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四章 激战
京城。
定国公府。
萧定山眉目狰狞怒气冲冲的狠狠地想打了李氏一个耳光,怒不可歇,质问道,“我问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前脚李氏刚刚去找她闹过,后脚孩子就不见了,这不是她做的是谁做的?
萧定山气的心口疼,实在没想到这女人胆子竟然这么大,连违抗圣旨的事儿都敢做了,萧沐雪也和她娘一个样儿,见了自己就跟见了仇人一样,现在来这么一手,眼看婚期没几天了,人却找不到踪影。
诺大的京城,他都已经找遍了,就是生生的不见人,萧定山此刻杀了李氏的心都有了。
屋中黑影一闪,李氏和萧定山之间突然之间出现了一个人,那人将李氏挡在身后,萧定山高高扬起的手也被衡弘毅一下子制住,衡弘毅眼中闪着怒气,冷声道,“国公爷还是不要动手的好。”
萧定山顿时脸色不好看了。
看这面前的两人,心头突然之间划过一抹怪异,他和夫人谈话,一个家丁突然之间窜进来算是怎么回事?还懂不懂规矩。
更奇怪的是——
萧定山皱着眉头死死瞪着衡弘毅,衡弘毅手劲儿十分大,大到让他这个早年从军的人都有些受不了,萧定山吃痛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脸上有些挂不住,直接恼羞成怒,愤怒的大声呵斥道,“你这个奴才,主子说话,有你什么事儿?给我滚。”
衡弘毅没有动,眼中隐隐跳跃着怒火,还有不知名的愤怒。
十八年过去了,萧定山已经年轻不再,眼前的男人-大腹便便,眼袋下垂,贪酒纵色的德行,衡弘毅袖中的拳头紧紧攥紧,当年若不是因为.......他怎么会让心爱的女人委身给这样的男人。
两个男人直接对上。
很显然,早就已经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的萧定山根本就比不上衡弘毅的气场。
“夫人,管事儿的。”门外一瞬间围上来四五个黑衣家丁,警惕的看着萧定山,听了萧定山的命令,置若罔闻,像是没有听见一般,原地不动。
“都反了你们了。”萧定山一甩袖子,瞪着衡弘毅,颤抖着手指着门外,“你给老子滚。”
气急之下,萧定山把当年兵痞的那一套拿了出来,但是很显然,萧定山已经老了,并且早就没有了当初的气势,纵使是当初的萧定山,衡弘毅也并不会怕他,衡弘毅危险的眯起眸子。
“你们都下去吧,衡管事的留下。”李氏轻描淡写的吩咐一声。
衡弘毅不着痕迹的勾了勾嘴角,然后迅速的后退到李氏身后,眼观鼻鼻观嘴的态度,直挺挺的站在那,萧定山气的心头一梗。
“是,大小姐。”听了李氏的话,四五个家丁训练有序的退了下去。
家丁们的称呼险些让萧定山气歪了鼻子。
李氏所在的东苑里的下人全都不归国公府管辖,都是李氏从娘家带来的,这些个奴才,简直是反了他们,萧定山气的不行,想到还有要紧的事,萧定山怒道,“这些奴才以下犯上,全都赶出去,一个不留,还有,我问你,是不是你搞的鬼?”
李氏面不改色,心里冷笑一声,表面疑惑道,怒极反笑,“妾身真的不知道国公爷说得是什么,不知妾身还能有什么地方搞鬼的?是,妾身掌家,可是您不也是没有通知一声就将戴罪之身的妾侍重新接回来了吗?还有什么问妾身的?”
“至于我院中的人,所用银两都是出自妾身的私库,和国公府没有关系。”意思就是你管不着。
“你还装?”萧定山脸色铁青,气得浑身直哆嗦,在屋中不停地踱步,暴躁如雷,“现在离婚期就剩下三天了,女儿还不见踪影,是不是被你藏起来了?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害死整个国公府?那是太后娘娘的懿旨。“
“妾身并不知情。”李氏嘲讽的看着萧定山,“雪儿不见踪影,我这个做娘的也着急,妾身也正在寻找。”
“你。”萧定山气的指着李氏说不出话来,“好好地大姑娘成亲前就这么不见踪影了,传出去不得让人戳我国公府的脊梁骨?萧沐雪这么不懂事,全都是你没教好,你看看文翰和明珠,哪一个让我这么不省心了?你们母女是专门想气死我来着!”
