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番外03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末世爆发似乎近在眼前。
再次目睹到丧尸的存在，那段似真似假的记忆再度在陆昭寒脑海中浮现，某些疑问也由此产生——如果系统是真实存在的，则代表他过去的记忆也是真实的，这个发展与他记忆中有着差距的世界真的是同一个吗……
这个问题陆昭寒无从得知，他所认识到可以窥见规则的人，恐怕也只有3332和楚云尘。前者一言不发地就把他丢了回来，本身也是个靠不住的家伙；后者一样藏着自己的小心思，直到分开的时候也是一句话没有交代，恐怕已经和系统对上，如今还是生死不明……
这个谜题最后关键的部分已经游离在陆昭寒所能涉及的范围，也没有更多的时间让他寻找答案。这个世界的末世不知道是否已经来临，陆昭寒只好将这他们丢在脑后，率先处理眼前的事情。
出租车驶进市区后，已经是夜里近十点。
夜间的街市仍熙熙攘攘，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毫无察觉。当拨往家里的电话再度响起拨号忙音时，陆昭寒挂断电话，心里隐隐有了不好的猜想。
为什么让历史再重来？这一次他站在生死前，却没有人再给他一个机会去选择挽回了。
不管是上辈子变成丧尸丢了性命也好，这辈子来不及团聚、突然与亲人失去联系也好，这一切就像上天的愚弄一般，即便陆昭寒再次重启人生，也未必能如愿以偿。
窗外人来人往，夜间街市的灯光汇在车窗上就像五彩缤纷的图画一般。驾驶座上的男人脸色却有些差。后座的女生朝他看了几眼，几次欲言又止。
女生叫林妍，此次出远门是打算找个朋友。但不料遇到了这样的事情，顿时有些乱了阵脚。待她稍微冷静一下后，便在后头打了几个电话，翻看了一阵手机，情绪慢慢镇定了些。
“那个……机场的事好像有报导出来了，好像是那个人精神有问题……”林妍怯怯地瞥了陆昭寒一眼，呐呐地提醒道。
对方毫无反应，汽车驶过热闹的大街，竟是直直闯过了红灯。
“诶？！”林妍顿时吓了一跳，瞥见后头有人朝着这个方向张望，顿时担心不已，“这样交警会……”话音未落，目光落到脚边躺着的昏厥过去的司机，又慢慢闭了嘴。
上辈子关于末世的记忆还残留在陆昭寒脑海里。这场人类浩劫不知起因，仅仅一周便将人类逼至绝境。刚才他们所遭遇的也许只是一个兆头，用不了多少时间，历史恐怕将要重演——唯一令陆昭寒在意的是，明明在前一刻还在通话的亲人，为何在出现丧尸后，再也没有接听电话。那只丧尸若是第一批出现的丧尸的话，家中附近是否还有更多危险存在？
带着这些问题，从逐渐复苏的记忆中，陆昭寒循着记忆朝着小区的方向驶去。
出乎意料的是，陆昭寒驾车到小区附近时，已经能远远看到昏暗的大楼——现在正是夜间十点多，数座公寓楼却已经全部陷入了黑暗中。
将车停在门外，陆昭寒皱紧眉头从车上下来，便闻到空气中似有似无的血腥味。
汽车在交叉口拐了个弯进入这条路后，便彻底远离了外界车水马龙间的灯光和嘈杂，像是彻底进入了一个无人之境。周围寂静得可怕，周遭没有半点声响。
林妍往窗外看了几眼，见此奇怪的气氛有些毛骨悚然，“这里是哪里？”
但她现在出声，出了车的男人像是才想起她，脚步顿了顿，片刻突然问了句：“会开车吗？”
林妍有些不详的预感，定定地看着陆昭寒，直到对方开始皱眉头才呐呐地回了话：“会倒是会……”
