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死亡与醒来（修）
D市，风陵渡。
古老的行刑之所。
一队警车带着凄厉的呼啸声由远及近，“呜呜”的警笛狂鸣声令人惊心动魂。
刺耳的急刹车声中，一队荷枪实弹的武警跳下车来，在周围布下了严密的警戒线。
车队中间的一辆囚车还没停稳，它的门就“哐啷”一声被拉开，两名武警战士架着一名囚犯跳下车来。
这名囚犯中等身材，身体壮硕。他被武警战士架到荒地上，跪在了遍地泥浆的草地中。
“上官杰，你还有什么遗言要交代的吗？”行刑队长问道。
上官杰摇了摇头，他与一般死刑犯的精神面貌绝然不同。一般人到了这个时候，就像一条死狗一般，路也不会走了，甚至会尿裤子。此时的他却面带着微笑，仿佛去参加朋友的聚会一般淡然。
他仰望着天空，思绪已经飘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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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倒回去几年前的二零零四年八月十五号凌晨三点。
北方某市人民医院急诊室。
正在值夜班的一名医生靠在收费室的栏杆前与里面的一名女子兴致勃勃地聊天。
“小陈，明天就倒成白班了吧？”这位三十多岁的男医生斜靠在柜台前，完全无视他头顶上那大大的禁烟标志，嘴里刁着一支烟正在吞云吐雾。
“是啊！”女子妩媚地一笑，瞟了男医生一眼，“王医生，明天我们一起去‘滚石’酒吧玩玩，好不好？”她的声音甜得发腻，水汪汪的眼神也勾得人心里直痒痒。
王医生立刻来了精神，他的左手扶了扶眼镜，右手顺着桌沿伸过去，不着痕迹地搭在了小陈那正在无聊地摆弄圆珠笔的手上，顺势轻轻地握住了那只圆润柔腻的小手。“好啊！只要你愿意，玩通宵都没问题。”
小陈瞪了他一眼，手一甩，将王医生的手摔在一边。鼻子里哼了声，“通宵？你不怕你家里的那一位来查夜吗？”
王医生嘻皮笑脸的凑过去道：“怕什么？我就说为了升副主任医师，正在陪领导打麻将，黄医生可以作证，反正他上次也让我给他当过证人。”
小陈笑骂道：“一群混蛋！”
王医生看着小陈那勾魂的模样，顿时骨头都软了三分。他将一把椅子向小陈身过挪了挪，靠近她坐了下来，此时两人几乎亲密得贴在了一起。
“咣”的一声巨响，将正在偷情的两人吓了一跳，两人闪电般的分开，摆出了最严肃认真的姿势。
急诊室的推拉门被撞开了，冲进来一个血人。他双手正紧紧地抱着一个血肉模糊的白裙女孩，女孩身上的血正不断地涌出，将她那一身白裙几乎染成了鲜红色。
他闯进急诊室后，声音嘶哑地喊道：“医生，医生！快救救她！”同时直冲了进来。
被吓了一跳的王医生扭过头，恼怒地盯着他，“喊什么喊！哭丧啊！还没死人那！”
这个血人正是上官杰，他的额头被撞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鲜血浸透了眉毛，从眼角泊泊地往下流，但是丽的伤势更重，已经是生命垂危了。听了王医生的恶语，他也根本来不及生气，只是焦急的喊：“医生，我们出了车祸，我女朋友受伤很重，请你快救救她！”
王医生瞥了一眼他怀中不省人事的丽，只见她双目紧闭，脸上一片雪白，胸口似乎有一条巨大的创口，正往外不断地涌着鲜血，看起来令人触目惊心。
他懒洋洋地站了起来，抬手指着走廊：“先把她放到推车上，过来办好手续后，我再开始急救。”说这些话时，满脸的不耐烦，好像别人欠了他三百块不还似的。
不等他说完，上官杰已几步就跨到了墙边，轻轻地将丽放了上去。然后转身跑到了收费室的窗口，“办什么手续？快点！”
小陈低下头，眼睛盯着电脑屏幕道：“证件？”她的声音一反刚才的娇媚，变得刻板而机械，就像她面前那台没有人性的电脑。