萧定山怒极,什么难听的专挑什么说,看着李氏那装作无辜的脸,他就气,看着李氏身后的衡弘毅,他心里更是堵得慌,李氏分明就是在睁眼说瞎话,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好好地一个大活人怎么就凭空不见了?实在太胆大妄为了,若不是婚期在即,这样不识大体的女人,他恨不得立刻休了她。
一句话就惹怒了李氏,李氏生生的气红了眼圈,泪珠在眼圈打转,忍不住无声的掉泪,忍无可忍的怒道,“是,你说的都对,什么都是萧文翰和萧明珠好,他们两个都让你放心,不是吗?他们?”
“难道不是吗?”萧定山冷笑。
“我的雪儿怎么和萧文翰和萧明珠比?”李氏哽咽道,“萧文翰一出生就被你捧在手心儿里长大,捧在手心儿里怕碰到,含在口中怕化了,萧文翰半岁出了天花,你衣不解带的守在*边照顾了整整一个半月,你可曾想过小雪那是也病的快死了?也对,你根本就不关心,小雪都一岁了,甚至都没见过亲爹,可笑不?你说可笑不?”
萧定山一阵错愕,几乎说不出话来。
翰儿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也是胎里不足,出生之后就一直体弱多病,他和娘亲一直亲力亲为的照顾着,翰儿的出生,也是他执意要接柳氏母子进府的原因,那时候,因为柳氏和翰儿,他与李氏一直不愉快,也就忽略了很多东西,包括萧沐雪的出生。
等到翰儿身子见好之后,他也一直带在身边,等到见到萧沐雪时,那孩子已经会爬了,或许是第一次见,那孩子与他不亲,与爱笑爱粘着自己的翰儿自然不同,心中高低亲厚立显,再后来有了明珠和更多的孩子,他也就.........
李氏嘲讽带泪的苦笑,“萧文翰一周岁抓周,你要庆祝,你抱着庶子宾客面前炫耀,让外人只知道定国公府有庶子而不知道嫡子,五岁那年萧文翰会背了一首诗,你请了全京城最好的师傅亲自教导,八岁习武,你事事亲自操心,萧文翰和萧明珠都是你心中的宝,你可曾想到过小雪和剑儿?”
“萧文翰五岁会背诗了。”李氏哭道,“你可知小雪五岁就已经背完了四书,剑儿亦是如此。”
萧定山眼中闪过羞愧,他怎么会不知?
“你说我带坏了小雪,你可曾想过你这个当爹的可尽过一天责任?你让他们和没爹的孩子有什么区别?”李氏带泪冷笑,“在这个家中,你萧定山能相信任何人,就是不相信我,你怕我亏待你的长子,你怕我娘家的势力压制你的长子,你将他送到军营,你甚至为了萧文翰压制小雪和剑儿的才华,你对他们漠不关心,你对他们不理睬,让他们地位不尴不尬,你甚至任由你的妾侍抹黑我的孩子们,萧定山,你自己摸摸良心,你自己倒是说说看,我这些年可有对不起你?”
“我李婉娘若是有坏心思,你以为会有现在的局面么?”李氏哭得浑身颤抖,泪水已经花了脸上的妆容,让李氏看起来狼狈不堪,“你以为我不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弄死萧文翰?你以为我会对不了柳氏那么个没有脑子的货色?你以为我是为什么伺候你那处处挑刺、怎么做都不对的娘?”
