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第六十四章:
跳级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常笑以前就只看到报纸上报道说哪个牛人跳级读书的事情,没想到有一天这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这决定出来的时候,连她自己都有些恍惚。两世为人,走的是截然不同的人生。这一次,总感觉有些恍惚。
但看着那越来越沉默的少年,想到他们前世的结局,想到上一辈子悲惨的人生,常笑就觉得,这一世她再也不会浪费一天。只有真正经历过那无可奈何悲哀的人才会了解,什么是需要努力拼搏才能够挽救的。
杨银环托人给常笑走了关系,跟学校商量好,让她今年期末直接跟着初二的考试,再加上一些专门的测验,成绩要是优秀就直接升入初三。
尽管常笑想要低调,但这消息还是不胫而走,没过几天,整个庆德镇都知道了。学校里更不用说,大家看这个眼睛大大个子高高的女孩子时,都崇拜无比。原先那些因为“童养媳”事件要来欺负她的人,都收敛了许多。这倒是意外之喜,常笑还真不知道,原来好学生还有这种待遇。
其实并不是好学生有这种待遇。只是大家觉得直接从初一跳到初三的女同学,是一个很恐怖的存在。再加上听说常笑家里在建小别墅了,是有钱人,更加不敢惹。
常笑也没在意,安心地准备考试的事情。
既然大话都放出去了,她也得下足功夫,要不然到时候丢得可不是她一个人的脸。只是这初中考试毕竟不是小学,即使常笑将课本看得滚瓜烂熟,但对于考试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她将所有能找到的练习题都做了个遍,几乎将老师攒起来的宝贝资料都给掏干净了。
到最后,庆德一中的老师一看见她就想躲。这学生一来就问他们借书,你要借了还好,但还回来的时候,上面密密麻麻全是字。很多都是他们要准备将来给学生出题用的参考书,结果都被这学生做完了。
常笑每次都不好意思地提议她赔钱。
谁要你赔钱!学生那么努力,哪个老师敢要钱。他们这是又高兴又伤心啊,高兴的是自己的学生里面就要出一个天才了,伤心的是,又得套钱买新的。
最后大家商量了一下,向教务主任反应,让学校死活给弄个教育基金,专门买参考书。结果,愁死了校长。
这学校可不止一个常笑,其他好学的学生也是多的很,这书买起来就跟个无底洞一样。于是,校长向上级部门反应要求支援。
这一传十十传百,不到一个月,庆阳市都知道庆德镇出了一位可以跳级读的学生。不知怎么的,传到后面竟然成了,这学生从小天赋异禀,初一其实就可以参加高考了。
当场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心虚不已,闷着头默默看书,什么都不搭理。让她现在去参加高考,她可不敢。
虽然这传言越传越厉害,但丝毫没影响到常笑,倒是影响了越发沉默的祝小少爷。
祝景铄如今已经上了初二,如果常笑跳一级,那他明年基本上是跟常笑在一个班级。不知怎么的,他忽然有点别扭。
听着外面的传闻越来越厉害,在某个阳光灿烂的午后,在祝家别墅的书房里,祝景铄看着对面做习题的女孩子,问道:“你真打算去参加高考吗?”