“你在这等着，不要开车门，如果遇到什么自己走。”
“遇到什么……”林妍抽了抽嘴角，古怪地瞪着他，问道：“能遇到什么？”
陆昭寒没有再回答，而是急匆匆地离开了。
白色的出租车在小区门口停了大概半个时辰，林妍都未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她疑惑地皱了皱眉，正腹诽这里的气氛活像鬼屋般吓人，转眼便隐隐似乎瞧见了一个人影。
本身也不是个胆气大的姑娘，林妍透过车窗左右张望，远远像是看到有人朝着这边过来了，见来人走路姿势有些古怪，顿时有些惊吓。等人影越来越清晰，透过小区的栏杆，林妍才更加清楚地看到来人的模样。
深夜里头，又是黑灯瞎火的，就林妍坐的这辆车开着车灯。
那头的人影接近小区门口时，林妍便看见那是一个年轻女人。
她穿着一件黑色的长裙子，白皙的手臂露在外头。当她走进车灯照亮范围的时候，林妍一眼便看见她手上正渗血的，一个大大的肉坑。她走路姿势很奇怪，一瘸一拐地，口里还发出着‘嗬嗬’的怪声。她低着头走路，一头长发遮住了脸，整个人诡异地让林妍第一时间想到了女鬼。
加上前面的惊吓，林妍顿时惊叫出声。
不料林妍的惊呼仿佛更加地刺激了女人，她喉间的“嗬嗬”声突然大了起来，像是进入了兴奋情绪当中。陆昭寒进入小区前曾将小区入口护栏关上，女人被拦在里头。可女人像是根本没注意到这点般，卡在里头顽固地伸出了手，用力地仿佛想要从护栏的空隙间挤出来一般。
一双血淋淋的手就出现在几十米处，女人顶着一张诡异的脸，张开满是鲜血的血盆大口。那双突出得像是要挣脱出眼眶的眼珠子正紧紧盯着她，林妍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瞬，便几乎跳似地越到了驾驶座。她在恐惧面前马上选择了逃跑，这次她没有觉得这一幕是多么的荒谬，脑海间马上回想起了两个小时前相似的怪物……
楼下所发生的一切陆昭寒并不知道。他在空无一人的值班室拿了把手电筒和棍子，除此之外已经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这一夜，或许许多大大小小的地方正发生着同样一件事情。
而这座小区，恐怕就在陆昭寒见到第一只丧尸不久后也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从这点来看，陆昭寒的父母处境或许相当不妙。
小区的电力已经瘫痪，电梯停止了运行。想要上到三楼，就必须要走过这黑乎乎的楼梯，一片黑暗中暗处像是隐藏着可怖的鬼怪，让人心生畏惧。
手电筒的灯光将前方的阶梯照亮，陆昭寒侧耳听着身边的动静，却未听到其他的声音。
这就有些奇怪了。小区有不少住户，一栋楼有几十户人，要是丧尸病毒扩散了，不过过了几个小时，如果有丧尸存在一定会有不小的动静。
可陆昭寒一路留意着周围，直直走到了家门前，都未遇见什么危险。
相当反常的情况……
站到门口外后，陆昭寒顿了顿，便开始在口袋里掏出家里的钥匙。
钥匙在门锁上转了几圈才打开，这说明在之前被人在里面反锁了。
陆昭寒也隐约听到了门内的响动。当他推开门后，马上看到了妇人从大厅门口微微探出的头，猛然吓了一跳，呆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妈？”
一个中年女人蹑手蹑脚地躲在客厅大门后张望。见到是陆昭寒，她顿时狠狠松了口气，回过神来马上催促道：“快！快进来！”