萧定山蓦地忍不住踉跄了一步。
“我........”萧定山张了张嘴,看着李氏惨白的脸,心头有些难受。
这些年,他确实错待了李氏。
可是——
萧定山低下头,眼中满是纠结无奈,最后划过一抹狠光,那是太后的懿旨,关系到整个定国公府的安危,他必须的把那个孽女找回来,萧定山回到书房,直接动用了所有能动用的关系网,叫来属下,冷声道,“去把那个孽女给我找回来。”
“若是大姑娘抵抗的话?”那侍卫有些惴惴不安。
府中都已经传遍了,大姑娘抗旨逃婚了,这可是杀头的大罪,府中上下已经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国公爷和老太太动用了多少力量才将这消息堪堪压住,没有传到外面去。
“强抓回来。”萧定山眼中闪过一抹狠光,“我只要活得,别的不论。”
那侍卫眼中一惊,“属下这就去。”
萧定山深吸一口气,重重的坐在椅子上,脑中想了又想,李氏的话不停地在他脑中浮现,他是有失职的地方,可是他对李氏的那三个孩子真的生不出疼爱和好感,袖中的拳头攥紧,萧定山脸上闪过一抹难堪,要怪就怪没有缘分吧,谁让萧沐雪和萧剑萧铃儿不争气呢?
还好,文翰还有三个月就要从边疆凯旋而归了。
想到出息的庶长子,萧定山心里稍稍安慰些,庶长子又怎样,他一直不在乎那些,更何况柳氏生的两个孩子都是他从小捧着*着长大的孩子,自然是要亲近些的,文翰在朝中必须要有支持的力量,到时候,依照萧沐雪和李氏那对母女的性子,怕是不但不会帮忙反而会坏事,萧定山心中盘算着。
若是明珠丫头能嫁给太子。
等到萧定山走后,李氏的眸中才露出担忧焦急之色,颓然的坐在椅子上。
“夫人在担心大姑娘?”衡弘毅有些笨拙的靠近,面对萧定山时凌厉冰冷的眼光瞬间消失殆尽,只剩下铁汉柔情,和笨手笨脚,面对哭的难过的李氏,衡弘毅浑身每个细胞都叫嚣着要接近,想要告诉她,那种男人不值得她哭泣,即使没有那个男人,只要有自己在,他也会让她和孩子们生活的很好,只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干巴巴的安慰。
“她是个苦命的孩子。”李氏有些头晕,不禁抚着额头坐在椅子上,因为刚刚的哭泣,眼睛已经变得红肿不堪,李氏叹了一口气。
当初都是自己的错,如果不争强好胜,如果不隐瞒小雪的性别身份,那么多如果.......若没有这一切,小雪会不会不用面对这么难堪的赐婚。
定国公府的嫡女纵使嫁给三王爷做正妻也不算高攀,可是如今却只能以妾身屈居王府。
雪儿又是心高气傲的。
衡弘毅连忙手忙脚乱的从怀中取出手帕递给李氏,“夫、夫人,您莫要担心,属下已经派人暗中保护大姑娘了,必定没事。”
李氏接过,压根没有注意到,那是一方纯白色的手帕,上面绣着精致的兰花。
衡弘毅一见李氏手中拿着的手帕,眼中蓦地闪过一抹慌乱,想要拿回来,却发现为时已晚。
糟了。
将他贴身收在怀中的手帕送出去了,那曾经是夫人的东西,会不会被认出来,若是认出来夫人会有什么反应?衡弘毅一个高高壮壮的五尺汉子瞬间额头已经见了汗了。
李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擦了泪就还给衡弘毅了。
直到手帕被衡弘毅抓在手中后,衡弘毅以极快的速度将手帕又贴身收了起来,收起来之后又有些黯然。
她没注意到!
她竟然没有注意到!
