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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前生事彻底抛开后,夫妻二人才算是真真正正过上了琴瑟和鸣的恩爱日子。正如乔英淇所说的,她如今是一心一意想要怀个孩子,若怀的是前世的儿子赵弘佑自然是好,但其他的孩子她也一样期待,是或不是,悉数交由上天决定。
唯一让她感觉有些吃力的便是赵瀚霆强大的需索,着实让她吃不消,简直比她当年战场抗敌还要辛苦,每每到了后头,她便再无法抑制地哽声求饶。
可她不知道的是,她越是娇声软语恳求,赵瀚霆便越发可着劲折腾她。这几日的恩爱缠绵,他见识了一个与众不同的乔英淇,只要将她逼到极处,她便再不是那个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清醒冷静的乔皇后,她会如小儿女般娇娇地哭,软软地求,让他爱得恨不得将她嵌入身体内,再不分开。
于是,挖掘妻子娇媚撩人的另一面便成了恒王殿下最热衷之事。
朝堂上,太子之争开始白热化,各方明枪暗箭防不胜防,继陈邵一案后,赵瀚霆手下将领又是因各种理由被御史弹劾,文臣武将间的矛盾越来越深,每日早朝双方唇枪舌箭争执不断,只可惜五大三粗的武将又岂是那些饱读诗书的文官对手,屡屡被对方引经据典的痛骂气得火冒三丈,若非地点不适宜,只怕当场便要以拳头侍候。
多年心愿一朝得偿,赵瀚霆自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便连在朝堂上被人指桑骂槐地攻击也不甚在意,他这副以不变应万变的姿势,反倒让人捉摸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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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许桓那老匹夫着实欺人太甚,不给他点颜色瞧瞧,保不定让他以为这朝廷已经落到了他家主子手上。”肤色黝黑的方脸武将恶狠狠地道。
赵瀚霆扫了他一眼,瞬间让他将满身戾气收了回去,微低着头再不敢多话。
吏部尚书许桓,乃谦王拥护者的核心人物,更是谦王赵瀚楠的左臂右膀,这些年谦王在政事上几乎可算得上一帆风顺,此人功不可没。而近来恒王一派接连受挫亦是出自此人之手,
赵瀚霆承认许桓确是个可用之才,虽有私心,但心思缜密,行事滴水不漏,上一世他成功继位登基后,许桓终也能全身而退,并不受赵瀚楠牵连。
俗话说,水至清则无鱼,冲着许桓之才,只要他他日够识时务,他并不打算对他出手。
“若非你们行事无忌,顶着满头小辫子招摇过市,又岂会被人抓住?本王曾多次告诫你们,今时今日再不可用军中那套行事,得时时修身养性,循规蹈矩,方不负那些年在战场上拼搏牺牲的弟兄。”他叹了口气,皱着眉头板着脸教训道。
大齐的江山能打下来,这些将士功不可没,奈何治理天下需要的并不仅是武力,尤其是在为百姓谋福祉一事上,更多的是需要君臣齐心,文臣当中不泛学识渊博、经验老到的能人,相比许多空有一身蛮力的将领来说,自然更得上位者重用,久而久之,武将心里自会有些不平衡,矛盾自然而然便产生了。
自陈邵一案牵扯上镇国公府后,文臣武将的矛盾便进一步激化,这一点,赵瀚霆承认,他也是有心无力。
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任你再怎么回避都避免不得。
对前朝之事,乔英淇并不过多关注,她相信赵瀚霆的能力,也愿意去相信他与赵瀚楠之间的手足之情。如今,最迫在眉睫的便是流萤与葛昆的亲事。
两人均是无父无母,更无亲人在身边,成婚一应事宜自然便落到了乔英淇肩上。
上一世的流萤为护乔峥而身死,葛昆亡于战场,今生难得两人彼此看对了眼,乔英淇也乐见其成,得了流萤准话后,便作主应了葛昆的提亲,一举为这两人定下了亲事,只待择定黄道吉日便风风光光地将这个陪伴了她两辈子的丫头嫁出去。
白日要打理府中大小诸事,又要亲自打点流萤的亲事,到了晚间还要应付如狼似虎的夫君,乔英淇着实有些吃不消,但一想到日后软绵绵的孩子,她便觉得一切疲累都是值得的。
只可惜,天不遂人愿,当葵水准时到来时,她不禁失望地叹了口气。赵瀚霆知她心思,笑着拥她入怀,戏谑般道:“想必是本王仍不够尽力,再加把劲,争取早日为父皇母后添上孙儿。”
乔英淇在他腰间拧了一把,没好气地横了他一眼:“再加把劲,我只怕白日里再起不来了。”略顿了顿又瞪他,“添上孙儿?若是生的是女儿你便不喜欢了?”
