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蛇与死者
怎么回事!?错觉吗?为什么不详的预感忽然充斥全身。自身被诡异的不详包裹。不禁审视起周围的环境,四周繁杂的林立着水泥丛林。与前几个夜晚一样,这些水泥丛林的存在只能让我联想到不安与死亡。
可是如今,不详的气息已经升华到极致,不由自主的让我产生了周围的水泥丛林,都是妖魔幻化的伪物的念想。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这次的不祥之兆比前几次来得都要严重。难道“塔塔利”已经具现了?还是说,只是我在疑心生暗鬼?
“——怎么了四季?”和我并肩而行的紫苑,突然问道:“阿卡夏之蛇的意识又出现了吗?”
“不是罗亚。只是……不安的感觉突然强烈到了极点。这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吧,因为这种感觉已经消失了。”
托紫苑打断我思绪的福,这种不安的感觉暂时性的消失了。然而,刚才的感觉真的是错觉吗?不由得在心底产生了疑问。
“四季,难道你忘了吗?思考负面情绪只会为塔塔利提供养料。”紫苑边走着,边告诫着:“因为恶果充斥整个城市,所以有什么不好的预感都很正常。无需在意,静下心来无视这些杂念就行了。我可以用艾尔特纳姆之名起誓,直到现在为止,塔塔利都还没有具现的征兆。只要塔塔利具现出来,就会被我感应到。所以,你完全不必担心。”
起誓。这也太郑重其事了。如此说来,紫苑的确是一个认真程度超乎我想象的人。算了,就像紫苑说的那样,无视这种错觉就行了。至于负面情绪……我已经很久没回忆自己的负面记忆了。
“对了,你之前不是要告诉我关于罗亚的事吗?”我漫不经心地岔开话题。
“四季。关于外祖蛇……”紫苑忽然停下脚步,有些心烦意乱地问:“你确定自己想知道关于‘蛇’的真相吗?”
我也停了下来,并往回走,来到紫苑面前。原本只是为了转换气氛才随便一问,没想到这个问题竟然让紫苑失去了平时的冷静。话说回来,不久前紫苑不是已经准备告诉我关于罗亚的事了吗。现在怎么又变得举棋不定了?
“当然了,我当然想知道。不管怎么说,我可是与蛇有孽缘的直接当事人。还有啊,你不是早就想告诉我关于罗亚的事了吗?”
“如果我告诉你蛇的真面目……这样做有可能影响到你的自信心。”紫苑郑重其事地问:“你真的想知道?”
你是真心实意的想要告诉我罗亚的事吗!?不禁在心底腹诽心谤。这个女人真行啊,先是勾起我的求知欲,然后却开始卖关子。就是不告诉我真相。她越是这样说,就越让我更想知道真相。不经意间,想起了我的潜意识,潜意识不是说紫苑知道和罗亚有关的真相吗?大势所趋,我必须知道这个所谓的真相。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只会降低我的胜算。
“我认为作为直接当事人的我,有权力了解和蛇有关的一切情报。总之,我想知道你的调查结果。”
“唉,四季说的没错。我就告诉你我知晓的和蛇有关的全部情报吧。”紫苑凝视着我的脸,用认真地语调话里有话地询问:“你觉得‘蛇’是什么?你的第二个灵魂?”
蛇是什么?虚空之蛇不就是一个为了防止自身精神老化,而不断穿越轮回,转世重生的死徒吗?我一直以为蛇是我的另一个灵魂,他是用潜伏加夺舍的混合方法,来实施无限转生的术式。一旦**被毁,这个魔术式就会启动……
“难道不是吗??”
