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孕事
不说那些被贪欲蒙蔽了眼睛的众人,那些一心记得战神可怕的领主一回去就召集了部下,准备明天一早就离开。
只是,宇文启早就看出来这些领主的不以为然,早就派织花监视着他们呢,果然有动作。
宇文启道:“做的干净点,把主要的几个杀了就行了,他们的人还要留着攻城呢!”
然后,第二天,陆续的传来了几声惊叫,这几声惊叫合在一起,在有心人的眼中,便是觉得不对了。
其中有几个人走出来,相互看了一眼,道:“昨晚我好想听到……”
另一人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道:“别惹恼了他,那个小白脸真的比草原上的毒蛇还要毒!”
几人现在倒是有了几分后悔,早知道就不应该被贪欲遮住眼睛,现在他们都在这小白脸的监视之下,恐怕一有动作便是灭顶之灾。
其实,昨天夜里的动静不小,有几个首领虽然没有那几个那么坚定的要离开的心,但终归是不踏实,听到动静,觉得宇文启行事太过狠辣,不是能长久共谋的人,直接就同被围攻的首领一起杀了围攻的人,冲了出去。
只是终究还是留下来的多,被杀的多,能逃走的,没有几个。
日布穹苍看到这混乱的场面,不由得皱眉道:“宇文先生,这手段是不是太激烈了些?”
宇文启冷笑道:“若不是这样,怕是不用多久,这些人就走完了,还拿什么与李骥斗!”
他看着窃窃私语的那些首领道:“诸位站在这里,是想去陪你们的这些老朋友吗?”
宇文启的神情还带着杀戮带来的血腥气息,让那些首领一滞,但是,这些首领生性彪悍,就算是愿意留下来,也是因为垂涎大唐的繁荣,而不是代表他们就愿意屈从在这个小白脸的压制之下,不过是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中原人,竟然敢如此对待他们这些首领,真是不知死活。
一位首领站出来,面容桀骜,满眼火气的道:“你竟然敢如此大胆,杀害如此多的首领,就不怕本王手中的刀吗?”
宇文启笑着用在蛮夷眼中纤细的手指,缓缓的拔出佩剑,嘴角的笑意肆意而张扬,道:“那就要问问我手里的剑了。”
那首领被他噎的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恼羞成怒的直接挥刀就砍,宇文启眼底不屑的光芒一闪而逝,抽剑一点,恰好点在对方防守最薄弱的地方。
于是,在别人眼中就成了这样一副场景,一个持刀的大汉,被一精致俊秀的青年人用剑一点,整个人就倒飞出去,好似一个成年人被一孩童打败般,匪夷所思。
只这一下,周围鸦雀无声。
宇文启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慢慢的走远了。
日不穹苍看宇文启的手段,觉得此人心狠手辣,又杀伐果决,若是一个不好,日后恐成大患啊!
只是现在还有用到他的地方,日布穹苍目中神色晦暗不明。
接到斥候的汇报,李骥对其他几位将军道:“这次蛮夷虽然声势浩大,但内部极为凌乱,颇有些各自为政的意思,斥候所报的昨日晚上的混乱,应该就是蛮夷整合队伍引起的骚动,怕是要死不少人。”
贺兰铮道:“这倒是危险,也是机会,现在蛮夷内部勉强实现一个声音领导,但是也留下了隐患,他们之间原本就脆弱的信任岌岌可危,甚至可以说没有,只要一个契机,就能让这个队伍土崩瓦解!”
李骥道:“对,就是这样,我们现在就需要等,等这个机会!”
而远在盛京的林靖易并不知道李骥正在前方大展宏图,她正在专心的等着收网。
时间够久了,她已经失去了耐心。
她的心意一定,孙乘风就把意思传达给了雅儿,雅儿表示很高兴,正疯癫久了,她怕自己也真的疯了。
林燕青被雅儿刻意制造表现的纠结痛苦,折磨的心力交瘁,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想用真情抵消雅儿心中的仇恨,但随着雅儿几次的下药,林燕青已经完全失望了,他甚至开始不愿意回家,不想面对这个女人,下不了手杀了她,也忍受不了雅儿离开,他就只能放着,不去看。
不过十几天的时间,他就瘦了一圈。
有一次大醉归来,林燕青还是忍不住的去了雅儿的房间,想要看看她,是不是也如他一样,辗转难安。
只是入眼的一幕让他觉得心胆欲裂,雅儿正与一个年轻男子举止亲昵,她脸上是他不知道多久没有见到过的笑容,明艳动人,让他痴迷的看了一会儿,然后就是勃然的怒火。
不是忘不了她的前夫吗?为什么对着这个人可以笑得这么开心?