常笑正死磕在一个化学公式上,听到高考二字,也没多想,点点头:“高考肯定是要参加的,不然怎么上大学。”
祝景铄沉默下去,看看自己手上的那几本习题,这是中考的试题,觉得有些沮丧。他现在还没有那个实力去参加高考。
祝景铄如今一直都不太说话,常笑也没觉察出他的情绪。两人依旧各自看书,在学校里依旧不说话。在祝家的时候,有时候也可以一整天不说话,各自安安静静的,习惯了也没觉得哪里不好。有时候会讨论几个习题,大多数时候都是常笑在说话,祝景铄偶尔插一句,给点意见。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经到了第二年春天。漫长的冬天已经过去,万物复苏。在过去的一年,发生了太多事情。常笑有时候都不怎么想回忆。
祝景铄遭遇人生巨变,前一世的悲剧最终还是造成了,唯一庆幸的是,这个少年并没有一蹶不振。常笑家攒起了全家第一笔小金库,将农场换成地之后,建了一幢两层小别墅。恍惚间,让人以为那个祝家又回来了。
常笑家的别墅风格与祝景铄家的并不一样,是美式风格,颜色也比较艳丽。因为如今条件有限,有些设施还做不起来,但就算这样,要是搁在二十一世纪,依旧是非常时髦的家庭建筑。
在常笑家隔壁,就是杨寡-妇跟梁海生的家。如今不应该叫杨寡-妇。在年初的时候,梁海生跟杨寡-妇领了证,简单地办了桌酒席,终于成了夫妻。只是遗憾的是,他们去请祝管家,他那边没办法过来。
常笑有时候也会想,如今的祝家怎么样了,祝黄兴到底对胡家做了什么,祝管家过得好不好,他们还会不会再见面?她看着那默默用功的少年,想起那时候为了激励他说的那些话,心里又忍不住多出一点担忧。
不知道几年之后,祝景铄会怎么做。
但不管怎样,走好眼前的路。
转眼就快要到中考的日子。一日,常笑正坐在教室里埋头苦干,常和□□然跑到了他们教室。
“常笑,你知道祝景铄的事情了吗?”常和东一来就劈头盖脸地问道。
常笑一愣,抬抬头,不解地问:“他怎么了?”
“你还不知道?”常和东立即瞪大了眼,不可置信地说,“我还以为他什么事情都会跟你说呢?”
这时旁边看见自家堂哥凑过来的常和平幸灾乐祸地来了一句:“你没看见他们都已经快有一年没说过话了吗?祝景铄怎么会告诉她?”
常和东瞪了堂弟一眼,想说什么,话到嘴边又给默默咽了回去。他妈告诉他,常笑跟这祝小少爷关系可没断呢,依旧每星期都去别墅学习。他有一次不相信,还偷偷去看过,果然看见常笑背着书包去祝家。而且不是翻墙进去,是祝家有人专门给她开门的!这就说明,祝景铄是允许她进去的。
常和东这脑袋瓜子转得可灵了,当即就相信祝景铄跟常笑还好好的。这会见常笑好像真不知情,赶忙说道:“祝景铄要参加后天的中考,这事情你知道吗?”
常笑握着笔的手一顿,倒是真的愣住了。
见她这样,常和东更加肯定她不知道,有些担心地说:“你真不知道啊?那你要不要去看看?我也是刚才去老师办公室听我们班主任跟其他老师说,才知道的。这事情没想到还瞒的挺紧的。”
他的言外之意,不就是在说常笑之前要跳个级弄得满城风雨,但祝景铄要直接参加中考,竟然没人知道!