“……不,你的想法并不算错,也不能算对。准确的说,你的观点是片面的。只对了一部分而已。”
不算对也不算错,片面吗?真是个“一语双关”的答案。我最讨厌这种暧昧态度了。
我微乎其微地摇了摇头,深深地叹了口气。
“你真的想告诉我真相吗?我想要知道罗亚的真相。确实如你所言……我的本能曾经也提醒过我,罗亚的存在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简单。如果你真想告诉我真相,就不要拐弯抹角。你就直说吧。”
“……反正迟早要告诉你,那我就说了——”紫苑带着一副神妙的神情,冷静如常地说道:“被蛇选中并且被其转生的对象,这个受害者的灵魂从一开始就是罗亚。只是在成年以前没有取回罗亚的记忆。”
这话说的真是……想说我就是罗亚吗?不,潜台词应该是,我——远野四季从一开始就是罗亚?!听了她的话,大致上也印证了我以前的推测。或许,我真的没有被救赎的资格。总而言之,有认真确认的必要。
“你的意思该不会——”
“听好了四季,听我把话说完。”紫苑显然没有回答我的念头,只是自顾自地说:“一旦取回了记忆,就会显现出罗亚原本的人格。而受害者的人格只是罗亚的另一重人格。”
果然是这样,竟然真的是双重人格。我怎么会沦落到撒加那个地步呢?不禁在心底抱怨不已。完全不用怀疑紫苑在说谎,首先,她根本没有骗我的必要;其次,没有任何谎言能在我的真实面前隐秘行迹。当然,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前提让我确信紫苑所言非虚。自从罗亚在我体内苏生过来……姑且称为体内苏生吧。我经常会用自己的精神和意识,寻找罗亚的灵魂所在地。结果一直没有找到对方的踪迹,仿佛罗亚的灵魂不曾存在一样。原以为罗亚的灵魂应该躲在我的潜意识深处,可是直到我觉醒了起源为止,也没发现罗亚有藏匿在我潜意识深处的迹象。
综合种种迹象来看,也就只有一个解释了。我就是罗亚——罗亚就是我。我和罗亚的关系,就像精神病里的双重人格。可恶,我早该想到这个浅显的答案……
“……”紫苑看着我沉默了片刻,然后接着说:“听好了四季。罗亚在转生前就会选好**,让该**原主人的人格,作为与罗亚不同的人格,以人类的身份成长。直至罗亚的意识浮现为止……有时也会发生受害者活用罗亚知识的事情。当罗亚觉醒之后,其宿主人格的行动原理,就会变成罗亚的行动原理。”
“也就是说,罗亚必须完成我潜意识里的某些执念,然后才能用他自己的人格覆盖我的人格?通过这种方式来让我心满意足的消失?”
“正是。看来你多少也察觉到了。”紫苑轻叹:“你真冷静啊。知道这种真相后竟然还这么冷静。”
不保持冷静?难不成要我大声喧哗说:不好了,我就是罗亚!怎么办啊,谁来救救我?这叫我怎么说的出口。况且我早已预见了这种情况。所谓的恐惧几乎都是源于未知,既然早在隐约间察觉了罗亚的真相——我又为什么要失去常态呢。更何况,我是窥视过根源和抑制力的男人。罗亚这种死徒的神秘对我而言,实在不值一提。
“不是冷静,而是没有失态的必要。别忘了你、我都是窥见过根源一角的魔术师。”
“原来如此,四季说的很对。从这个角度来讲,蛇也好、塔塔利也好,都是些不值一提的东西。”紫苑赞同地点了点头,平静地说:“在罗亚活着的时候,他就会选定自己的转生体。在那个婴儿刚诞生的时候,移植自己的所有情报。那个婴儿带着他的情报长大成人,他则将自己的知性像主人格的影子般潜藏起来。直到这个婴儿成长到能够继承他力量的相应阶段为止——这时,婴儿就会变成吸血鬼。”
虽然确实说过没有在意的必要,但是紫苑的神情也未免过于淡定了。
“我该怎么办?”嗯,我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面对我的疑问,紫苑目瞪口呆地缩了缩双肩。
“什么???”我惊愕地叫道:“你说了那么一大堆深奥理论,就是想告诉我不知道吗?!!”
