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电话告白
z市难得的艳阳天，晴空万里。
何浅已经很久没有去三阳小学上课，今天没什么事情，所以很早就去了学校。开学后教务处事情比较多，她作为志愿老师原本只需要等通知上课的，可大概因为学生数量增加的原因，她的课时也增加了不少，今天是来学校专程拿课时表的。
有段时间没见到宁亦昂了，正好给他送几本书。
正是上课时间，办公室里只有崔老师在，何浅走过去问她：“崔老师，你看见宁老师了吗？”
“宁老师？”崔老师有些想笑，“怎么每次见你你都在找宁老师？”说着眼里还扬起何浅熟悉的八卦光芒，“你们俩不会是在谈恋爱吧。”
何浅有些无可奈何地摇摇头，“我只是很久没见他了。”忍不住感叹，果然八卦无处不在。
崔老师明显不信，但也没好意思再问，“宁老师请假了。”
“请假？”何浅一愣，“什么时候的事？”
“你最近不是没过来嘛，宁老师据说是出去旅行了，跟教导主任请了假就走了，本来他的心理课就不是很多，我们也很少见他来学校，这下就更见不着了。唉，难得学校来了个帅哥老师啊，还是个超级大帅哥！我们见不着他也挺想念呢。”
“崔老师。”何浅有些好笑地看看她，故意道：“邱老师快下课了吧。”
“啊？是吗？”崔老师连忙拿出教案，“你可别跟他说我又发花痴的事儿啊，他这人醋性大着呢。”
何浅笑着点点头，“恩，好。”
“哦，对了，你是来拿课时表的吧？”她拿出书架里的一张a4纸，“呶，这是你的，教导主任让我给你。”
“哦，好的，谢谢。”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之前你帮我代的课可不少，要谢也是我谢你。”
“好。”何浅很喜欢崔老师直来直去的性格，“我以后不跟你客气。”
“你的身体好点了吗？”崔老师给她倒了杯水，“上次可真是吓坏我了。”
“没事，那段时间又是上课又是上班的，可能累到了，现在好了。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你。”
崔老师明显是真的关心，连忙坐她身边，“要我说，你要是忙就别总来学校了，志愿老师又没有薪水拿，何必那么拼，学校的志愿老师那么多，少你一个不少，你可别累坏了身体。”
“恩，我会看情况考虑考虑的，谢谢你。”
“你看，你怎么又跟我客气了？哦，对了。”她转身去储物柜拿了一袋东西出来，“这是我妈从老家带过来的，上次看你贫血的样子，全是自家的大枣，晾干了的，你平时泡个茶煮个粥都可以，补血。”
何浅怔怔地接过去，一时之间有些反应不过来。她很少交到知心朋友，大概是一直在校读书的缘故，身边接触的都是些没进社会的学生，这样体贴的用心她真的很久没感受到了。“好的，谢谢。”
“你别老是谢谢谢谢了，听得我头疼。抽空去我家吃饭，我给你做顿好吃的，我做饭的技术可不错。你别看我平时犯懒，偷偷告诉你，邱老师就是被我先拿下胃来才搞定人的。”
“好。”何浅觉得心里暖暖，这段时间她不知走了什么运气，竟然接二连三交到朋友。这个崔老师其实刚来学校没多久，却是真心拿她当朋友。
“不过你怎么总是在找宁老师啊，是有什么事吗？”果然八卦之心又起。
“哦，他托我找的几本书还没给他。”看她的表情不走是不行了，何浅胡乱找了个借口，“我一会儿有课，先走了。”
“哎等等！”崔老师却叫住她，“好啦，不逗你了，宁老师给你留了便签在我这儿。”
何浅停下来，“便签？”
“对。”崔老师从抽屉里拿出来个信封，“我放信封里了，没看哈。”
“好的，谢谢。”何浅接过来之后走出办公室。
边走边把信封打开，里面的便签纸上只写了一串电话号码。
她想了想，还是拿出手机拨出去。
许久都没有人接听。
又打了一遍也还是没有打通，何浅有些疑惑地挂断。她跟宁亦昂有一阵子没联系了，这人似乎很喜欢人间蒸发，说来也挺好笑，他除了动不动就失踪之外，还很喜欢换电话号码，每次联系过的电话她再打回去就成了空号，搞得她总觉得他神神秘秘的。
这次的电话估计是故意留给她的，怕她找不到他人。
正出神呢，电话被回拨回来，何浅想都没想就接了。
“喂。”
“何浅。”电话那边是宁亦昂的声音，依旧低沉温和。
“你请假了？”听见他的声音何浅就安下心来。他一个人回国，家人也不知道，还总是一连几天不见人，真的蛮让人担心的情况。
“恩，有点事情要办。”宁亦昂的声音如常，“你最近怎么样？”
“还好。”何浅想了想还是不打算把宁朗出车祸的事情告诉他，一是怕他担心，二也怕宁亦昂被牵扯进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里来。“你什么时候回学校？”
“还不清楚，大概要过一阵子。”
“那你一个人注意安全，有事儿的话就给我打电话。”
“好。”他把话停了停，又继续：“何浅，我想问你件事。”
“什么事？”
“你说十五年前亲眼看见我父母和妹妹被杀，那些人的脸你还记得吗？”