上官杰从上衣口袋中摸出自己的军官证递了过去。小陈皱着眉头看着粘满鲜血的军官证，厌恶地拧了拧好看的眉头，“脏死了！擦干净再拿来！”
上官杰忍住气，勉强压住自己心头的怒火，“麻烦你给我一点纸巾。”
小陈横了他一眼，不情不愿地将桌上的一包纸巾甩到了上官杰的胸口。上官杰用最快的速度将军官证擦得干干净净，又递了进去。
好不容易等她将证件输入电脑，然后头也不抬地道：“住院压金一万，先交钱再抢救。”
上官杰急道：“我身上现在没有那么多钱，这样好不好？我把证件压在这里，你们先给我抢救。我马上去筹钱！”
小陈不耐烦地道：“不行，如果你跑了我们怎么办？到时我们医护人员喝西北风去。”
王医生也冷笑道：“一个穷当兵的，还想跟我们玩花招。”
上官杰大怒，一把揪住了王医生的衣领，“你说什么？”
王医生头一仰，“怎么？你还想打人，是不是不想你女朋友活命了？”
“好，我现在就丢筹钱，你们先抢救，这样总行了吧？”上官杰放下王医生，深情地看了墙边的丽一眼，急急地冲出了医院大门。
半小时后，当上官杰拿着一万元钱赶到医院时，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丽还是躺在墙边的小推车上，那个医生也依然与收费员在不紧不慢地聊天，完全没有理丽的死活。
上官杰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上头，他狠狠地将手中的钱摔在桌上，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只是用手指着两人，“你们……你们……”
王医生冷笑道：“我们怎么样？我们是在执行医院的规定。要想进医院，必须要先交压金，没有压金，我们绝对不会救人。”他缓和了一下语气，又道：“现在你的钱已经交了，我们就可以给她动手术了。”
丽这时奇迹般的醒了过来，她望着上官杰虚弱地一笑：“阿杰，我会没事的，你放心好了，你也要赶快让医生检查一下，我们都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
上官杰那布满鲜血的脸上挤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语气温柔地道：“丽，你说的对，我们一定都会活得好好的！”
丽被推进了手术室，上官杰则在手术室门外的走廊里像一头被困住的狮子一样，不停地来回踱着，不时的看一下门上的指示灯。
一个小时后，手术正在进行中的指示灯终于灭了。一个医生从手术室里走了出来，他取下白口罩，满脸沉痛地对上官杰道：“我们已经尽力了，如果你能早半小时送到，她就很有希望救得回来。”
上官杰听到他的话，如同被雷击中了一样完全呆住了。接着像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吼叫，疯了一样冲进了手术室。
一个护士正将一块白布盖在丽的脸上，他冲过去，一把推开了护士，掀起了白布，丽那熟悉的面容出现在上官杰的眼前。
她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好像睡着了一样。上官杰轻轻地抚着她那光滑洁白的脸颊，似乎怕惊醒了沉睡中的她一样小心翼翼地，手指在她的脸上轻轻地划过。
他口中喃喃道：“丽，你睡着了么，我抱你回家吧，我们自己的家，那是你花费了无数心血布置的家。”
上官杰一边说着，一手抱起了丽的尸体，一手挥开了试图阻拦的护士，坚定地向着门外走去。他一边走着，口中还一边喃喃细语着。
来到医院门口的急诊室，他的眼中突然冒出了野兽般的凶光。在收费室旁，王医生和那个女收费员小陈还在闲聊着。
上官杰轻柔地将丽抱在自己怀中，语气极是温柔地道：“丽，是那两个家伙害死了你，我让他们给你抵命，好不好？”说着向两人走去。