衡弘毅心中有些说不出的复杂滋味,默默地爱了她十八年,可是她却一直一无所知,甚至在她伤心难过时,他都没有一个合适的身份和理由去安慰她,这种感觉着实不好受,衡弘毅甚至有种冲动将这十八年的感情一股脑的告诉她。
告诉她,即使没有萧定山,她还有自己;即使没有定国公府,他也能给她和孩子们一个富贵安稳的未来,衡弘毅刚要说,就被门口的一个声音打断了。
“管事儿的。”一个黑衣壮汉突然之间出现在门口,对衡弘毅使了个眼色,一见衡弘毅转身,夏阳瞬间看到了衡弘毅的表情完成了从纠结思春到被打断的恼怒和冷库之间的切换。
夏阳苦着脸。
完了,要倒霉了。
“管事儿的,我是真的有事儿。”夏阳苦着脸道。
“你说。”衡弘毅冷酷道。
“发现大姑娘的踪迹了,在京城........”夏阳赶紧说道,争取能宽大处理,坦白从宽。
“我知道了。”衡弘毅冷酷的说道,“对了,明天去皇宫刺探的任务,你告诉秋霜,她不用去了。”
“那谁去?”夏阳像是见了鬼一般,心中瞬间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
“你去。”衡弘毅勾起嘴角,不长眼的人活该。
夏阳的预料一点没错,只是没有想到衡弘毅的报复如此之快,夏阳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秋霜是女的,混进宫去顶多算是宫女。
而自己?
夏阳瞬间低头瞅瞅他的下边,哀嚎道,“不要啊管事儿的,你不能这么残忍啊!”
他一旦进去了,出来就残缺不全了,就不是原装的了!头儿是故意的。
“就这么定了。”衡弘毅没有一句废话,转身就走。
衡弘毅出去一趟回来之后,脸色有些凝重。
李氏看出衡弘毅的脸色不对劲儿,心猛地一沉,霍的站起身,急急的问道,“是不是小雪出事儿了?”
李氏顿时红了眼圈,想到小雪一个人在外面,种种的凶险,会不会........李氏瞬间吓白了脸。
“大姑娘没事,夫人您放心,是......大姑娘回京了,和三王爷一道。“
“傻孩子啊。”李氏颓然坐在椅子上,“怎么这么傻啊!”
“夫人,柳姨娘来了。”春红急匆匆的走了进来,有些气愤,“下面的人根本就拦不住。”
李氏冷笑一声,“让她进来。”
衡弘毅看着李氏,眸中明白的闪着担心,李氏对他摇摇头,衡弘毅点头与春红退下。
“姐姐。”柳姨娘娇笑着走进来,打个招呼,装作关心道,“姐姐您的脸色看起来不好啊。”
柳姨娘穿的喜气,一袭桃红色衣裙,头上簪着金步摇,看起来还有几分贵气。
李氏斜眼瞟了一眼柳氏,这柳氏倒是个不知死活的东西,这么多年了也没有长点你脑子,李氏冷笑一声,“有什么话快说,我身子不适,恕不接待。”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的东西。
李氏一见柳姨娘穿的花枝招展一身喜气的样子,想到她那苦命的女儿,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大姑娘谋得一份好亲事,妹妹也是替姐姐高兴啊,姐姐......看样子有些不高兴?”柳氏说着说着竟然遮住口打了个呵欠,连忙充满歉意的说道,“妹妹失礼了,哎,都怪老爷爱折腾,对了,怎没有见到大姑娘呢?”
“出门还没回来。”李氏轻描淡写的说道,挑眉看向柳氏,“妹妹也确实累坏了,之前老太太不是把房中的千荷绮雪三人送到老爷房中了吗?瞧妹妹就是大度,老太太听了一定会很高兴的,我一定会将妹妹这份大度传达给老太太的。”
“你.......”柳氏气的脸色一变,冷笑凑近李氏,“李婉娘,你虽然处处压我一头又怎样,你的女儿以后也注定要一辈子仰仗着别的女人的鼻息,我就等着看呢。”
李氏霍的站起身,狠狠地一把揪住柳姨娘的前襟,眸光凌厉,“姓柳的,我劝你以后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你怎样让我吃不俩兜着走?”柳姨娘毫不示弱,“就凭你那给三王爷当妾的闺女?做梦去吧!”
李氏忽然笑了,“萧文翰快从边疆回来了吧?战功赫赫,定会被封为将军吧?”
