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章二十海那边

王柯是这京中的首富,虽说士农工商,商贾最贱,本朝先祖还有制了律例,商人不得穿丝绸,房舍建造皆有规制等。但是商贾最有钱也是不能否认的。

就算是朝廷规定了商人不能穿丝绸,但是现如今,穿丝绸的商人数不胜数,便是再谨慎的,也只将麻布衣服穿在外面,内里还是丝绸服饰。

比起在地中终日刨食还不一定能温饱的农民,比起和人千军万马挤科举的士子,商贾的钱来的又快又多,也端的招人惦记了。

王柯这个京中首富便是头上有明灯的,告诉众人,这是商人当中最大的肥羊,只不过这肥羊没人敢动。“破家县令”,“灭门令尹”,这破的便是商贾,灭的也是商贾,谁让他们有财,背后却没人护持,财帛动人心,紧接着便会被人盯上,后来的事情,便是熟悉的套路了。

因而做到王柯这份儿上的商贾,身后都站着人,只是和其他人不同,王柯身后站着的便是御马监掌印太监董亮。

这董亮便是和魏公公自小照料陛下起居的,交情着实不错,后来陛下登基,这魏峰便在林墨身边伺候着,董亮却掌着御马监。

林墨和苏长风商议着开海运一事,只是这毕竟是商贾之事,苏长风和林墨也只是提出了解决的法子,具体操作还是要精明能干的商贾来施行的。

魏峰知道董亮有着王柯这么一个人,每年节礼冰敬炭敬的孝敬,在京中也算的上小有名声,于是便嘱托了董亮这事。

加上董亮的干儿子又掌管着运河的事物,弄船也方便,同时也想着带一带老兄弟的想法。

魏峰不是个争权的人,董亮也和他一贯的亲近,两人相处倒是亲亲热热的,这差事也是提前和董亮打了个招呼。

董亮对王柯的映像便是,每年献上了大笔孝敬,但是本人还是蛮知礼的,基本没求过自己什么事情,是个老实本分的,大概只求董亮的庇护,董亮也乐的清闲。

只是魏峰突然问自己要人,让董亮吃了一惊而已,后来魏峰又遮遮掩掩,董亮思忖最近苏尚书和崔尚书斗法,其余倒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知道魏峰的谋算,只是听魏峰说是陛下和苏首辅的意思,也歇了打探的心思。反正左右只是一个商贾,左右碍不到什么事情。

魏峰从董亮处将王柯弄了过来,便是要见王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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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柯虽然有着首富之名,但是为人却乐善好施,也算的上积善之家了。只不过前几日自家的不孝儿子打伤了宁王府的人,王柯正为这事发愁呢。

虽然宁王如今只是一个赋闲的王爷,并无实权在自己手中,但是王柯本身也不是权贵,只是一个托身于阉党的商贾,便是宁王府随便一个门子,打杀了自己儿子,也没处说理去。

如今自己儿子和宁王府的人打起架来着,听说还伤到了一个人,王柯便急着不知怎的好了。

董亮虽然是御马监掌印太监,端的是位高权重,但是也不会因为自己这个商人和宁王府对上啊……只盼着自家儿子打伤的宁王府人,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吧。

王柯想着,宁王府一般是派着管事来管理府上的物事的,加上过了这么些日子,宁王府也没什么人打发过来,纠紧的心,终究放了下来。只是见到自家儿子王顺还是有些不痛快。

见王顺进来,一副子浪荡子的模样,身上还带着一股子酒味,王柯不由得怒上心头,“整日里游街串巷,和一群狐朋狗友吃花酒,你今天又是从哪来!!!说是不考科举,专心经商,本来让你入了族中的籍,也是能参加科举的,偏偏你不晓事,偏说要行商,行商和人打起来了,这是行商的样子吗!!!”

