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神秘的信号

第六章 神秘的信号

见我惊讶,姥爷接着说道:“顾安在你们睡下之后守夜的时候,突然感知到那伙人往我们这儿靠近了。按理说,我们生了火,在夜里应该很容易发现,那伙人如果是一般的猎人或者游客,不会在半夜里偷偷摸过来,想必是有什么特殊的原因。”

“发现情况后,顾安叫醒了我,而自己向着人来的方向摸过去。走了一会儿,他发现对方的前进停止了,似乎也知道了他们的靠近被发觉了。顾安一个人拿着枪,在草堆里守了好一会儿。对方有四个人以上。但他们停了一会之后,就渐渐离远了。”

“顾安确认他们离开了一段距离,就到他们先停顿过的位置去查看,发现树上刻了一些痕迹。由于顾安当时没有打手电,是纯粹凭借嗅觉来感知环境与方位的,便不能看清树上刻了什么。这时候去帮忙的你的大成伯伯找到了他。大成不仅能看到很远,更有着猫头鹰一般锐利的夜视能力。他在顾安说的树上发现了一个标记。”

姥爷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小块布,打开来,上面有个图样,我看了看,是一些字不字、画不画的,有点像甲骨文一般的象形文字,不过我乍一看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只好把头又转向姥爷。

只听他接着说道:“这是大成在树上看到的、对方刻下的标记。他把这些描摹在了撕下来的自己的衣服上,就带了回来。你是学民族文化的,你能看出些什么来吗?”

民族文化?我有点摸不着头脑,这帮人跟民族文化能有什么关系?难不成这上面写的还是少数民族语言?我赶忙把布片拿起来仔仔细细的看着。顾伯由于是照着画的,难免有些不精确,不过从图案的形状上,我大致看出,这还真像一种什么文字,好像还有点眼熟!

我认真回想着以前看到过的书籍资料,少数民族……象形文字……

我想起来,我看过一种纳西族的文字,叫东巴文,就是象形文字。不过那种文字在以前都是由东巴教的巫师东巴掌握和使用,在今天更是很少有人会用了。我又才读了一年大学,本来就才疏学浅,除了这个一时也想不出其它的了,就硬着头皮把这不靠谱的想法说了出来。

原本以为我随口说说,姥爷不会真的当回事,没想到他听了我的话后一个激灵,抓住我的手,激动地问道:“什么?纳西族的文字?”

我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忙说:“姥爷,我只是猜测。我不是专家,就只知道这个而已。应该是我说错了吧,这也有可能是别的标记,什么密码,暗号之类的。”

但姥爷一时并没有放松下来,反倒是更加不安了一样。这时一边休息的顾苏突然插话了:“他们把信息留在我们找得到的地方,想必是想要让我们看见,不会使用我们每个人都没有见过、毫无头绪的方式。他们觉得我们中有人能懂这个信息。”

我的思路乱了一会,突然清晰了起来,说:“这个文字什么的看不懂也没关系,因为他们已经告诉我们了。他们今天设下了陷阱把我们困住,显然是想阻止我们进到山里,就是这个意图。不过,”我停了停,转向姥爷说道:“您为什么觉得这跟少数民族有关?这些图案也有可能是他们用的一种特殊的暗码呀。”

姥爷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看向了顾苏。后者说道:“因为今天的那个‘幻术’,就是苗族人的手法。”

我愣住了。顾苏继续说道:“我在我们第二次绕回来的时候就发现事情不对头。我认真查看了附近的情况,觉得与我从我妈妈那里听过的有的人被扰乱并操纵五感的事件非常相似,于是我按照她以前提过的方法,去找幻局的突破口。因为如果这里真的有人设了幻术的话,必定会留下一个破绽。而这个破绽,就在我们迷路时绕回来的那个起点。”

“那个花丛?”我一惊,可不是吗,顾苏最后正是在原本是花丛的那棵树上结束了这个幻局。

只听她继续说:“后来爷爷要我们按照南北坡植物稀疏的规律往不同的方向走,结果还是走到了原来的起点。这更加证实了我的猜测。于是我用妈妈教我的方法,分别从那个‘破绽’与你们身上下手,就解开了幻术。”

没想到顾苏她这么牛,我对她佩服不已,不过有想起她先前说过的话,又问她:“你怎么知道对方是盗猎的?”

