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小石贝调皮耍机灵
杨征呵呵一笑,开解道:“不碍的,他们这些跑江湖的人,都是这一套,不然怎么骗你的钱呢。那,后来呢。”
石通不屑一顾的说:“还能如何,都打发走了。真是疯子,我赶他们走,他们还一副自以为得意的样子,好像立了功一样,不可理喻,不可理喻。”
杨征说:“贤弟,要是不行我来教导这个孩子吧。”
石通苦苦叹道:“……看来也只有如此了。杨兄,你为人刚正不阿,正好可以**他,我是对这个儿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你不像我这样连生气都生不起了。真不知道还有几年了。”说着有咳了几声。杨征默然。
就在这两个家长烦心孩子的调皮时,石贝却在河边,踩着光秃秃的鹅卵石,猫着腰捉螃蟹。身上背着个小竹篓,里面已经有五六只螃蟹了,石贝聚精会神的盯着小小的螃蟹。这石贝长得清清秀秀的,眼睛有神,是个耳聪目明的孩子。只是生在乡村,所以长得粗犷一些。
村子里的伙伴嘻嘻笑笑的聚过来,向石贝叫道:“快去看啊,你家来了贵人了,还有大车呢!再不去就走了!”
石贝扭头看看他们,“一辆破车有什么好看的,就是天上的北斗车又有什么稀奇的,走走走。”那几个孩子也就一哄而散,笑话石贝说大话,小石贝大话多,捉个蟹子当大车。石贝又低头看看河里的石子,“啊,什么样的车呀,值得你们这么稀奇,走走走。”石贝不理他们,把竹篓挂在树上,在树下睡够了才往家走。
而在石通家葫芦架下,杨征仔仔细细的瞧着面前的石珍,石珍比石贝少了几分清秀,多了些沉着和稳重,“嗯,是个好孩子。要好好的读书啊。”说着摸了摸石珍的脸,石珍微笑着称是。
“爹爹,孩儿回来了。”石贝高高兴兴走进院落,将竹篓放在地上。林氏放下手里的活,出来:“你这孩子,怎么才回来。”石贝问:“停在门外是谁家的车,好气派啊。”林氏接过石贝的竹篓,“是你爹的故友,朝廷大臣。不可失礼。”
石贝歪脑袋去看葫芦架下,果然有一个穿戴漂亮贵气的人。石贝正看着,就听到石通的召唤:“子富,还不过来见你伯父。”石贝就乖乖的走到葫芦架下,看到杨征和蔼可亲的面容,躬身行礼,说侄儿见过伯父。
杨征见这孩子不仅长得可爱,聪明才智似乎也不比他哥哥少多少,但是一看到他身上的泥点和水渍就知道,他刚从河边回来,又是玩去了。原本还好的心情立刻沉下来,心想这孩子要是再玩下去这一生不就毁了吗?于是想要教训他一番。
杨征问:“石贝啊,你读了几本书啊?和伯父说一说,都是哪些书啊?”
石贝不假思索:“哥哥读过的,我都读了,哥哥没有读的我也读了。”杨征又问:“那你能背吗?”石贝皱着眉头说:“书是读的,为什么要背呢?”杨征说道:“不背书,又怎么记住书上的句子呢?”
石贝心眼一动,心想:哦,你也和我爹一样,不喜欢我不读书啊。看我怎么耍弄你。石贝说:“反正我也不会读书背书,我也就没办法考科举,倒不如去做别的。”
石珍一听,吓了一跳:“弟弟,你不考科举,那你干什么?”可是石贝说:“我做个诗人就行了,也不用读那么多的书。说不定还能名垂千古啊。”说着忍不住笑出声。
石通立刻皱紧眉头:“你这孩子,书读不好,就是做什么也是劳苦命,想做个诗人,去把《诗经》读熟了再说吧。”
石贝嘀咕着:“不读《诗经》我也能作诗,用不着读了。”
石通勃然大怒:“你个逆子,你刚才的话再给我说一遍,看我不把你的狗腿打断!”气的石通又是一阵咳嗽。林氏一边抚着石通的胸,一边给兄弟两个使眼色。石珍用力扯了扯石贝的袖子,石贝只好跪下,向石通认错。
石通说:“好,你说你会作诗,你就作诗,你看你做不出的。子宝,去给你弟弟准备文房四宝。”石珍去书房,拿了一套文房四宝出来,放在石贝面前。
石贝拿起毛笔,摊开宣纸,填饱了笔,写下一首诗:
咏玉
平滑顺中腻,温存质含刚。
千裂碎屑去,百刀忍品高。
祭天礼大地,古玉通神究。
评财与富贵,品德今玉绕。
浸色与裂纹,难阻玉祥昭。
送玉了心意,任谁兴也高。
杨征、石通看到这首诗,且不说是否合乎格律,就是能写出来也是由不得不佩服的,这个孩子实在是个材料,好苗子,如果好好的栽培,那还能了得吗?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就决定了。
写完了诗,石贝洋洋得意,嬉皮笑脸的:“伯父,爹爹,我这下可以做个诗人了吧。”言外之意,是说他们不可以再管他了,他是个诗人,已经不需要读书用功了。这话石通和杨征明白,石珍和林氏也明白。怎么可能会让他得逞。
石通问石珍:“儿啊,你觉得你弟弟和你,谁的才气更大,谁的学问更高啊?”石珍说:“从这首诗就知道,我不如弟弟。”石通点点头。又对杨征说:“杨兄啊,我这个人的病,你是知道的,可是我不想自己还没有将这孩子培养出来,就先去了。石贝,我就托付给你了,你就把他带进京城吧。他在你身边,可以学到更多,见更多的世面,杨兄啊,你可是不能拒绝我的。”
杨征缄默了,最后答应了:“好,我一定将他培养成人才。”
石贝在一旁听明白了,自己是要离开家了,要和杨征去京城了,自己的卖弄反而把自己给卖进去了,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老实一点的好。眼下又该怎么办呢?