他只觉得热血上头,直接轰开了门,一把拉过雅儿,厉声道:“你是何人,是怎么进了我家门的,又为何跟有妇之夫拉拉扯扯!”
还不等青年说话,雅儿就皱着眉,用力的甩开他的手,道:“你放手!你有什么资格这么大声的对他说话!”
林燕青不可置信的看着雅儿,她皱着眉不耐烦的模样看起来竟如此的陌生,他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看着雅儿道:“雅儿你这是怎么了?你怎么会这么对我说话?这个人是谁,他是不是强迫了你,不要怕,有什么事情我会保护你!”
稍微有点脑子的人也知道,谁会对一个强迫自己的男人笑得那么风情万种,林燕青这么说,不过是为了给自己一点微小的奢望罢了。
雅儿嗤笑一声,在林燕青惊骇的目光下风情万种的走向青年,神情不屑的对林燕青道:“你是那只眼睛看到他强迫我,你看到过被威胁的人笑得这么甜的吗?我和赵郎本就是情投意合,要不是有你横插一脚,对我百般示好,我怕得罪了你,要不然,我早就和赵郎双宿双飞了,你不知道,这一段时间跟你在一起,我都要恶心吐了!”
林燕青的眼睛睁大,眼球中满是血丝,他喃喃的道:“不会的,不可能的,你不是,不是说你有个难以忘怀的前夫吗?那这个男人呢,这个男人算什么?”
雅儿冷笑道:“赵郎不是我杀夫仇人,更重要的是,赵郎更年轻,更有才华,不会让我看到觉得恶心。”
最后一句,当真是如利剑,痛的林燕青几乎发狂。
如此倾心以待,换来的竟然是她的一句恶心。
林燕青血红着双眼,几乎想要把她掐死,她死了就好了,死了就不会说出让他伤心的话,死了就不会去勾引别的男人,死了就能永远陪着他。
但是,他看到了她的眼睛,似笑非笑的模样,好似把他心中所想全部看透一样。
那满腔的怒火就一顿,然后,他颓然的垮下了肩膀,终究是不舍得啊,想到这个人会失去呼吸,再也不能做出这样让他心动的笑容,再也不能让他生气,她的容颜慢慢的腐烂,他的心竟然会痛的不可抑制。
就在林燕青满心的颓然的时候,那姓赵的年轻人忽然不耐烦的道:“雅儿你跟这个老头子啰嗦什么,赶紧跟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有这个老头子在,连这里都染上他身上老朽的味道,实在是难闻极了。”
雅儿嘴角几不可查的露了一点微笑,就怕他不开口呢,不开口怎么能激怒林燕青呢?
林燕青满心的愤怒无法发泄,这个男人的开口讽刺好似给了他发泄的理由,他一下子冲上前,把男人的衣服揪在手里,血红着双眼,恶狠狠的道:“混账东西你在说什么?你是什么东西也敢这么跟我说话!你给我滚!这是我的地方,你给我滚出去!”
那赵姓青年眼神狠辣,身上有着若有若无的血腥味,明显不是善茬,本来让人请来演这场戏,要不是十两银子太多,他才不会与这死老头子废话。
现在这个糟老头子竟然敢揪着自己的衣领,他的眼中凶光一闪而过,一把推开林燕青,举起拳头就要往他脸上招呼。
林燕青哪里经得住他推这一把,踉跄着倒在了雅儿的床上,手就碰到了一个尖锐冰冷的物体。
雅儿赶忙上前拦着赵姓青年,道:“你这是做什么,今天来不是为了打架的,你别跟他一般见识了,我们走。”
青年听着雅儿这么说,知道事情快完了,便道:“你快点。”
林燕青却是急了,他急切的道:“雅儿,雅儿你不要走,你真的要离开我吗?”