她答道:“我也是猜测的。不过他们设下这么一个局来困住我们,说明了几点:第一,他们想把一群陌生的普通猎人困住,显然是他们想要独自在山里办什么事情,而不想被别人发觉或打扰。

第二,他们的来头一定不简单,因为他们先是发现顾伯与顾安哥有特殊的感知能力,然后便针对这一点设下了能够迷惑人的五感的幻局,在我们进深山的必经之路上下手,表明他们之中一定有精通苗家幻术的高手。

第三,他们并没有太重视我们,只是设下了能让我们误以为是迷路了的简单幻局,这个幻术就算我不解,也会在第二天慢慢地自动消失,而这样他们好集中精力迅速赶路。所以,有着特殊而急切的目的、并且为此带上有出色能力的高手,大概也就是有大背景的盗猎者了。”

我听她一条条分析得头头是道,不禁赞道:“有道理,你真是名侦探顾苏!”又指着布片问道:“那这个你认得不?是苗文吗?”

她很坚定地说:“不是。而且如果这真是写给我看的,那么他们应该也会知道我出身苗家,就不会设这么容易被破解的幻术了。”

看来对方没有注意到顾苏的能力,只当我们是一群普通的猎人,对他们没有什么大的威胁。而我对顾苏除了钦佩,也有了更多的疑虑。

我和她自小就玩得很熟,以为自己已经非常了解她了,没想到她还有这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不过,既然她的知识、能力基本上都传自于她苗族的母亲。而我从大学的课上也知道,这些民族自己的族传秘密不会轻易向外界透露,顾苏也不方便告诉我。

一段时间后顾伯和顾安回来了,我们围在一圈吃野鸡肉,他们对这些具体的问题也没有深问。

不过吃完后,沉思良久的姥爷突然说道:“我们明天就返回吧。”

这话说得我们大吃一惊。我不甘心就这么回去了,第一个叫道:“好不容易都快到山里面了,为什么要放弃呢?大不了我们换条道走,不去招惹那群盗猎贼不就完了吗?我们还得去找人面蝶呢!”

姥爷面色严肃,“这一次不行了。那帮人我们最好都不要再碰到,他们不是我们几个能应付得了的。如果我们继续往里走,有可能不仅遇不上人面蝶,还指不定会被他们当作危险分子,就地消灭了。明天我们必须赶快回去,不要在这山里呆着了。”

顾苏接话说道:“而且,今天我们遇到的是一个很简单的幻局,我还能解开。要是他们发现这种小把戏困不住我们,转而使用更危险的手段,只怕我那时就应付不来了。”

我一想也是,再走下去的话,对方想必是会拿更厉害的招数来对付我们。而且与我们不一样,如果对方真的是盗猎分子,那我们可是一点便宜都讨不上的。毕竟,不同于传统的猎人,盗猎者不仅不会关心那些“生态平衡”、狩猎原则,就是冲着钱而去,什么值钱打什么,而且多半都是亡命之徒,背后还可能会有“大佬”撑腰。这种人我们既惹不起,也打不过,速速远离才是上策。

不过我也知道,像姥爷那种传统的老猎人对于盗猎者的行径也是深恶痛绝。想想也是,在国家禁猎之前,鄂伦春人在东北打了几千年的猎,山里的物种都好好地延续了下来,后来禁猎了,族里的猎人都只能偷偷地打猎了。

以前是为了生计,现在更多是为了一种传统与情怀,很少有滥打滥杀的,但盗猎者却能干出来。所以姥爷他们常常看到山里有被卸下了角、扒下了皮或除去其它部位的野兽,情形凄惨。

据说以前为了阻止大规模的盗猎,有一个大家族里的猎人们还曾集结起来,联合公安对抗过盗猎团伙。然而这一回,我们可都是有心无力,没被他们当成作战目标就不错了。

这一夜我睡得很不安稳。黑漆漆的林子里不时刮来两阵凉风,虫鸣声更盛,而由于行程比昨日更深入了一些的缘故,耳边还隐约听到了狼嚎,那号声拖着长调,此起彼伏,令我毛骨悚然。

尽管我知道狼怕火,而我们的火堆烧得很旺,我听着不断的狼叫,虽然知道它们离我们还很远,而且我们有火堆作为屏障可以防御野兽的袭击,但是心里还是有点发毛。更让我担心的是,万一那个盗猎团一时兴起杀回来了怎么办?

不过,我后来想着,也许对方看不上我们这几个小角色。他们要忙着自个儿的事,八成也顾不上我们。终于,在这反复的纠结之中,我迷糊地睡着了。

然而,事实证明,我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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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族秘闻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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