柳姨娘得意,“那是自然的。”
“你就确定以后不会有战事了?”李氏眯起眼睛,勾唇笑道,攥紧手中柳氏的衣襟,“以后出兵打仗,后方粮草万一若是一个粮草供应不上,战死也算是为国捐躯了,英雄呢,也是死的英雄。”
柳姨娘赫然脸色一变,看向李氏,发现这女人眼中带着一股狠意,根本不像是说笑。
是,她读书不多,她爱看的戏文里面可写过不少,这样的事儿不是没有,柳姨娘忽然想起李氏的娘家,虽然与李清原关系闹僵,可李婉娘的亲爹是上一任丞相是事实,不说桃李满天下,可是听着国公爷的语气,朝中有一半都是已故李丞相、也就是李婉娘她爹的门生,若是有那么几个在背后捅刀子的。
柳姨娘生生的打了个寒战,惊恐的看向李氏。
李氏语气十分轻柔,却带着危险轻道,“懂了?”
柳姨娘傻傻的点头。
“以后别惹我。”李氏重重的推开柳姨娘,柳姨娘一个措不及防,一下子向后摔去,后腰生生的磕在了身后的八仙桌角上,疼的柳姨娘眼泪都流下来了也没有敢吭一声,灰溜溜的走了。
“夫人,真是解气。”春红冷笑一声看着柳姨娘灰溜溜而去的背影,走进屋道。
李氏颓然的坐在椅子上,有些愁眉紧锁,柳氏说得没错。
应家嚣张跋扈、树大根深,在先帝时就已经渐渐坐大,这些年更是,纵使她这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进的后院深宅妇人都深有耳闻,贵胄之间的身份也有高低,这样的应家,纵使随随便便的出来一个庶女,也是他们惹不起的存在,更何况还有太后那方面,以后她可怜的闺女若是受了委屈该怎么办?
而且,现在二哥明显的生气了,几次登门拜访连门都没进去,更别提见到二哥了,只有孙氏身边的丫鬟支支吾吾的传话,李氏有些头疼。
************
尚书府。
“老爷。”孙氏轻手轻脚的推开书房的门,先是偷偷的看了一眼李清原的脸色,低着头,头发很巧妙地遮住了嘴角的淤青痕迹,将茶杯轻轻放在书桌上,手臂刚刚抬起,衣袖滑落,手臂上赫然出现大块儿的青紫,孙氏慌忙地看了李清源一眼,快速的用衣袖将伤痕遮住。
这些日子,孙氏已经习惯了李清原习惯性的拳打脚踢,并且不喜欢她露出伤痕。
否则——
又是一顿暴打。
“不是告诉过你,不要来打扰我的吗?”李清原阴测测的瞪了一眼孙氏。
假冒的李清原对孙氏完全没有感情,反正又不是他的妻子。
不过——
若不是这个蠢女人,他怕是还没有今天呢!李清原得意又阴测测的笑。
李清原突如其来的笑,孙氏哪里知道为什么,有些慌乱,顿时吓得浑身一抖,赶紧摆手道,“老爷,是三王爷来访,妾身才不得不......“
“行了。”李清原十分不耐烦的打断道,“我马上就到,你滚出去。”
“是,老爷。”
孙氏闻言赶紧垂眸,遮住了眸中的悔不当初,若不是当初她一时鬼迷心窍,如今也不能害的老爷像是变了一个人一般,不但对她动手,甚至对儿女都严苛至极,动手打人那是家常便饭,对下人更是残酷,府中现在没有一个人不提心吊胆过日子,这个月已经生生的打死了五个奴才,这哪里还是从前那个严谨又宽厚的老爷,分明就是个魔鬼,若是这样下去.......
后果不堪设想啊。
孙氏关上房门之后,手指轻轻浮上嘴角上的淤青,忍不住掩面无声的哭泣,都是她做的孽啊,片刻之后,李清原从书房中走了出来,用冰冷阴测测的眼神瞥了一眼孙氏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大步离去。
孙氏抬起头,眼中快速的闪过一抹希冀之光,希望全都寄托在这回身上了,又有些担忧的看着李清原离去的方向,万一不成功......怕是她的日子不好过了。
女儿半个月前已经被她送到娘家,已经写了几封信吵着要回来,老爷如今这副六亲不认的模样,她哪里敢?孙氏脸上满是痛苦之色,都怪她。
都怪自己啊!
