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第三十一章

学校的毕业散伙饭是在同一天举行的,唯一不同的是,不同的班级被安排在了不同的饭店楼层。而很恰巧的,梁语陶所在的艺术班,和曾亦舟所在的理科班就被分派在同个楼层。

饭店大约是做笃定了学校的这桩生意,开始偷工减料。明明是一个宴会厅,愣是用隔板分成了两片,一片区域是分给梁语陶的艺术班,另一片区域分给曾亦舟的理科班。

散伙饭的那一天,梁语陶喝的酩酊大醉。原因无他,只是她无意间听说,远在国外深造的谢绍康,终于与他苦恋多年的赵子妗在一起了。

失恋的人最是喜欢借酒消愁。于是,当梁语陶揣起啤酒瓶,打算跟过来敬酒的同学干掉第八瓶的时候,猝不及防地就吐了对方一身。

身旁的周丽倒是没喝几杯,清醒地很,替梁语陶认真跟同学道了个歉之后,才架起了她的胳膊,打算将她送回家。

好巧不巧,偏生就在那个时候,遇上了刚走出宴会厅的曾亦舟。周丽时常看见曾亦舟陪梁语陶回家,也知晓他们青梅竹马的关系,便简单粗暴地将梁语陶塞进了曾亦舟的怀里。

久江市临海,初夏的季节,连空气里都透露着一股海水的咸湿气味。曾亦舟一手扶着梁语陶,艰难地在马路上前行。父亲刚给他买了辆新车,作为毕业礼物。然而,他喝了点酒,不能开车,就只好拎着梁语陶,在空旷的马路上,等待出租车的到来。

“真他妈的难过!”梁语陶匍匐在曾亦舟的怀里,囫囵吞枣地就爆了句粗口。

他无可奈何地笑:“谁又惹你生气了?”

“还不是学长!”她手舞足蹈了一阵,待静心来,才睁着迷蒙地眼睛,开始打量眼前的人:“你谁啊,我干嘛要把我的事情告诉你。”

他拍拍她的脸:“该醒醒了,是我。”

闻言,梁语陶才从他怀里拔出脑袋,瞪大了迷糊的双眼,仔细地瞧着他。好半响才终于吐了一句:“是曾亦舟啊,你怎么在这儿。”

“刚才你同学把你交给我了。”

“周丽可真特么不够义气!”

喝多了酒的人,总像是根直肠子。顾不得遮掩,只恨不得将心里的不快全都往外吐,梁语陶自然也不例外。曾亦舟的问话虽是不经意,却也意外地打开了她的话匣子。

“曾亦舟我跟你说个事儿。”

“什么?”他半拥着她,伸手拦车,挂了红色载客牌的出租车在他眼前开过。

“学长跟赵子妗在一起了。”

“哦。”

再从容大方的男人,也不会总不会喜欢听心爱的姑娘说起另一个男人的名字。

梁语陶踮起脚,敲了一下他的脑门。“你怎么那么敷衍啊?”

“那你想要我怎么回应?”

“怎么回应都好,反正不是这样的。”梁语陶自顾自地说:“我心里难过死了,我听国外的同学在msn上八卦说,他们俩都同居了,我好不服气,浑身上下都不服气,每一个毛孔都在不服气!”

曾亦舟将她手舞足蹈的手按下去,好声好气道:“好了,你安静点,我继续拦车。”

梁语陶又不安分地挣扎起来,探着脑袋,把脸凑到他面前:“曾亦舟,你说我到底哪里比赵子妗差了?是吻技还是床上功夫?凭什么谢绍康要她不要我。”

“梁语陶我不喜欢你这样的说话方式。”曾亦舟皱眉。

“呵,居然连你都瞧不起我了。”

曾亦舟冷脸,不再回答。

然而,烂醉如泥的梁语陶显然没注意到曾亦舟的表情,继续旁若无人道:“我跟你说,我偏不信那邪,我的吻技可是好的很。”

曾亦舟继续不回应。

“你不信?”梁语陶忽然像是只炸了毛的公鸡,捧住曾亦舟的脸,直接凑了过去。

“不信咱们试试?”

说罢,梁语陶也不顾周围的人来人往,就发了疯似踮起脚,吻住了曾亦舟的唇。

街旁的法国梧桐树下,一长一短的身影被路灯裁剪成了一道融合的影子,似乎再难分开。

**

清醒如曾亦舟,在那个吻之后,也像是被梁语陶口中的酒精一同迷醉了,甚至连自己是如何将梁语陶带上的出租车都彻底忘了。

等出租车停靠在梁语陶家的时候,曾亦舟才想起来,前几天梁语陶家的保姆告了假,回了老家。而梁语陶的父母还在远江市,曾亦舟不放心让梁语陶一个人待在家,只好又让出租车司机调转了方向,开回了他家。