说到这里,王柯顺手将手中握着的鼻烟壶丢了过去,反正这东西也不值几个钱,只是看着颜色新鲜而已,王柯也不心疼这些个。

见王柯气急败坏,王顺倒是没说什么,侧过身子,直接避开了丢过来的鼻烟壶,那鼻烟壶差点丢到了另一个人身上。

这人确是董公公手下的人孙公公,本来是按照董公公的意思来见王柯的,没想到一进门王柯便丢了一个鼻烟壶过来。

孙公公看着落在地上四分五裂的鼻烟壶,笑道:“老王啊,你这手劲蛮大的啊!果然不服老啊!”

见孙公公进来,王柯连忙从起身,丢给自家儿子一个白眼,嫌自家儿子没有告诉自己这件事情。便直接走到孙公公身边,将孙公公引到上座,道:“公公今日怎么有此闲暇登门?我家小兔崽子不经事,居然也没告知于我公公来了,真真怠慢了公公。”

孙公公一笑却是没了别的什么言语,只是说道是奉董公公之命前来,寻王柯去别府一去。

王柯一头雾水,虽然自己托身于董公公门下,但是平素,董公公并没有召见过自己,即便是自己送礼,也是自己亲自送到董公公府上管家处,董公公这等人物却是见不着面的。

孙公公这意思便是董公公打算见自己了,听到这话,王柯便感觉有点担心了,别不是宁王府有人找到董公公头上吧,想到这里,王柯给了自家儿子狠狠的一个白眼,然后小心翼翼的向孙公公探问,“董公公可是天大的忙人啊,怎么想起小民来着?莫不是自家出了什么差错?”

听到这话,孙公公笑道:\”董公公的想法,我们下面人怎么清楚呢?不过想来应该是好事,董公公心情似乎不错。\”

王柯经常给孙公公使银子,因而孙公公对王柯映像不错,反正横竖不是什么大事,董公公心情看上去也不错,孙公公也就乐的做人情了。

王柯听见这话,心下稍稍定下,想着若是董公公问责自己,孙公公自然不会这样子和颜悦色。便随了孙公公打算去见董公公。

临走前还给了自己家儿子一个白眼,让他安分守家不得生事端,见王顺有气无力的应了,方才随着孙公公出去。

只是不论王顺做了如何准备,听到那事的时候还是吃了一惊。

“公公的意思是陛下想要开海运,所以打算先悄悄派遣船只前去???”

便是知道王柯定会惊讶异常,魏公公也被他那一嗓子吓得差点打翻茶杯。

魏公公将手中茶杯放好,然后对着王柯道:“确是你想的那般。”

王柯心中狂喜,便是他如今再怎么不动声色,也被这个消息弄的满面喜色。

“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来着!”王柯喃喃自语,竟然有些痴了。

海运自古以来便是最赚钱的行当,外邦人对大夏朝的瓷器,茶叶推崇备至,甚至连在这里的棉布在那边也能得个好价钱。

看到王柯心动不已的样子,魏峰和董亮相视一笑。

魏公公在办着海运的事情,苏长风却要忙的多。

快到二月中旬了,礼部举行的会试也即将拉开序幕,这虽是礼部的事情,但是作为首辅,苏长风也经手一些事情。

这次会试的主考官是礼部左侍郎程敏振振,为人清高,目前无尘,倒是得罪了不少人,不过苏长风蛮欣赏此人有才干,曾经被点为山东学正。虽然觉得他在官场上走不远,苏长风对程敏振振还是颇有欣赏,毕竟这位不结党不营私的官员越来越少了,为人清正,虽有点迂腐,瑕不掩瑜。

大夏朝科举分三场,首先便是乡试接着便是会试,然后便是殿试了,乡试是确定举人资格,会试是确定进士资格,等殿试之时,便能确定名次,便是我们熟悉的状元榜眼探花了。

大夏朝的会试一般在二月初九、十二、十五日举行,因为这是春天,也被称之为春闱。

只是今年这春闱却出了件大事。

“魏伴伴,过来将这份折子念下。”啪,这份折子便摔到魏伴伴面前,魏峰虽然有些疑惑还是接了过来,魏伴伴定下心来,朗声道:

“国家开科举以求贤,然今有无端小人竟以此贩于市井,金科会试,士子未进场便有答题传颂于外。”