雅儿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道:“你我在一起,本就是个错误,现在应该结束了。”
林燕青看到她往外走,赶紧上前阻拦,下意识的,他把摸到的那冰凉的金属握在手里。
赵姓青年本就没有什么耐心,见终于快要结束了,却不想这老头又出来捣乱,便推了他一把,而林燕青,也不知道是不是被酒蒙蔽了心智,他竟然直接把手中的东西往青年身上一送,就见那满脸不耐的青年僵硬了表情,不可置信的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去看自己的胸前。
在青年的胸前,一把锋利的剪刀插在他的胸口,鲜血很快染透他的衣襟,随着青年倒下去,雅儿也发出惊天动地的惊叫声。
林燕青眼睛是直的,愣愣的看着青年倒下去的模样,仓皇的抬头,看着惊叫的雅儿,失魂落魄的道:“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雅儿觉得林燕青这一刻的神情十分的可怕,她不由得后退,结结巴巴的道:“可能,可能还,还有气呢……他不一定,就死了啊……”
这句话好似给了林燕青希望,他赶忙起身,爬到赵姓青年身边道:“对,对,我用的力气不大,可能不会那么容易就死了的……”
他用手堵住赵姓青年的胸口,对在一边傻站着的雅儿大声道:“你还看着干什么,快去拿药!”
雅儿腿都是软的,即便是早就计划好,但真正看到一个人死在自己面前,她还是吓得脸色苍白,她慌忙的点头,去找药。
这么大的动静,林存棠怎么可能听不到,他进来一看,就差不多猜出是怎么回事来了,虽然早就知道这个男人的荒唐,他还是觉得失望,当机立断的道:“快把人送到医馆,这么深的伤口,靠我们家里的那点药根本没有用。”
林燕青却死也不同意,他惊惶的摇头,道:“不能,不可以去医馆,万一,万一他死了,我怎么办,存棠,爹知道以前对不起你,但是,你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爹我去坐牢啊!我不想去坐牢,不想去,我还要等你把林家发扬光大呢!”
林存棠摇头,失望道:“若这人活着,你还能有一线生机,若他死了你便是坐牢也没有机会了,他要是真的死了,你难道还想瞒着?盛京这样的地方,你怎么瞒得住!”
林燕青精神恍惚,原本压着伤口的手也松懈下来,他爬到林存棠身边,用满是鲜血的手拉着林存棠的衣袖,道:“存棠,爹不想死,爹不想死!你救救爹好不好?”他眼睛不安的乱转,然后又道:“你去求靖儿,你去求你妹妹,我知道你和你妹妹还有联系,只要你替爹求情,你妹妹一定会管爹的,存棠,你去求你妹妹好不好?”
林存棠已经对林燕青失望透顶了,他道:“你既然知道靖儿恨你,焉能不知道靖儿绝对不会救你,她更可能站在一旁,看着你怎么被行刑的!”
他这一番话说的毫不留情,让林燕青失了力气的跌坐在地上,沉默了良久,他忽然重新回过神来,拉着林存棠的手,满脸的哀求,道:“存棠,爹这么大年纪了,实在受不住牢狱之灾,你还年轻,以后还有很长的时间,你去自首好不好,你去说人是你杀的,然后我就去求你妹妹,她绝对不会不管你的,好不好!”
林燕青都已经疯魔了,在这种时候,才越能看出一个人的本性,他就是这么自私的人,为了把自己摘出来,不惜牺牲自己的儿子。
林存棠想不到林燕青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来,即便早就对他失望,林存棠还是觉得心里难受极了,他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你可知道,杀人是要偿命的,你就不怕我替你顶罪之后,靖儿没有能力替我脱罪,我会被处决吗?”
林燕青被他看的有些心虚,但想到杀人的大罪,他还是咬着牙道:“不会的,她一定会有办法救你的,就算她不行,不是还有一个李骥吗?存棠,你就答应爹吧!”
林存棠看他一心想把自己往牢房里送的模样,心一点一点冷下来,碎裂成灰,挣开他的手,林存棠目光冰冷的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就算你是我父亲,我也不会置国法于不顾,父亲,请恕孩儿不孝了。”
林燕青听出林存棠的意思,凄厉的道:“存棠,你不能这么做,林存棠,我是你爹,你不能这么对你爹!”
