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险争既起何以落
倾落轻功尽施,赶到琅琊王所居的府邸之时,院门敞开着,倾落环视周围一圈,然后与墨雨递了个眼色。
倾落和墨雨飞身进入府邸之内,因府邸并不大,只不过一个园子,一间主屋,两间偏厅,到也并没有费太大心神去思考琅琊王的所在。
倾落身影微动,衣袂飘飘,身子落到院子里,她刚一落地,就有黑衣人不知从园子哪里钻出来,瞬间就挡在了倾落的身前。
那两个黑衣人空手赤拳向倾落袭来,墨雨刚要动手,却只见那两个黑衣人手指尚未触及倾落衣袖,眼前斗然寒光闪动。
那二人只觉手腕一阵剧痛,急忙向后跃开,原来腰间两柄长剑已给倾落拔去,拔剑的速度之快,让他们都不由得一阵,只余下她挥剑时在他二人受伤留下的伤口。
只不过一瞬之间,两人手腕上各已中剑,腕骨半断,鲜血淋漓,一旁站立的墨雨也不由得惊讶失色,想不到这女子的功夫手法这般高强。
倾落这一下出手奇快,旁人尚未看清楚她如何夺剑出招,两名黑衣人已负伤流血,在场之人不禁都是愕然。
院落一旁出现了几个身影,正是当日追杀倾落与长恭的那几个人,一身黑袍的高姓老者、身背一把大刀的北齐第一刀客楚狂,还有那身形佝偻的五毒道人肖衡子。
他三人都是极为惊讶,虽然有探子来报告,说这女子没有任何中毒迹象,还将落梅医馆经营的风生水起,在长安城内,名声大振。
他们本是不信,今日一见,才顿时觉得所言非虚,那五毒道人尤为惊讶,虽然前些日子,亲自去探查过一番,但当时还以为是她刻意隐忍压制,现在才知道她是真的将毒解了。
又有几名黑衣人扑了上来,其中一名喝道:“大伙儿一齐上啊!咱们人多势众,怕这小妖女作甚?”
他们想倾落武功再强,总不过一个年轻轻的女娃娃,看她身形消瘦,看上去年龄颇小,众人一拥而上,自能取胜,当先挺剑向倾落刺去。
倾落剑尖颤动,只见剑光瞬起瞬落,那个为首的黑衣人左腕、右腕、左腿、右腿各已中剑,只听他大吼了一声,便倒地不起。
这四剑更为快速,连黑袍老者和刀客楚狂也不由得相顾失色。
他们在万秦岭密林中曾与她与长恭动手,那时身法虽亦精妙,但只是身体灵活,轻功不俗,虽然当时她以白绸控制短剑,功夫飘逸灵动,但决不如眼前的出神入化。
原来倾落在石洞之中,已经修炼了珈蓝经所记载的心经和武功招式,更是习得部分珈蓝神功。
珈蓝神功本是珈蓝经里极为上乘的功夫了,石洞之中虽未有全部内容,但仅凭初学的几成功力,再加上长恭教她分心二用之术,斗然间武功倍增。
珈蓝神功所记载的功夫,本是男女二人互助修习,倾落本与长恭合力使那珈蓝经的功夫,双剑合璧,威力无比,再加上长恭使得一身百家功夫之长,,天下已少有抗手。
此刻倾落一人同使两剑,威力虽不及与长恭合力施展,但二人不论如何心意相通,总不及一个人内心的意念如电,她此刻所使剑术劲力虽不及二人联手的威力,出手却比之两人同时要快上数倍。
倾落今日见长恭中毒躺在床榻上,性命垂危,这样的场景,让她本有些郁郁于心,盛怒之下,到了这琅琊王的府邸,害长恭性命之人就在近处,她即便平日修习再心如止水,此时也不再估计,只一心想着找出那琅琊王来。
她现今的架势,当真有一种不可阻挡,即便前面是猛虎残狼,她也绝不退缩一步。
倾落虽然到了琅琊王府邸,但想那琅琊王毒计不断,心思缜密,极为难对付,不知该当如何处置才是,但如今黑衣人先行发难,她乘势还击,剑上一见了血,满腔悲愤,蓦地里都发作了出来。
只见她一身白衣飘飘而动,一柄长剑寒光闪闪,双剑便似两条银蛇般在怪石遍布的院内四下游走。
叮当、呛啷、“围住”、“不好”之声此起彼落,顷刻之间,黑衣人手中长剑落了一地,每人手腕上都中了一剑。
惊奇的是她所使的都是同样一招“澜本摄腕”,众人但见她剑光从眼前掠过,手腕便感到剧痛,真真的是束手受戮,绝无招架之机。
倘若她这一剑不是刺中手腕而是指向胸腹要害,这群黑衣人早已一一横尸就地。
数名黑衣人负伤之后,齐齐的大骇散开,连站在一旁细细关注的黑袍老者等三人,也不由的大惊。