正聊得来劲的王医生忽然听到一阵沉重的脚步声，他转过头，诧异地发现上官杰抱着那个受伤的女子向他们走来。
那个女子的头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斜靠在上官杰的脖子上，双手也软绵绵地垂在他的背上。
在王医生看来，她的姿势极不正常，以他从医多年的经验来看，用这种姿势搂住人，会让被搂住的人十分不舒服，何况是一个刚受了伤的女人。
上官杰看着他的眼神也是十分的奇特，似乎充满了愤恨，又似乎还含有一种他说不出的特别的东西，令他本能的感觉到危险。
他不由自主的向旁边退开，想要避开上官杰。不想上官杰只是轻轻一步，就到了他的面前。他那如同老树皮一样粗粝的大手已扣住了王医生的脖子，将他缓缓地举了起来。
王医生只觉咽喉好像被一把铁钳夹住了一样，顿时呼吸困难。他的双手抓住上官杰的手腕，拼命地摇晃挣扎着，双脚也在拼命地踢着上官杰的小腹。但是在上官杰的铁腕下，他的挣扎如同蚁蝼撼大树般可笑。
随着上官杰手指的收紧，他的呼吸越发的艰难，挣扎开始无力了。收费员小陈直吓得花容失色，连声惊叫着：“杀人了！救命啊！”呼救声回荡在寂静空旷的医院，显得无比的凄厉。
但是在午夜的小镇医院中，几乎所有的人都睡觉了，就算是原本正在值班的保安也偷偷地遛到不知什么地方睡觉去了。任凭她喊破了嗓子也没有人会来理她。
上官杰狞笑着盯住王医生，缓缓地说道：“医生，我女朋友说她死得好惨啊！是你害死了她，她正在下面等着你呢。”
王医生的脸色已经变得青紫了，眼睛慢慢地突出来，舌头也伸了出来。他艰难地喘息着，手脚的挣扎越来越微弱，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似乎想要忏悔自己所做的一切。但是上官杰再也没给他机会，只听得“咔嚓”一声，他永远也说不出口了。
上官杰的手缓缓地放松下来，王医生的尸体“啪”地一声像一滩烂泥一样摔在了地上。
他转过头，缓缓地走向收费室。小陈眼睁睁地看着他掐死了王医生，只吓得魂飞魄散，她想要逃跑，但是双脚像惯满了铅一样沉重，她根本就抬不起腿来。
“轰”地一声，上官杰一拳砸在了护栏上。不锈钢焊成的护栏像受到了重锤击打一样，猛地一震，发出巨大的嗡嗡声。在他击打的地方，坚硬的不锈钢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清晰的拳印。
“轰”，又是一拳，尽管上官杰的手指上已是一片血肉模糊，但是他仍然像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一样机械的击打着护拦。随着上官杰接连不断地击打，护栏终于承受不住巨大的压力，从焊接的地方硬生生地断裂开了。
上官杰抓住护栏往外一扯，结实的护栏像纸片一样被他轻易地撕开了。他扔下卷曲破裂的不锈钢护栏，从空荡荡的窗口跳了进去，一步步的逼向了缩成一团的小陈。
盯着小陈，上官杰的脸上露出了残忍的、似有似无的微笑，这微笑与他脸上的鲜血相互映衬着。在小陈看来，此刻的上官杰犹如一个从地狱中走来的恶魔，他那扭曲着的、布满鲜血的脸显得格外的狰狞可怖。
小陈缩在墙角，无助地哭喊着：“不要杀我，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是故意的！”
面对着上官杰，她根本无力去抵抗，只能将头埋在双腿间，双手捂住脸口中喃喃地哭泣着：“求求你，不要杀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害死她！”
上官杰恍如不闻，走了她身边，一把抓住她的头发将她提了起来，顺手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小陈顿时说不出话来，她的咽喉中“咕咕”地响着，似乎还想要求饶，但是却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上官杰冷酷地收紧着手指，小陈的脸色也变得青紫，舌头慢慢地伸了出来。
