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宇天上下
据相关人士八卦，雾鬼自白沐发出“来战”微博之后就消失了。
白沐依据比较说得通的逻辑去推，这姑娘应该是有所不甘所以向几个亲密粉丝发泄，不料一个粉顶十个黑，把事情给玩脱了。
言而总之，不论什么理由，那些长时间来总给自己添堵的人总算都消失得干干净净。当然如果雾鬼再换个马甲回来继续战斗……白沐只能表示自己居然能引起如此大的怨念，也是本事一桩。
似乎自打脸事件后白沐的时运一直都不错，而这些时运的源头，抽丝剥茧后都指向同一个名字——她那雷锋一般的老大，辰泽宇。
感激之情总是来势汹汹，澎湃无比，似乎下一秒不来一个遁地下跪五体投地就无法确切地表达自己的心情。于是亢奋的她亢奋地掏出了手机再亢奋地发了一条朋友圈。
白白白沐
从明天开始我一定会非常努力相当用心地干活的！
首当其冲秒赞的人居然是夏天易，而那家伙赞完之后还不忘评论：原来之前你都在划水啊辰泽宇我要是你肯定重罚啊~
紧随其后的人是严思琪，作为点赞狂魔从不轻易评论的存在，这丫头今日居然也发表了评论：我去你这三无人口竟然也能被组织洗脑？是不是楼上那个没节操的人干的？
……
道理我都懂，三无人口什么鬼。
白沐朝天猛翻一个白眼，决定对这两个幼儿园校友不予理会。关闭微信的前一秒，似乎又有新消息的提示，白沐估摸着应该是夏天易回复严思琪的就没再打开去关注。
点开桌面上许久未动的文档，白沐发现自己已经一个星期没写文了。她瞅着文档上一闪一闪的光标，潦草地打了几行字又全部删除。走了片刻的神之后，她还是毅然关了文档拿出纸和笔研究起了支线剧情。
究竟要怎么样的剧情，才能是又不偏同人yy向，又能与玩家有互动性的。有了刘旻旻的前车之鉴，白沐坚决不去搜索那些剧情文本，很多时候思维一片空白的时候，会潜意识去借鉴那些蓝本都不自知。
自行思考无果，白沐认命地往手机里和电脑里装起了游戏。
等待下载的时间闲来无事，她再次打开微信，一瞬间被发现那栏的红色数字吓傻了。不过一个小时不到，消息升华至68条。
升华的原因是严思琪之后，辰泽宇的那句：明天早上来下我办公室。
接着所有加了她微信的同事小伙伴都很好心的在下面保持了队形：手动点蜡，小白你一路走好。
这不算完，更大的幕后推手还是夏天易，在保持队形的同时还多加了一句：活是谁？
于是一路疯刷，全体同事整齐划一：活是谁？
凑热闹的，居然连平时一语不多的邹青磊都参战了。白沐觉得自己太天真，居然会认为与这群人混在一起那么久的邹青磊是个严肃的人。
这便是为什么白沐第二日进公司的时候，一脸被玩坏了的表情。
这也是为什么辰泽宇在白沐踏进他办公室后，心情分外愉悦的原因。
“坐。”
唇角微扬，辰泽宇如待客一般朝沙发方向引了引，而后自己起身去倒水。
白沐应声坐到了沙发上。遮光帘被放下三分之二，不至于影响到正常视野，却也不会显得房间内有些密闭的昏暗。
环视四周，比起前两次来时的简约冰冷，现今办公室里多了几件有趣的装饰品。红黑色的磁性.日历，杠杆与圆形的碰撞；一副白沐从未见过的画，被裱在精致的画框内放于门边的地上；还有一束黄-色鸢尾静躺在办公桌的一角。
直到水杯落到自己跟前，白沐才收回了目光。
辰泽宇泰然自若地坐到一边的单人沙发上，自然地翘起二郎腿，双手搁于膝盖的位置，一只手在另一只手背上敲打着节拍。他看着白沐愣愣的表情，笑问，“那么，在说正事之前……你可不可以先解释一下……活是谁？”
几乎是在他话音落下的零点零一秒时间，白沐扶额。
什么叫此时无声胜有声？
辰泽宇瞅着眼前人相当无语的模样，可惜不能笑得太过明显，只得忍住。轻咳一声，辰泽宇极其淡定地喝了一口水。
“关于展会的事夏天易昨天在群里已经说过了。支线和隐藏剧情的游戏内容在展会里不会公开，不过介于整体架构来说，下下个月也必须充实好了。所以我希望最好是本周内，就能完全解决剧情走向问题。”稍作停顿后，辰泽宇叹气，“你知道的，之前已经浪费了一些时间。”
突然变严肃的老*得白沐不立马放下扶额的手秒速进入状态。
