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五章

不知怎地,她的胸口一阵闷疼,很不舒坦,在她视线中的他们,是那么的和谐,却又那么的碍眼。

最终她实在受不了,几步上前,唤道:「陆傲秋。」

听见她的声音,陆傲秋转过头,脸上最后一丝浅浅的笑意瞬间消失。

「这么巧?」她挑眉一笑,有点挑衅。

「我还以为今天是好日子。」他哼笑一声,「早知如此,出门时应该翻翻黄历。」

闻言,段景熙眉心一拧,懊恼地道:「你……」

郑婉儿见陆傲秋又惹怒段景熙,不免忧心地道:「陆大哥,别——」

陆傲秋用眼神打断了她的话,然后看向段景熙。「你要去哪里?」

段景熙愣了一下,随意伸出手指了某个方向。

「喔。」陆傲秋挑眉一笑,便拉着郑婉儿往反方向而去。

他这明显跟她唱反调的举措,让段景熙又捺不住脾气,一个箭步上前挡住了他们的去路。「你是什么意思?刚才你明明要走那边,为何现在……」

「因为我不想跟你走在同一条路上。」他毫不客气的回道。

「什么?!」她感到愤怒,却又莫名的沮丧。「你可知道落凤城的每一条路都是我家的!」

「我缴了税,就能走。」陆傲秋领着郑婉儿,执意往前,见段景熙马上又挡在前头,便直接动手挥开她。

她又追上来时,一个推着轮车的年轻人正好走了过来,未察前方有人,便朝她撞了上去。

「啊!」尖叫的是弥生,她见主子被轮车撞倒在地,飞快的冲上去,气呼呼的瞪着那年轻人。「你不长眼吗?!」

年轻人一脸惊惶,不知所措。

「算了,弥生。」段景熙手脚都擦伤破皮,跌地时,屁股也摔得好疼,可是她自己也没好好看路,怪不了别人。

其实受伤事小,她只是觉得很丢脸,因为路过的人们都在打量着她,她正想快快起身,却感觉到有人欺近,下意识抬起头,没想竟是他。

「我看看。」见她被轮车撞伤,陆傲秋想也不想的走了回来,抓起她破皮流血的手。

突然被他抓着手,段景熙大吃一惊,顿感脸红心跳,两只眼睛瞪得圆圆的,登时说不出话也反应不了。

他抓着她的手揉揉又捏捏,像是在检视她是否伤了骨头。

她觉得双颊越来越热烫,就连耳根子也跟着红了,她直觉挥开他的手,故意恶狠狠地道:「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敢碰我!」

陆傲秋淡定的眼着她,调侃的道:「力气这么大,看来确实没伤了骨头。」说完,他自腰间取出一条方巾,抓着她的手,态度强硬,动作却轻柔小心的为她包扎。

他那强势却又温柔的样子,让段景熙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她想抽回手,斥责他,却什么都做不到。

此刻,她听不见任何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如擂鼓,也看不见任何人,眼中只有他的脸庞,莫名的,她感到一阵晕眩,忍不住倒抽了一口气。

「好了。」陆傲秋淡淡的说。

段景熙望着他,有些气虚的道:「你、你干么这么好心?」

他沉默须臾,才道:「医者父母心,就算是厌恶的、不想见的人在眼前受伤了、生病了,我还是会出手。」

闻言,她的心咚地一沉,冷绝了。

他的意思是,她是他觉得厌恶的、不想见的人?但真正让她震惊的却是,自己居然因为他的这句话而痛苦难受。

她恨恨的瞪着他,眼底跳动着愤怒又沮丧的火球。

「熙主子,你没事吧?」这时,弥生捱过来扶起她。

段景熙站起,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愤愤的道:「我们走。」她强忍着疼痛,转身而去。

郑婉儿走上前,望着她们的身影,忧虑地问道:「陆大哥,你为什么要得罪她呢?」

那日他自城郊回来后,她向他求证,确定前来找他比剑的确实是女扮男装的段熙。

「我真的很担心你惹祸上身。」她忧心地道。

「别担心,不至于。」陆傲秋回道:「她虽然跋扈,但还算磊落。」

「就算如此,还是别惹她为妙。」郑婉儿不放心的提醒。

他能理解她的担忧,有道是民不与官争,更何况她不只是官,还是段家的人,她若要治他,易如反掌,明明一心想着安稳此生的他,何苦去招惹她?