当初鬼迷了心窍,孙氏赶紧打发身边的丫鬟去传信儿,“你去我娘家告诉曼儿,千万不要回来,等到好些了,我再去接她。”
“奴婢晓得了。”丫鬟想到老爷刚刚恐怖的模样,又想到夫人身上处处伤痕,忍不住浑身一抖,匆匆离去。
李清原一路走到花厅。
“老爷。”
“老爷好。”
路上一个个奴才见到了李清原,顿时吓得脸色大变,一个个扑通一声跪在地上,伏着身子不敢抬头,像是见了鬼一样。
“起来吧。”李清原冷哼一声走过去,嘴角却勾起,他十分享受这种再次当人的感觉。
奴才们这才松了一口气,互相交换了个眼色,满眼都是惊恐,府中活契的、或者有点办法的下人们都已经跑光了,就剩下他们这些个家生子,一人小声叹道,“也不知道能活到哪一天?”
另一个下人惊恐的掩住他的嘴,小心的四下张望着看了一圈,皱眉,“是不是不想活了?前几天小福是怎么死的你忘了?”
那人顿时脸色一白,噤声,后背全都是冷汗。
李清原丝毫没有在意一路上奴才们的唯恐不及,眼中闪过一抹嘲讽,不过是凡人之躯,不过他现在倒是很自在的享受这样做人的日子,花花世界还真不错,李清原贪婪的感受着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还不会受伤,就是这人际关系令他厌烦了些。
李清原阴测测的笑了笑,妻子、儿女、下人、妹妹、外甥女、同僚,原本都不是他的,全都碍眼至极,尤其是那个外甥女萧沐雪,似乎有点门道,刚来的时候他险些吃了大亏,他都记着呢,李清原眼中闪过一抹阴测测,不过,他与三王爷向来毫无过往,不知他为什么会上门,李清原皱了皱眉。
刚走到花厅门口,李清原就见到屋中的男人。
一袭月牙白的衣衫,双眉斜飞入鬓,一双眼睛犹如深幽墨玉一般,鼻子高蜓,嘴唇似笑非笑,谦谦如玉君子,安然的坐在轮椅上,气质高贵。
虽然曾经远远地见过这个三王爷一面,李清原不得不感叹,这男人长得还真出色,唯独这腿.......李清原心中微微一动,当初夺舍的人若是他就好极了,李清原收起打量的眼光,深深施了一礼,“下官见过三王爷,有失远迎,还请三王爷见谅。”
只见三王爷微微一笑,手上做了个姿势,高贵优雅的令人赏心悦目,李清原有些失神。
蓦地,背后突然只见出现一股令李清原极其不舒服的气息。
那是——
李清原心中一禀,连忙回神转身,却望进一双嘲讽、嫉恶如仇的眼中,李清原顿时黑了脸,咬牙切齿,“萧沐雪,又是你,来人,给我将她赶出去。”
“妖孽,还我小舅舅的身体。”萧沐雪怒瞪着‘李清原’,拿出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离魂珠。
假冒的‘李清原’一见萧沐雪手中金黄-色的圆珠,顿时脸色大变,“离魂珠。”
‘李清原’脸上顿时闪过一抹怨毒,冷笑一声,“好,这是你逼我的。”
说罢,‘李清原’浑身漆黑的气息大盛,黑暗的气息快速的弥漫到整间屋子都是,萧沐雪顿时心惊,杏目圆睁,心中有些后怕,没有想到这个假冒的李清原竟然在短短时间鬼气如此强盛,其中还包含着浓重的怨气和煞气,怕是沾染了许多人命才有现在的修为。
若是再晚一些,只怕自己就更不好收拾他了。
“怨气?煞气?”萧沐雪冷笑一声,“既然你自己作死,就别怪我留不得你了。”
萧沐雪手腕一动,一股玄力直接打在了荣庆周围,金色的玄力瞬间将荣庆保护了起来,然后将浑身的玄力运转起来,注入到了离魂珠当中,离魂珠瞬间金光大作,李清原脸色顿时变得十分难看,紧紧皱着眉头,又是一股强力的煞气抵抗住离魂珠的吸引力。
短短时间竟然成了如此气候。
“老爷?”忽然听到孙氏惊叫一声。
萧沐雪匆忙转过头,之间孙氏满脸骇然之色的看着这一切,脸色煞白,浑身颤抖。
孙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自己朝夕相处的老爷变成一个冒着漆黑烟雾的怪人,满脸的狰狞痛苦,不像是一个人......倒像是一只鬼!孙氏浑身都已经抖成一团。
孙氏忍不住退了两步,身后的丫鬟赶紧扶住了孙氏,急声道,“夫人?”
