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横看成岭侧成峰

第七章 横看成岭侧成峰

如果不是职业特殊,就我和解军这样的,估计工作都不好找,压根就是俩普通人,根本不具备案件侦查的素质,想到哪是哪,所作出的判断没有一点严谨性可言,所以,有些专业的事不得不麻烦专业人士。

西平县公安局出动警力,接收了现场,唉声叹气地开始了侦查工作。那具男尸被拉到了殡仪馆,由法~医负责解剖,查找死亡原因;而侦查员们将负责查找尸源、案件侦破等一系列工作。我们仨先行返回了市里,只能等警方那里有了结果,我们才能确定,接下来的工作方向。

虽然我们对杨雪枫的怀疑,看起来有点可笑,但解军还是委托市局对杨雪枫进行了调查,他说他这才是干事业应有的态度。

我们前脚到家,警方的消息紧跟着就来了,是关于井里的男尸的。说来也巧,死者刚好就是记录在案的失踪人口,确定身份根本就没费什么力气。

资料显示,死者名叫廖小川,是山阳市习文县人,农民,生于一九七二年,今年31岁,于两年前失踪。

另外,警方还在档案里,发现了他人控告廖小川欠债不还的记录,时间同样是两年前。

我们洗了个澡,又匆匆忙忙地赶到了西平县公安局,在一间不大的会议室里,刚刚参加完案情分析会的刑警队王队长接待了我们。

王队长说:“现在死者的身份已经确定了,我们正在等着法~医的解剖结果,现在还不能太早下结论。”

案情不案情的,我们不关心,我们只想知道,这个廖小川和村民的病有没有联系。

解军问:“王队长,廖小川是外地人,却死在了苇子村的机井里,你们刑警队是什么看法?”

王队长道:“解处长,根据我从警多年的经验,死者应该是死于自杀,不过这只是我个人的看法,具体情况还要以法~医的意见为准。”

自杀?这是在推卸责任吧,我恶意地想。

王队长见我和谢军脸上都写满了疑问,解释说:“我之所以这样说,除了看到尸体的感觉外,还有其他的原因。你们有所不知啊,这廖小川两年前就曾经在我们西平县抱过案。”

两年前,29岁的廖小川,用贷款和向亲戚朋友筹借的钱,买了一辆二手货车,在附近的几个市跑起了运输。刚开始,只是是给他人拉货,等手里有了点积蓄之后,为了早日还上贷款,就想自己贩些东西,结果第一单生意就遇上了车祸。

也是他命大,整个货车翻滚滑行了数十米,他竟然仅仅受了轻伤,只是他的那辆二手车已经严重损坏,拉的货也损失殆尽。

遇上了这样的倒霉事,对于踏了那么多饥荒的廖小川来说,真是雪上加霜。没过多久,他人就失踪了,都以为他是出门躲债去了,没想到,尸体却出现在了苇子村的机井里。

解军有了不好的预感,担心地问:“他是在哪儿发生的车祸?”

王队长点头:“就在苇子村,那时候连霍高速全线还没通车,但我们这一段已经修好,有的司机为了抄近路,就开始走这里了。”

听了王队长的解释,我们也觉得廖小川的确有自杀的可能性,欠了那么多债还不上,干脆自我毁灭,一了百了?只是这自杀为什么还要回到苇子村,这里对他来说,实在不是什么风水宝地。

“当时他车上拉着十几吨水果,撒了一地,被闻讯赶来的村民给哄抢走了,原本他还不用损失这么惨的。”王队长又说了这么一个很劲爆的事实。

我却怎么也不敢相信,在我的想象里,老实巴交的村民们,在发现车祸后,最可能做的,应该是积极地实施救援,怎么反而参与哄抢呢?这还是我我印象里朴实的乡亲么?