突然听他提起十五年前的事，何浅突如其来的心慌，“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那头他的声音依旧正常，听不出其他情绪，“恩，有太多事情我都不了解，只是想听你多说一些。”
“恩，我没看清楚他们的脸，那时候年龄还小，又很怕。”何浅忙问：“宁朗也没看见吗？”
“没有。”宁亦昂的声音放低，却仍旧淡淡：“你当时谁的脸都没看到吗？”
“恩，没有。”其实这些问题警察早已问过她，先不论年纪，就算她真的看见了，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当时那么兵荒马乱的样子，又是处处枪声，她躲在无人的角落亲眼目睹了好几个人的死亡，光是声音就已经让她惊恐万分，哪还有胆量去观察他们的脸。
“恩。”宁亦昂没再吱声但也没挂断电话。
“他们当时蒙着脸。”何浅叹口气，“宁亦昂，你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个。”直觉得不太对。
“我好奇当时的情况，没有别的原因。”他的声音恢复温暖，“没关系，你不记得也很正常。”
“恩。”尽管他的声音照常，语气也完全没变，可何浅还是觉得怪怪的，“崔老师说你请假是去旅行。”
“有这个打算。”宁亦昂似乎心情转好的样子，声音也变得轻快，“想去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一个人。”
“你从小在国外，很多国内的地方风俗都不知道，一个人要注意安全。”
“恩，我会的。”他笑笑，“我比你大，不要搞得好像我还是个孩子。”
“宁亦昂。”何浅却还是紧张，“你这次回国，真的不打算告诉宁朗了吗？”
“不知道。”他的声音愈发轻快，“其实等他自己发现不是很好？这么多年我们一起走过来，一直都是我主动跟着他，这次也让他花时间找找我，谁让他不喜欢我。”
“宁朗……不喜欢你？”何浅惊讶，“你们两个的感情不好吗？”
“唔，一般般吧。”他的语气里听不出一点难过，“算不上不好，也算不上好。”
看他不怎么介意的样子，估计也没有她想象得那么不好，何浅体谅他，“恩，宁朗的性格确实挺让人难以亲近的，也难为你这个弟弟了。”
“你很了解他？”
“接触久了多少有一点。”何浅有些脸红，幸好他看不见，却忽然问出那个她早就想知道的问题：“宁朗在美国的时候……交过女朋友吗？”
“……”
宁亦昂没有回应，只有清浅的呼吸声。
何浅尴尬，“恩，我就是随便问问，你要是不想说……”
“没有。”宁亦昂却截断她的话，“他在美国没交过女朋友，甚至连朋友都很少。”
“哦。”何浅攥紧手机，忽然有些心疼一直孤孤单单的宁朗。
“为什么这么问？”宁亦昂问她。
“我……”何浅心跳加快，有些紧张地连忙回答：“我就是随便问问，好奇。”
“何浅。”宁亦昂似乎只透过电话也能看穿她跃然脸上的小秘密，“你喜欢上宁朗了吗？”
“啊”何浅吓了一跳，心脏扑通扑通跳起来。
“我是问……”宁亦昂的语速放慢，“你喜欢上宁朗了是吗？”
他不仅是宁朗的弟弟，也是她的朋友。何浅觉得没有必要瞒他，深呼吸一口气，她微笑：“对，我喜欢上他了。”
“哦，这样。”宁亦昂的语气听起来没什么变化，接着继续：“何浅，其实有一件事我从很久以前就想告诉你了，虽然上次也说过，但我觉得不够正式。”
何浅直觉得会很重要，“什么？”
一阵短暂的沉默，宁亦昂似乎在思考些什么。
时间过去，何浅差点以为是通话出了问题，“你……”
“我喜欢你。”他却此时开口，镇定而清晰的四个字。
他说：我喜欢你。
他的声音透过手机传来热度，何浅的脸腾得一下泛起了红。
“……”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来回应他。
“我告诉过你的。”他低叹一声，没给她过多的时间，“可能你忘了吧。”
“你……”何浅脑子里像被灌了浆糊，努力回忆：“好像没有说过。”
“看来是真忘了。”他的声音隐约带着失望，“怪不得这段时间你一直没有找我，原来是忘了。”
何浅忽然觉得一阵心酸，“宁亦昂……”
“没关系。”宁亦昂语气很快恢复正常，“我等你给我答复。”他顿了顿，“但你要答应我，这次一定要给我个答复，不能因为你现在喜欢宁朗就把我的喜欢不当回事，要给我最正式的回应，知道吗？”
何浅脸上满是茫然，虽然有些不忍心，可她明白感情的事情必须当断则断，“宁亦昂，我喜欢的是宁朗。”
“我知道。”他却回地很快，“所以我在等啊。”又笑了笑，让人只听一次就难以忘怀的温柔声音：“我等你，等你最后喜欢上的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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