然而，听得稀里糊涂的。
“嗯……”
“不过这是昨天的想法。”
“……啊？”
眉头微挑，辰泽宇道，“我想了很久，赶工出来的东西不会完美，就算现在立刻把剧情编排好，也是徒增加程序部的负担罢了。所以我决定把这些额外的游戏路线放到明年游戏更新的时候再上线，和电影一起。”
“哦……”
白沐忽然发现自己成了哑巴。
“明天你需要去电影制作那边报个道，接下去的时间可能你都得把心思放在那里了。今天晚上和那边有个饭局，之前在晚会上已经介绍你们认识过，今晚会再碰一次面，所以不用紧张。”
“哦……”
其实她并不紧张，白沐倒觉得眼前的老大比她紧张。莫非是怕她给公司丢脸？
“还有，但凡影视作品都会对原著有所改编，为了票房为了口碑，肯定会迎合大众口味做出一些改动。比如暗喻cp，回忆感人，被夸大的恶人气质和被缩减的反派智商……这些。”辰泽宇十分自然地看着白沐的双眸，一点都没有转一转视线的意思，他继续道，“你的同人在这些方面把握得很好，很显然，在这些都进退有度的基础上，你的创作依旧很有人气。”
白沐好像有点明白了辰泽宇的意思。
但紧随其后的，是别的疑问。
“相信没有人会喜欢那种面目全非的作品，所以泽路委托你去监督修改剧本。”
这一回没等白沐问出口，辰泽宇就自行回答了所谓越权事项。
“好的，我知道了。”
晚上的饭局是电影制片做庄，地点位于景观视野相当好的某岸1号。众人纷纷抱怨辰泽宇为什么不提前通知，让他们穿着一身休闲到与菜市场融为一体的服饰去应酬，简直不能更过分——即使辰泽宇自己也是一身轻松。
可惜老大是不会接受指控的。
“就怕提前通知了，你们刻意装扮反而闹笑话。”
合伙那么多年，辰泽宇太清楚不过这帮人的审美了。除了美术组还能偶有惊喜一下之外……全然都是惊吓。比如上一次的晚会。
三三两两分完车辆便上路。
白沐在夏天易起哄“姑娘家的还是跟着老大走比较安全啊剩下那些衣冠禽~兽的还是和同类在一起比较好”的言论后，不得不与章晓烟两人坐进了辰泽宇的车里。
不是第一次坐这辆车，白沐反而显得比老员工章晓烟更镇定自若一点。
白沐与章晓烟一前一后摸进车后座坐定。不一会儿忙东忙西终于消停了的夏天易坐到了辰泽宇的旁边，熟练地扣上安全带。
在辰泽宇质疑的目光中，夏天易笑得特别大肚。他拍拍辰泽宇的肩膀，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你看，应酬肯定要喝酒，你等会儿还要送妹子回家，我就勉为其难替你挡酒好了。不要太感谢我，记得送我回家就行了。”
车程不远，不消半个小时的时间就到了。
6点的夏夜天还亮，却隐约像是被蓝色曲线拉扯过一般，整个视线里的画面都蒙上一层不深不浅的蓝调。应和着不远处大楼边沿一闪一闪的亮光，颇有些影视剧里，主角颓废的背影消失在人群中的韵味。
但真要说起来，白沐是极其不爱这个时间段的。
日落时分，天地昼夜变幻其中。比起苍老，可怕的是苍老的过程，就如夜与黄昏。
而越喧哗的人群，在作鸟兽散时也就越寥寂。
莫名涌上心头的低落情绪。
白沐跟在队伍的最后，前头是那群三好青年在互相调侃，因为这1号饭店的缘故他们不如往常那么猖狂，维持着基本的礼节。身后是汽笛鸣响，正值下班高峰期，马路上的分贝到达了一天之最。
城市霓虹倒映于硕大的旋转玻璃门上，一圈一圈，周而复始，辗转变幻的令人一时间难以辨认你看到的人影究竟是在室内，还是仅仅只是外边的倒影。步入厅堂之后，嘈杂的人生瞬时淹没于优雅的萨克斯曲目中。
随着引导的指向找到电梯，可惜一部不能装下他们全员。
白沐落在队伍的最后，自然被拦在了门外。不知谁的手肘敲到了关门的键，银色电梯门缓缓合上，站在最外边的王俊喊得极其夸张，“哎哟等等等等，我下去陪沐妹子，让妹子一个人多不好。”
尾音消失得瞬间，只见里头忽然伸出两只手。灵敏的电梯霎时分开，辰泽宇绕过王俊神色淡淡地走了出来。
“啊老大你陪小白坐下一部啊，我们先上去了。”
言毕，夏天易狠狠按了一下关门键，抢在王俊还没弄明白事情准备跟着下电梯之前。
