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特种兵的地狱训练
2000年3月,我参加了最后一次任务,在那次任务中,我被击穿了肺叶,这算是幸运,我被骆驼背了回来,但是其他三名战友牺牲了,我们没办法安葬他们。
“A29你是狼一样的狙击手。”队长老鹰拍着我的肩膀,他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
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危机,老鹰曾经说过,等我再次叫你编号的时候,就是你离开的时候。“我从来不想失去优秀的战友,但是……复员吧,A29这是你的复员费,好好活着,忘记这里吧!”队长将一个信封扔在桌子上,转过身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这幢钢筋水泥的大楼。
我缓慢的拆开,上面记录着我进入特种兵后,写下的愿望。
“如果我已经死了,那么我希望把我的骨灰撒在这里,陪伴我的战友。”
这是我真正成为特种兵时写下的话。
老鹰一直保存到现在,看到这句话时,我流泪了,我想起了我战友。
……
为什么时间这么快?我的时间到了,我要退役了。我知道这是无法避免的,即使我再优秀也终要面临退役,我给这个部队留下的可能仅仅只有俩字,“老兵”。
当晚我和大头黑熊喝了很多酒,其他的战友都去执行任务了,我喝醉了,这是我成为狙击手以来第一次喝醉,我所在的军队,被称为A大队,进入这只队伍之后,我便忘记了自己的名字,我只有代号,我的代号是毒蛇。黑熊进入这个部队的编号是A36,不知道他还能在这里呆多长时间。大头陪着我哭,大头抱着我的肩膀,我们手里的啤酒相互碰撞,聊了很久,说了很多以前的事情。
……
我入伍两年,凭借优秀的表现,通过了一层层的考验,在95年3月4日来到了A大队。
在一幢高大的水泥建筑内,我们这些被严格挑选出来的士兵等待着特种部队大队长的接收。
“跨!跨!”外面响起皮靴落地的声音。
我猜测着那个队长的模样,性格,这个人将要成为我未来的上司。
一个并不算高大的男人进入了我的视线。
他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压抑,一种说不出来的沧桑,他就好像是一只年迈的头狼。在狼群中总有一只占统领地位的头狼,我们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那只头狼,并且是一只年迈的头狼,这只狼比其他的狼更加狡猾,更加恐怖。
这个男人的眼睛中充满了不屑,懒洋洋的扫了我们这些士兵一眼之后,他转头对带领我们的少校说:“你们选了那么久,就选了这些面瓜!”
我愣在了那里,我从入伍到现在第一次听到别人说我是面瓜,我从新兵连开始就以出色的表现担任副班长,下连队以后,我先后立过三次个人三等功,一次集体三等功。
现在被别人叫做面瓜,我很不服,如果不是部队消磨了我的稚气,恐怕我已经将拳头招呼在那个男人的脸上。
“报告!我不是面瓜,我是第三十九师四团五营六连的二级士官陈兵!”我大声的报告,我并不是要证明什么,我只是想告诉那个男人,我是一个优秀的兵,我不是面瓜。
那个男人转过头,犀利的眼神紧紧的锁在我的身上。
“你再重复一遍?”那个男人的样子好像要冲上来枪毙了我。
“我不是面瓜,我是第三十九师四团五营六连的二级士官陈兵!”声音越发的洪亮,即使你以后要成为我的上司,也不能任意叫我面瓜,因为五营六连没有一个面瓜。
少校似乎已经见惯了男人的这张臭脸。
“行了,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他们就扔给你了!”少校略带怜悯的看了我一眼,离开了这个不属于他的地方。
这个男人似乎没有听到那个少校的话。
“一群面瓜,训练的时候别趴,要走趁早滚蛋!”这是他对我们说的第二句话,“那个,那个兵,如果你不是面瓜,你就挺到最后,如果是面瓜,现在你说出来,我可以马上让你滚蛋!”
我铁青着脸没有回答,我要做给他看,让他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一个面瓜。
“在这里,我就是皇帝,你们在这里没有名字,只有编号,直到你们被踢回去或者从这里爬出去,你们的命是我的,我不管你们在部队里多么威风,在这里,回答我的话只有两句:一是,是,教官!二是,明白!教官。如果让我听到第三句,我就会让你们都他妈的屁股开花!明白吗!李虎你的编号是A01,陈龙的编号是A02……陈兵你的编号是A29。”
第一天见面,他让我的心凉了半截,这是我羡慕已久的A大队吗?这是我羡慕的特种兵吗?
“明白!”我的声音宏亮并且充满了挑衅,似乎这个时候满脸写着不痛快的教官才稍稍有了一点喜色,那种模样好像一只狼看到一只敢于同他反抗的绵羊。
我的编号是A29.