常笑也没在意他话里的意思,脑中恍恍惚惚地想起这阵子祝景铄的奇怪之处。那小子好像是闷着头在琢磨什么事情的样子,但她还真没想到他也会跟着突然跳级。
她这心情倒真有点复杂,原本还想着明年能跟他同班,说不定能混个同桌,没想到他直接跑了。
“常笑,你真不去看看?”常和东叽叽喳喳说了一大堆,最后问道。
常笑状似很认真地想了下,最后摇摇头:“不了,他参加中考是好事。我忙着做题呢,就不去了。”
“可你们不是好朋友吗?这么大的事情他怎么不告诉你啊?”常和东纳闷地站起来。
常笑在心里无奈,这男人一八卦起来也是让人无奈的。幸好她心性比较成熟,懂祝景铄,这要真是一个十三岁的小女孩,被这么一挑拨,还不得将祝景铄恨死了。
常和东见常笑真不去,没办法只好自己先走了。他原本还想让常笑去问,探探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真的,现在常笑不去,他自个可不敢去找祝景铄。
常笑虽然没在学校问祝景铄,但去别墅的时候,还是“关心”了一下。
“为什么要瞒着?”常笑其实是想问他怎么说服校长的。
祝景铄倒是蛮有觉悟,直接解了她的疑惑:“我去找胡叔叔帮的忙。”
“胡叔叔?”常笑对这人有印象,不就是当初祝景铄打电话让人帮忙的那位胡局长。她默默地看着这位少年,心想这小子还真看不出来,如今祝家算是彻底不管他了,他竟然还能让局长答应帮忙。
其实祝景铄这事情能成,是他特地去拜访了这位胡局长。人家最后看的不是祝家的面子,而是这位谈吐举止都异常出色的少年。年仅十五岁而已,眼界却堪比二十几岁的年轻人。
当胡有天问他怎么看待他父母的事情时,祝景铄说:“父母有父母的理由,我理解但暂时不原谅,所以我想要去问一个答案。如今我实力不够,但我相信有一天我会堂堂正正地站在他们面前,问清楚他们为什么要抛弃我。”
胡有天说:“你母亲为什么抛弃你我不知道,但你父亲的原因我们多少知道一点。你当真要去问他吗?”
祝景铄笑起来,少年脸上带着一抹与年龄不符的坚毅和深沉:“我是他儿子又怎样,不是又怎样?我毕竟叫了他十几年的爸爸。他连查都没查清楚就这样轻易放弃了我,胡叔叔,你说我应不应该去问问他?”
还有许多话祝景铄没说出来,但就凭他这句话,让胡有天心中的天平倾斜向了祝景铄。
先不说这孩子到底是不是祝家的,光凭借这份气势,就颇有当年祝黄兴几分样子。他跟祝黄兴有往来,甚至可以说,当年他上台少不了祝黄兴的帮忙。这些年两人交情也很不错。
既然祝黄兴没有明确表示跟祝景铄断绝关系,那他卖个人情帮一把又如何?况且这个少年,值得帮。
后来就成了目前这个样子,祝景铄怕像常笑之前那样被传得纷纷扬扬,就让隐瞒下来,直到考试座位安排出来,大家才知道有这回事。
上一世常笑没参加过中考,对于如今的农村来讲,考高中绝对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整个常家村也不过出了两个高中生而已。这祝景铄要参加中考,全村都有些期待。
常笑也是紧张不已,考试前一晚,在祝家别墅待到很晚,帮他收拾明天要用的东西,拿进拿出,一遍遍地确认。
最后祝景铄实在看不过去了,拉开她自己将东西收拾起来,难得地主动开口:“你不用担心。我有把握。”
常笑自然不担心。但这种心情她没法跟他解释。这就好比自己好不容易养大的孩子要参加人生中第一场重要的考试。孩子自信满满,但是她总会担心发生意外。
总之,这心情很微妙,比她自己要考试还紧张。但又怕给祝景铄压力,常笑不敢多说话,最后干脆拿起抹布,将整个书房的架子都擦了一遍。
祝景铄挺纳闷地看着她,见她抿着唇不说话,最后也拿了块抹布,一起擦起来。
“你不看书?”
“嗯。”
“不再温习一下?”