林存棠的声音遥遥的传来,轻飘飘的道:“你既然能把儿子推出去司虎脱身,做儿子的,又怎么不能抽身离开呢?”
林燕青被林存棠亲手送到了牢中,更可笑的是,在他被抓的时候,还想反咬林存棠一口,幸得雅儿的作证,不然林存棠还真的要被收押。
半个月之后,事情查实,人是林燕青所杀,但赵姓青年是个作恶多端的恶霸,不判处死刑,改为终身监禁。
林靖易远远的看到过他,满头白发,早就没有了当初对她时,那般的虚伪狠辣,他现在更像一个落魄的老人,失去了所有的希望。
林靖易静静的离开,并没有上前去奚落他,这样就够了。
时间过的很快,处理完林燕青的事情,林靖易好似挣脱了枷锁,看什么都是清清淡淡的,时常望着窗外,那副看破世事的模样,每每叫惜春心惊不已。
但是王爷不在府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前线战事吃紧,就连书信都没有了,看王妃的模样,明显就是受刺激太大,一下子没有了追求和动力。
惜春位卑言轻,她没有能力联系到王爷,只能每日尽量的与林靖易多说话,但是每次她都会渐渐的没有了声音,不知道神游到哪里去了。
眼看着事情正在一步一步的恶化下去,一件意外的事情让林靖易整个人好似活过来了一样。
她吃的不多,这一段时间更是只吃青菜了,看破红尘的模样,惜春觉得,她好像一眨眼就会被风吹走,再也找不见。
今日一大早,林靖易还是略略的吃了点,惜春不由得劝道:“主子,你吃的太少了,再吃一点吧,这都快一个月没有见荤腥了,这么下去身子熬不住,要是王爷回来,看到您瘦成这个样子,王爷会心疼的。”
提到李骥,林靖易的眼珠动了动,终究还是夹了一筷子红烧肉,放在了嘴里。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吃荤了,从胃里泛上来的恶心让她皱紧了眉头,忍不住的干呕了几声。
惜春看着自责道:“主子这是怎么了,可是东西不合胃口?都怪奴婢,先找个太医来看一下吧!”
林靖易摆摆手道:“无事,就是闻不得这味道,撤了吧!”
惜春好似想到了什么,却怕主子失望,就道:“主子还是找个太医来看看吧,这样奴婢也放心。”
林靖易没有多想,便应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老太医白发苍苍,笑着道:“是吃的太少,身子虚着了,以后多吃一点,你可是有了身子的人,不能再这么不爱惜自己了。”
林靖易有一瞬间的呆滞,愣愣的看着太医,道:“你是说,我怀孕了?”
老太医笑眯眯的道:“对啊,恭喜雍王妃,您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子,恭喜啊!”
惜春双手合十,脸上满是惊喜的道:“佛祖保佑,主子,您怀孕了!”
林靖易一直都是恍惚的,但是手却却是下意识的放在了小腹上,忽然就觉得哪里不对劲起来,觉得所有的地方都是不安全的,就连起身的时候,都下意识的不让肚子用力,好害怕伤害到肚子里那个脆弱的小生命。
看到惜春指挥着下人们把她房间中有棱角和有危险的地方,都让人撤了,地上换上厚厚的地毯,就怕她摔了,所有人脸上喜洋洋的模样,终于对自己怀孕了这个事情,有了清晰的认知。
她怀孕了!