“嗯,也不是不知道啦,只是……”紫苑忽然像变脸一样,换上了一副无所谓的神态,悠然地耸了耸肩:“总而言之,我都不怕、你怕什么。既然知道了真相,那你也应该知道了吧。你就是罗亚,我则是罗亚的盟友。”
“……然后呢?又能怎样?”此时我的脑海里,正弥漫着索然无味的感觉。我觉得这次谈话,是有史以来最没营养的一次会话。
“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你还不懂吗?”紫苑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啊,我是罗亚的盟友。我是死徒的盟友?这么说你懂了吧?”
“懂了!”我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实际上只是觉得,继续跟对方纠缠下去会很麻烦,才迅速不懂装懂的回应对方。
就思维逻辑方面而言,我非常有自知之明。虽然经常说自己睿智,但是我非常清楚,自己并不擅长思考过于繁杂的问题。就像师父曾经给予我的评价一样:“我的睿智只是经验主义”。我只是通过曾经积累的经验,条件反射的给出别人答案。简而言之,就是说——如果我第一次面对一个我从没面对过的问题,那我将无从下手。因而,我现在的头是一个有两个大。
“四季觉得名为希耶尔的代行者,与罗亚是什么关系呢?”紫苑神妙的问出这个早已过时的问题。
“……世界的矛盾……大概是这样的情况吧?——希耶尔是另一个罗亚??!”
蓦地,被自己这个发现吓了一跳。以前只是概括性的听麻仓好说过,希耶尔是罗亚的同位体。因此,只要罗亚的灵魂一日不灭,希耶尔就永远不会失去不死性。即使灵魂和**都被分解成原子状态,也能完美无缺的复活。这就是我知道的大致情况。
“不错。虽然‘世界的矛盾‘这句话听起来来很深奥、玄妙,可仔细剖析开来,也不难理解。”紫苑面不改色地说:“埋葬机关的现今统领者,曾经以‘世界的矛盾’这种说法,为希耶尔的不死性做出了解释。十七代罗亚——也就是希耶尔,她被死徒的处刑人白公主处刑之后,非常幸运的留下了尸体。之后,教会的人把她的尸体送到了教会总部。让教会的人倍感意外的是,希耶尔竟然于三年后复活了,结果这些神的使徒们,就以各种残忍的手段来对复活的希耶尔进行异端审问——”
“——不用在说了,接下来的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不想在听别人叙述希耶尔的遭遇。因为我早已有了和她的悲惨经历、有关的那部分记忆。被圣堂教会那些侩子手们……一次又一次的杀死;从灵魂和**上彻底毁灭希耶尔。可惜希耶尔总会在不久之后复活。因此,她必须面对周而复始的异端审问……
“埋葬机关的现任统领——杀人魔纳鲁巴雷克,曾经以世界的矛盾这种说法,解释了希耶尔不断死而复生的原因。我非常了解这个过程,所以现在——我只想知道世界的矛盾的含义是什么。”
可能是我的语气有些暴躁,弄得紫苑有些尴尬。她神情不定地犹豫了半响,才恢复常态。她用平缓的语调说:“唔,了解了。四季从罗亚的记忆里知道了其中的详细情况吧……那么我就开门见山的说了。希耶尔之所以拥有强大到连神都会嫉妒的不死性,这还仰仗于她也是罗亚。打个不恰当的比方,希耶尔与你和罗亚的关系,就像三位一体一样怪异。不过罗亚是一切的源头,而你和希耶尔只是附属品。曾经的希耶尔就和现在的你一样,她也是罗亚的一重人格。她后来的死而复生,也是这个缘故的关系。世界的矛盾让她以另一个罗亚的身份活了下去。迄今为止,世界的意志都还在认为希耶尔是罗亚。因此,只要罗亚这个主导存在不死,希耶尔就不会失去那宛如永生不灭的不死性。即便希耶尔被敌人弄的灰飞烟灭,她也会因为和她灵魂同源的罗亚尚在人世的关系,而不停苏生。这是一个几乎永恒的恶性循环。”