“看完了。”
“哦。天色不早了,我……那我回去了。”
是不早了,都十点多了。常笑一出别墅,就见她哥跟木头一样怵在别墅门外,一见到她,就说:“妈让我来接你。”
常笑抬头看看漫天的星星,确实很晚了。回头看了一眼别墅,低着头跟着常开往家里走。
第二天一大早,常笑就等在祝家别墅外,怕他紧张,特地没进去。
祝景铄推着自行车出来,见到她,有些奇怪。
常笑呵呵干笑:“那个,我今天跟你一起走。”
祝景铄愣了愣,说:“你今天不用上课。”
常笑卡壳,她还真忘记这一茬了。最后索性说道:“那我陪你去吧,等你考完,我们去镇上吃饭。”
她兜里塞着十几块钱,本来就是打算犒劳祝景铄的。
祝景铄低头推着车子出去,常笑紧跟在旁边,小心翼翼的。
祝景铄见常笑脸紧绷着,想到待会她会一直这样在学校外等到他考试结束,有些不忍心。他想了想,转头对着她说道:“常笑,你跟着一起去,我……我怕紧张。”
“啊?”常笑今天难得特别听话,闻言赶紧说,“那……那要不你自己去吧,我在家里等你。等你考完,我们再去。”
祝景铄点点头,推着自行车,赶紧走了。再不走,他估计不想去考了。
中考,对于学生来说,是非常重要的一关。考上一个好学校,对以后的人生基本上就多了一份保障。
祝景铄倒是一脸轻松,考完出来,常笑要请他吃饭,也难得没有别扭。但两人终究没有去镇上,而是去了常笑家里,由杨银环掌厨,做了满满一桌子的菜。
接下去就是常笑跳级考,因为准备充分,安全过关。常笑没有放松,紧接着准备中考。
祝景铄的成绩下来,不是太好,也不是很差,勉勉强强,刚好上他们庆阳市最好的高中。暑假过去,她初三,他高一,依旧差一级。
让常笑紧张的是,祝景铄要去市里上高中,得住校。
在祝景铄去上学之前,常笑家倒是迎来了这一辈子最激动的一件事情——要拆迁了!
大致的情况跟上一世没差多少。随着政策的开放经济发展起来,有开发商看中常家村东平坡这一片,打算建一个养殖基地。另外还有消息传来,这地方将来要发展特色农村,要建造一个生态农家乐。说这开发商其实就是先来做实验,这自然没人能证实,但人家财大气粗,要买地是肯定的。
这地有房子跟没房子是两码事,但好在这自有田造房子的也就常红海跟杨海清家,其他依旧是水田种着水稻。若这东平坡一溜全是房子,开发商估计要吓傻了,肯定立马另选地方,因为拆不起啊!
要买地的消息一出来,整个常家村立即就爆炸了。东平坡人家也不是全要,一共就要一百亩,得靠河和马路这边,常笑家和杨海清家的正好在这范围之内,位置顶好。
常红军跟常红星两家得知消息,立即就给吓傻了。两家如今都跑到山里住了起来,原先常笑家修过的那三间房,两家一人一半,住得很紧吧。但商量事情方便。
两家立即召开了家庭会议,严肃地就跟天要塌下来了一样。
“这地本来是我们的!”
“我听说这地一亩能卖好几万呢。”
两家最后就只注意到这钱了。他们这时候还没那眼光想到这房子也是可以赔的,就尽顾着想将这地要回来。
第二天,两家就齐齐赶到了老三家。看着那亮堂时髦的别墅,两兄弟这心立即就酸了。王雪梅更是直接转头对着常红星说:“你看看你弟弟,这日子过得可真好,当初看他闷声不响的,但还是这种人会赚钱。”
“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要羡慕你找他过去啊?”常红星一瞪眼,气急败坏地说。
“当初我要是选他,说不定我们现在日子过得更好。他能干活,我勤俭……”
“啊呸,谁看得上你!”常红星要不是想着还要去找老三,差点就直接抬手将这气人的婆娘给揍了。
常波耳朵不好使,只稍微听得到一些声音,急得扯着嗓子喊:“爸妈,你们说什么呢?快叫门啊,我们先进去。”
“你吼那么大声做什么?”常红星那巴掌一转,直接跑到了常波的脑门子上,“说话那么大声你想喊聋老子啊!”
