑜在她耳边吩咐几句,她点点头,拿了乾乾净净的喜帕出去。

再回来时,那洁白的喜帕上已染了几点嫣红。

「用的是鸡血吗?」郑瑜低声问。

「是,夫人莫担心,一般人看不出来的。」

郑瑜满意地颔首,随手将染血的喜帕揉了揉,丢在床铺,接着一双美眸凌厉地盯向郑恬。

郑恬会意,嫣然一笑。「妹妹放心,侯爷若问起,我会说妹妹今夜已经和侯爷圆房了。」

「这话不必你说,明早侯爷醒来自会知晓。」郑瑜冷笑地撇撇嘴。「你回去吧!要你的丫头别多嘴。」

「知道了,妹妹且安歇,姊姊先走了。」

离去前,郑恬悄悄往屋内看了一眼,只见郑瑜穿着肚兜便溜上床,睡在男人身侧,想必等男人醒来时,她会楚楚可怜地撒娇卖痴诉委屈,表示自己已经是他的人了吧!

只是那男人……会上当吗?

想起方才隐隐约约听见的那句话,郑恬心下一沈,有种不祥的预感。

出乎郑恬意料,武穆侯似是接受了郑瑜的说词,认定自己确是趁着酒意占有了新婚妻子的贞洁,在领着妻子拜见婆母的途中,还温声安慰了她几句。

郑恬跟在相偕而行的两人后头,看着这对夫妻看似琴瑟和鸣的背影,心头不由感到些微奇异。

由于萧隽的亲生父母都已去世,新婚隔日,原是该先带着新妇去祭宗祠,但他说了今日起得太晚,家里亲戚都到了,不好让他们久等,便先来到正厅行认亲礼。

不知怎地,郑恬总觉得这是他的藉口,彷佛他其实并不怎么情愿带新妇去见亲生父母似的,或许是他对这桩婚事并不满意?

正寻思着,一行人在萧隽的带领下,鱼贯踏入正厅,厅内已挤满了人,高堂上端坐着一位中年美妇,正是这间侯府的老夫人,武穆侯的继母林氏。

说起这武穆侯,祖上跟兰陵萧氏有些关系,因辅佐大齐开国皇帝有功,是本朝寥寥可数获赐丹书铁券的勋贵,可惜子嗣异常单薄,长房一支传到萧隽这代更只有他这个独子,继母生了两个妹妹,都已出嫁。

也因此,郑瑜无须面对一串叔伯小姑,只需侍奉好林氏这个婆母即可,比起其他嫁入勋贵之家的新娘,算是轻松不少。

不过自家虽只有一个继母婆婆,旁系几房的叔叔婶婶、哥嫂弟妹却是来了不少,郑瑜一一见礼。众人看她生得漂亮,说话又轻声细语,一派温婉知礼的风度,都着实夸了她一番,让她不禁暗自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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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妾比天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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