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一章 错过
清平城门的守卫检查非常严格,门外排了长长的队伍,云瑶和温祁扬生怕那些人追来,只好拿银子跟前面的人商量插队,一路插队,花了几十两银子之后,他们终于进了城。
云瑶一掏兜,身上的银票早就在这段时间花的差不多,现在只剩一张一百两,还有就是碎银子,温祁扬更穷,花钱先花他的,现在身上只有二两银子。
要是这趟寻人不顺利,他们连回程的钱都不够,温家在清平的店铺早就盘给别人了。
云瑶叹了口气,“我们现在先找个地方落脚吧。”
“好。”
为了省钱,他们最后选择了一个小巷子中的小型客栈,温祁扬看了看这空荡荡的客栈,破旧的楼梯,最后还是没说什么,谁叫他们没钱呢?
“然后我们去哪里?”吃了点东西,温祁扬问道。
清平云瑶也不熟悉,只是那时候凤萧处理事情并不避着她,所以她知道这里也有凤萧的暗桩。
只是那暗桩在哪条街来着?
她皱眉想了好久,可是一点印象也没有了,看到温祁扬眼巴巴看着她,只好坦诚的说道:“我也不知道。”
“……”
现在二人在清平这个一点也不熟悉的地方,这地方温祁扬曾经来过,但也只是匆匆路过,所以虽然打定了主意要找凤萧,但是他们现在被人追着,就算放出消息,引来的怕也不是凤萧而是敌人吧。
“问问这客栈老板有没有听说过什么消息吧,”温祁扬最后说道。
客栈老板听了他们的问题之后,凝眉想了很久。最后摇摇头,“没见过啊,前段时间还打仗呢,打仗的时候哪来的心思关心别人啊,我们连自己都顾不过来!”
“那您没听说过这场仗打起来的时候,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云瑶不甘心地问道。
“没,很正常啊。你打我我打你。然后他们输了,这城就换人接管了呗,”掌柜的说道。
“我们或许可以去试着求见现在清平的守将?”温祁扬忽然精神一振。云瑶也是惊喜万分,怎么忘了这么简单的办法了呢?
也是前段时间在京城时时刻刻防备别人留下的后遗症了,云瑶心中急切,连忙起身说道:“我们现在就去问吧!”
“先递一封拜帖吧。也不知他多久才能看到,”温祁扬却没有觉得很乐观。现在这么乱的时候,除了十分重要的人,其他人他怕是都不会接见。
云瑶已经回屋去写拜帖了。
温祁扬有些无奈,连忙跟了上去。这个义姐偶尔看起来还算沉稳,现在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了呢?
“不能透露真实身份,千万记得。”这份拜帖要经过多少人的手。谁也没把握它不会在送到该见的人手里之前,被那些追她的人看到。
云瑶点点头。
“那我怎么写?”她楞了一下。手里的笔停了下来。
温祁扬一愣,确实,不透露真实身份,那位守将根本不会愿意见他们,又怎么打听凤萧的消息?
至于直接在信中询问,这封信估计都不会送到他的手里,直接当做是敌人挑衅的信扔掉了。
“怎么办?”云瑶叹气。
温祁扬也想,要不声称是温家的人?
可是温家在南郡还算是有些分量,乱世时,一介商贾还有什么分量?何况温家的产业早在清平战事起来的时候就盘掉了。
二人面面相觑半晌,谁也没想到什么好办法,“要不,还是说出真实身份?”云瑶问道。
好像只能这样了。
云瑶心里一横,赌了!这些日子小心翼翼,怕东怕西,恨不得缩到老鼠洞里才不会被敌人发觉,她真的是憋屈得慌。
大笔一挥,没多久一分拜帖便写好了,云瑶吹干了墨,“谁去送?”