她的双手紧紧地抓住了上官杰的手腕，眼中流露出求恳希冀的神色。
上官杰脑中大震，这种神色他极为熟悉，每当丽有什么为难的事求上官杰之时，她也经常会露出这种神色。
而上官杰看到她的这种神色时，他都会拼命的为她去完成，不管这事有多么艰难又是多么违背他的心意。
“啪”的一声，小陈摔倒在地。她抚着自己的咽喉，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只是惊恐地注视着这个杀人狂魔抱着那具女尸，缓缓地走出了医院。
……
某军事基地。
最高指挥部办公室内。
上官杰面无表情地肃立着，一个肩上闪烁着一颗金星的白发老人正在宽大的办公室内来回踱着步。
办公室内鸦雀无声，只有老将军那有节奏的脚步声在室内回响着。
良久，老将军才在上官杰面前站定，他长长叹息了一声，“这种事发生在谁身上，谁都会受不了。但一个死一个发疯……唉！我实在是帮不到你了，你走吧！”
“是！”上官杰挺了挺胸，向后转，开门走出了办公室。他穿的军服肩上没有任何能代表身份的标志。
门外是两名持枪的卫兵在等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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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备！”行刑队长的口令声凄厉的回荡在空中。
上官杰依旧面带微笑，口中喃喃自语着：“丽，别怕，我很快就来陪你了，这可不是我违背了我们的誓言。”看他的神色，似乎充满了喜悦之情，哪里还有一丝临死前的恐惧。
“放！”随着行刑队长高亢的口令声，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了，回荡在空旷的草地上，让远处正觅食的小鸟一阵惊慌失措，纷纷振翅飞走了。
一名随行法医上前检查了一下尸体，大声说道：“犯人死亡。”
行刑队长走上前，默默地注视着上官杰的尸体，轻轻地为他合上了微闭的双眼，“兄弟，一路走好了！”
上官杰只觉得后脑上一阵剧痛，眼前一黑就失去了知觉。
……
不知过了多久，上官杰悠悠醒来。他缓缓地睁开眼睛，只觉得眼前一片刺目的白光。他眯起眼睛，用手在眼前搭了个凉棚观察着四周。
“地狱吗？”在上官杰的眼中，眼前的一切都是灰蒙蒙模模糊糊的。如果这里是地狱就好了！上官杰站起身心中暗暗想道，这样我就可以再一次与我的丽相会了，我一定会找到她的。丽，你等着我！
上官杰感觉一阵头晕，他闭上眼睛休息了一下。当他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的一切已经是大变样了。
他转目四顾。这里是一片茂密的森林，高大的南国常青乔木最少都有二三十米高，树身上都爬满了四季藤。它们几乎挡住了天空中所有的阳光，使得林中的地下阴冷而潮湿，有种阴森森的感觉，更使人心中充满了一种莫名的恐怖的气氛。上官杰刚好幸运地躺到一片日斑处，被一线阳光射在了眼睛上。
“怎么回事？难道我没死？我到底是在哪里？”上官杰失声大叫着。但四周静悄悄的，除了不时应和的虫鸣和天空中几只小鸟在叽叽喳喳之外，再没有其它的声音了。
他站起身来，茫然四顾。这一片森林与他所认知的森林并没有什么不同，只不过树大一点，天空蓝一点。按照他的常识来判断，这里应该还是在南方某地…
