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见温遇
由红蔻伺候着穿戴整齐,卫冉将从不离身的小瓷瓶小心地挂在了腰间。水绿色的小瓶子,配着妃色纱衣,并没有什么违和之感。
“小姐,我们现在是不是要去敬茶?”
“敬茶?”卫冉睁开微阖的双眼,反问道:“你认识路?”
红蔻顿时语塞,面上显出不平之色。卫冉知道她气什么,自从她昨日进了洞房,便再无人相问,不仅温衍一夜未至,泗水庄竟一个下人都未遣过来,吃食什么的也只有桌上那早已备好的几碟糕点,看来这些人也同她一样,要的只是这个婚姻之名?
“各有所求罢了,只要他们不来惹我,我也懒得多事”
“二少夫人?”丫鬟试探的叫唤突然在门外响起,打断了卫冉的话。
两人对视一眼,卫冉挑眉,微微点头,红蔻将门打开,便见一丫鬟战战兢兢的站在门外,头也不敢抬,道:“庄主遣奴婢来请二少夫人去花厅。”
去花厅?
没有说是“敬茶”,说的是去花厅,新婚第二日,会是什么事呢?
“领路。”可以确定这泗水庄除了不得不保持中立的温臣,其他人对她并没有什么善意,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卫冉不觉得这些人能比那些后宫女人还无所不用其极不成。
泗水庄中景色不似宫中奢华,却自有一番清雅。卫冉一路悠然赏景,行步举止大气而不困于端庄,不同于一般的闺阁千金,小丫鬟悄悄抬首,却又见她敛在眉间的笑意虽然温和,却带着一丝莫名的凌厉之色,惊得立马低了头。
“大公子。”有下人的声音恭敬的响起,卫冉循声望去,只见瑟瑟凉风之中,被秋意浸染得赤红的樟木叶飘然而落,回廊拐角处,一人负手而出,面容清隽,眉目清雅,寒凉更胜秋风的眸子深沉似夜。望见因他而驻足的卫冉,男子忽然便停了脚步。
大公子?这就是温遇么?卫冉对上那双望过来的眸子,嘴角漾起绚烂笑容,昨日无故失踪的人,今天就出现了,说不是为了逃婚,谁肯信呢?
卫冉心底有些不是滋味,她怎么就被人嫌弃了呢?
“相府三小姐?”温遇语气缓慢随意,遥遥的传过来,带着淡淡慑人的威压。
万没想到这是温遇的第一句话,卫冉只愣了一下,便温婉一笑:“大伯该叫我‘弟妹’。”
“弟妹?”温遇倏尔一笑,险些晃花卫冉的眼,“阿衍的娘子,可是难当得很。”
卫冉再次愣了一瞬,他竟然会笑?明明是一个气质淡漠得让人望而生怯的人。温遇的话无头无尾,卫冉不解其意,但看他模样应该也是要去花厅的,她到这里不过才第二天,洞房花烛之夜就独守空房,而今看来,似乎又有麻烦了。
“多谢大伯提醒,大伯也是要去花厅吗?”卫冉抬脚迈步,忽觉脚下一滑,身子竟怎么也稳不住!身旁红蔻已经惊叫着摔倒,与此同时有异物自腰际擦过,卫冉大惊,垂眸一望,先前还稳稳挂在腰间的小瓷瓶竟然无端脱落!
顾不得自己将要摔倒,卫冉全部心思都紧紧地牵在了那即将坠地的小瓷瓶上,神色第一次这样紧张。
“二少夫人?!”
小丫鬟的惊叫声中,一双强劲有力的手忽然伸了过来,修长的五指略显苍白,紧紧抓在卫冉手腕上,助她及时稳住了她身子。瓷瓶碎裂的声音并未如期响起,水绿色的精致小瓶子,被身旁的人稳稳接在手中。
卫冉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站稳了身子,顾不得掩饰自己的急切与紧张,一把将那瓷瓶抢了回来,紧紧握在手中,随即又觉得自己反应太过,立即整理了表情对温遇感激一笑:“多谢大伯……”
温遇放开抓住卫冉的手,退开两步,若有所思的目光若有似无的锁在卫冉手中的瓷瓶上,闻言不在意的笑笑:“无碍,弟妹走路仔细些就是。”
走路仔细些?这事情着实蹊跷,卫冉暗暗咬牙,她走路怎么会不稳?倒是眼前的人,动作快得令人敬佩,若说她莫名其妙摔倒与他无关,骗鬼都是侮辱鬼的智商!
卫冉仍旧笑得一脸感激,将小瓷瓶重新挂回了腰间,还特意将细绳折回来打了个死结!而后抬头对嘴角微抽的温遇灿烂一笑:“多谢大伯关心,我一定会小心的!”一定不会再给你机会!从温遇隐着炽热的目光,卫冉意识到这男人似乎惦记上了她的东西!
“莫让爹娘久等,弟妹没事了就走吧。”温遇眼角藏着一丝淡淡的心虚,轻咳一声后转身就走。
卫冉拉起摔得惨烈被人拉了半晌起不来的红蔻一把,抬脚跟上。
花厅之中人并不少,卫冉一眼扫过,除了端坐的温臣夫妇与狠狠瞪着她的温衍,还有三人她未曾见过。
一少女扮相娇俏,挑剔并且嫌恶的看了她一眼;一少女气质温婉,略微温和的冲她一笑;一少女面貌清雅看都未曾看她。
见两人进来,面貌清雅的少女先是温柔缱绻的望了温遇一眼,看见卫冉时,忽然便皱起了黛眉,神态恭敬的对座上的温家夫妇道:“伯父、伯母,相府的四位小姐,伊人是见过的,恕伊人直言,眼下的这位姑娘,伊人看着却着实眼生。”
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卫冉神色不改。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温遇却并不惊讶,垂着眸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那扮相娇俏的少女立即道:“娘,你看,我就说嘛,相府的小姐,哪会这样不知礼数?”
果然温夫人与温臣皆变了脸色,一脸质疑的望向卫冉,温臣欲开口询问,可一时竟不知该如何称呼卫冉。
此时卫冉却扬起嘴角轻轻一笑,面不改色的对上众人审问般的眼睛,不慌不忙的反问:“我何时说过我是相府三小姐?”
“啪!”温夫人一拍桌子站了起来,横眉竖眼的质问道:“那你是何方贼人?我家儿媳妇哪里去了?今日若不给个交代,你休想走出我泗水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