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会稽虞家
他们还移步,早有人喝了一声,先是有几人冲过来,接着便是数十人拥了出来,这些人个个手里都是握着铁剑。人一进来,便拿出绳索,将这群躺在地上的武士捆了起来。从这些人的服饰上,贾易已经认出正是押运军火那些人。领头之人不过三十余岁,相貌堂堂,一脸英武,颇具豪侠之气。
思烟见贾易无事,已经扑了过来,一把把他搂个结实,语带哭泣的说道:“真是老天保佑!还好夫君无事,刚才差点把奴家了。”
贾易搂着她的香肩,轻声安慰一阵。见那些人都被押走,这才松开她,两人一起朝门走去。怕思烟在难过,他故意道:“这次打架到是痛快,可惜让你丢了工作,今日是集会,想要什么东西?算我给你赔罪。”
思烟像个做错事的小孩,抵着头,不敢看贾易,只是轻声道:“今天幸好有夫君在,不然还真不知会怎样?”
两人正说着,一个脚步声在身后传来,有人叫道:“先生请留步!”
贾易握着思烟的手,一个旋身后转,只见那个指挥手下捆人的华服男子正朝自己走来。
贾易也很奇怪,像他这一行,很像后世的镖师,照例说他们应该是那种远离麻烦的人,却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帮自己,甚至不惜得罪这些地头蛇。
疑惑归疑惑,毕竟对方也算是助了自己一把,贾易也不远让对方难看,这样便和那男子到另外一家客店内坐下。
等众人坐下,贾易在发现自己对面做着两人,除了那满脸英气的男人外,另外一个戴着面具,他记得这个人就是被那些手下称为少爷的人。贾易仔细看着眼前这两人,见他们皮肤细腻,举止得体,应该是世家子弟。尤其是那个戴面具的人,虽说他遮住了整个脸,也一句话也没有说过。可贾易还是注意到他衣服下的肌肤,居然比起女人来都要细滑。
那满脸英气人先自我介绍道:“在下虞子期,这是舍弟虞妙弋。乃是会稽吴中沐城人。在下生来爱好击剑,刚才见先生刀法入神,这才打扰一番,还请先生谅解。江湖传言“赤剑玉刀”,不知先生是那位高足?”
贾易自然不知什么“赤剑玉刀”,便道:“我和贱内都是附近农夫,并不是江湖侠客。虞公子请我来,若是问这个怕要让公子失望了?”
虞子期听他这么说,又看他一副坦然,显然不是胡诌,欺骗自己。“既是如此,是子期看走眼了。不过,先生身上这柄长刀却非凡品,可否借在下一观?虞家在会稽本是冶炼世家,在下对一些神兵利器也有涉猎,只是如此奇异的兵器到是少见,颇为好奇。”
贾易听他这么说,也不为意,知道这个时代,人多以剑为兵器,长刀在他们眼里便会显得奇特。将手里长刀递过。见虞子期一脸茫然之色,显然他也没有看出这长刀的来历。许久虞子期才将长刀送回,脸上勉强笑道:“这长刀的确是难得一见的锋锐,可惜子期浅薄,看不出来历。”
贾易只是跟着客套几句,收起长刀便要告辞,前世的经验告诉他,这样的纨绔子弟,没几个是能成大事的。幸好他惯与与人虚与委蛇,也算宾主尽欢。
见两人起身要走,虞子期这才又道:“在下有句话,还望先生无怪!刚才听下人讲,那些地皮无赖专以贩卖人口为生,这次先生出手教训,也算为地方除去一害。在下要押运这几车兵器前往咸阳,人手不是很足,不知先生可有兴趣陪我们走这一趟。”
贾易没想到虞子期会提这个要求,转身看向思烟。
她一进房里,便偎依在贾易身边,安静的像一只小猫,见他征询自己的意见。只是送上一个甜笑,点头表示一切都由他作主,自己没有意见。在她看来,大事还是要男人们来拿主意。
贾易本就想找一份工作,好减轻思烟的压力,既然有虞子期邀请,他便点头应承下来,其实他还有另一层更深的意思,只是没人知道罢了。
虞子期见他答应,满脸兴奋地道:“以先生这样的身手,到那个别馆还不是一位上等食客。能屈尊帮我押这趟镖,子期真是感激不尽,当然也不能亏待先生。这趟咸阳我便给先生五百铜钱,不知意下如何?”
