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有惊无险
已是晚上10点多钟,夜深了。
程言等人都喝了酒,不能开车,马经理给他们找了代理司机。
陆晟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其他三人坐在后面。
程言半抱着安心在怀里,问二人:“她今晚怎么喝这么多啊,你们也不拦着点!”
邓麟委屈地叫道:“你问陆晟,我劝是没劝,你瞅瞅,这就是我多管闲事的下场。”
邓麟抬起胳膊,青一块紫一块的,程言知道他受苦了,只得投去同情的目光。
“你别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还不是拜你所赐!”邓麟恨恨地说。
“我怎么了?”程言无辜地问。
“还不是你今晚和那女孩跳得太high,我们大小姐吃醋了呗!”
“啊?”程言用眼光询问陆晟,陆晟点点头。
程言低头看着安心绯红的脸蛋,鸭舌帽已被他摘下来,及腰的长发也垂落下,安心的眉毛拧成一团,应该是让酒精折磨的不轻。
程言在心底叹了口气,心里全是抱歉和怜惜。
安心的姥爷家离程宅不过几条街的距离,好不容易将醉倒的安心送回家,折腾了大半夜。
程言坐着陆晟的车子回家,一看手表,早已过了11点半,程言担忧地想,得,今天又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果不其然,车子停在程宅门口,陆晟刚要上前叩门,被程言制止住
“疯了吧你,都这个点了,根叔早睡了,别吵醒他。”根叔是给程家看大门的。
三人蹑手蹑脚地趴到门缝边,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门里面异常宁静。
站直身子,三人面面相觑,陆晟缓缓地开口:“你们说,这是不是就叫做暴风雨之前的宁静啊?”
程言白他一眼,一副你在说风凉话的样子。
邓麟笑:“那就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反正躲也躲不开。”
大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程言似是习以为常,淡淡地说:“只能用老办法了。”
陆晟了然,一顿:“哎,你们说程爷爷会不会在墙上放碎玻璃啊?”
邓麟笑骂:“胡说八道什么呢,虎毒还不食子呢,爷爷哪有你说的那么狠!”
“别啰嗦了,快,搭把手!”程言不耐烦地说。
其余两人同时在手上哈了一口气,将手背搭起来,“一二三……”一把将程言托上去,程言手脚麻利地跳进大院,蹑手蹑脚地溜墙边往院里奔去。
在墙外的陆晟和邓麟二人听见里面没了动静,知道程言已顺利进家门了。邓麟说:“哎,你说程言进去干嘛了?”
陆晟白他一眼:“还能干嘛?”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吃豆腐。”随即哈哈大笑起来,颇有点幸灾乐祸的味道。
“嘘,小点声!”陆晟将食指放在嘴边,打个手势,俩人撤。
程言绕过北房,瞧着屋子里的灯亮着,有些心虚,却还心怀着侥幸觉得今晚这一关自己可能会平安度过。
他试图蹑手蹑脚地绕过北房冲着自己的东屋走去。只听门开的声音,然后背后凉飕飕地,就听到一声冰冷的质问:“还知道回来啊。”
程言弓着腰的身子顿时停住,认命地闭上眼,撇了撇嘴,木讷地转过身去,赔笑道:“爷爷,您还没睡啊。”
“跟我进来。”程先生命令道,转身进了屋子。
“哎。”程言正正衣襟,闻了闻自己身上的酒气,本来自己喝的不多,结果和安心靠的太近,被她的酒气熏得太多了,心里暗叫不好,真是不作死不会死啊。
程夫人偷笑着看着跟在先生身后低着头走路的程言,像个犯了错的小崽子。
“奶奶。”程言低声唤道。程夫人“嗯”了一声,笑着继续戴上老花镜看报纸。
程先生坐在沙发上,环着臂问:“抽烟了吗?”
程言急忙否认:“没有啊,我哪儿敢啊。只是喝了点酒而已。”
“看看几点了?”程先生严厉地说。
程言瞅一眼挂在墙上的钟表,一板一眼地回答:“北京时间11点43分。”
“家里的规矩是什么?”程先生脸色铁青。
程言站直身子,规规矩矩地答:“11点之前回家,如果有重要的事回不来,打个电话回家,不能让家里人担心。我是想打的,可是我手机没电了,喏,您看。”且说且把黑了屏的手机掏出来。
“借口!你若是真有心,借谁的电话打不行,你瞧把你奶急的。”程先生呵斥道。
“哎哎哎,我可不急啊,急的是你爷爷。”程夫人连忙撇清自己的关系,以防自己被当挡箭牌。
程言偷笑着。
“笑什么笑!”程先生脸上挂不住,掩饰地低喝道。
程言赶紧敛了笑容,小心翼翼地看爷爷一眼,忙认错:“爷爷奶奶,我错了。我保证,下不为例。”
程夫人放下报纸,拍拍程先生,“行了,孩子都认错了,你也别咄咄逼人了。”又笑着瞅向一脸忐忑的程言,温和地说:“别傻站着了,厨房里给你准备了醒酒汤,喝完后,洗洗睡吧。”
“哎。”有奶奶发话,程言微微放心了,忙应道。
程先生也站起身子,进里屋前,对程言说:“43个俯卧撑啊。”
“是。”程言站直身子,松了口气,有惊无险啊,然后乖乖地转移到院子卧倒在地做俯卧撑,初秋的北京晚上凉爽的很,虽如此,程言做完俯卧撑后还是微微出了汗。
程夫人探出头来,看孙儿已经进了屋子,这才放下心来转身进房间。程先生放下手中的书,揉揉眼睛,忍不住对夫人说:“不过做了几个俯卧撑,瞧把你心疼的。”
“我当然心疼,这孩子从小到大挨了你多少责罚,也就是这孩子抗压能力强,换了别人家的孩子,面对你这个暴君,早离家出走了。”程夫人替孙子向程先生抱怨道。
“他又不是没走过,最后还不是乖乖地跑回来了。再说了,我这几年对他虽是严厉,哪里真的动过家法,除非他犯我程家的禁忌,那些小差错,我向来是宽宏大量,睁只眼闭只眼就是了。”程先生反驳道。
“还说没动过!两年前就有一次,我可怜的小言被你打的整整一个星期没下来床,你忘了?”程夫人心疼地冲老伴抱怨。
“那是事出有因,谁让他瞒着我偷偷去赛车的,打他都算轻的,没把他赶出家门就算不错了。”程先生恨恨地说。
“那孩子和他爸可真像,都对车那么痴迷。其实也不能怪小言,他不知道灏儿和晚晴的死因,所以才毫无顾忌地玩着车子。我们不也正是看他这么喜欢车,不想让他伤心才不忍心告诉他的嘛。他赛车,我也反对,至于其它的,你能不能让他做点自己喜欢的事情呢?”程夫人有些哽咽地恳求着。
“身为程家人,不论是谁,都有自己身上不可推卸的责任。小诺的事,我已经妥协过一次了,不可能再有第二次。”程信冷冷地说。
程先生叹了口气,知道夫人的心里不好受,他又怎么可能好受的了,不想再勾起伤心的往事来了,“睡吧。”熄了台灯,两位老人家在黑暗中睁着眼睛各有所思,又是一夜无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