旁边的电梯很快就到，白沐跟着辰泽宇的步伐走了进去。
“不开心？”
“啊……没……”
“这表情，骗谁？”
“真没有不开心……就是忽然心里感慨了一下而已。”
高档地方的电梯也是不一样的，撇开速度不谈，超静音和几乎没有摩擦的乘坐体验感还是很棒的。
“哦？”
既然白沐没有直接把心中所想说出来，肯定是有她不想说的道理，辰泽宇也就不追问了。不过……
“即便你暂时去了电影那边的公司，你依旧还是宇天的员工。”
辰泽宇垂眸看向身边的丫头片子。正巧，白沐也抬眸疑惑地看着他。
唇角一勾，他道，“没人敢欺负你的。”
……
所以他是以为自己在纠结换到新公司被欺负怎么办吗？她好歹也二四有五了，就算一直是自由职业者也不会完全不懂办公室礼仪啦！
“忽然发现……老大是个很护短的男人啊。”
辰泽宇但笑不语。
这倒是，他的确是个护短的人。
***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包厢的时候，里头已经因为一些不为他们所知的理由high了起来。放眼望去，竟也是一群穿着随意的小伙子。影视的小伙子们与宇天的小伙子们勾肩搭背，畅聊人生，一副早就是八拜之交的模样。
白沐简直目瞪口呆。
辰泽宇则是一脸我早就猜到了的表情。
近一半是落地玻璃的豪华包厢内，正往不符合此等消费力的气质方向升华。已然转为深灰蓝的夜空倒映在玻璃上，如若天然幕布一般承接了室内的点点灯光。
真是周公梦蝶一般，不知是这灯光成就了夜的星空，还是夜色衬托了灯光的曼妙。
“哎哟！辰总！”
那头，一个光头发现了辰泽宇的存在。白沐就因为这发型对他还有点印象，根据当时介绍的，这看来年纪并不大的男人是这整个项目的投资人。
“秦总。”
比起那边的疯癫，这边的画风忽然跑上了正规。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都是些不痛不痒的问候，礼节，奉承，以及对《混沌》的展望。
白沐往旁边挪了挪，再挪了挪，退出了画风迥异的领域。
还未来得及坐到桌边，白沐感觉到一个明显有身高优势的人从背后揽住了她的肩。而后大手顺势揉上她的头顶，使劲揉搓。
“哈哈小白，和老大一起进场的感觉如何？”
白沐不动声色地转头看向夏天易，趁他不备抬脚踩了下去。
“呵呵夏变.态，被高跟鞋蹂躏的感觉如何？”
而后夏天易便一脸委屈地跑去了辰泽宇那边，哭诉着“小白穿高跟鞋踩我”“小白居然对我呵呵了”……这样的事。
秦总显然是不能适应这场景的，愣在原地不知怎么接着聊刚才那些没营养的话题。
不过，年纪轻轻能在生意场上混的叱咤风云的人，情商自有过人之处。呆滞半晌后，秦总很是自然地向夏天易伸出了手。
“夏少爷，久仰你在游戏界的名声了。”
夏天易倒也不含糊，一秒收敛做戏的表情，微笑握住秦总的手。
“哪里哪里，哪能比得过你。”
于是白沐就不太明白了。
她伸手戳了戳一边相对比较百科的周毅晖，“夏天易不是hr么？”
周毅晖松开那头的小基友，转头看向白沐语重心长道，“我们都是总公司分来宇天的，你觉得我们需要hr么？就算是工资之类的财务问题也是总公司的财务替我们一起办理的。”
他不是hr？白沐眨巴着眼看向周毅晖。
“好吧，因为要招画师和剧情策划，所以为了公司看起来正规点夏天易就兼职了一下hr而已。他可是现今游戏界最抢手的游戏监制，策划人。论玩游戏，老大都比不过他。”
白沐迟疑了一下，着实因为那家伙从来不正经的调子无法把他想象成很厉害的样子。
“如果不是夏天易对游戏玩点的把握，走向的筛选，就算我们绑着《混沌》这大红的网文，也只能在初期爆红一下，但基本没信心能留住玩家。”
“有那么夸张？”
周毅晖笑笑，掏出手机点开游戏app那个文件夹凑到白沐眼前，“满满三页都是手游，除了背景设定不一样之外，玩法一模一样。你觉得呢？你会留哪个？做网游不是件容易的事，即便如此还是一直都有层出不穷的游戏上线，竞争不是一般的大啊。说穿了，任何领域都需要有经验的创新和开拓者。”
