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王府
两名庄丁将熊强架到了柴房,替他解开了绳子,然后丢下一冷剩饭,说道:“吃吧!”
看着这一大碗饭,熊强的神思恍惚起来,脑子里都是白岚被他们**捧打至死的情景,此时一条大狗不知从哪里跑了进来,见到地上的剩饭,在看了一眼熊强之后,便是走了过来,张嘴便吃。
看着这狗吃得正欢,熊强蓦然间像是疯了一般,一拳将狗打得夹着尾巴逃掉,然后端起那碗被狗拱得乱七八糟的饭,狼吞虎咽起来。
两名庄丁看着熊强从狗嘴之下抢食,也是哈哈大笑起来。面对着两人的嘲笑,熊强抓在手里的饭,略微停顿了一下,但还是将饭塞进了嘴中。
他现在心中只有一个信念:岚死了,他必须活着,活着替岚报仇!
按照严春的吩咐,两人撕开熊强的衣服,在他的背上撒下了一些药粉,然后便是出去了。
在休养的那几天中,严春再也没有来管他,只是每天丢些剩饭剩菜给他吃,无论那剩饭如何难以下咽,熊强每次都将他吃得干干净净,直到五天之后,虽然他身上的棒伤还没有好,但好在已经结痂,看来这些药粉的确有着不错的功效。
两名庄丁取来一副手镣和脚铐,替熊强带上,然后便是带着他,出了柴房。
刚出柴房,便有着一名庄丁凶神恶煞的拿了一块烧得通红的烙铁,向着熊强走来,那烙铁上赫然是一个数字“8”。
他冷冷的说道:“严管事说,你以后在王府中的身份就是八号了!怕你记不住,所以严管事特地吩咐我给你烙上你的名字。”
庄丁轻轻的吹了口气,一股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熊强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想挣脱,可却被两名庄丁死死的按住了,那庄丁嘿嘿冷笑着,然后便是将烧得火红的烙铁向着熊强的胸前按去。
“啊!”熊强呲牙咧嘴的惨号一声,他的身体完全紧绷了起来,一股烧得焦臭的气味立时便弥漫了开来,那种深入骨髓的疼痛痛得令他昏厥了过去。
他刚昏过去,便是被一盆冷水浇醒,待他恢复了一丝气力之后,便在两名庄丁的推搡之下,向前走去。
当庄丁带着熊强走过那刑台之时,熊强仍是回头望了一眼,那处刑台,隐隐间,他还能看到刑台上的一角有着一层暗黑色的瘦迹,那是白岚的鲜血染成的。
“白岚,我的爱人,再见了,如果,如果我能活下来,将来我一定砍下严春这个畜牲的头来祭奠你!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熊强心里默默的说着,一步一回头的看着那越来越远的刑台。这里是他永远的痛。
九道山庄之外,王员外骑着高头大马,身后跟着两名随从,而令熊强惊讶的是,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着严春以及九道山庄的几名庄丁。
此时的严春正对着王员外现出一脸谄媚的笑,看着这副嘴脸,熊强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恨不得挣开两名庄丁,将严春拉下马来,生吞活剥了他。
可他终究还是惹住了,这里的庄丁太多,他根本无法下手。
看严春的样子,显然是要跟他们一起上路,应该是要押送他们前往王员外的府邸,不过,这些熊强也没有再去细想,他只看到除了自己之外,在他的前方还有着一排和他一样,带着手镣脚铐的奴隶,一共十二名。
此时那些奴隶都被押解了起来正在慢慢前行,严春走过来,一鞭子狠狠的抽在熊强的身上,恶狠狠的说道:“磨蹭什么?还不快走?九道山庄将你们卖给王府,害得老子还要千里迢迢的送你们过去,你要是再磨蹭,老子就打死你。”
那一鞭子下来,疼得熊强几乎有种气绝的感觉,想必那背上刚刚结痂的伤口又已经裂开了。
猛吸了口气,熊强狠狠的瞪了一眼严春,也不再吭声,跟在这帮奴隶身后走去。
“不知死活的狗东西,真是找抽!”
王员外说道:“严管事,该打可以打,但千万别给我打死了,要是打死了,我就扣钱!”