赵瀚霆心中欢喜,自圆房之后,两人相处得愈发像寻常恩爱夫妻,那些前尘往事像是真真切切地彻底抛了开来。
他低下头去在她唇上亲了亲,笑盈盈地道:“若是女儿自然也好,娇娇软软的小女儿更得欢心,我定会视若珍宝,宠她疼她,护她一世无忧。”
乔英淇总算是满意了。说起来她也没有试过养女儿的滋味,只有时看着赵瀚楠与杨佩芝的宝贝女儿,那软绵绵的小姑娘又娇又嫩,一逗她便会逸出一连串如银铃般的清脆笑声,让人听了心都要化掉。
这一世若是能生个女儿,有她的父兄护着、宠着,想必定能无忧无虑地快乐长大。
赵瀚霆大掌搭在她的小腹处,一下又一下无比轻柔地揉着,偶尔凑到她脸上偷记香,惹来对方一记娇嗔,夫妻二人喁喁细语,经历过两世的悲欢离合后,唯愿岁月静好。
只是,一个月后,夫妻间这温馨平和,仿若与世无争的日子便被打破了,只因边关告急,北狄军取道连和山,直逼近定裕关。
定裕关守将请求朝廷支援的八百里加急文书送抵御前,一时间,应派何人领兵出征便成了首要解决的难题。
这一下,憋气憋了数月的恒王一派将领可就高兴了,论打仗的本事,除了荣养的镇国公及他的两个儿子平西侯和定北侯外,便属恒王及其麾下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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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领兵之权必不能落入恒王一派手中。自镇国公上交兵权后,除却皇上手中所掌兵权,余下悉数落入恒王一派手中,趁着如今边关告急,正是争夺兵权的大好时机。”谦王府内,吏部尚书许桓沉声建议。
赵瀚楠垂眸,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并没有回应他的话,反倒是坐在许桓对面的一名年轻四十来岁的朝臣皱眉道:“许大人言之有理。只是,如今朝中大将多出自恒王一派,咱们这边只得一个高将军能与他们相提并论,领兵的希望并不大。”
“希望虽不大,但亦非没有,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
“于老夫之见,恒王那边想必会推举燕侯爷,燕侯爷多次领军,久战沙场,对敌经验丰富,战功不菲,皇上未必不会应允。”
“老大人莫要忘了,平西侯与定北侯亦是不小的威胁。”
“话虽如此,但镇国公上交兵权,足以表明镇国公府一系再不涉足军务要事,皇上收回兵权,何尝没有对镇国公府的忌惮,故而两位侯爷出征的可能性甚小。”
“大人言之有理,如此看来,还是燕侯爷与高将军之争。”
……
耳边一直响着臣下的争论声,赵瀚楠始终沉默不语,既不表示支持,也不表示反对,就好像他们口中议论之事与自己全然无关一般。
久不见他有所反应,屋内议论声渐止,半晌,众人视线齐唰唰落到他的脸上,还是许桓轻声道:“不知殿下对此事有何看法?”
赵瀚楠缓缓对上他的目光,片刻,答非所问地道:“你们为何没有想过恒王会请旨领兵?”
众人均是一怔,相互对望一眼。
为何没有想过恒王?自然是因为如今正是争夺太子之位的紧要关头,皇上的态度明显摇摆不定,说不准下一刻便会降旨册立太子,这个时候出征,与将太子之位拱手让人有何区别?