白沐再把目光投向辰泽宇与夏天易那里，忽然的，就觉得，这世上果然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的。什么样的人，看他最亲的朋友也能摸出个一二，几乎没有例外。
所谓发小，与其说是自小认识奠定了基础，不如说是二人在时间的洪流里证明了三观的契合。
待动画导演以及另两个美术到场，这饭局才算真的开始。
“抱歉抱歉，没料到高架那么堵，早知道就还是坐地铁来了。”
导演也是爽快，当下自罚一杯。只是这酒才过嘴，坐在导演右手边的小伙伴便忙不迭吐槽，“别骗人了，我们走之前都提醒过你下班高峰期肯定堵。”
“就是啊吴导。”
“说的没错啊吴导。”
于是被称作吴导的人眯眼看向自己的同伴。“有你们那么拆自家人的台的么？快给我严肃点！”
岂料他话音刚落，坐在对面的男人忽然异常地严肃地开了口，“起初你们推荐我坐地铁，其实我是拒绝的……直到在高架上堵成了汪……”
第一波热菜上线的时候，负责端菜的美女服务员被包厢内如雷贯耳的笑声吓到了，站在门口犹豫了大半天愣是没敢往里走。
白沐以为宇天是个脑洞奇异的团体，不料一山更比一山高。很显然这动画团队里根本没有一个类似邹青磊这样的军师助阵，也没有辰泽宇那样技压群雄的老大压阵，发癫根本停不下来。
“哈哈……我跟你说，别看这帮臭小子在上次电影票房过四亿接受采访的时候一个个人模狗样的，其实都是些问题儿童。”
吴导坐到了辰泽宇身边，熟门熟路地唠起了嗑。
“严肃并不适合所有职业。之所以你们的作品总是出彩，还得亏得这样的团队。”辰泽宇笑答。
“也是啊。这次有辰总这好剧本，我们一定要好好干一票！这帮臭小子，团队里也是该有个妹子来压压他们了。”
吴导此语一出，辰泽宇的微笑反而僵了僵。
热菜一上齐，包厢内的场面就完全失控了。换座位的换座位，隔空扫微信的扫微信，更有甚者喊着“吴导我决定明儿就去宇天当游戏音乐监制了，你别太想我！”
唯二的局外人，白沐和章晓烟默默缩在桌子的一边吃吃吃。谁说的三个女人一台戏，这些男人感情都快把桌子给掀翻了。
“白沐？”
众吐槽声中忽然传来一声正色的呼唤，白沐扭头。男人的模样看来二七上下，干练的短发，身着一袭干净白衬衫。是那个随导演一起进门的美术。
但是……
白沐似乎不认识。
“……嗯？”
“你果然不认识我诶……”男人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自我介绍，“姚勇利。xx大学，美术系，0x届。”
“也就是说……学长？”
“亏我还替你们寝室搬过好几次东西，居然一点印象都没了。真是闻着伤心听者落泪诶。”姚勇利单手撑着下巴，一脸我很受伤的模样望向白沐。
“啊……真不好意思……”
大学时期是有那么三个学长替她们寝室搬过东西来着，对此白沐是有印象的。只是那三张脸，一张也没能记忆成功。
对方看白沐真是一脸歉意的样子，反倒劝慰起来，“没事没事，我随便逗你呢。”
桌子的另一边，趁吴导和秦总在洽谈资金事宜，夏天易扯了扯辰泽宇的衣服。
然而，不用他提醒，辰泽宇也发现了白沐那边的动向。
“我总觉得你把小白借出去，会成为你今生做过的最后悔的事。”
……
起先失控的场面在饭局尾声的时候，反而控制住了。不再个聊个的，正式开启了群聊模式。一边展望合作愉快，一边互相祝福，游戏大热，电影大卖。
直至最后听他们八卦了辰泽宇的发家史。所谓富二代不满富二代头衔与好友夏天易一起独自创业的辛酸史。
中间曲折故事编得要多夸张有多夸张，要多狗血有多狗血，辰泽宇到也定力十足地始终面带微笑挺他们诽谤。
直到……
白沐忽然发现了什么一样激动地说了一个字，“咦……！”
众人扭头看向她。
“忽然发现……我们公司的名字……攻受好明确啊……”
言毕，众人默。
辰泽宇的笑容僵住。
夏天易瞬间捂脸，嘤嘤道，“太糟糕了，小白你实在太糟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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