“是是是,王员外放心,这狗东西命硬得很,前几天被打成了那样,这才过了几天啊,又活蹦乱跳了,只不过,我还得提醒员外,这狗东西可是经常想着逃跑,到了王府,你可得小心一点才是。”严春谄媚的笑着说道。
王员外摆了摆手,看着熊强冷冷一笑,露出一副狰狞的面孔,说道:“他要是在我王府敢逃,我有一千种手段,让他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哈哈哈哈!王员外有这么多高招,那我也就放心了!到时候,说不得我还得向您讨教几招呢?九道山庄的奴隶太多,若不用些硬手段,这些畜牲没一个会老实的。”严春笑着说道。
“好说好说,严管事,你押着他们慢慢走吧!我要先走了,再过十来天,就是我的四十大寿,还得赶回去接待一下,不然也不用麻烦你了,你放心吧,只要你能将他们安全送到,好处我不会忘了你的。”
“王员外哪里的话,但请放心,我保证将他们一个不少的送到。”
拖着沉重的脚镣手铐,顶着烈日,熊强与其他的十二名奴隶在慢慢的行走着。
“叮叮叮叮!”每走一步,手镣便发出一阵清脆的响起,熊强用手抓着手镣,这样手镣就不会晃来晃去,手腕皮肤的磨损也就轻一点。
身上有伤,又是在烈日之下赶路,熊强感觉随时都会昏倒一般,脑中一片模糊,可只要他稍走得慢了一点,严春便是恶狠狠的一马鞭抽在他的身上,久而久之,这种剧痛都已麻木。
他们走了十五天,脚踝上都是鲜血淋漓,脚镣将他们的脚踝磨破,刚刚结痂,又被磨破。终于在第十五天的早上,他们赶到了王府。
此时的王府张灯结彩,无数的家奴在忙碌着,无数的达官贵人,担着寿礼进入王府。
因为今日是王员外的四十大寿。严春看着这副场景,也是微微一笑,说道:“总算是赶到了,还能讨杯寿酒吃。”说着他便倏然下马,向着站在门前的王员外拱了拱手,说道:“王员外,幸不辱命,总算是将这帮奴隶带过来了。”
正是伏天,熊强这批奴隶也不知道多久没有洗过澡,浑身上下都是散发着令人恶心的嗖味。
因此,当一些身着锦衣玉服的达官贵人走近这批奴隶时,一个个都是横眉怒眼,捏着鼻子,对严春也是怒目而视。
王员外也是有些动怒,说道:“严春,你在九道山庄混了这么久,懂不懂规矩?没看到我这里这么多客人么?这些臭东西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嗖味,你还不带着他们走开,王俊,带严春从后门进。”
严春听了,心里也是极不舒服,在九道山庄的时候,这王员外还一口一个严管事的叫着,可现在给他将奴隶送过来了,他居然说翻脸就翻脸,不让他从前门进,反而让他走后门,心中的怒气无法可发,严春只能拿奴隶出气,扬起鞭子就狠狠的抽在了这群奴隶的身上,边打还边骂骂咧咧的说道:“不开眼的东西,揍死你们。”也不知道他是在骂奴隶还是在骂王员外。
而在王府对面的长虹客栈中,那临窗的雅座上,坐着一个中年人。
他,一袭洁白的长衫,一张秀气儒雅的脸,年纪约四十岁,而在他的旁边则是放着一柄镶金嵌玉的宝剑。
白色的塘瓷碗,棕褐色的酒坛。香醇清冽的美酒店从坛中流出,注进搪瓷碗,一只纤秀如同女子般的手端起送入唇边,微微仰头,香醇的美酒便已流入喉咙。
饮下一碗酒后,他的目光透过窗户望着门前那位身穿华服,头带员外帽,青须冉冉,面目粗犷,正在笑脸迎客的王员外。忽然,他手中的酒碗重重的拍在桌子上,那张儒雅的脸上,现出一抹凌厉,矍烁的眸子中泛出了浓浓的杀意。
王府的后院,有两排厢房是供奴隶居住的,相比于九道山庄,这王府虽然要小一些,但是却比九道山庄人性了一些,至少不要他们住在那阴暗潮室的地窖里。
见到这整洁的厢房,这些奴隶的心里都是有些暗暗高兴,毕竟终于是到了目的地。
严春心里也是颇为的高兴,见到王俊,便是陪着笑说道:“这位小哥,麻烦你去跟王员外说一声,就说十三名奴隶,我都已经如数交还了,看看他还是什么别的吩咐没有?”