而此时的恒王府内,赵瀚霆听话地伸着双臂,任由妻子将只做了一半的外袍披到他身上比划,眼神柔和地注视着她,听着她轻声软语地喃喃:“好像尺寸稍稍大了些,难道之前便量错了?不对啊!”
赵瀚霆眉目也似是带着笑意,闻言轻笑一声道:“大些也无所谓,冬日里冷,里头还能多穿几件。”
乔英淇嗔了他一眼:“这怎么行,若是让母后瞧见了,还不让笑话我这个作妻子的连做件衣裳都不会?”
赵瀚霆哈哈一笑,拉着她绵软的小手坐了下来:“若母后瞧见,只会说你这个作妻子的贤惠,放着那么多的绣娘不用,还要亲手为夫君做衣裳。”
乔英淇抿抿嘴,没好气地瞪他:“你也知道府里有那么多绣娘?还偏要缠着人家给你做衣裳。”
原是赵瀚霆忆起上一世儿子的小衣裳有不少是出自妻子之手,一时冒了酸气,便死皮赖脸地缠着乔英淇,硬是要她亲手给自己做一件,乔英淇被他缠得无法,也只能应了下来。
伸出手去搂着她的纤腰,下颌搭在她的颈窝处,望着她熟练地穿针引线,心底渐渐生出一股暖流。这样温馨美好的日子,他幻想了无数次,如今总算是得偿所愿了。
一个大多数情况下十分温柔贤惠的妻子,嗯,虽然偶尔会朝他露露锋利的小爪子,不过男子汉大丈夫,便是让让心爱的小女子也不算什么,权当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了。
若是再生几个活泼可爱的小娃娃,这一生,他便能达到最大的圆满了。
“英淇。”
“嗯?”
“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手中动作不停,她顺口便问。
“我打算向父皇请旨领兵出征。”
乔英淇一愣,将针线放下,回过头来凝望着他问:“已经决定了?”
边关告急之事她也有所耳闻,只是不欲过于关注,如今她只想如寻常女子那般,相夫教子,过些平淡又幸福的生活。
上一世,早在赵瀚霆领旨追击前朝余孽时,便顺带着痛击了北狄等怀有异心的小国,打得他们节节败退,毫无还手之力,最终只能递上降书,俯首称臣。
而今生,大齐却未对边疆等国采取过任何军事上的直接行动,故而才导致了如今北狄野心膨胀。
“嗯,决定了。”赵瀚霆脸颊轻轻摩着她的,柔声道。
“那我帮你准备行囊。”
“不急,还得等父皇旨意下来。”赵瀚霆有些不舍,好不容易才让她放下心结,过上了蜜里调油的幸福日子,如今他却不得不暂且离开。
他含着她的唇瓣轻轻地吮,喃喃地叮嘱:“我不在的日子,你要好生照顾自己,若是得空,便进宫陪母后说会话,她如今身子时好时坏,有你在身边,我也放心些。”
如今离上一世皇后离世的日子还差一年,尽管他已经着意宁先生多照顾着,可生死在天,谁也不敢肯定今生的皇后必然会比前世长寿。
而上一世,皇后薨后不到半年,正元帝亦驾崩。若是今生最终无法避免,那这两年将会是太子之争最关键的两年,在如此紧要的关头领兵出征,万一尚未得胜回朝,朝中已然生变……
乔英淇心里有些闷闷的,整个人埋入他的怀中,低低地道:“我明白,你放心。”
不管他出于何种考虑要离开,她唯一能做的便是免他后顾之忧。
“这一回,我定要北狄人后悔来此一趟,未来数十年内只能仰我大齐鼻息……”前世他在位后两年,北狄国又隐隐生出异心,虽最终仍是对大齐心存忌惮不敢妄动,但到底让他心生暗恼。这也是今生他无论如何一定要抓住这次机会出征的原因所在。
三日后,关于由何人领兵一事终有了定论,正元帝在朝堂上宣布,以恒王赵瀚霆为主帅,燕侯、高将军等将领追随,亲率十万大军前往定裕关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