思烟听他说出五百钱,“啊”的一声,低声惊叫,见贾易回头看她,那挽着他手臂的小手,轻轻一拉贾易,道:“这些钱足够我们半年的生活用度了。”
贾易对她微微一笑,道:“这条件很诱人啊!莫非你就不担心我是歹人,半路劫走你的镖吗?”
虞子期听他说完,嘴角逸出一丝笑意,淡然道:“子期别的本事没有,这双眼力还是有的。先生这样的人才,纵然是沿路盗匪,等你了解我们会稽虞家的势力后,想必也会知道如何取舍。先生若送我这趟,只要平安到达咸阳,便是我虞家门客,这等机会怕很少有人不去把握。”
贾易不知道虞家,虞子期这个名字他也没有印象,既然历史上没出现过,想必也就是一方商贾而已。既然人家报酬不错,又表现出一副用人不疑的架势,便道:“不过,我不能要带她同行吧!”
虞子期往思烟身上望了一眼,笑道:“先生放心!我们这车队除了押运兵器外,还有吴中数名佳丽同行。若是先生要偕美同行,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接着他望了一眼身旁的弟弟,道:“二弟,使人打扫个地方给先生夫妇歇息,另外吩咐下人,找些干净的新衣,给两位换上。明天一早先生夫人便跟你那一队,沿路可要悉心照顾。不可有丝毫怠慢!”
贾易哑然失笑,这虞子期还是信不过两人,居然要拿思烟做人质。既然自己不是盗匪,何况这一路上虞子期也不会亏待自己两人,总好过思烟一人在家吃苦受累。贾易顺便问了一句:“到咸阳还要走多久?”
虞子期显然对他能够加入非常高兴,不厌其详道:“此地三川郡距离咸阳上有八百里,若是快马五日便可抵达,但像我们那种走法,沿途又要提防大大小小的盗匪。最少也要半月光景才行。”
贾易现在往自己的理想也算迈出一步,心情大好,想起以后自己也可以贩卖军火,黄金滚滚而来。便忙说没有问题。
事情既然已经决定下来。
虞子期使人把他们领到市集外面的一个营地里,带路的人叫吴定,亦是虞家的门客,他亲眼见过贾易的身手,知道他是有名剑客,仰慕不得,神态更是颇为恭敬。
整个营地守卫森严,十多辆大小车辆,被紧紧看护在营地中心,七八个营帐前均有人把守。
营前还有一个临时架起的护栏,用绳索将木桩连接起来,很像后世防止突袭用的铁丝网。
吴定边走边向贾易介绍这个营地,打量完整个营地,这才收起轻视之心。营地中央站着一人,名叫虞保,是虞家的家奴。吴定给他介绍了贾易,这随行武士的住行都是有他安排。虞保显然已经听说了贾易的威风,却是满脸脸不屑,只是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冷冷道:“营帐只有那么一间,小心着用。”说完看都没看贾易一眼,转身离开。
吴定满脸尴尬地引着两人,到了一个紧靠营地边缘的营帐里,又交待了几句要注意的事项这才起身离去。
两人进入帐内。
思烟垂着头,一声不吭,显然满怀心事。
贾易一把将她拦入怀中,柔声问道:“还在担心去咸阳?不用害怕,你也说了如今秦法严苛,少有人敢做盗匪。过了三川郡便是关内,那里秦人经营了数百年,什么样的盗匪也给剿灭了。”
思烟依偎着他,才能感到一丝慰藉,低声道:“我娘曾说,世家大族最是奸诈,他们这次肯出这么多钱,目的怕不是这么简单。”
贾易心道我便是在强盗窝里混的,那些毒枭大佬那个不是狡猾狠辣之辈,我尚与之周旋。这些话他自然不能说,惟有安慰思烟道:“夫君我武艺高强,只要有我保护你,还怕什么?别忘了我刚提你打跑一群地皮流氓。”
思烟听他提起蚕娘那群人,想起贾易刚才的英武,两眼放光,轻轻倒入他的怀里,还是有些担心道:“夫君虽然武艺高强,可那终归是百人敌,这些世家贵族那个手底下的门客不是成千上万,而且他们都是有名的剑客,不是一般恶棍地皮可比。夫君!不若我们回丰里好了,生活虽然清苦些,但比起整日担惊受怕的日子,不是要好上百倍吗?”
贾易心中暗叹,不是自己不愿意平淡的生活,而是他知道要不了多久,这天下就会大乱。诸侯征战,那里又会有乐土。若不趁着这个机会发点战争财,岂不白来穿越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