然而当他刚刚说完的时候,那十二号奴隶,却是突然间昏厥了过去,十二号奴隶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人,在路上的时候,因为酷暑再加上严春的不断鞭打,他已经染了病,这一路上几乎都是靠着坚强的意念支撑走过来的,此时见已到了目的地,精神也是松懈了下来,竟然昏厥了过去。
王俊见十二号突然倒地,也是眉头蹙了起来,说道:“严管事,这死的,我家老爷可不要。”
严春心里更是大为恼火,他一边向王俊陪着笑,一边走了过来,扬起马鞭,便是向着十二号狠狠的抽了过去,几鞭子下去见十二号仍然没醒,他又拿来茶壶,倒了一杯茶水,向着十二号的脸上泼了下去,受凉水一惊,十二号这才悠悠的醒转过来,见十二号睁开了眼睛,严春也是微微一笑,接着再次一鞭子抽在十二号的身上,恶狠狠的说道:“你这该死的畜牲,你这是要跟我作对么?明知道我要跟王员外交差,你竟然给我装死?我打死你个畜牲。”
说完他又扬起了鞭子,然而当他的鞭子将要抽下去的时候,八号却是伸手紧紧的抓住了他的手臂,眼中满是愤怒,说道:“他都快要病死了,你这个王八蛋还如此对他。”
严春从八号的手中抽出手来,咬着那一口银牙,几鞭子抽在八号的身上,边抽边恶狠狠的说道:“你个狗东西,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看,他哪里病了?你要是再敢胡说,小心我要了你的狗命!”
八号背后的棒疮一直没好,现在被他几鞭子狠在背上,背后的伤口立时便裂了开来,可纵然是疼痛,八号却依然是死死的咬住了牙齿,没有再吭声。
“好了,严管事,你要是在这里把人给打死了,你就亏大了。老爷吩咐了,让你交接完后,就留下来喝杯寿酒,待老爷理清了事务之后,便给你结算。”
“呵呵!王员外还真是客气,那我就却之不恭了。”严春陪着笑说道。
“都老老实实的好好给我呆着!”严春对着奴隶恶狠狠的丢下了一句话,便是陪着笑与王俊出了门,留下两个护院看守。
此时已近正午,所有的宾客都已入席,王员外也是笑脸盈盈的向着在坐的达官贵人们拱了拱手,说道:“今日鄙人四十大寿,感谢各位赐下厚礼……”
然而,却在此时,他的话声戛然而止,因为大门口,两道灰色的人影已经飞了进来,那正是王府守在门口的家丁,两名家丁落地之后,拼命用力的捂住自己的脖子,全身抽搐了几下便是瞪大着眼睛死去。这恐怖的一幕,立时让所有的宾客都惊慌了起来。
门口中也是走进了一袭身穿白衫的男子,那男子长着一张秀气儒雅的脸,左手握着一把镶金嵌玉的剑鞘,右手之中,却是握着一把剑尖滴血的剑。他的眼睛十分明亮,就像是夜空中璀璨的星辰,然而他那张儒雅的脸上,却是布满着凌厉和冷峻。
“如果是和王府无关的人,请速速退去,我不杀无辜之人。”男子淡淡的说道。
一听此话,所有的宾客顿时作鸟兽散,一个个亡命般的逃窜而出,仅仅是十数息的时间,刚才还人满为患的厅堂,变得空空荡荡,男子笑了一笑,然后便是将门关了起来。
王员外见到这个男子的时候,脸上也是略微的有些惊慌,但很快又镇定了下来,出奇的是,他并没有问那个男子是什么人?为什么要跑到这里来杀人,只是手一扬,对着众多的家丁说道:“所有人都给我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