听到这里,苏长风已经明白大概是此次春闱,有了问题,这件折子便是由一个户部给事中的上奏的。

苏长风叹口气,虽然自己蛮欣赏程敏振振的,但是自己却绝对没有想要搅进去的想法。况且此次事情也不知道背后行动的究竟是何许人。

“余姚县举人史健,徐江,沈思齐,天夺其魄,或先以此题骄于众,或以其问于人,或以其题作策文广为流传。”

沈思齐?林墨听到这个名字,大吃一惊,张口欲言,但最终还是默不作声,由着魏公公继续念下去。

沈思齐?余姚县的沈思齐?那定是他了!林墨眉头紧皱,却不知道如何是好。妈蛋,他是作者给宁王弄的谋士,宁王作为男主的金手指便是他了,不仅忠心耿耿而且身为文官但是却精通军事,是个难得的将帅之才,甚至连鞑靼都打退过。

“翰林学士程敏振政假手文场,甘心市井。臣言职有此风闻,场中朱卷,凡经程敏振看者,还望诸君重新批阅,以示公正!以正试听!”

魏公公念完了奏折,恭敬的退到旁边。林墨皱着眉道:“科举乃是国家取士之道,断不可让旁人谋之以私利!”

“此案着苏长风和礼部查办吧,若是有龌龊,定然不饶。”

还有那个沈思齐,妈蛋,书里可没说他被卷入了科举弊案之中啊,还要将他留给猪脚的,要是现在就定罪了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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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峰看着眼前的林墨,正在悬腕练字。自己看着林墨从一个牙牙学语的稚子到如今已是翩翩少年。

魏峰可以肯定,自己很了解林墨.

见林墨将笔放到笔架上,端详着自己所练的字,魏峰连忙凑了过去道:“殿下最近习字勤勉,可谓是大有长进啊,奴婢看着这字就像上次陛下赐的那幅叫什么兰亭的什么序……”

林墨白了他一眼,“那是父皇临摹的王羲之的《兰亭序》,我这字勉强还能说有点风骨,你这老奴,居然拿圣人的字作比,简直是辱没了圣人。”

魏峰嬉笑一声道:“殿下您是知道的,老奴我大字不识几个,只是看着殿下的字分外像而已。”

林墨没有做声,看了一会儿道:“这幅字给烧了吧!”

“烧了,殿下这多可惜,多好的字啊……”见林墨直直盯着自己,魏峰下面的话也说不出去口,连忙应声称是。等到林墨转过头不在看向自己,魏峰才暗自嘀咕,殿下最近的气势好足啊,威严十足,这便是天子之相吗?

林墨让魏峰又铺了一张纸,打算继续练字。

魏峰铺好纸后便开始研墨,林墨思索着,下了第一笔,边问道:“最近那起弊案如何?”

魏峰还未来的及思索林墨为何问这事,便把自己所知道的说了出来,毕竟是科举弊案,京师上上下下都传遍了,魏峰自然也略知一二,内侍们最爱看的便是文官的热闹,尤其是这种狗咬狗的热闹,便是林墨不吩咐,魏峰也会探听个仔细,

“皇上着苏尚书调查,工部侍郎郭攸之倒是上奏说,言官有闻风而奏,恐有不实之处,况且现在并未开榜,给事中所奏举子取中如否并不清楚,已经调取朱卷,打算重新翻阅了。放榜日期也延至三月初二,陛下圣明,怕是这两天案子就能水落石出了。”

礼部除了祭祀的事宜之外,科举也是他们的职权所在范围,只是这礼部尚书郭攸之是内阁次辅崔万之的学生,这事情倒要值得思量了。

怕是不会这么快平息,林墨心下暗道,幕后之人不把程敏振拉下水,是不会死心的。

“程大人如何?”