她的脸上慢慢的绽开一个笑容,极为惊艳迷人,好似沉寂了一整个冬天之后,百花齐放的惊艳感动,生机重新回到她身上。
这样的喜悦,让林靖易想马上告诉李骥,却又忽然想到,他已经很久没有来过消息了,不知道前线打仗是否凶险,他有没有把自己弄得一身是伤,又会不会偶尔期待,她能怀孕……
雍王府所有人进入到了一个战战兢兢的状态,林靖易就是被所有人关注的大熊猫,而林靖易也罕见的听话,她不乐意做的事情不乐意吃的东西,只要说是对宝宝好,她都会乖乖的吃下去。
前两个月她又是劳神,又是不好好吃饭,让身子亏损了,这让她十分担心宝宝的情况,好在太医说问题不大,只要她按时吃药走路,就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这样的事情不会不报给皇帝,皇帝也对李骥这么久不送信回来觉得十分的不安,林靖易的怀孕让皇帝心里的阴霾消散了一些,近半个月,他第一次展颜道:“这个孩子来的很是时候,他父王没有陪在他娘亲身边,他便来了,朕相信,雍祚的消息很快就会有。”
和安连忙凑趣道:“皇上说的是,以前也不是没有过这种情况,但哪一次接到的不是雍王殿下胜利的消息,想必这一次也一样。”
皇上听着他说话顺耳,便道:“去,她一个人不容易,家里也没有女性长辈,就让皇姐去照顾她,皇姐育有一子,经验肯定是多的,让皇姐去,然后让太医挑些对孕妇好的东西,都送去雍王府,雍祚不在朕得替他好好保护这个孩子,再让人去挑接生的婆子,把朕的奶娘也请出来,让她去照料林侯。”
和安听着皇帝这一连串的赏赐,知道这是对林靖易何等的上心,知道皇帝是要林侯的这一胎万无一失,赶紧应下,心想这人都得他一个一个的挑,每一个都得敲打一遍,东西也得好好检查,要是出了错,雍王殿下非发疯不可。
想到雍王发怒的模样,和安打了个寒噤,老老实实的下去给林靖易收拾东西去了。
临川公主接到消息之后,连忙收拾好,身边带了三个有经验的嬷嬷去了雍王府上。
她眉眼带笑,拉着迎出来的林靖易的手,上下打量,直看的林靖易脸都红了,这才笑道:“想不到啊,你们这才多久就有消息了,想必离开的时候两人颇为如胶似漆吧!”
林靖易被她语气中的暧昧弄的满脸通红,不由得拉着临川公主的手道:“皇姐,您这是在说什么呢!”
临川公主难得见她害羞的模样,便不逗她了,两人极为投缘,临川公主是个大气的性子,林靖易也不是矫揉造作的人,两人性格相合,相处中便真的有了几分姐妹情谊,所以这才得知林靖易怀孕,临川公主是极为开心的,不仅是因为那是自己同胞皇弟的骨血,也是因为她是极为喜欢林靖易的,珍惜替她高兴。
两人还没有说多久的话,皇帝的赏赐和人就到了,林靖易能够感受到宫里那位对自己孩子的重视,心中觉得高兴,她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出生在不被期待的情形下,虽然不知道李骥的反应,但是林靖易知道,他必定是开心的。
好似是知道母亲的辛苦,这个孩子格外的乖巧,从来没有孕吐的情况,那次的恶心,也好像只是为了引起母亲的注意来,林靖易除了嗜睡能吃一些,好似完全没有孕妇的反应,这看的临川公主啧啧称奇。
她与林靖易一起在花园中散步,看着她微凸的小腹道:“你这一胎怀的可真容易,连孕吐都没有,哪里像我,当初我怀孕的时候,真的是吃什么吐什么,好歹不孕吐了,这个小魔星又在我肚子里折腾,总是在夜里把我踢醒,真是难熬死了。”
林靖易笑着道:“这么安静,应该是个女孩儿,这么小就知道心疼娘,以后肯定是个乖孩子。”
临川看了她的神色一下,见她没有不高兴,知道她是真的爱孩子的,不拘男女,于是道:“这可不一定,只是我觉得,你们还年轻,男孩儿女孩儿都好。”
林靖易也道:“我也是觉得,男孩女孩都好,都是我生的,只要他们健健康康的,我就放心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就见惜春忽然一阵风似得跑过来,满脸兴奋道:“主子,主子,王爷来信了!”
林靖易一下子就站起来了,吓得一旁的临川一个劲儿的念叨:“慢点慢点,这么急干什么,他的信就在那里又不会长了翅膀飞走了!”
林靖易却好似没有听到,提着裙摆就要往惜春哪里走。
临川公主不停的喊道:“你慢点慢点,这得是有多急,惜春,你跑快点,你们主子都要跑起来了!”