我不服这个教官,这个队长,因为他叫我面瓜。
我不是面瓜,为了证明,我会拼命。
他带领着我们来到了自己的宿舍。
“你们这群面瓜!浪费老子时间!”他的嘴里总是嘟囔着,似乎我们的到来影响了他的心情。
我的宿舍里有五个战友,算上我六个人。我们是第一次见面,因为那个教官的原因,心情都不好,所以彼此都没有过多的话。
“现在休息,明天早上5:30所有人到训练场集合!这群面瓜!”教官的咒骂声随着脚步声的消失而渐渐小了。
大约凌晨两点,正是美梦时间,一阵急促的哨声响起,紧急集合!我飞快的穿好衣服,冲到门口,还没回过神了,迎面泼来的是几盆子冰凉的水。
现在是初春,气温在四,五度徘徊,这样的天气被凉水浇,那滋味可想而知。冷风吹在脸上,吹在身上,那感觉就是生不如死。
我咬着牙,死死的盯着面前这个让人恨的教官。
真想冲上去照着他的那张臭脸狠狠的来上几拳。
我的裤腿淌着水,身上的湿乎乎的衣服贴着肉,那滋味,真他妈难受,这个教官,真他妈不是东西,这纯粹是整我们。
快到终点的时候,我们看他叼着烟靠在吉普车上,我超越他的时候,他微微瞟了我一眼,接着吼道:“真他妈软蛋,开始还以为你有点正格的,没想到纯粹是个驴粪球子,外边光溜!”
终于跑完了五公里,我们狼狈的回到宿舍换了身衣服软绵绵躺在了床上,没有半点闲心抱怨。
第二天,十五公里全武装越野,他坐在吉普车上冲着我们大吼着:“你们这群渣,快点!慢的像个娘们!”
吉普车卷起一阵尘土向前大马力的开去。
我咬着牙就算剩下最后一丝力气,我也要到终点,我就是爬都要爬到终点,为了证明我不是面瓜。
95年3月8日
我们训练强度增加,每天早晚两次全武装奔跑30公里,2500米武泅渡,三次四百米障碍。仰卧起坐,做到你爬不起来为止。
95年4月1日
我们的教官用了更残酷的训练方法。
这个时候我们发现,教官的心不是一般的黑,不是一般的狠。
四十厘米高的铁网,我们从下面钻过,同时左边还有一个带着贝雷帽的宪兵往你的口上浇泥水,不错,就是泥水,随手能在地上就能弄出一盆。我们的身上,脸上,不,嘴里鼻孔里都是泥水,但是我没有掏,也没有停下,我只是要证明,我不是你嘴中的面瓜,等我通过选拔之后,我会将贝雷帽狠狠的甩你的脸上,同时趾高气昂的对你吼道:“老子不是他妈面瓜!”
我们举着枪在水塘里过夜,我以前没有想到我竟然能够在水塘里面站着睡觉。到了这里,我发现,再也没有我做不到的事情。
95年5月3日
我们训练射击。
“看到那个靶子没有!你们这群笨蛋!一对眼睛长屁股上了!我没有见过你们这号的孬兵!”
教官拿着棍子吼着,现在是五点钟,天还没有完全放亮,对于射击来说,极其影响视线,我们的射击成绩并不是很好,但是基本没有脱靶的。
“今天的早饭没了!解散!”教官吼完之后,趾高气昂的离开了这里,饥一顿饱一顿对于我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
“以后吃老鼠那都是美味喽。”这是一个宪兵对我们说的话,这话里面透着的含义似乎远远不止这些。
95年6月8日,我们被教官集合在训练场中。
三个月的地狱训练,让一些体质弱,心理素质弱的士兵离开了这里。来到这里的三百多人留下的只有六十七人。
“很好,我很希望看到你们这六十七个人能够完成下面的训练。”教官此刻的语气,再也没有了以前那种让人恨到牙根的感觉。
“既然你们已经坚持到了这一步。那么咱们就进行下一步,A32出列!”
“是!教官!”
“你被编入突击组代号飞豹,记住你的代号。”
“是!教官!”
“A35出列!”
“是!教官!”
“你被编入突击组代号飞龙。”
“是!教官!”
“A29出列!”
“是教官!”
我猛然听到教官喊道自己的编号,一阵激动,自己就要成为老A,要成为特种兵了。
“你被编入狙击组代号毒蛇,你要记住,你要成为一只毒蛇,一只一击必死的毒蛇。”
“是!教官!”
“A45出列……”
这一天,我们都有了一个代号,我的代号是毒蛇,只有我们六十七个人坚持到了最后,我证明了自己,我不是面瓜。
“等我再次叫你们编号的时候就是你们离开的时候,希望你们能够坚持到那一天,明天开始专业训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