说完,紫苑忧心忡忡的看着我。我则百无聊赖地笑了笑,打趣道:“就目前情况来说,我从游戏的一开始就输了。我从一开始就没有所谓的敌人,就像里恩老师说的那样,我的敌人终究只是自己而已……”
咦!?话虽如此,里恩这个老宅男,该不会早就知道罗亚是什么,却故意不告诉我实际情况吧?一念及此,不禁在心里咋舌不已。很有可能,这个可能性很大。说不定这还是雷明顿亲自下达的指令——让我蒙在鼓里。至于动机嘛,就不清楚了。
哼!已经不用紫苑解释了,我全明白了。奇迹般复活的希耶尔,被世界认定为另一个罗亚。结果矛盾诞生了,同一个世界拥有两个“一摸一样”的存在,这为根源的真理所不允许。于是,世界为了缓解这个矛盾,就判定希耶尔为罗亚。简而言之,可以把罗亚和希耶尔看做一体同人。他们之间的灵魂存在着紧密联系……仿佛两个人是在共用同一个灵魂。不对,就实际结果而言,罗亚和希耶尔的关系比这个还要更进一步——希耶尔和罗亚是同一个人的双重人格。而这个人则毫无疑问是第一代“蛇”,埋葬机关的创始人——米凯尔·罗亚·法丹阳。
十八次转生,早已让第一代,既是真正的蛇失去了自己的人格……算了,还是不要深究比较好,理解到这个程度就够了。只要知道这些,就足够我获得胜利了。
“怎么了四季?”紫苑惊慌失措地说:“不要放弃啊,就算你是罗亚也没关系,我绝对不会放弃你这个盟友。”
“放心吧,不用担心。就像你方才说的那样,在很早以前,我就已经隐约察觉到自己和罗亚的关系。”我温柔地拍了拍紫苑的肩膀,安慰道:“恐惧源于未知,在知己知彼的现在,我觉得自己没有会输的理由。”
说到这里,我狰狞的笑了起来:“他如果想覆盖我的人格,那就放马过来,我随时欢迎。我没有会输的理由。就我个人而言,罗亚是罗亚,我是我。这一点永远都不会变,即使我是他的另一重人格,即使我从一开始就输给了罗亚……只要毁掉罗亚的人格,那就代表是我胜利了。”
是的。没有迷惘的必要,无论如何——我——远野四季这个人格才是真正的最后赢家。
“……四季这么豁达的话,我也放心了。”紫苑安心地叹了口气,开口问道:“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如果还有关于罗亚的疑问,我会逐个为你解答。”
“没了。我已经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了。放心吧……”
——这是?!忽然间,感觉到一种异常熟悉的气息。但这熟悉感并不为我所喜。
“紫苑,察觉到了吗?”我看了一眼和我一样脸色突变的紫苑。
“嗯,当然察觉到了。在不知不觉间,我们已经被包围了。”紫苑从身后拿出手枪,随即“咔嚓”一声,拉了一下枪壳。
“真是的,是太投入的关系吗?怎么连我也都到现在才察觉到呢?是修行不够的关系吗?”我淡然地说着,开始做热身运动。
不会忘记,永远不会忘记。如同人类永远离开光明一样的寒意——吸血鬼的气息。可惜,这些气息的主人明显是些杂鱼。连让我毛骨悚然都做不到。
通过自身优越的视力,轻易的看见了隐藏在暗处的杂鱼们。一只、两只、三只……从楼房后面,从一些巷道和街道黑暗处——缓缓出现了一只又一只吸血鬼。从装束上看,这些吸血鬼的原身都只是现代都市的普通人。什么西装革履、什么学生服……男性女性,应有尽有。
我不屑地笑了起来,随意地看了看周围。映入眼底的是密密麻麻的吸血鬼,数量至少过百。我根本没兴趣知道对方,是如何造出如此数量的吸血鬼。我唯一有兴趣知道的事,只有一件——母体在那里,这些死者的母体在那里?