惜春脚步快,一会儿就过来了,气喘吁吁的,脸上却是笑着的道:“主子,给。”
林靖易也不回去,直接站在那里拆开看,大体的看了一遍,知道他这么长时间不往外送信是为了麻痹敌人,这才松了口气,然后慢慢的一字一句的看。
一连看了三遍,林靖易才放下了纸,小心的装起来,放进衣袖里。
临川公主看她的神色,就知道雍祚没有出事,却还是问道:“雍祚怎么这么久都没有往盛京传信?”
林靖易扶着临川公主慢慢的走,道:“雍祚说他是为了麻痹敌人,故意造成他们已经无力支持的假象来,这才没有送信的。”
临川公主脸色有一点的僵硬,却在林靖易发现之前赶紧的调整过来,笑着道:“那就好,那就好,这死小子,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害我们担心这么久。”
林靖易赞同的点头。
临川公主没有说的是,对方也不傻,要不是雍祚他们真的受到了重创,怎么可能会单凭营造假象就能让人上当,也不知道雍祚现在的情况有没有好一些,他自己有没有受伤。
临川公主担心极了,看了眼身旁松了口气的林靖易,心里叹息的想,怪不得人说一孕傻三年,要是以前的林靖易不可能察觉不出不对来,难道自己当初也是这么傻?
林靖易自然不知道临川公主心里的腹议,看到李骥的来信,林靖易没有再逛下去的心情了,她道:“皇姐,我想给雍祚回信,那送战报的人要是早走了,那可不好。”
临川公主理解的点点头,道:“好,你别太急了,再像方才那样可不行。”
林靖易笑着应了,便迫不及待的回去写信去了。
诚如临川公主所担心的那样,李骥这里的情况确实不好,宇文启不愧是鬼才,李骥最开始不知道他的存在,被他有心算无心,中了他的圈套,贺兰铮差点没能活着回来,带着的五千人马竟折损了三千,那几天李骥的脸黑的都能滴下墨来。
贺兰铮手臂上留了一道血口子,现在已经止住血了,但想上阵打仗,还得休养一段时间。
直到这次,李骥不断地造成被偷袭兵败的假象,连送战报的人都已经没有了,这才让宇文启冒进了一次,歼灭了对方一万余人,才让李骥脸上有了些人模样。
送战报的信使回来,李骥抬头看着他,那信使识趣的自己把战报送上来,李骥挥手让人下去,打开信开始看,却在看到一半的时候,傻眼了。
贺兰铮上不了战场,就在李骥这里呆着,李骥丰富的作战经验,还有令人惊叹的直觉,让他每每觉得受益匪浅,今天也不例外,他注意到了李骥的异常,心想,不久封家书吗,至于吓成这个样子吗?
但是一想,能让他露出这样失态表情的,肯定是靖儿,难道是靖儿出了什么事?
他眉头一拧,伸手就夺李骥手里的信,急切的想要看看到底是不是靖儿出事了。
哪里知道,即便是失神的状况下,李骥的手还是牢牢的抓着信纸,贺兰铮看不到,便着急的道:“到底是怎么了,你说句话啊,是不是靖儿出什么事了?”
李骥脸上满是梦幻般的表情,飘乎乎的道:“靖儿怀孕了,我,要当父亲了……”
贺兰铮脸上急切的表情一顿,然后便是大喜,道:“原来是这个样子,靖儿怀孕了啊!大喜事啊!看你那副表情,我还以为是靖儿怎么了呢,真是被你吓死!哈哈哈,不行,今天我要找老蔡他们大醉一场,我的妹妹怀孕了,要当母亲了啊!”
李骥看他兴冲冲的出去,这也反应过来了,低头看那张纸,嘴角慢慢的沁出一丝笑容来,慢慢的越变越大,最终变成放声大笑,他李骥,终于做父亲了!
那天,被李骥笑声吓到的有不少人,都觉得自己是撞邪了,不然怎么会听到雍王的笑声,绝对是没有睡好。
而接下来的几天里,所有将领都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瞎了,雍王脸上这淡淡的笑容是怎么回事,谁惹到雍王自己去领罚认错好不好,吓死人了!