陆昭寒依言关了门，跟着母亲进了大厅，才发现里面正点着几根烛光。
烛光将大厅内一小块地方勉强地照亮了。陆昭寒能分辨得出来大厅正坐着他的父亲，一旁似乎还坐着一位陌生的年轻人。见两人都平安无事，陆昭寒才稍微平复了方才有些加快的心跳。
但瞥见那位陌生的年轻人，陆昭寒却感觉有些奇怪。还来不及问，他便被母亲拉着问了一些“看到外面的怪物了吗”、“受伤了吗”之类的问题。陆昭寒一一给了回答，但稍一思索，却发觉有些奇怪，末世发生不过短短的时间，母亲似乎对这些却很清楚？！包括陆昭寒的父亲，在受母亲询问的时候，他坐在一旁也忍不住起身解说了几次。
父亲的脚上似乎受了伤，裹了厚厚的纱布。据说是小区断电后，他打算去外头看看，却遇上丧尸，情急之下不慎从楼梯上摔了下去。
说着，陆昭寒的父亲指了指旁边的年轻人，感叹地道：“还多亏了他，不然你们现在可能就见不着我了。”母亲闻言默默抹了抹眼泪，丈夫和儿子都能平安团聚，让她心安不少。
陆昭寒瞥了一眼角落里的人，发现对方似乎一直盯着他。他顿了顿，朝母亲问出了自己的疑惑：“那你们怎么知道被它们抓伤，就会变成它的同类？”
“这是你二哥跟我们说的。”母亲回道，边指了指那名年轻人。
听到这个答案的陆昭寒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母亲口中的“二哥”应该不是指亲戚家的兄长，而是说的小区里来往的那家人家中的儿子。
陆昭寒父母搬到这座小区不过几年前的事，那时陆昭寒已经成年，搬到相隔好几个省份外的城市，只有逢年过节才会回来——表面虽说是工作，实则当时陆昭寒满心仇恨，正和顾浩坤作对，规划着自认为完美的计划。
当时陆昭寒每次回来，几乎都能看到那家人。这位他称之“二哥”的人究竟是什么模样他已经忘得差不多了，只记得似乎是个退伍军人，性格十分沉闷，不知道算不算内向，陆昭寒基本没见过他吭声的时候。
“他怎么在这？”陆昭寒皱眉问道。
母亲突然瞪了他一眼，小声地凑在他耳边说了一句：“他家里没人了。”
这时候的“没人”，可以理解为‘家人都不在家’或者‘家人都过世了’，从母亲悲悯的表情看大概是指的后者。
“我……”
后头的年轻人突然出声，将母子的注意吸引了过去。
但陆昭寒转视线转向他后，他顿时又安静了。
明明暗暗的烛光下男人像是上半身都隐入了黑暗。陆昭寒看向他，偏偏无法看清对方的长相。他心里顿时有些狐疑，重新打开了手中的手电筒，朝着对方指了过去。
手电筒亮起的瞬间，屋内顿时亮了不少。除了陆昭寒父母被他突然的动作弄得吓了一跳，陆昭寒在看到那位所谓“二哥”的脸时，也明显晃了晃神。
“……”陆昭寒眨了眨眼睛，疑惑是不是一连串突然的事情发生从而使他没有缓过神来，产生了幻觉。
但他盯着对方看了半天后，对方也同样地眼也不眨地回视陆昭寒，时间久得让在场的其他两人都感到十分奇怪。
陆昭寒动了动唇，片刻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你没死……？”
没料到对方开口第一句话是这句，对方愣了愣，才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老实地回答道：“没有，所以来找你了。”
听到陆昭寒开口说出的话时，陆母责怪地偷偷拍了拍陆昭寒的后腰，还来不及向别人道歉，却被两人的对话搞糊涂了。
陆昭寒哑然地看着父母所说的年轻人——对方不可能是对面的邻居。他出现在陆昭寒曾出现过的世界，就连陆昭寒之所以回到这里，也有他的一份力在。