“找店里的人跑一趟吧,”温祁扬建议道,“外面不知道什么情况,顺便让他去看看。”
也不知道有没有甩掉那些人。
给了小二几两银子让他去送了拜帖,并且看看城里有没有什么异常的事情发生,这小二笑得眼睛都成了一条缝,连连答应着离开了。
终于可以放心休息一会儿了。
温祁扬回到了自己的屋子,云瑶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了下来。
这客栈虽然外面看着简陋,但是屋里的东西还收拾的挺好,被子也挺干净,云瑶脱了鞋上床躺下,明明眼睛酸的难受,却怎么也睡不着。
但愿凤萧还没离开,否则她这一趟可真是白跑了,白白被追的狼狈逃窜。
————
凤萧现在呢,当然不在清平城。
清平都已经在慕湛手里了,他还守在这里做什么?这么久没回去,也该回去看看儿子了,云瑶还没找到,他一边想着云瑶可能的下落,一边快速赶路。
山谷中还是那样安静,因为文六又带去了许多人在这里守卫,所以山谷中的安全完全可以保障。
过了四道或明或暗的封锁线,凤夫人已经接到了消息出来迎接他,凤萧快步上前,“娘,您受苦了!”
凤夫人激动得泣不成声,天知道她当初听到儿子出事的那一瞬间心中是什么样的感受,现在儿子好好的站在她面前,她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只好拉着儿子的手,把他拖进了山洞中。
山洞也早已不是之前的那个样子,何三带人拓宽了洞门,凤萧低头走了进去,就看到锦绣抱着一个花花绿绿的被子。
他转头看了一眼凤夫人,眼神激动,凤夫人点点头。
凤萧小心翼翼揭开被子,顿时被逗笑了,这臭小子正瞪着他吐泡泡呢!
“姑爷您抱一下?”锦绣问道。
“可以吗?”凤萧有些紧张,伸手比划了一下。这才小心抱了起来,“嘿,还挺沉。”
“是啊,早产的孩子,能长得这么健壮,少奶奶真是功不可没,”一旁的李婆子说道。
早产……
凤萧怔了一下。“孩子几个月了?”
“四个多月快五个月。”凤夫人回答道。
凤萧一惊,那时候正满天下传的都是他的死讯,他以为切断了和何三的联系。便可以瞒着她,原来却没有瞒过去吗?
怪不得她生了孩子三个多月就离开了这里,凤萧沉默地抱着孩子轻轻晃了晃,“娘。我想去把她先找回来。”
百里齐的声势越来越大,整个江南都已经唯他马首是瞻。慕湛催着要自己先恢复了身份,和父亲一起两面夹击,将百里齐拿下来,但是这一场仗能打多久。凤萧一点也不知道。
凤夫人接过孩子,“我也是这样想的,她现在在外面。应当是遇到了难处,否则也不会隐姓埋名全无音讯。你早些去寻她回来,孩子也需要母亲。”
凤萧之前在路上便已经向文六传了讯息,若不是要先来看望母亲,他便直接去京城了,现在跟凤夫人说过之后,也没呆多久便立刻启程又离开了这里,直奔京城。
文六他们原本都在京城往西这段路上搜寻,但是查了很久却一点音讯也没有,后来和何三汇合之后再找,就简单了许多。
只是毕竟已经与云瑶错过了那么久,这一路也没简单到哪里,只是比上之前毫无音讯好了很多,一路从山谷查到京城,便再次断了消息。
京城中那些暗线说曾经看到过一个沧桑的大娘去过凤府,次日府中那个婆子便死了丈夫,再然后他们又查到那个大娘曾经进出过云府,查到这里,那个大娘的身份也已经呼之欲出了。
只是询问过云家三位小姐后,却得出了完全不同的结果。
大小姐云洛只是说少奶奶离开了云府便不知去向,四小姐云舒却说是千月楼那位娇兰姑娘曾经找过云瑶,不知道她是不是落在了她们手里,而那位五小姐云湘则没一句实话,一会儿说云瑶被她卖给了别人,一会儿又说她自己跑了。
三条消息除了云湘在胡搅蛮缠,剩下的两条,也就云舒说的还有些可以追查下去的线索,文六立刻派了人去查那千月楼是个什么地方。
消息很快传回来,千月楼后面是江南的富商。
江南,这两个字现在在文六的眼中就代表着百里齐三个字,他也知道那百里齐在少奶奶与主子成亲之前便出各种幺蛾子,现在少奶奶很有可能在他的手中,文六立刻将这消息送了过去。
凤萧接到消息的时候,人已经赶到了京城,这则消息让他差点手一抖,驾着马冲到桥墩上去。
“主子!”赵四连忙拽住凤萧的缰绳,“怎么了?”