魏峰应道,“程大人上了道奏疏,言自己问心无愧,希望早日查个明白,还他一个清白。”

林墨一笑,“程大人倒还是那个性子。”

魏峰暗自嘀咕,自然还是那个软硬不吃的性子,要说这个程大人还参过自己一本,虽说最后没有对自己造成什么影响,但是魏峰对他可没啥好感,他被查办了,那对于魏峰来说,可是大大的好事啊。

但在林墨面前,魏峰可不会说那种话,触林墨的霉头,见林墨话语中的意思似有维护程大人的意思,忙道,“程大人吉人天相,定然会洗清冤屈。”

洗清冤屈?林墨暗叹,这可不一定,怕的还是惹了一身污名,落得了个丢官弃职的下场。要知道原著里这程敏振便是被这件弊案弄死的,这件事也就罢了,还只是在女主背景里轻轻巧巧的提了那么一嘴。若是不仔细,恐怕都找不到此事。

林墨放下笔,吩咐魏峰将自己的写的东西收起来,

林墨着了一身天青色的锦袍,带着打扮成下仆的魏峰,身边还有几个力士,是魏峰不放心特意调过来的,悠悠然出了宫门。

然后直接奔到张翰林家。

张翰林家有一子,虽然现在才十五,但是未来却很可观。

林墨清楚的知道,这家伙可没表面上看的那样和善好欺,以后会考中二甲一十二名,授翰林庶吉士,后来官至户部尚书,为人狡诈,后来当上了男主的户部尚书,成功的掌握了天下的钱袋子。

见到张宗后,林墨只说了一句话,“想救沈思齐吗?”

原先见到林墨进来打算行礼的张宗,听到这话,大惊失色,“陛下此言当真,真有法子救沈师兄?”

林墨找张宗,是因为林墨清楚,张宗是沈思齐的同门,张宗曾经去会稽求学,拜了心学大儒温子亚为师,而沈思齐同样也在他门下,只是这层关系,,林墨也是看了原著后才知晓的。

毕竟一个是公爵世家,一个寒门士子,现在,任谁也不会将这两个人联系在一起的。

林墨看着张宗脸上激动的红晕道,“这是自然。”

张宗脸上的晕红稍退,有些疑惑道,“陛下怎么知道沈师兄之名,又为何打算救沈师兄。”

“朕救你沈师兄自然是有理由的,只是这理由你不用知道。”林墨走到张宗面前道,“只是若朕不管你沈师兄,恐怕你沈师兄在劫难逃吧。”

废话,沈思齐身上可没这一遭,恐怕是被人诬告的,既然这样,肯定要救他一救,不然的话,剧情歪了怎么办??

要知道后面沈思齐和张宗还有戏份呢,虽然现在一个在大牢里,一个还未曾科举。

张宗面色发苦,林墨所言他自己自然是清楚的,虽说朝政清明,但是张宗也清楚,这件弊案分明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此次牵连的举子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举子身后的程敏振,朝廷大佬的角力,自然轮不上张宗这样的小虾米。

想到至今还被羁押在顺天府的沈思齐,张宗暗想,目前情况再坏也不过如此了,想到这里,张宗沉声道:“愿听陛下吩咐,还望陛下如前所言,救助我师兄。”

林墨微笑的看着眼前紧张的少年道:“这是自然,附耳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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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有些人闹的实在有些过分了。

二月份的京城自然是冷透心扉的,只是对于已经过了会试正在等着放榜的举子来说,这京都的寒意根本无从畏惧,他们在焦急的等待着放榜的结果。

胜者跨马游街,看尽京城美景,享受同乡羡慕,在家乡甚至还会为他建立进士牌坊,将这份荣耀永永远远的记住。

败者自然是失意落魄,有人趁着年轻打算下次再拼搏,也有人失意离去,在穷乡僻壤当一个小小的属官。

只是今年的春闱,却是让人分外的看不透,先是顺天府将会稽会馆中的三位举子带走,接着礼部出告示道三月初二日放榜。

这架势,分明是此次科举有了变故,举子中有家族长辈在朝中为官的放出话来,道是,“有言官参主考官程敏振泄露试题,那几个被抓去的举子便是程敏振私泄之人。”

