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姨娘
常氏被问了一愣,似是自言自语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枉我之前与四弟妹亲近,枉我处处小心只为行善积德,却不得不对不起四弟妹。也只愿卉姐儿能离了这是非之地…”
石妈妈一听,这可是主人家的秘辛,便眼观鼻鼻观心,不再多说一句。
而常氏也没再多说…
卉瑜歇了这几天,骨头都躺懒了,虽然心里焦急未来的归属,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消息没银子,也只能先缓一缓了。
这么一思量,卉瑜便决定在府里走走,松动松动筋骨。好歹现在自己是楚家四房的小姐,醒来这么多天,除了自己这个小房子,还没看到这个府里的全貌呢。
心动不如行动,卉瑜便带上绛红出去逛逛。
虽然肃北侯府地处西北,但是现在正值四月,春暖花开之时,四房府中小花园青青翠翠,点缀着点碎花,加之清晨空气清新,卉瑜望着这满眼春色,不禁心情大好。
绛红看见卉瑜兴致盎然,便指着不远处一个小坡上的凉亭,说道:“姑娘,那小亭子是花园的最高点,坐在那既能看到府里的景色,又能感受清风习习,清净自在,要不咱们到那里坐坐?”
卉瑜往那个方向一看,果然看到一片翠绿中露出一角屋檐,便说道:“好,咱们就去那吧。”
待走进了那亭子,果然花园的景色一览无遗。在西北的广袤之地,能看到这么郁郁葱葱的园子,卉瑜不仅感叹自己的娘把府里打理地真是不错。
绛红似是看出了卉瑜心中所想,说道:“夫人原也常到这里观景,这小亭子就是夫人命人建的。”
卉瑜闻言,不由仔细打量起这个小亭子。只见亭子是由六个粗柱子支起,柱子上纹着牡丹富贵图,那层层叠叠怒放的牡丹一直延伸到亭子上空的横梁,顿时衬托这亭子奢华大气起来。
看来母亲是很喜爱牡丹花啊。卉瑜心想。
正赏着景,不远处传来脚步声,卉瑜回头一看,只见一个身着素色长裙,身姿如弱柳扶风的女子领着一个丫鬟正走向亭子。
绛红低声告诉卉瑜:“是袁姨娘。”
袁姨娘走进亭子,做了个半福,说道:“姑娘好。这么早到园子里来,姑娘身子可是大好了?”
卉瑜说道:“多谢姨娘关心,卉儿已无大碍了。”
袁姨娘又说道:“那日姑娘晕倒在灵堂上,奴婢担心不已,可是大夫人说了姑娘要静养,奴婢又不敢去打扰,不然奴婢早就到百花院伺候姑娘了。”
卉瑜心想,这马后炮说得可真溜。答道:“袁姨娘不必自责。卉儿这本是七分心病,三分体弱,大伯母也是为了让卉儿早日康复起来才免了大家的探视。如今卉儿已经痊愈,袁姨娘的好意卉儿心领了。”
袁姨娘掩了一下嘴,说道:“姑娘客气了,你我都是四房的人,本就是同根生。如今老爷夫人不在,姑娘就是四房唯一的主子,奴婢是四房的人,也就是姑娘的人,奴婢的心必是向着姑娘的。”
这袁姨娘是在跟自己表忠心吗?头一次见面的,这种忠心卉瑜可不敢应下来,便说道:“姨娘这么说可是不对了。虽说咱们四房已经分了家出来,可是一笔写不出两个楚字,大伯父大伯母他们是卉儿嫡亲的长辈,自然也能做四房的主。”
袁姨娘轻描淡写地“哦”了一声,话题一转,说道:“姑娘可知这个亭子是夫人所建?”
卉瑜莫名地看着袁姨娘说道:“这我自然知道。”
袁姨娘抚摸着亭柱,眼中浮现一抹不舍,缓缓说道:“那姑娘可知道这亭子的一梁一柱都是夫人设计的?就连这柱子上的画都是夫人亲手所绘。”
卉瑜老实回答道:“卉儿确实不知道这亭子倾注了母亲这么多的心血。”
袁姨娘注视着柱子上的朵朵牡丹,似是陷入了回忆之中,“老爷常年驻扎军中,夫人自嫁过来之后,就没有哪一年是与老爷相守在府中渡过的。”
“聚少离多,内宅无聊,夫人待我们如亲姊妹,经常找我们一块说说话,做做女红。这园子就是我们陪着夫人一块改造的,这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是夫人领着我们亲自设计的。”
卉瑜顺着说道:“姨娘与母亲感情深厚,只可惜母亲不忍独活,随了父亲而去。死者已矣,生者还要继续生活,姨娘的悲情想必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会感知。”
“不忍独活?”袁姨娘似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哼道:“这过去的十几年,每年能相守的日子不过月余,剩下的时间都是独守空闺。那漫漫十几年都这么过了,临了临了反倒是情深不寿了?卉姐儿,奴婢真不知你是心大仁慈,还是一无所知?”
卉瑜脸色一变,说道:“姨娘这话是什么意思?卉瑜可是一点都没听懂!”
袁姨娘哀叹道;“对于身处内宅的女人而言,丈夫并不是唯一的寄托,子女方是生活的盼头。夫人好不容易将姑娘养这般大,眼见着就要熬出头,却突然想不开随了老爷而去,姑娘难道不生疑么?”
袁姨娘这是说母亲的死不是自杀?虽然卉瑜也曾有过一点疑惑,可是似袁姨娘这般赤裸裸就说出来的,卉瑜可还没这个胆,就不怕隔墙有耳嘛……
于是卉瑜呵斥道:“姨娘休的一派胡言!母亲自是因为对父亲的一片深情才随父亲而去,这番情意岂容你这么污蔑!以后若是再让我听到这些个胡言乱语,我必当亲自寻了你质问!”
袁姨娘轻笑道:“姑娘不用如此动气,是不是胡言乱语,天可明鉴。姑娘若是有心,自可寻了我去。”说完,福了福身,扬长而去。
卉瑜不禁无语,这个袁姨娘,自己只是话里暗示她不要这么大庭广众嚷嚷,有事私下聊,她就这么大咧咧地让自己去寻她。唉,这要是真有隐情,岂不是很快就打草惊蛇,引火上身?真不知这袁姨娘靠不靠谱……
卉瑜便问绛红:“这个袁姨娘究竟什么来头?居然敢如此狂妄。”
绛红答道:“袁姨娘和林姨娘原先都是老爷的通房,夫人嫁过来一年未有身孕,便将她两提为姨娘。”
卉瑜又问道:“那母亲平日和两位姨娘来往密切么?”
绛红想了想说道:“姨娘们每日都要到夫人那请安,至于其他的奴婢也就不清楚了。”
卉瑜忍不住抽了抽嘴角,暗想,这个绛红真是闷葫芦一个,对着自己主子都这么谨言慎行,看来还是要从翠绿那下手才能问出点苗头来。
出了这么一个插曲,卉瑜也无心再逛园子了,便同绛红回了百花院。
刚进了正房,方妈妈便撩了帘子进来,说道:“姑娘,老奴有要事禀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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