他想到这里，又仔仔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自己的身上，今天穿着一条牛仔裤和一件黑色短袖T恤，衣服还在身上，除了因为躺在地上有点脏之外，也没有什么异样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死了吗？”上官杰仰天怒吼道，结果惊飞了一树的小鸟。他又低下头，在自己的手臂上狠狠地咬了一口，一阵剧痛由手臂传到了大脑，同时鲜血也从深深的牙印中渗出。这也印证了他的猜测，“他并没有死！”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我没有死？”巨大的失落感促使上官杰再次大吼起来。他狠狠地一拳砸在了身边的老榕树上，巨大的力量让榕树一阵颤抖。
四周依然是一片寂静，没有谁能回答他。他没有理会正不断往下滴着血的手，双拳疯狂地往榕树身上击打着。“狗日的老天，你为什么要夺走丽，我跟你拼了！“
一人合抱的榕树在他的击打下，那粗糙的树皮已经裂开，流出的白色树汁混合着上官杰手上的鲜血，显得分外刺目。随着他击打的力道越来越重，老榕树开始摇摆起来，不时的发出“吱呀”声。
正当上官杰即将陷入疯狂之际，在他身后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哗哗”声。他的感觉是极其敏锐的，虽然相隔了好几米，但他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谁？是谁？滚出来！”上官杰转过头，怒视着发出响声的那几棵芭蕉树。他的手已抓住了一根手臂粗细的木棍，准备不管它是人还是鬼，他都要把它痛扁一顿，好好发泄一下心中的怒气。
“咝咝”，从树丛中探出来的头吓了他一大跳，上官杰不由自主的后退了几步。
这是什么怪物，它的头像是一条蛇，但是却生着两只细细的角，头顶正中还有一个黑色的肉冠，它的身体足了上官杰的大腿粗细，整个脑袋呈鲜艳的红色，这是剧毒的标志。这应该是一条蛇吧？上官杰也不敢肯定，姑且称之为“蛇”，而且是巨蛇。
巨蛇缓缓从树丛中爬出，可以看到它通红的身体上有着一圈一圈的黑色环状花纹，黑红交加的身体令人看来不寒而栗。
上官杰情不自禁的往后又退了几步，他虽然一时被怒火冲昏了头，但是在电影《狂蟒之灾》中可是看到过被巨蟒吞食后的惨状，再怎么死，也不能被巨蟒吞食。这个念头，给了他生存的强大动力。
他迅速地转身向前飞奔，没等他跑出几步，巨蛇已从树后完全窜出来。它的头仰起足有一米高，三角形的脑袋将脖子压得扁扁的，头顶上的肉冠黑得发亮，身上的蛇皮却像一团燃烧的火焰一样红得耀眼，在火焰中间，一圈一圈的黑色花纹更加的显眼了。只见它的身体蜿蜒游动着，以比上官杰快几倍的速度追赶着他。
但听着身后“哗哗”的响声不断地逼近。他偷偷地扭头一看，我日！巨蛇距他已不到两米了，最多两秒钟就可以追上他。
从他的所知来看，蛇身上的颜色花纹越是鲜艳，它的毒性也就越发的猛烈。这条“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玩艺，不过看它那怪模怪样就不是什么好鸟，如果被它咬上一口，估计等不到跑上两步，自己就要嗝屁了。
“拼了！”上官杰彻底地暴怒了，他的脑中已充斥着疯狂的怒意。猛然止步后，他双手握住木棍借助着身体前冲的惯性一个旋转，木棍已被他像打棒球一样轮了出去。在“呜呜”的破空声中，木棍与巨蛇那丑陋的三角形脑袋来了个亲密接触。
“咔嚓”一声，长一米五、起码有上官杰的手臂粗细的木棍竟然被打折了。它的上半截远远地飞了出去，留在上官杰手中的只有约一米长的下半截了。
在军中长期艰苦的煅练下，他这一棒子的力量异乎寻常的大，不但坚韧的榕树枝被打得断成了两截，连毒蛇也一下子被打懵了，原本高高仰起的脑袋“啪”的一下摔在地上，足足有几秒钟的功夫没有动弹，看来它有可能被打昏了头。
它那丑陋的三角脑袋被豁开了一条大口子，黑色的肉冠也破裂，鲜红的蛇血和着黑色的不知名液体正泊泊地直往外冒。