此言一出,举子之间当真是如同炸开了锅一般。

程敏振乃是南地有名的大儒,在南方举子中颇受敬仰,便是那被抓进顺天府中的沈思齐,也是会稽有名的才子,乡试得了解元,便是此次不利,也放不着如此这般。

对于这次的科举弊案,众多举子议论纷纷,有人相信当真是他们所为,也有人道程公素来清正,沈解元前程远大,自然不是会做出这种事的人。

众多说法议论纷纷,尤其是那些自认为落榜的举子更是活跃,大周朝虽也有不谈国事的话语流传。但对于,这些未出仕的举子来说,这国事才是最喜欢谈论的。

在这万众瞩目中,

礼部对于此次弊案的查探很快便堆在了林墨的案头。

“日前给事中华昹劾学士程敏振,私漏题目一事,礼部移文,臣等重加翻阅去取,其时考校已定,按弥封号,籍三卷除沈思齐之外,俱不在取中正榜之数,有同考官批语可验。而沈思齐乃是臣下所点。”

林墨将礼部尚书的折子递给站立在他身边的苏长风,道:“苏卿,你以为如何。”

苏长风仔细看了看奏折所言,道:“若程敏振有意私漏试题,为何三人中不取一人,若说无意,此次试题泄露者又是何人?臣也看的不甚分明。”

林墨道:“那苏长风认为接下来当如何?”

“如今朝中上下议论纷纷,便是坊间举子同样喧哗不已,臣以为可以着锦衣卫暗中查访,肃清此事,还整个朝野一个清正。”

见林墨依旧在沉思,苏长风便道,“此间事,程敏振虽有失察之罪,但应该无鬻题之事,户部给事中所道举子自然无碍,但此事已然在朝野中议论纷纷,不若,请程敏振于午门外自辩,着大理寺以及刑部,礼部会审,至于私底下则用锦衣卫查访。既然此事已经在朝野中引起纷乱,不若大而化之,以正视听,也防止有无端小人借此生事。”

林墨仔细打量了下苏长风道:“便依苏长风所言,此事压是压不下去的,既然这样不若将之疏导。只是礼部尚书也被牵连其中,还是着大理寺与刑部会审吧,至于程敏振则让他于午门自辩。”说道这里,林墨一叹,“可惜了程敏振……”

京城很大,但是消息却传的很快,很快林墨的旨意便被众人所知晓。

“会审?”郭攸之道,“陛下怎会让刑部和大理寺会审,还容许程敏振自辩,他辩的清一身污名吗?”

“慌什么,便是他从此次弊案中脱身,他也是秋后的蚂蚱,蹦跶不远了,至于你的尚书一职自然是十拿九稳。”

郭攸之乃是工部左侍郎,工部中除了尚书便是这郭侍郎了,恰巧,工部尚书以年老请辞,因而这尚书一职便缺了出来。

郭攸之跑了无数门路,才在内阁中得了一言半语,道是内阁属意于他,只是还未等他做起升官的美梦,林墨话里话外的意思,竟然是属意于程敏振这个礼部的侍郎。

郭攸之满腔满腹的不愿,但程敏振除了为人有些清高,除此之外竟无一暇处。郭攸之便是想攻击他,也寻不到错处。

正当郭攸之苦恼不堪的时候,却听人道,程敏振很是欣赏几位举子,在阅卷中更是叫出了那人名字。傅司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将此事着人悄悄告知于户部给事中,便硬生生掀起这林墨在位期间最大的弊案。

只是这件弊案的始作俑者却谄媚的对着坐在椅子上的人道:“先生所言甚是,这程敏振自然是落不了什么好下场的。”

只见椅子上坐着一位风流俊朗的人物,身上明明着着的是一身布衣,却分毫没有掩盖其身的风华,当真算的上是风华无双。只是此时他却懒懒道,

“林墨的意思,自然是将这件事放到众目睽睽之中,求个公正,以便堵住悠悠之口,只是京中落榜举子如同过江之鲫,他们若是喧闹起来……”

郭攸之嘿嘿一笑道:“先生所言自然,想来这程敏振定然难逃。”