随即,那丫鬟也见到了浑身怪异的李清原,眸中满是惊骇之色。
“舅母,速速离去,危险。”萧沐雪赶紧急声喊道,“赶紧疏散人群,任何人不得靠近。”
两人正是斗法的关键时刻,她本就吃了千灵草,玄力增长了一大截,又有离魂珠在手,暂时占了上风。
可是——
难保那个假冒的李清原狗急跳墙,若是——
萧沐雪心中大震,焦急的喊道。
可是已经晚了,孙氏浑身抖成一团,根本就动不了,还没有来得及转身,就被假冒的李清原一手抓紧手中,假冒的李清原邪笑道,“夫人,跑什么?来得正好,他们可是你引来的?解铃还须系铃人,刚刚好,用你的鲜血,来增长我的功力,多好啊?”
孙氏顿时惊恐的浑身都不会动了。
一股濒临死亡的恐怖气息渐渐笼罩在他的头上,孙氏满眼惊恐又哀求的看着假冒的李清原,口中无声的喊着,“不要啊,老爷,求求你,看在这么多年的夫妻情分上,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你就看在四个孩子的份上放过我吧。”
趁着李清原抓着孙氏的时间,那丫鬟吓得仓皇而逃。
假冒的李清原冷笑一声,眼中没有一点感情,只有邪气和阴冷,凑到孙氏耳边,冷笑道,“你不是镇日在怀疑我的身份吗?我告诉你,我根本不是你的老爷,那四个孩子与我何干?”
“孽障。”萧沐雪冷喝一声,快速的从手中拿出一道空白的灵符。
她自幼精通玄力道法,可是偏偏对这写灵符没有什么天分,师傅多次责罚也不见效,她画一百张,若是能有三五张灵符有效那简直是个奇迹了,这也是她不喜欢用灵符的原因。
这次是赶鸭子上架了。
萧沐雪心中也十分的没有底。
孙氏的出现改变了战局,简直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萧沐雪心中有些气恼。
她之前担心的一切终于成了现实,若是假冒的李清原在此时杀了孙氏,活人被生生杀死的怨气足以让那个假冒的李清原鬼气和怨气大涨,到时候,只怕自己和荣庆都要死在这里了,萧沐雪的额头上直冒冷汗,硬生生的咬破手指,灵符几乎是在瞬间完成,萧沐雪口中大喊一声,“破。”
一道灵符向那假冒的李清原重重的打了过去。
“啊——”假冒的李清原瞬间惨叫一声,浑身黑气大减,匆匆的松开了孙氏。
孙氏还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大力打进了金色的圈子,就听到耳边焦急带着冷意的声音响起,“老实在这个圈子里呆着,能保证你的安全。”
孙氏一惊,回头,惊讶道,“三王爷。”
荣庆却连回答也不愿意了,一双眸子紧紧的盯着屋中的战局,双手在轮椅上扣的死紧,高大的身子紧紧的绷起,小雪从没有告诉自己竟然是这么的危险。
荣庆急的如热锅的蚂蚁一般,若不是孙氏的出现,他都几乎要忍不住施展武功帮助小雪了,可是刚刚孙氏的危险让荣庆瞬间有些后怕,自己的出现不但什么都帮不到小雪,还极有可能拖了小雪的后腿。
荣庆恨恨的攥了攥拳头。
屋中,假冒的李清原尖利的叫了惨叫了一声后,恨恨的瞪着萧沐雪,恨得咬牙切齿,“萧沐雪,我和你拼了。”
题外话:
想要逼自己一把,用变︶态锁锁了一万字,结果今天才出来,已经到了不敢露面的地步了,我要好好表现几天再露面,呜呜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