陆昭寒抿唇看着他，最终还是将对方的名字唤了出口，“楚云尘？你怎么在这？”
明亮的灯光将对方的长相暴露在陆昭寒面前。对面坐着的年轻人长着一对峰眉，细眸清冷，目光如锋刃般锐利。但仔细一看，此人似乎微微露出了一点笑意，薄唇微抿，安静地注视着惊讶不已的陆昭寒。这人全身上下，除了削了短发有点像邻家的二哥外，其他根本没有半点他人的影子！
面对陆昭寒的问题，他只是笑了笑，没有马上回话。陆昭寒先是不解，待瞥见旁边一脸疑惑的父母后，才恍然明白，对方现在似乎有个‘邻居家孩子’的身份……
末世已经到来，包括陆昭寒的父母也都知道，继续留在这个人口密集的城市并不安全，于是一起决定了明天一早便离开——虽然目前避难的基地显然未建立起来，但知晓未来发展的陆昭寒提出前往的目的地后，在另一位年轻人的附和分析下，两位也都同意了这个计划。
今晚便休息一夜。由于没有多余的房间，‘楚云尘’和陆昭寒同住一屋。
屋内就点着一根蜡烛，多余的手电筒给了陆昭寒的父母，两人收拾行李的时候便只有这来照明了。
可陆昭寒坐在一旁看着他在屋内动作迅速地收拾着，像是即使不用烛光也能看得清收拾的地方。
“这件外套要吗？”男人从柜子里拉出一件薄款的黑色外套，举了举，问陆昭寒的意见。
陆昭寒随意看了一眼，“如果愿意，屋里的东西都可以带走，你不是修真者吗？”
举在半空中的手顿了顿，楚云尘才无奈地看了陆昭寒一眼，“不用其他能力，我们像普通人一样生活怎么样？”
听到这句话，陆昭寒皱眉上下扫了楚云尘一眼，冷哼了声提醒道：“你又不是没经历过末世，普通人在末世生存可不容易。”见楚云尘没回话，他又瞥了对方一眼，“当然，如果你不想使用能力我也不会勉强你。”
话音刚落，楚云尘手中的衣服便消失在了他手中，被楚云尘收入了利子空间。对于陆昭寒消失的能力，他也出口解释了，“现在末世刚到，你的能力还需要慢慢恢复，直到你遇到系统的那一天，能力就会回到你身上。”
听到“系统”两个字，陆昭寒猛然抬头。楚云尘看着陆昭寒的反应笑了笑——说实话，他不笑还好，顶着当初还是冰山的这张脸笑，以陆昭寒的角度来看，这位师尊笑时眼睛竟眯成一个月牙，这种反差看起来真是又“恶心”又“猥琐”……
陆昭寒冷着脸将楚云尘全身上下批了个遍，表面上认真听着对方的解释。
“系统不会在出现，但因为送你回来时发生了意外，这个空间时间倒流。你通过系统获取的能力也只有等到末世时，你们相遇的那个时间段，才会再回到你体内。”
这个解释勉强能明白。陆昭寒看着对方，安静了片刻又没有问题可问了。
从任务世界到“真实世界”，没有了系统，两人似乎也没有了特别密切的联系。可楚云尘像是缠定了他似的，再度出现了在他生活里——陆昭寒也不知道该说是习惯了还是无力反抗，便只能放任对方。
当晨曦再度普照这个世界，从高楼俯览，却只能看着这座城市在一夜之间被灾厄光临的模样。
满目疮痍，末世的帷幕终于在此刻被拉开。
陆昭寒远远眺望着升起硝烟的远处，眼前仿佛又浮现了上辈子的末世，自己独身在家里等死的那一幕。可就在现在，所有的一切都起了巨大的变化。
“走吧。”旁边的男人说道。
他拿着大批的行李，几大袋的厚重行李放在他身上似乎没有让他感到重量，在陆昭寒面前步履轻松。陆昭寒的母亲扶着丈夫，走在两人中间，四人慢慢地前进着。
今天开始，便是真实世界开始进入末世的第一天，对于他而言，似乎也是不同寻常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