暗唾道,当真是世俗蠢物。

那人一笑,却不接话,只是眉目流转间隐约有丝厌恶,看着郭攸之喜不自胜的脸。郭攸之本是崔尚书门下,而此郭攸之面前坐着的这人,却不是崔尚书门下。

一身儒生打扮,似乎是没有官职的布衣。只是一个书生又怎么跑到侍郎府中,甚至侍郎还对他尊敬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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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朝建元十年,京都国子监始建,初称为北平郡学,后经□□改名为国子监。经三百十一余年依旧长胜不衰,虽无前朝那般入监学生,不必参加科举便可去地方任职,但是国子监依旧是读书人心目中的圣地。

国子监极盛之时,规模宏大,延袤十里,灯火相辉,盛况空前,海内外使者争相请之入内,莫不以入监为荣,而今日虽然略显势弱,但任何人都不会对入监之人小视之。

家事国事天下事,自然是这些国子监学生们关心的对象,更别说牵涉到天下读书人晋身的科举了。

“听说礼部尚书上了道折子,言,户部给事中所奏三人皆不在程公取中之列,其中一人还是礼部尚书取的。”

“若是程公将试题贩以私利,怎三人无一人被他取中?”

“莫不若是障眼法?程公私泄试题,可那三人文才不堪?以至不被取用?”

“其中一人被礼部尚书所取,文才不说其他,应当不到不堪的地步。”

“既然程公并未徇私,蝇营狗苟之人为何说程公私泄试题!”“怕是朝中有人暗中谋划……”

……

虽只有几日,此番言论却在国子监,贡院之类的地方传之甚广。人人言之程公,多有惋惜,叹朝政奸人当道,令清正之人折腰,世道如此,为之奈何?

便是茶坊画楼也有闲言传出,只是他们没有那些读书人议论的理直气壮,偶尔谈论此事,便以眼神会意,接着便谈起昔日名士屡遭贬谪的事情,言语间竟有将程敏振与东坡居士,于谦于公类比之事。

“荒唐!真是荒唐!”吏部左侍郎张彩大气,“且不说此次便是程敏振冤枉,他也有失察之罪,而今之人却将他与于公类比,莫不是说朝廷昏庸,竟然使忠臣受难!”

员外郎曾明道:“大人即知此事,可知阁老们的态度?”

张彩一听闻这话,脸上愤怒的表情便收了下去道:“曾明,你我有同乡之谊,有朋友之义,便是在这吏部,你我也相处得宜,在此,我奉劝一句,不要在这次弊案中掺和,帮了程敏振说话,便是某些人中的眼中钉,贬低程敏振便会被一伙人缠上,若想清净度日,便不要去管这些事了……”

张彩见曾明点头称是,心下暗道:谁让程敏振支持开海禁,终究惹了祸事上身,这海是这么好开的吗?

这是在杀鸡儆猴啊……

张彩在叮嘱自己的属官,林墨也在和苏长风说话,只是这被训斥的人,确是高高在上的林墨。

苏长风看着眼前俏生生站在自己面前林墨,一副心虚认错的样子,心下不经好笑起来,面上却不显露半分,这样子跟他小时候逃了功课时候的样子简直一模一样。

“陛下,张宗去国子监散步谣言一事?可应该治他个诽谤朝廷之罪?”说道这里苏长风看着原本表情严肃的林墨有些无措,眸光直闪,一副子心虚的表现。

国子监历来是朝廷培养人才之地,虽如今有败落之相,但是朝廷依旧很重视国子监。天子脚下,圣人门生,居然在此地散步起谣言来,若不是苏长风见不对,急急查了过来,便是自己还不清楚这幕后之人竟是这天下之主呢。

听到这话,林墨转头看着铺满地面的地毯,一副老老实实挨训的样子。只是苏长风分明看见他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珠转来转去,分明是在想说辞,苏长风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的林墨,心下暗道,陛下如此大才之人,偏偏爱做一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举动,当真让人费思。

林墨将转过来的头偏了回来,然后问道:“朕请问,朕让张宗所言,可都是礼部尚书查实的?”