上官杰又一次被疯狂的杀意冲昏了头脑，他要把所有的愤怒都发泄在这条巨蛇身上。
疯狂的怒意使得他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的力量竟然变得如此之大，要知道这条巨蛇的体重少说也有近一吨，他能一棍就把它打得头昏目眩脑袋破裂，这得要多大的力量才能达到。
一棍子打翻了巨蛇后，他立即转过身扑了上去，双手握住棍子，对准它的脖子，也就是俗称七寸的地方，又是狠狠地几棍砸下去。
木棍击打在巨蛇的七寸上，发出皮鼓般的“通通”声。巨蛇明显还没有清醒过来，但是挨了几下重击后，受伤后疼痛的生理反应却让它迅速地向后退，试图逃避眼前的危险。
但是打红了眼的上官杰却哪里肯这么轻易地放过它，他立刻又追了上去，一棍狠狠地砸在了巨蛇的三角脑袋上。却不料这一棍好像把它打得清醒了，它忽然仰起脑袋，摇了摇昏昏沉沉的脑袋，嘴巴猛地张开，一股又浓又腥的毒液猛然激射而出。
就在这危险的一瞬间，上官杰已挥出的棒子正好砸在了它的头上，巨大的力量将它的头砸得微微一偏，使得原本正对着上官杰脸上喷射的毒液顿时偏离了方向。一股闻起来像是尸体臭味的液体从上官杰的眼前划出一条美丽的弧线，落在了他身后不远处的一丛碗口大的不知名野花上。
只听“滋滋”声不断，那朵原本散发着奇香的红花顿时发黑腐烂，冒出了浓浓的白烟，而连接着花朵的藤蔓竟然像动物一样剧烈地抖动起来，接着“嗖嗖”的迅速缩回了草丛中。
上官杰大吃一惊，大脑在这一瞬间就清醒了，身上不由得直发凉。他心中不禁暗暗后怕，要不是刚才这一棒砸得及时，这一股毒液肯定喷到了自己的脸上。以这种毒液堪比浓硫酸的腐蚀性，自己的眼珠就别想保住了。
他在心里急转着念头，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毒蛇。只见它再一次的仰起了头，对准自己，嘴巴微微一张。上官杰心知要糟了，它又要喷毒。便急忙竭尽全力往旁边闪去。
在这生死攸关的瞬间，上官杰的身体内突然暴发出一股难以想像的力量，这股力量驱使着他的身体在草地上如同飞燕般掠过。几乎就在千钧一发之间，一股又腥又臭的毒液从他身旁飞了过去。
巨蛇不断的喷毒彻底引爆了上官杰心中郁积的怒火，他的脑中好似要爆炸了一般，狂吼一声，不顾一切地扑了上去。
见到他冲上来，巨蛇的口一张，似乎想要再次喷毒，但是却不再有毒液喷射出来。
就在这时，上官杰手中的木棍已落在了它的头上。“咔嚓”一声，木棍再次折断。这一棍子的力量好大，上官杰几乎感觉得到巨蛇的头部在自己棍子底下战栗。
它那巨大的蛇身因为剧烈的疼痛而狠狠地在空中扫过，将附近的几棵小树和芭蕉树拦腰扫断，蛇尾落地时发出巨大的“哗哗”声，激起了一地的腐水。
巨蛇的头上已经被上官杰打出了两个巨大的伤口，像婴儿嘴一样的伤口正在泊泊的往外冒着血。它痛苦地在腐草丛中打了几个滚，愤怒的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上官杰。
上官杰毫不畏惧地与它对视着，他的双眼因充血而变得通红。还在滴着鲜血的手，不由自主的紧了紧手中还剩小半截的木棍，从外表看来，他此刻的形象与从死尸堆里爬出来的僵尸没什么两样。
巨蛇张开嘴，分叉的舌头发出难听的“嘶嘶”声，似乎准备再次攻击。上官杰上前一步，准备迎接它再一次的猛攻。
但是令他感到意外的是，从巨蛇的眼中，他竟然看到了一丝恐惧的神色，不错，的确是恐惧，但是它在恐惧什么呢？自己吗？上官杰无声的冷笑。
巨蛇的头猛地一甩，头上的鲜血和黑色的液体四处横飞。它嘶吼一声，猛地扭转头，不顾一切地一头扎进草丛中。
它竟然逃跑了！上官杰不禁一阵愕然。随着“哗哗”不断的游动声，巨蛇渐渐地远去，终于消失在阴森森的丛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