没错,这些吸血鬼只是低级的死者。被死徒吸干血的人,去除了变为食尸鬼的过程,直接以吸血鬼的形态复活过来——听从死徒命令的吸血鬼。如同死徒分身般存在的低级吸血鬼——死者。此时,在我眼前晃悠的这些杂鱼的正体就是死者。
“四季,看来这些家伙的母体好像是一个很强力的死徒?”身旁传来了紫苑冷静地声音。
“强力?别说笑了紫苑,你这是在讽刺对方吗?讽刺对方只敢派出自己的分身使魔,而不敢以身犯险?”
紫苑没有回答,因为周围的死者们忽然都朝我们这边冲了过来——密密麻麻的死者,宛如蝗灾般向我们攻了过来。可惜,无论是我还是紫苑,都不是好啃的庄稼。硬要比喻的话,我们是食虫植物——猪笼草。
声音,死者们吼叫的声音——从四面八方的死者身上,传出犹如鬼魅般令人胆寒的吼声。无数鬼魅的吼声掺杂在一起——合唱出一曲地狱之歌。
——可惜,我极度厌恶所谓的丧尸乐队。于是,我决定化身流氓听众,把这些演唱者杀个片甲不留。
我转头看了眼紫苑,用试探性地语调问:“紫苑一个人没问题吧?我打算深入敌阵大杀四方。”
“四季才是没问题吧?拜托你不要小看我的实力啊!”
“既然这样,我去了。”说着,我躬下身子,带着如同野兽的杀意和战意,猛地向位于我正前方的死者们突袭过去。
相遇了,与亡者大军的先锋相遇了。一个死者向我攻了过来——
“圣哉!我所代行的乃神之旨意!”喊出代行者口号的同时,一个手刀砍掉了这个死者的头。失去头颅的死者,立刻化为飞灰——消失在了这个由不详缔造成的夜晚。
不必担心弄脏身体,因为死者的体内并没有什么血液,这些家伙的血液都在他们的母体那里。正因如此,我可以解放自己的一切杀意——大开杀戒。
一个死者大张着嘴,露出狰狞的獠牙。带着怪异的吼声,向我的脖颈猛扑过来。
轻松惬意地躲开了对方的利齿——
“无趣!”轻蔑地说着,一拳打爆了对方的脑袋。
没有什么好恶心的,早在上一世就见过无数尸体,比这恶心的尸体见得多了。这么想的同时,一脚踢断了袭向我肩膀的死者的双腿。这个死者因为失去双腿的关系,便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身体倒在地上。即使如此,这个讨厌的家伙还妄图抓住我的左脚。
“——拳法这种东西,可不是只靠双手啊!!”
回应他的正是我的左脚,一脚踩碎了对方的脑袋。
无需怜悯,虽然这些死者都是从一些无辜的普通人转变而成——即便如此,也无需怜悯。彻底杀死他们、才是对他们来说,最大的解脱与救赎。他们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意志,才变成这种可悲的存在。
随手抓住一个高中生模样的死者的脑袋,并没用多大力气、便捏碎了对方的半个脑袋。像之前一样,倏地甩了甩粘在手上的血肉、脑浆。紧接着攻向下一个目标。
无奈的闻着弥漫在空气里的腐臭味,不禁让我杀意更胜。
严格的说,我不讨厌现在这种杀戮。要说原因嘛,可能是性格使然吧。我是那种精神容易专注的类型,所以经常会在干某些事的时候欲罢不能。比如说现在——我早已意乱情迷。
突然想起了里恩老师对我的评价,就目前情况来看,他说的很对,我这样的人不去当职业杀手真是太屈才了。