曾亦舟家不比梁语陶家大,一共就两个卧室,一个他的,一个是姜瑶的。以梁语陶的状况,曾亦舟总不好将她扔在沙发上,只好腾出了自己的床,给她睡。

躺倒床上之后,梁语陶安分了许多,也不像是刚才那样疯疯癫癫的。

曾亦舟给她盖好被子,又给她倒了一杯水在床边,才打算去客厅将就着睡一晚。可偏生这时候,梁语陶又开始不安地躁动起来,翻滚着身子,像是极为难过似的。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他走到她床边,小声地问。

她像是睡着了,不说话。

曾亦舟无奈地笑了笑,蹲下身去探她额头上的温度,担心她那可怜的免疫系统,又要开始摧残她了。体温不烫,只是她脸上还染着酒醉的红晕,莫名好看。

曾亦舟就那么看着,一时间竟是看呆住了。

路旁的那个吻还余温残存,他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他爱了十多年的姑娘,不由自主地就弯下了身,离她更近了些。她鼻息间的酒气喷吐过来,曾亦舟也好像是醉了,情不自禁地低下头,万分谨慎地贴向她的唇。

曾亦舟以为他悄悄地吻一下她,这样谨小慎微的动作,酒醉中的梁语陶自然是不会发现的。

然而,正当他俯下身打算吻她的时候。她却意外地睁开了眼睛,眼神迷蒙地看着他。

曾亦舟尴尬地无所遁形,他正想逃开,梁语陶却忽然伸出手,勾住了他的脖子,将他所有脑海里的想法,都压于脑后。

“曾亦舟,你想偷亲我。”她眯着眼睛,笑。

像是被人抓住了把柄,曾亦舟慌乱地想要解释。但还未等他开口,梁语陶已然仰起了脖子,再次吻上了他的唇。蜻蜓点水的一个吻之后,她还意犹未尽地品茗着:“冰冰凉的,真好吃。”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是点燃了曾亦舟所有的勇气。

正当梁语陶打算再次欺身尝一尝他唇上的味道时,他已经反客为主地吻上了她。他的吻也甚是青涩,两个人就那么跌跌撞撞地吻着,带着些意乱情迷的疯狂。

后来,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回吻了谁。人类原始的情/欲,催生着所有的事情。他脱她的衣服,她吻他的侧脸,一切发生的顺理成章。

翌日,当梁语陶从睡梦中醒来,发现自己浑身□□地躺在曾亦舟怀里时,顿时惊在了原地。白净的床单上,已然开出了一朵血红色的花,看得梁语陶触目惊心。

梁语陶虽是听过酒后乱性这一说法,但真正实践在自己头上的时候,她也是慌了。但转念一想,这个人是曾亦舟,她又终于放下了心来。

曾亦舟醒来的时候,梁语陶正看着他,目光相接的那一刻,两人皆是不由自主地翻了个身,背向对方。

“你醒了啊?”曾亦舟结结巴巴地回过身,看向她。

梁语陶倒是镇定,片刻后,她拿被子裹住了身子,坐了起来,眼神灼灼地看着他:“曾亦舟,我会怀孕吗?”

“我想……应该不会吧。”他并没有类似的经验。

“真的吗?”梁语陶不解地翻了翻白眼:“可是电视剧里不都是一夜情,然后就忽然大肚子了吗?”

“那应该是骗人的吧。”

“可要是我大了肚子怎么办?我爸妈会发现的。”梁语陶紧张地攥住了被子。

曾亦舟定了定神,静默地走下床,替梁语陶把散落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要是你怀孕了,那我……”

他故意不去看她的脸,因为他怕看着她,他那些羞于启齿的话就说出口了。他想对她说:“要是你怀孕了,那我们就结婚,生下来的孩子我养。”其实,早在发生这件事的第一时间,曾亦舟早就想好了负起责任的勇气。况且,梁语陶是那个他从少年时代就爱极了的姑娘,他是真的求之不得的。

只是,还未等他将这句话连贯得吐出来。下一秒,梁语陶已经冷不防地打断了他。

“没关系,要是真的怀孕了也没多大关系。反正我们俩认识这么久了,你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到时候我一定揪着你陪我去打胎。”

单单是“打胎”二字,就足以将曾亦舟搭建起来的所有勇气,都摧毁殆尽。

忐忑了一个月,等到例假顺利到来的时候,梁语陶愣是抱着曾亦舟,上蹿下跳乐得不行。而曾亦舟却心怀鬼胎,恨不得梁语陶怀孕了多好。

而自那天起,曾亦舟对梁语陶开始有所改变。潜移默化中,他觉得梁语陶对自己似乎也不太一样了。她开始无比依赖他,比以前更甚许多,甚至,她开始学着不在曾亦舟的面前提起谢绍康这个名字,连偶尔的提及,也都仅是一笑带过。

正当曾亦舟绸缪着,打算将所有心思说与她听的时候……

梁语陶却突如其来地出国了,连一个招呼都没打。

那时候,曾亦舟才恍然大悟。大概梁语陶对他所有的依赖转变,也仅仅是他的幻觉而已。

在梁语陶心里,他永远都只纯粹是个青梅竹马,任她想放就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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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弦上的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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