“这……”苏长风还未说话,林墨便接着说下去了。

“所涉举子三人皆不是程敏振取中!然否?三人有二人未进其榜,便是进榜之人也是程敏振属官所取,然否?”林墨拉长了尾音,原本低下的头也昂了起来,显得分外得意。

听到林墨这话,苏长风真想直接敲上了林墨得意的小脑袋。“然,陛下说的是!”

但是苏长风仍然说道:“陛下所说虽然属实,但是陛下只将此弊案之中所有对程敏振有利的东西全部都散步出去,却没说,那举子中有两人曾经去拜访过程敏振,也没说那举子书童曾去买题?如此有失偏颇!”

林墨抬头一笑,见苏长风无可奈何的看着自己便道:“朕想留下程公和那三个举子。”

苏长风道:“便是陛下想助他们脱困,在国子监散布谣言也是着实不妥。”

见林墨低头一副虚心悔改的样子,苏长风接着道:“况且,程敏振之所以被卷进此案,源头你可找到?”

源头?林墨抬头看向苏长风,源头不是因为程敏振清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吗?怎么还有其他缘由吗?

“上个月,程敏振曾上了份奏折,言及开海一事,以打算填充国库,只是内阁批了不准,便是我也将奏折放到一边。大约陛下没有注意到那份奏折吧?”

开海?林墨大吃一惊,没想到程敏振曾有过这样的想法,难怪会有这次弊案,林墨的话,如同流星划过,将一切都串联起来,难怪此次风波来的如此,看来这根源便是再这海运上!

这海自然是要开的,毕竟原著中是苏长风的功劳,若是海禁还是开不了,恐怕剧情也会变化,想起上次,自己翻原著,却发现苏长风并未对女主一见衷情,就已经让剧情有点乱了,甚至连后面的剧情也稍稍有影响,还好苏长风是配角,暂时的改变剧情的篇幅还不是很大。

“那为何不……”林墨一听到这话,便想上前劝说苏长风救助程敏振。毕竟这程敏振后面还带着一位重要男配呢

苏长风将林墨的话打断,“臣知道陛下要说何事,程敏振卖题之事虽然是冤枉,但是终究是因他而泄题,此事不可轻饶!”

一听到这话,林墨有些着急,若是程敏振定罪,那沈思齐作为被牵连进去的三个举子之一,一定也会受到责罚的!他们是举子,无官可夺,最大的可能就是夺了他们的功名!

“那被牵连进去的三个举子呢?难道随程公一起治罪?”

苏长风看着林墨道:“无畏牵连与否,他们与程敏振走近,便要承担亲近程敏振的代价。”

林墨咬牙道:“苏长风,朕可否给其中一位举子讨个前程!”

苏长风挑眉道:“沈思齐?”

林墨沉声应是,苏长风开口道:“臣很好奇,为何陛下对此人分外关注!那张宗是沈思齐的师弟一事也没有多少人知道,陛下却知道了,沈思齐也不过是一个举子,陛下也不用如此关照于他?”

林墨看向苏长风,虽然清楚苏长风是书中的聪明人,“朕一见他的文章便欣喜,这是一位治国之才。”

苏长风没有接话,会试文章一般都是有礼部官员审查的,一般都是糊掉名字,统一用馆阁体誊抄,若不是亲近之人,跟本分辨不出来,这些文章是谁所做。

陛下这方言论,明显是是推辞。

苏长风皱眉:“陛下定要保他?”

林墨应道:“这是自然”

看林墨直直看着自己,面上满满的是坚定不移的神色,苏长风便知晓林墨已经下定了主意,这孩子一向性子倔,说要保那个举子定然会保他,如今已让张宗在国子监散步谣言了。

若是不许,恐怕还会多生事端,想到这里苏长风分外头疼,自己还是对他太过宠溺了。

“臣会想法子保住他的功名的!陛下也切不可如同此次一般胡闹。”

林墨开心的应道:“这是自然。”只要不破坏剧情,自己才懒得管这么多事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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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君培养系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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