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 立生祠聪王受爱戴
石贝和陈度沿着河堤视察了十几里的工程.晚上回到当年石珍的王府时.接到一个坏消息.就是石珍派人送杨愫和两个孩子來东郡了.
石贝身边的侍者见石贝忧心忡忡.就不解的问:“陛下送王妃來营城.为何王爷如此忧愁呢.这不是好事吗.”
石贝哪里不知道.这本來就沒什么.可是一想到石珍的疑心.石贝就担心.石珍本來可以用“他们”做人质的.可是现在却送他们來营城.难免要担心.这是个不好的信号.
但是这些又不能和外人谈.石贝也只好压在心里.继续他巡察东郡的使命.和陈度忙着安抚百姓和开凿水渠的工程.
到了冬月时节.杨愫.石松和石芸到了营城.两个孩子穿的暖暖的.趴在车窗前好奇的四处张望.而杨愫却怎么也高兴不起來.却又怕两个孩子看出來.
到了王府.杨愫下车.看着当年的东海王府的大门.心里十分的矛盾.可是两个孩子尤其是石松.却非常开心.跑进去找爹了.石芸在几个奶妈的追逐下也跟了上去.
石贝正在和陈度商量.水渠是否引水入海.这两个小的就冲了进來.陈度只好站起來告辞.石贝被石松牢牢抱住.“嗬.小子又沉了.”
石芸奶声奶气的叫道:“爹.”石贝又抱起了石芸.“这个也重了.有沒有惹娘亲生气啊.”
石芸肉乎乎的说:“沒.”
杨愫款款进來.陈度在门口向她行礼.杨愫还礼之后就迫不及待的进去了.陈度不免羡慕的看了一眼.也就告辞而去了.
杨愫看着他们父子、父女之间其乐融融的场景.心里也就酸了起來.两个孩子赶了十多天的路.过來玩了一阵就困了.两个孩子睡了之后.杨愫就问:“现在.我们怎么办.”
石贝也为难的说:“是啊.如果你们留在中都.就和人质一样.我们之间自然相安无事.可是现在他把你们都送來了.也就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真是如芒在背.坐卧不安啊.”
杨愫点点头.“是啊.我也想了又想.也想不出陛下究竟是想些什么.难不成他不再防范我们了.”
石珍摇摇头.“这是不可能的.估计不是什么好事.沒有人质.自然就沒有了顾忌.只怕是骄兵之计.让我沒有了防备.这样一來又会如何.心.人心啊.”
杨愫闭上眼睛.只觉得头疼.“天啊.如果真是这样.那得是多狠的心肠.为了争权夺势.为了皇位.父子兄弟自相残杀不说.连这心思也如此冷酷.你打算怎么办.”
石贝迟疑了一下.说:“怎么办.眼下这个时候我还能如何.我就是再如何胆大.也不能那么做啊.我自从回來还沒有去拜祭父母的坟茔.正好你们來了.明天我们就去拜祭吧.”
杨愫点头.“好吧.等.也是一个办法.”
翌日.石贝带着一家來东山村.拜祭父母.毕竟是做了王爷的.刚出城就有人为其开道.还有士兵从旁护卫.这个仪仗的队伍竟然有数百人之多.
石贝询问这是什么人嘱咐的.下面的官员生怕得罪了这位亲王.唯唯诺诺的如实交代.是沿途的县令和村长办的.而其他的一些官员.甚至是军中的将校也想趁机巴结石贝.才会变成这样.
石贝说:“又不是清明或是重阳.就不要这么大的阵仗了.”官员们不敢违抗石贝.就自行散了.而仪仗自然也就跟着解散了.
终于摆脱了那些人之后.一家人可以只带着少数几个随从出发了.虽然寒风瑟瑟.但是两个孩子还是非常开心的.在车厢里唱唱跳跳.石贝和杨愫也跟着唱儿歌.
到了东山村.石贝下车一看.这里已经不是当年的小村子了.虽然依然还是当年的景色.但是村子明显被人挪动过.现在的村子已经被迁到溪水对岸去了.而在岸的这边.似乎就只有他父母的祠堂和坟墓而已.
杨愫说:“她们还是扰动了当地的百姓.”
石贝说:“人之常情.他们想邀功.而且都已经迁过去了.再迁回來就更是扰民.算了.”
说完就开始扫墓.摆放祭品.石松和石芸两个孩子也加入其中.干的不亦乐乎.最后将坟墓洒扫干净.摆好贡品.一家人恭恭敬敬的上香祭拜了一番.杨愫正要带着孩子走.石贝说:“我还有几句话要和爹娘说说.你们先上车.”
杨愫虽然起疑.但也沒有说什么.点头带着孩子上车了.