“你打他做什么?他耳朵听不见,说话大声怎么了?”王雪梅顿时不乐意地将儿子护在身后。
“我说你们能不能先别吵了,像什么样子。”杨荷花不耐烦地说道。她如今这说话可是轻声许多了。头年过年的时候她问常青带不带孙子回来,结果那边又说不回来,可把她气得。
结果常青支支吾吾的解释了半天,说是他媳妇嫌他们二老说话大声粗鲁,怕教坏孩子。杨荷花当时心里就是一咯噔个,跟常红军商量了一下,决定改改这脾气,下次也好去大城市里。她早就不想在这乡下呆着了,一群子的野蛮人。
常红军倒是在打量着高大的铁门,没有管他们说话。最后啧了一声:“这门看着可真好。”
“得了,叫人吧,让老三来开门。我们人都到了,还不出来,这让被人看见像什么样子。”杨荷花推推丈夫,让他拍门。
常红军当下就抬起巴掌,使劲地往铁门上一拍,咣地一声,特别响亮。
里面没反应,他不由地又拍了两下:“红海,你开门!”
这回,还没等一会,里面突然传来一声嘹亮的狗叫声,随即是土豪拖动链子的声音,吧嗒吧嗒的脚步传来,那声音也近了。不一会就从门背后传来土豪压低的吼声,警告他们离开。
常红军看了几人一眼,说道:“这只狗在,我们不好进啊。”
“这也不能不让我们进去吧?这狗他们拴着的,也没那么恐怖。”杨荷花皱皱眉,说道,“你再喊喊,先见到人再说。”
这回不等常红军喊,常红星跟王雪梅已经扯开嗓子喊起来。那着急劲头,别人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了。
常笑家的院子跟隔壁梁海生家的院子是通着的,两人另外各自又造了两道门,用高高的围墙围着。这会听到喊叫声,杨海清就从屋子里跑了出来,径直来到常笑家的院子里。
杨银环跟常红海已经站在屋外,脸色都不是很好看。
“这得咋办?估计是听到了消息要跟你们换地的。”杨海清有些担忧地说,“哎呀,海生正好陪着小少爷去市里看学校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杨婶,不怕,这不还有土豪嘛!”常笑从屋子里走出来,笑着说。她原本也是要陪着祝景铄去看学校的,但是怕到时候被人看见她一个女同学陪着去讲闲话,另外见到这个那个的如果不满意又要发牢骚,索性就呆在了家里。
杨海清看看蹲在铁门口的土豪,点点头:“这倒是,有土豪守着他们一个都甭想进来。”
“可这一直在门外叫唤也不好,听说待会那大老板要过来看地?”常红海皱眉说道。
“那可不好让他们在这边闹,待会印象不好。”杨海清说道。毕竟这买卖合同还没签好,心里总归不踏实。
“走,去开门,吵一架估计心里都舒坦了。”杨银环撸起袖子往门外走。
常红海跟杨海清跟上去。常笑则走到树荫地下坐着,跟看热闹似的。
常红军几人在外面正等得肝火直冒,这门突然打了开来。几人眼睛一亮,抬步就要冲击哪里。一道黑色的身影突然挡在他们面前,土豪瞪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非常不善地看着他们。尤其是在看到胖墩墩的常波时,突然伏地身子,做出要攻击的动作。
狗的记忆力好得很,当初常波偷溜进山坳将沼气池炸了,土豪为了救他自己也受伤的事情可是记得清清楚楚。
“妈呀!”常波一看见这狗就犯怵,急忙往后面躲。
王雪梅将他一拉,抬头皱眉对着杨银环他们说道:“你们这是什么意思?将狗拉开,万一咬人了怎么办?”