虽然琅琊王吩咐过找几个并不太擅长近功的在院内守着,想着瞧瞧倾落到底是何等身手,但园中所布置的黑衣人功夫也算是中上的,竟然这般容易的就被倾落打伤了。
倾落似乎没有下杀手的意思,只是打伤那几个人,但也足以让他们修养上好长一段时间了。
倾落自学得了珈蓝神功以后,除了在山间狂野中和长恭练过几次之外,从未与人动手过招,今日还以手握双剑,自己也想不到竟有如斯威力,杀退黑衣人之后,竟也悚然自惊。
黑袍老者他三人也飞身而出,落于庭院,挡在了倾落身前。
倾落道,“今日我是来向琅琊王寻仇,与旁人无干,你们快快退开了。”黑袍老者适才见了她追风逐电般的快剑,心中也自胆寒。
比起月余之前,她功夫竟然有这般的进步,但他究是一流高手,总不能凭对方一语便即垂手退避,笑道:“这些人武功不济,不能护主,确是该杀,倒是劳烦姑娘替我家王爷动手了,但不知我家王爷是哪里得罪了姑娘?让姑娘这般生气。”
“你若这般言辞,那便动手吧,莫要多讲,今日便是血洗这里,我也要把琅琊王找出来,让他把解药交出来。”倾落不想再浪费时间,对黑袍老者不加理睬。
黑袍老者心想,他们上次害这女子中毒,没想到她竟然没事,而且还功力大增,动起手来倘是不敌,她怕是就要下杀手,现在的情势即便已经无法退让,但若他三人合力与倾落对上,恐怕她分身乏术,也会不敌的。
黑袍老者与五毒道人对视一眼,都了解对方与自己所想一样,便相互轻轻点头。
瞬间他二人身影向前而去,齐齐地攻向倾落,如暴雨雷电,骤势而动。
而那刀客楚狂并未有什么动作,他虽然在琅琊王手下办事,但心中还算有自己的一份秉性,他不想几人合力与一女子打斗,况且当日他的确败在这女子手上了,即便是想再与她对战一番,但也绝不挑这么个时刻,趁人之危。
墨雨见那楚狂并未有什么动向,便要上前帮助倾落,但他一动,那楚狂也拔出长刀向他攻来,攻势迅猛,力道阵势连连。
而刚刚受伤的黑衣人也要加入战斗,与倾落再拼上一次,但几声嗖嗖嗖——的破风之音,府院的屋顶之处,几个身影倾泄而落,挡住了黑衣人。
这一拨人正是跟随倾落和墨雨而来,一直在暗中未动的长恭的暗卫,此时见黑衣人有所行动,他们一齐现身,与黑衣人扭打成一团。
并不太大的院落之中,瞬间刀光剑影,喊杀声连连,两拨人死死的纠缠到了一起,黑色白色的身影在院落之中忽飞飘动,场面瞬间陷入胶着的状态。
长安城墨府
墨启明坐于椅塌之上,面前摆着一盘棋子,黑子白子遍布棋盘,眼见着黑子便要吞没白子,整个局势呈现一片胶着恶战,白子散乱在棋盘之上,似是再无连接违和之势。
墨启明微微皱眉,眼神中满是复杂沉思的神色,似是在思考,又似只是在等待这什么。
忽然门被推开,一个身影快速闪了进来,跪在地上。
“禀报老爷,据打探回报,今日一早,那落梅医馆的女馆主就回了城内,直接到了落梅医馆,一副行色匆匆的样子,只得片刻之后,水墨乐坊的人也到了医馆,后来那女子带人出了医馆,直奔琅琊王府院,现在他们两拨人马已经开始对战了。”跪在地上的男子,声音低沉的禀报。
墨启明眼睛一眯,神色令人捉摸不透,他嗯了一声,依旧注视着棋盘。
“你去通知驿馆里那些士族派来的人,把那女子离开的消息告诉他们便可,不必多说。”
墨启明又说:“再去告诉管家,今夜送去请帖,请那落梅医馆的馆主大夫,明日一早来墨府为夫人问诊。”
“是,属下遵命。”那人说完,便抽身而出,房门又被关上了。
”你觉得那琅琊王可信么?”暗中一道声音传来。
“琅琊王心思诡异,行事也极为缜密,他办事确有可取之处,合作未尝不可,不过那邪月公子,也不是省油的灯,更何况现在还有一个极为厉害的女子帮他。”墨启明幽幽的说到。
“只不过,鹿死谁手还未可知,鹬蚌相争,他们越是厉害,斗得越恨越好,等等看便知道了。”墨启明话说完,落下一白子,顿时扭转局面,诸多白子形成围合之势,顿时死死的咬住了黑子。
鹬蚌相争,恶战真正开启,谁输谁赢,樯橹危诡,云起陨灭,但看黑白二子互争互斗。
双雄险争既起,成败得失何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