而石贝站在坟前.说:“爹.娘.这一别又是多年.如今我们兄弟三个.都已经成家立业了.可是兄弟之间的亲情.却越发冷淡.大哥如今已经是君临天下的皇帝了.可是他的病情.二老是知道的.他疑心重重.时刻担心我会抢班夺权.我虽然也像过一些办法.但终究不是什么好办法.如今天下刚刚恢复了几分元气.百姓的生活还不是很好.如果这个时候我们兄弟为了这个而自相残杀.老百姓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好起來.”
石贝跪在墓碑前.“所以.我想.无论如何我都不能和大哥兵戎相见.那是自寻死路不说.更是让全天下的百姓再次陷入战火之中.而且我也不希望看见.将來我们的孩子见面像仇人一样.”
石贝低着头.想了想.接着说:“虽然.我已经做了这样的决定.可是这和以往的事不同.我依然是在犹豫.我真是不知道.如果大哥明天就下旨.我是为了自保而行动.还是束手待毙.犹豫也不能解决任何问題.我必须做决定.三军之灾起于狐疑.我不动.如果大哥想动.我也不能不动.”
石贝站起來.“如果大哥杀了我.我不怪他.这毕竟是为了稳固未來的朝政.如果大哥死了.我也绝不会窃取皇位的.二老尽管放心.儿子自有分寸.”
说完.石贝转身上车.和家人一道回营城了.
转眼冬去春來.大彻玄元五年开春.东郡雨水充沛.加之去年冬季雪量也充足.今年的播种灌溉并不受到影响.而且去年趁着冬季枯水期的几个月.挖掘的水渠也在此时发挥作用.将各地的雨水和雪水都汇聚起來.形成了一个水渠网络.为沿途十几个县乡提供水源.
虽然工程不大.但是其供水作用却得以发挥.百姓们纷纷组织起來.欢歌笑语的庆祝春社.在东山村的百姓.还出资为石贝建立了生祠.供奉石贝的“金身”神像.
消息传到营城.各个官员也來祝贺一番.可是石贝却高兴不起來.因为他在东郡的名望越高.自己的大哥会不会更加忌惮自己.这是谁也不知道的.但是有不好伤了大家的一片好心.也就敷衍敷衍.仍其自便了.
可是这个消息传到中都.被石珍听到耳朵里的时候.气氛可就不是这样的了.
石珍用力猛咳.安本忠在一旁小心翼翼的伺候着.“陛下.保重龙体啊.”
石珍瞪了安本忠一眼.“保重.你以为朕就快要不行了吗.”安本忠连忙跪下.“奴才死罪.奴才死罪.”
“起來吧.”石珍说:“你、你说.朕将杨愫母子送过去.这明明是怀柔安抚他石贝.可是他为什么就不明白朕的一片苦心.朕知道.朕的身体坚持不了多久的.这个江山.朕的儿子坐的下去就坐.坐不下去就让给他.他为何如此急不可耐呢.”
安本忠说:“陛下.王爷的功劳在所有的功臣中.是最大的.满朝文武中也是最有才干的.如果他想要夺取皇位沒有人可以阻拦.可是以奴才看來.之所以王爷沒有动手.就是因为他还不敢冒险.这毕竟是以臣弑君.以下犯上的死罪.他现在应该是在犹豫不决.不如.陛下趁着龙体尚可.东行营城.威慑聪亲王.只要他还有敬畏天子之心.就不会以下犯上.小太子的皇位.才能稳固啊.”
石珍深陷的眼窝注视着安本忠.“你要朕去威慑他.如果他还是不肯就范呢.”
安本忠皮笑肉不笑的说:“陛下已经有了圣裁.奴才就不多嘴了.”
石珍陷入沉思.“去.不去.”
话说石贝在东郡安抚百姓.修水渠.赢得人心.消息传回中都.石珍疑心大作.又有安本忠从旁挑唆.石珍却在犹豫是否前往营城.震慑石贝的“野心”.甚至是就近将其正法.
虽然石珍有心思尽早将这件事解决.但是一想到石贝的功劳.又是自己的弟弟.以后难免落得一个手足相残.残杀功臣的恶名.可不这样做.自己的儿子怎么才能将这个皇位坐稳呢.
这样一來石珍就更加忧心忡忡.加重了他的病情.几乎每天都要咳血.身体越不好.就越是疑心重重.安本忠也担心起來.
石贝一直猜忌自己.这次又对石珍说了要尽早解决石贝的话.一旦石珍死了.小皇帝能约束这个位高权重的亲王吗.如果小皇帝坐不上皇位.那就是石贝登极.他做了皇帝就更不能饶了自己.安本忠心里害怕.一定要在石珍还活着的时候就除掉他才行.
于是安本忠就趁这个时候.继续在石珍耳边吹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