杨银环早就习惯这种不讲理的嘴脸,当下只是冷笑着世道:“这可是我家,私人住宅,我让你们进来了?有事情就在外面说,你们只要不踏进我家,我家的狗不会动你们。”
言下之意就是你们若是踏进这门,这狗就会扑上去,咬死活该。土豪也很给面子地往前走了一步,看家的本领真不错。
王雪梅几人的脸色立即就变了。杨荷花想当和事老,讨好地说道:“笑笑妈,你看我们今日是好心过来商量事情的,你这样将我们挡在外面连门都不让进,这让邻居知道了,多不好。”
“我这邻居可一点都不介意,银环,你可不能将他们让进来。我们两家的院子是相通的,到时候他们趁着不注意又跑进我家来偷东西。”杨海清立即给力地说道。
之前梁海生带着她去市里看过医生,精神比以前好了许多,基本上都是清醒的。当年杨荷花给她吃长蛆的食物,这两、两家的儿女去偷她东西吃的事情,她全都记起来了,这会子看见他们就没好脸色。
“海清,你这话说的,我们……”
“荷花,你跟他们说这么废话做什么?我们直接进去,我不信他们真敢拦我们不成?”常红军打断杨荷花的话,说着就要走进来。
常红海面色一沉,喊道:“土豪!”
“汪!”土豪立即非常响亮地吼了一声。
常红军吓得赶忙将腿收了回去,恶狠狠地瞪着它,“你再叫我毒死你!”
杨银环嘲讽道:“我家土豪不随便乱吃东西,你们要毒死它可还真不容易。”
当年的二狗被毒死的事情虽然没有证据,但是想想就知道肯定是这两家的人干的。所以常笑在训练土豪的时候,不让它随便吃东西。土豪嘴巴也叼,不是自家人喂的东西,饿死了都不会碰。
“你们……”常红军被噎得说不出话来,要动手又怕土豪咬人,气得脸红脖子粗的。
杨荷花要面子,总觉得这样被堵在门外不好,端出一分笑脸来说道:“这你们不让我们进也不好,这样吧,大家都心平气和的,到里面说话。”
“还是别了,有话就在外面说吧。我们这是新房子,吵吵闹闹的晦气。你们要是愿意,我们倒是可以去你们家里说话。别每次都赶到我家来,我家不接待。”杨银环不给面子地说。
这两家每一次有事情就赶到常红海家里来闹,常红海夫妻已经受够了,那窝囊气再也不会受。
“你们……”杨荷花见怎么多说不通,这面子下不来,气得直喘气。
王雪梅白了这嫂子一眼,幸灾乐祸地说:“叫你不要跟他们讲废话,你还非要讲。现在看到了吧?人家认识你是谁啊,压根不理你。”
杨荷花气得脑袋发晕,瞪着她说:“你有本事你来讲!”
“我讲就我讲。”王雪梅上前一步,对着杨银环跟常红海说道,“你们这地我们要换回来。”
杨银环看了丈夫一眼,两人的眼神都带着讽刺和失望。这大房二房家的已经丧心病狂了,完全不需要再给情面。
杨银环冷声说:“如果你们不记得了,我提醒你们。这换地的时候可是签了合同的,里面非常清楚地写着,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们这地都不能换回去了。”
王雪梅被噎住,那时候他们尽顾着不要让老三家的将农场换回去,哪里会想到有一天他们会想要将地换回来。当初答应地痛快,现在却成了痛脚。
这一年多,那原本肥沃的农场在他们手上,已经快要赔光了。除了那几株果树还长着,那大棚蔬菜他们压根不会种,都荒废了。只有那口沼气池,他们按照常笑教的办法,拼了老命地让它启动着,其他的基本上都已经没什么收成。这时候听说这地能卖那么多钱,哪里还能坐得住。
“那也不成,我们当时不知道这地能卖掉。我弟说了,这是不等价交换,可以换回来的!”王雪梅梗着脖子说道。
杨银环心里突然觉得自己女儿简直神了,这些话常笑早就跟她见过,也教了她应对的方法。她说道:“这地当初换的时候已经算好升值空间了,我那农场的价值足够抵消了,你们要是不服气,尽管去打官司。这诉讼费你们要是赔不起,我家出。”
“你……你这是讲的什么歪理?”王雪梅压根听不懂什么升值空间和价值的事情,当下气愤地说道。
杨银环是个暴脾气,也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既然你们不想去告,就我们去告。告你们骚扰,告你们敲诈!”