——和上一世一样,我又沉迷在战斗中欲罢不能。上一世还有师父在克制我的冷血因子,如今师父已经不在了……我又转世重生了一次,已经不用在遵守与师父的约定了——在有生之年永不杀生?可惜,我已经转世了,这个约定仅限上一世的有生之年。
并没有做什么大幅度动作,只是单纯站在原地等待对方包围自己。一旦有死者靠近我周身一米左右,就会被我迅速格杀。
这种杀戮真是无趣呐。一边连续超度死者,一边无聊似的叹了口气。
抽空瞥了眼紫苑——只见没有任何一个死者能靠近紫苑,在她周身直径五米的范围里,形成了一个死者禁区。只要有死者踏入该禁区,瞬间便会被旋转于紫苑周围的银色细线分尸。
定睛一看,原来这些银色细线,都是游离魔力组成的魔力之线,这应该就是灵子纤维线……我竟然清楚的看见了这些线?!哦,对了。这应该归功于我的魔眼,自从觉醒了魔眼,我的视力变得更变态了。
直到此时,我才想起打开自己的魔眼。开启魔眼后,整个世界的真实都展现在我眼前。一切虚伪都将在这双魔眼之下无所遁形。魔眼像X光线般透视了周围的一切景物,所有存在的内在都被我准确的理解剖析。所有存在的物质构成上,都有一些脆弱的地方——我通过魔眼就能轻易看见这些弱点。
“烦人的杂鱼——”不满地叫着,通过魔眼的引导,一拳贯穿了站在同一直线上的四个死者的心脏部位。
我这双眼睛的杀伤力,虽不及志贵的直死魔眼,但是,却拥有其他种类魔眼无法媲美的辅助功能。我的真实之眼可以看穿敌人的破绽,尽可能的引导我一击必杀对方。
“狂暴之心,愤怒之意——雷心电意!”我气势高昂的咏唱咒文。
早已厌倦这种单方面的杀戮,赶快结束战斗。繁多的电光回应了我的呼唤,以我为中心,发出由蓝白色雷电组成的净化之光。一眨眼的功夫,我周围二十米内的死者都被雷光净化了。
“我已经厌倦了。”我喃喃自语道,不满的注视着从其他地方,向我的所在地前赴后继的死者。
没有吟唱咒文,而是通过信念之力引导来默发魔术。
——我定当无懈可击。
——我定当所向披靡。
轰隆、轰隆怒吼着的雷电瞬间在我左右两侧具现。雷电快速的、汇集成两把蓝白色雷枪,没有做任何动作,也没有任何语言命令。只是由心而发,仅仅一个念头,雷枪便如同富有灵性一样,自动向周围的死者射去。
我悠然自得的看着两把雷枪,分别从不同的方向和角度,一个接一个——接二连三贯穿死者的情景。
此时,紫苑也得以抽身,来到了我的面前。
“四季,你终于在我面前使用魔术了啊。”
“呜,是啊。已经厌烦和这些傀儡人肉搏了。事后还要洗手,早知道就戴个手套了。”我不满的用魔术造了点水,洗了洗手。
“既然这样,我也来帮你收尾吧。”紫苑随手一挥,一些银线瞬间汇集起来,汇成了一个人影。不,不止是一个,而是——十个人影?
这十个人影渐渐凝聚成形,十个人的体貌特征都显现在我眼前。与此同时,这些家伙的体貌特征给我造成了很大的视觉冲击。因为……这十个人长得和我一摸一样。这就是传说中的克隆技术吗??不对呀,克隆人不是科学技术吗?但是,我为什么会从这些家伙身上感受到魔力呢?这些家伙显然是以魔力当能源的魔术产物。
“这是怎么回事?”惊讶地看着这些神情呆滞的“克隆人”,疑惑地问:“克隆人?你用灵子纤维线制造我的克隆人?”