“百里齐,当初真应该在慕凌枫那儿就给他一刀,实在是阴魂不散!”凤萧咬牙切齿地说道。
几回了?三回还是四回来着?这百里齐怎么就跟那苍蝇一样,盯上了就……呸呸呸,他媳妇才不是那啥,凤萧连忙甩开脑子里奇怪的比喻,“文六现在在哪里?”他问送信来的手下。
“凤府。”
凤萧有些疑惑,“那我们就去府中看看。”
他之前和文六联系,文六也没和他细说那些细节,只是说云瑶在京城出现过,如今看来,难道在府中还发生了什么?
凤府现在还是那么安静,文六也收到消息凤萧已经来了,所以暂时没有去敲门,等凤萧来了,文六这才上前敲了敲门。
凤萧离开时留下的那些人各自暗中潜伏,所以他并没有在府中设置人手,但现在看来,这一手让云瑶没有料到,在自己的家中吃了亏,凤萧沉着脸,听到门内的脚步声。
“谁啊?”声音有些低沉,门吱呀一声开了,门内的妇人疑惑地看着眼前的文六。
“我们找一个人,不知道你见过没?”文六问道。
翠霞皱眉,语气有些不好,“你们找谁?”
“一个女子,嗯……或许说,一个妇人,看起来不是很有钱,打扮的很寒酸,黄脸,个子大概这么高,”文六伸手比划了一下。
翠霞的脸色一瞬间极其难看,“她是你们的什么人?”
“是我家少奶奶。”
“哼,你们倒是敢承认!她杀了我男人,正好,你们跟我去见官!”翠霞激动地拉开门,却看到门外那个沉着脸的男人,一瞬间面色既是悲伤与愤怒,又是惊恐,整张脸扭曲着,竟是呆住了。
她既然被派来守在这府里,便是见过凤萧的画像,现在真人站在了面前,她又怎么会认不出来?
“你你你……你们是!”她终于想起来文六说的,那个黄脸的妇人是他们的少奶奶,也就是说,她是那个云瑶?!
自己竟然把要抓的人放进屋子,还让她杀了自己的丈夫?!
翠霞一声尖叫还没出口,文六已经一掌侧劈,将她劈晕了过去,随即打开大门,与凤萧一同走了进去。
翠霞的丈夫早就下葬,屋中也没了任何痕迹,但是死过人的屋子暂时没有人居住,凤萧一眼就看到那间屋子的门开着,有烟气从里面飘出来。
他走了进去,屋中摆着一个火盆,还有没烧完的纸。
翠霞已经在文六手下的控制下,醒了过来,见他们身在这间屋子,眼中依稀有泪华闪现,但却沉默着什么也没说。
“你丈夫死在这里?”凤萧问道。
翠霞闭上了眼睛。
凤萧没说话,猜也猜出来了。
“他什么时候死的?”
翠霞还是闭着眼,仿佛什么也没听见。
旁边却有文六带来的人,正是仵作,文六既然已经查清楚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便不会少下任何一个证人。
“回大人,这人是二月初八夜里死的。”
凤萧看了他一眼,“大概什么时候?”
“后半夜”,仵作的水平,也只能看出这些,再精确却是不能了。
“这屋子住着谁?”凤萧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问了出来。
“回大人,这屋子住着朱刘氏那夜收留的一个妇人。我等猜测这朱三定是看上了那妇人的美貌,欲强于她,所以……”他话没说完,凤萧一脚踢飞了那个火盆,纸灰飞了一屋子。
众人都是沉默,没人敢在这个时候多话,连那个仵作也面如土色,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