石通叫石贝过来,石贝走到父亲面前,石通说:“儿啊,不是爹不舍得你,是爹没那个时间了,爹的病一年重似一年,还有几年可以教导你。你到了伯父家里,一定要改掉贪玩的脾性,要用功读书,书不能给你一切,但书能教你如何得到你想要的。将来不要忘了你的兄弟,和这个家。去吧,去京城吧。”
石贝说:“爹爹,孩儿从没有想过要这么早离开家乡,就这么走了不好吧,别人会说我不孝的。更会说爹爹教子无方的。”
石通知道,这小子又在耍心眼。“男子汉,志在四方,你立志做个诗人骚客,不游遍大好河山,怎么行。你啊,在京城好好读书,将来到各地去游历不是也很好吗?”
石贝当然不想做什么诗人,那有什么意思,但现在父亲当真了,这可怎么办,矢口否认?那不是自相矛盾吗?认了,又要离开家,石贝想要撒娇,似乎也不能了。
石通看石贝无言以对,说:“孩子,爹爹的病你清楚,痨症是不治之症,爹还有多少日子呢?爹没办法教导你了,你师傅会好好教你,将来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爹的苦心,爹是为了你好,是为了你啊。爹十年寒窗却不能为国家效力,你要成就我们石家的声名啊。”
听到了这里,石贝心里也不好受了,低着头不出声。知道自己不应该这么卖弄自己的聪明,也知道自己不应该疏于学业,只顾摸鱼捉虾。
石通又叫石贝拜杨征为师傅,石贝用大礼拜杨征为师。杨征抱起石贝,看这孩子还是懂礼数的,心里很是欣慰。石通为这个孩子铺好了路,终于放心了。
杨征还要去办公务,不便久留,让石贝明天午时到郡城东门等他。然后同随从们乘车离开了。石通一家送到了村口。
晚上,林氏为石贝准备了许多东西,足有几大包袱,看着这么多东西不知哪些带上,哪些留下,最后只有几包袱的衣服和干粮。林氏又把许多的吩咐不厌其烦的对石贝说了一遍又一遍,这才稍稍放心。
夜里。石珍、石贝睡不着,就推开窗子,看着满天星星,兄弟两个约定,将来兄弟两个见面时要有个信物,而这信物就是兄弟两个小时候带过的长寿锁。
等两个孩子都睡着以后,林氏轻轻的扶着石贝的额头,心里多少个舍不得也说不出口,一想到这孩子去了京城,可能以后再也不回来了,不仅潸然泪下。这里林氏爱子情深,门口的石通全部看在眼里,又怎么会不百感交集?但是家里的米粮有限,是养不起三个孩子的,而且这孩子又很有才华,应该让他有更好的机会。为了这些,他必须忍。
“时辰不早了,还是睡吧。”
第二天清早,石珍石贝还没有起来,林氏早早的做了饭,把石贝叫醒和石通吃完了饭,去了营城,林氏在门口痴痴的眺望。在城门口等待着。果然,午时时分,杨征的随从来接石贝,石通将来人仔细打量了好几番,才放心而去。石贝跟着这个人来到府衙,到了这里时才知道,杨征已经准备几天之后离开东郡,去其它郡巡视。
他已经没有时间去向父母和哥哥道别了。就在府衙住了下来。接下来,就和杨征一道离开东郡。看着家乡一点点的远去,石贝真的明白了,家是那么不可或缺,眼泪就在眼眶里转,石贝就问:“师傅,我还能回来吗?”
杨征安慰道:“这是当然的,这是你的家乡,哪有不回自己家乡的。将来不论富贵还是贫贱,这里都是你的家乡。叶落归根,除了这里你又能去哪里呢?不要哭了,男子汉怎么能为这些就哭了呢,男儿有泪不轻弹!”
石贝抹去泪水,“是,我不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