“这才不是什么克隆人,而是艾尔特纳姆家独创的技术,类似真祖的空想具现化的技术。抱歉,说空想具现可能有些夸大了,不过这确实很像空想具现。”紫苑微笑着,说:“在我的熟人里,你是战斗力最强、且身材比例最完美,最适合战斗的人,所以我使用灵子纤维线的另一个功能,具现出了我的妄想。算了,你就当我是在用魔术克隆你也行。”
“行动吧,四季大军!”紫苑一声令下,那些山寨版远野四季便用略逊我一筹的速度,义无反顾地冲向死者大军——十个人,紫苑制造的十个我,用跟我类似的体术,不停地屠戮周围的死者。
过了半晌,死者的母体才发现这些傀儡根本不是我们的对手,便对死者们发出了撤退命令。残余下来的数十个死者,三五成群的四散而逃。紫苑制造的远野四季们,也随即分头追杀这些死者。看来这个追杀命令会一直持续到——这些克隆人魔力耗尽为止。
哼,这个母体真谨慎,竟然让手下分兵逃跑。是怕我和紫苑跟踪死者找到他,还是……无论如何,目前的首要敌人是塔塔利。那个隐藏在暗处,窥视整个城市的——虚言之王。从战斗刚开始的时候,我和紫苑就非常默契的各显神通。只求歼灭所有死者,而非抓个俘虏拷问他们,问出他们老板的下落。因为,即使拷问这些毫无灵性可言的死者,他们也不可能说出个所以然来。再者,我和紫苑都不擅长追踪类魔术,想要靠魔术寻找对方的可能性也消失了。结果只能执行彻底的歼灭战。
就结果来讲,只能暂时不管这个母体。等解决虚言之王,再回过头干掉这个母体。等着吧,只敢躲在暗处的胆小鬼。我迟早会亲手宰了你。在心中,默默的许下了如同誓言般的宣言。
人去楼空,因为客人们都逃走了的缘故,整条街道又恢复了往日的寂寥。
“今夜就到此结束吧?我已经被那些死者弄得兴趣匮乏了。”我向紫苑征求意见。
“的确,就连我也有些受不了了。”紫苑心有余悸地说:“这种数量的死者,真让人毛骨悚然。搞不好那个藏匿在暗处的母体,这一次是倾巢出动了,派出了所有使魔。他的目标也许是我吧?毕竟上一次我杀掉了他的几个手下?”
“哼,就这种程度的敌人,连帮我塞牙缝我都嫌他小。”我嘲讽似的笑了起来。这个不知所谓的母体真是太小看我们代行者了,被授予代行者头衔的人,那一个不是杀戮异端的能手。说白了,代行者可以和杀人机器划等号。就刚才那点阵容,对代行者来说,根本不够看。
“四季,总觉得你好像有些奇怪?你现在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处于兴奋状态的小孩子一样?不对,你的神情也很奇怪?”紫苑仿佛现在才发现什么不妥之处,惊讶地说:“咦?!你这双眼睛是?漆黑如夜般的魔眼吗?”
“没错。真实的色彩就是黑暗。”我点了点头。
——忽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突兀地出现在我身后。恶寒,一阵又一阵的恶寒,从脚后跟一直沿着脊梁骨涌到脑子里。充满恶意的凛冽感,使得我的整个身体颤抖不已。
“四季……小心……”紫苑突然失去了平衡,面红气喘地倒在了我的怀里。
没有胡思乱想的余裕,当机立断,抱起紫苑向前方飞奔而去。一次也没回头看后面的情况,直到跑出近十米远才停了下来。把身体不适的紫苑轻放在一颗大树旁边,让紫苑背靠着树干,半坐在地上。
我还没来得及回头,身后就传来了两个绝非人类的语言所能形容的魔音——
“——少年,我们终于见面了!你是否满意我所编织的剧本?”
“——蛇的继承者,看来我又被另一个恶趣的主办方邀请参加演出了呢。”
直觉告诉我又要爆发一场大战,不过和上次不同,这次的敌人非同一般。光是背对着对方,也能感受到身后那两股不同寻常的魔力源,更加重要的是,这些魔力源的正体——并非人类,而是死徒。真正的上位死徒,死徒之中的贵族。
——二十七祖吗?
————————————
我曾经大言不惭的扬言,三天内完结序幕。最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才发现,根本不可能三天之内完结序幕。
不过也快了,如无意外下一章ROA童鞋就该领盒饭走人了。(让主角变回人类,这样就能更好的乱入某些剧情了。)
PS:从写作的第一章开始,我就故意写错ROA的讯息,让主角以为ROA是灵魂。实际上ROA是第二人格。就像本章说的那样,主角从一开始就是输家。无乱是那个穿越者,只要他是以普通人的身份穿成远野四季,就证明了一点——他穿越成“ROA”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