再说,他其实不是个好斗的人,平时面对再不喜欢的人,也不会口出恶言,或给对方脸色看,可为何面对她时,却总是管不住自己的脾气跟嘴巴?

想着,他也深感懊恼。

陆傲秋为她包扎伤口的手巾,段景熙亲手洗净了。

她将他的手巾捏在手中,看了又看,心绪浮动而纷乱。

为什么她明明气恨他,却越来越想他?

从没有一个人能教她上心,而合该能教她上心的,应该是她心爱之人,为何她明明气恨他,却偏偏让他攫住了心神?

「熙主子……」弥生走了过来,手中端着她爱吃的点心。

听见声音,段景熙赶紧将手巾往袖子里藏,故作镇定。

可她不知道,她的举措弥生全看在眼里。

弥生是八岁那年来到居城的,她爹本是马医,后来染上急病骤逝,她娘养不起几个孩子,便托人说情,将她送进居城干杂活儿,段景熙与她年纪相仿,看着她也觉得顺眼,便将她要到身边伺候。

她年纪小,但机灵,段景熙十分宠她,也让她学自己做男子打扮,时间一晃,都六年了。

这些时日见主子心神不宁,又经常去找陆傲秋,弥生心里略略有个底,她虽只有十四岁,但多少知道一些儿女情长之事,她看得出来也感觉得到,主子对陆傲秋动了不寻常的感情。

但是主子已经订了亲,对象还是黄国的国主之子,这门亲事她是万万不能拒绝的,她很想阻止主子再跟陆傲秋接触,可她又怕冒犯了主子而不敢多说什么。

「熙主子,吃点东西吧。」她将点心端到主子面前。

「吃不下。」段景熙懒懒的道:「没心情。」

「何故?」她问。

「当然是因为寻不着对手。可恶的陆傲秋,为什么就是不肯跟我比剑?」

弥生沉默了一下,斗胆地道:「熙主子,比剑,会不会只是……只是你的藉口?」

段景熙的心猛地一震,惊疑的看着她。「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熙主子不曾对一个人如此执着。」弥生鼓起勇气把话说白,「会不会你只是想看见他,接近他?」

闻言,段景熙脸一热,羞恼地斥道:「胡说!」

「弥生该死。」弥生低下头,连忙赔罪。

她知道主子就算生气也不会真的罚她,但主子毕竟是主子,不容她言语放肆。

段景熙看着一脸惶然的弥生,表面上装得生气,却心虚得很。

其实,连她自己都这么怀疑过,但她又不想承认这个事实,不,这绝对不是个事实,所以她无论如何都得证明她一点也不在乎那个家伙。

思忖间,她霍地起身。「可恶的陆傲秋,今天无论如何都要逼他跟我比剑!」

说完,她目光定在弥生身上,命令道:「去把我的剑提来。」

弥生露出抗拒却又无奈的表情,但不敢反驳主子,只好放下点心,乖乖的返回房间去将主子的剑提来。

就这样,主仆两人离开居城,前往陆傲秋的医所。

行经大街时,段景熙忽见前方不远处一阵骚动,定睛一看,竟是有人在大街上纵马奔驰。

马背上坐着的是一名年轻公子,他策马入市,却如入无人之境般,行人见状,纷纷走避。

这时,一名约莫三、五岁的小女娃为了捡一颗羊皮球自街边跑了出来,女娃的母亲见着,一时慌了手脚,整个人僵住。

路人惊呼,却没人敢冒险上前,眼见着马儿就要撞上小女娃,段景熙想都不想便冲上前去,一把抱住小女娃,同时间,她的眼角余光瞥见马蹄就在眼前,她自知闪避不了,毫不犹豫的将女娃紧抱在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护着她。

耳边除了听见达达的马蹄声,还有弥生的惊叫,正当她做好被马撞上的准备之际,一双劲臂将她连同小女娃提起,然后重重的摔在地上。

她的脑袋一片空白,直到小女娃惊天动地的哭声在她耳边响起,才终于回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跟女娃都毫发无伤,而且她们都摔在一个男人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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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医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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