李骥回信的时候,心都是跳的快的,这种激动与当初与林靖易成亲的时候有的一比,男人总是对自己的子嗣有着极为深切的感情。
虽然还没有收到李骥的回信,林靖易却也能想象,李骥在得知自己怀孕时的傻笑模样,她一直知道,李骥是十分喜欢孩子的,他孺慕他的皇兄,对教导一个孩子的成长有着极为神圣的向往,但是为了照顾她的情绪,他一直都没有主动提起过,这次有了孩子,不知道他得高兴成什么样子。
她温柔的抚摸凸起的小腹,轻声道:“孩子,你的父亲期待着你的降生,你能感受到你父亲的激动吗?”
林靖易每天都会给孩子读书,是她看到的名人故事,是名言警句,是山水游志,她希望她的孩子,不论男女,都有一颗博大的心,不被外物拘泥,通透睿智。
养胎的日子出乎意料的轻松,李骥的来信总能让她整个人都放松下来,有了皇帝的关注,那些稳婆和有经验的嬷嬷都极为尽心。
等到四个月之后,林靖易人越发的懒洋洋起来,每天总觉得睡不够,吃不饱,走几步腰都要断了的那种感觉,她好似一下子小了好几岁,动不动就对着人撒娇,那明媚的凤眸好似会说话,水汪汪的看着你的时候,让人心软的想要把所有的东西都捧到她面前,只求她展颜,让临川公主没有办法。
只是,智商再退化,为孩子好这个理念却从来没有消失过,只要跟她说是为了孩子好,即便是撅着嘴,她也会走完需要走的路,把苦涩的保胎药喝下去。
她变得极为容易感动,时常听到临川公主殷殷的叮嘱,心里就觉得一阵阵的温暖,然后眼泪就止不住的流,边流边抱怨道:“为什么我要哭啊,眼泪怎么都止不住。”让临川公主无奈极了。
只是,即便怀孕中有这么多的情绪和不乐意,当有一次她吃东西,宝宝忽然在她肚子里动了一下,她吓得整个人都愣住了,像个无措的孩子,眼巴巴的看着临川公主道:“皇姐,她,宝宝踢我了。”
临川公主看她无措的样子,笑着放下筷子,走到她身边蹲下,道:“孩子长大了,让我也试一下。”
她把手放在林靖易的肚子上,好似知道她皇姑母的期待,小宝贝极为给面子的又动了一下,临川公主也笑弯了眼睛,道:“真是个好孩子!”
两个女人相视而笑,林靖易笑着笑着,忽然又湿了眼睛,眼泪大颗大颗的往下掉,嘴里还喃喃的说:“虽然很激动,但是为什么我又要哭……”
让这难得的感动气氛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是,即便孩子很乖,怀孕还是辛苦的,林靖易哪怕心里再想,却从没有在信里提过,她认真的记录下怀着孩子的感觉,让李骥不能陪在孩子身边的遗憾能够少一些。
而李骥那边,暴露出宇文启来之后,李骥已经对他有了准备,许多东西以前可能联系不到,但是宇文启的风格惯常的狠辣,李骥有心留意小心之下,宇文启的计划几乎没有成功过,这让他恼火极了。
原本极为倚重他的日不穹苍慢慢的开始不耐,之所以忍耐宇文启就是他的诡计多端,现在他的计谋用不上了,日不穹苍也就不打算再让宇文启在这里待下去,对方的强势和狠毒,让他看不顺眼很久了。
在宇文启被扫地出门没有多久,李骥就派人去游说各个部落的首领,原本野心勃勃的首领们在这一次一次的打击下,原本的雄心壮志也消减了不少,想着大唐给予的优惠政策,慢慢的就散去了,没用多久,在日不穹苍还在自己霸占大唐的野心下做梦的时候,他的联盟已经瓦解了。
凯旋而归,指日可待。
林靖易并不知道自己的丈夫就要回来了,她现在正陷入了紧张的待孕阶段,八个月,她的肚子胀的跟西瓜一样,每次都要情不自禁的抚摸自己的肚子,不明白当初那样纤细的腰肢,是怎么慢慢长这么大的,看着就让人害怕。
她现在一晚上要醒来很多次,惜春因为照顾她,眼底下一片青黑,让她心疼极了,不断的说让她去休息,她却不肯。
李骥将要回家的消息终于递到了她手上,她情不自禁的抚摸肚子,不由得想,他能不能赶上孩子出生的时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