“你乱说什么?”王雪梅一听这么大几顶帽子扣下来,当即着急地说。
杨银环面无表情地说:“你们要是再不走,我就可以报警抓你们。反正当初两次换地都是你们逼着我们,我们让了你们还变本加厉了不成?我告诉你们,你们要是再来闹,我就让你们以后这日子都过不安生!”
“你……你敢,我弟……”
“你弟算个什么东西?不就是王家村的一个村支书?我听说这两年往家里捞了不少好东西吧?你可别给他再招黑了,也不怕人惦记着,说不定哪天这人就进去了。”杨银环打断王雪梅的话。
“你……你胡说什么啊!”王雪梅顿时吓得不太敢说话,她们娘家现在就指靠着这弟弟了,要真出了事情,全家还有什么盼头。
“你还真当村支书是铁饭碗了?我告诉你,你弟充其量也不过是一个高中生,有什么了不起的?我家明年也马上会出一个高中生,你要不服气,尽管来闹。我有的是办法让你们过不安生!”杨银环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她早就打听好了,王雪梅娘家弟弟还真不是个好干部,她真要惹到她了,她就往死里整他们!
“杨银环,你别太过分了!”王雪梅跟被踩了尾巴一样。
还要说话,被杨荷花一把拉住。她小声说道:“你别说了,要不等我打个电话给我家常青再说?”
杨银环听到,笑起来:“对啊,你家还有个常青,现在在大城市过得很好吧?我听说就是祝家先生老家在的那个地方。前几天祝管家还来电话呢,说看到你家常青了。你说我要不要拜托他好好照顾照顾你们常青?”
杨银环这一句话,直接将杨荷花吓得脸色惨白。
一群人怒气冲冲地来,焉哒哒地回去。杨荷花回家还是给儿子打了个电话,但常青一听说祝管家,顿时就不吱声了。
杨荷花也没愚蠢到那个地步,对于常青的事情她可是非常谨慎小心的,换地的心思慢慢也就淡了下去。
二房家的不服气,依旧闹了几回。村里知道后,村长也发了火,直接将他们训了一通。这换地跟儿戏一样,一会要换一会不要换的。现在人家承包商都来了,你这要是再整出幺蛾子,人家到时候万一有个什么意见改去别处了,这损失随赔?
村长一听二房家的有王家村那位在出主意,当即不客气地给王家村村长挂了个电话,叫他们别尽插手人家村子里的事情。
各村之间的关系本来就很微妙,小农村同样是一个小社会。王家村村长虽然也眼红,但这可是关系到镇上的政绩,镇长早就发下文件下来,要各村积极配合。这种节骨眼上,谁敢整幺蛾子。王家村村长直接找到村支书谈心,让他别搀和这事情。
王雪梅没了出主意的人,老三家的又下了狠心不理,她再闹也没办法。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老三家的签了合同。
这新建的别墅要拆迁,常笑一家只能再回到主宅住。这一来二去,最终还是回到了老地方。常笑不禁感叹,这主宅终究是主宅,祖宗留下的东西,不能废弃。
很快,常红海跟杨银环一合计,决定将这祖屋拆了,也换成小别墅。只是地方有限,不能像以前那样宽敞,但在这常家村已经算是很好很好的了。杨海清家的老房子地更少,向旁边人家的买了几分地,才造了三间小楼房,但是没有多大的院子。
卖地的事情合计完,常笑就开始琢磨着农场的事情,还有操着一颗老妈子的心,愁祝景铄上高中的事情。
这少年年纪大起来,性子也会野起来。她怕就怕祝景铄上了高中离得远了,跟人学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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