“都是什么人参与了哄抢?”我问道,每个村都有几个不怎么正派的人物,要是这种人参与哄抢,我可能会好受一些,可惜,王队长的回答,击碎了我所有的侥幸。

“当时在村里的基本都参与了,你们可能都想不到,那阵势,啧啧,男女老幼齐上阵啊,连农用车、架子车都弄来了。我们的人接到报警后,到现场怎么劝也劝不住,根本没人鸟我们,鸣枪示警都不管用。”

我说我开枪怎么吓不住村民呢,原来一点不缺乏经验啊,上次打架还可以理解,但哄抢可就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了。我一想到那些村民们,不顾廖小川的哀求、警察的劝阻,依然兴高采烈地趁火打劫,就觉得不寒而栗,心都凉了。

“后来呢?”

“后来,呵呵,抢完就散了呗。”王队长的语气里充满了鄙夷,他接着说:“这种事,往往法不责众,司机只能自认倒霉。”

离开公安局,我的心里仍然静不下来,我实在是理解不了村民们的行为。

解军拍拍我:“别愣神了,我们走,去苇子村。”

“解哥,发生这种事,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穷?”

解军说:“这种事和穷富没关系,全国各地、包括沿海发达地区,都时有发生,我也说不清为什么,有人说是国人有爱占小~便宜的劣根性,反正我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苦笑道:“前一秒还觉得村民是弱势群体,是受压迫者,后一秒他们又能把伤害强加在别人身上,你说这世上还有好人吗?”

“你觉得咱们是好人还是坏人?人都是有两面性的,这世上不存在绝对的好人,也没有绝对十恶不赦的坏人,你就不用纠结这些了,钻牛角尖纯粹是跟自己过不去。”

解军说的道理我都懂,但懂了也不代表就能释怀,也许还是经历的太少了吧。

暂时把烦心的事放到了一边,我问解军:“警察那边还没结果,我们记着去苇子村有啥用?”

解军说:“结果对我们不重要,我们只要对比一下得病的村民和没得病的是否参与了哄抢,就一切真~相大白了。”

我点点头,表示认同。其实我心里已经有答案了,没得病都是常年在外打工,或是这两年才嫁过来的新妇,车祸的时候,他们都不在村里,不可能参与哄抢。

刚进村,我们就碰到了杨雪枫,我们曾经都一度怀疑过他,虽然他不知道,我心里还是觉得很过意不去,于是主动跟他打起了招呼。

见他背着个包,像是要出村,我问:“你这是要回学校?”

他说:“是呀,我爸的病看来就那样了,我在家也没什么用,还是趁着暑假,回去赚点生活费。”

我们正好就是为那病来的,我说:“村里的怪病,我们已经有眉目了,你不用这么急着走,没准再等两天,就能看到你父亲康复了。”

我原以为这个消息会让他感到惊喜,没想到他只是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解军说:“找地方坐会儿吧,我们正好有点事情想向你了解一下。”

坐在路边的草地上,我问他:“两年前,你们村里曾经发生了一起车祸,你知道么?”

听到我问这件事,杨雪枫神情一变,好像想到了什么不愿想起的事情,但他还是点了点头。

我尽量委婉地说:“听说村里很多人都去捡了散落的水果?你当时在场么?”

杨雪枫讥笑道:“不就是哄抢嘛,说这么含蓄干什么。我在场,怎么了?”

坏了,难道我们判断有误?杨雪枫也参与了哄抢,但他却活蹦乱跳的,莫非不是廖小川搞的鬼?

就听他接着说:“我和杨尾巴吵架,就是因为这个。我想阻止他们,告诉他们这是违法行为,没想到他们都笑话我,说我读书读傻了,我一气之下,就和说得最难听的杨尾巴吵了起来。后来我爸来了,他却并没有向着我,而是打了我一巴掌,让我跟杨尾巴道歉,最后他也加入了哄抢的行列。”

时隔两年,杨雪枫说起这件事,仍然忿忿不平,他长叹了口气,凄然道:“我还傻不拉唧地劝别人,我把这是给了我火辣辣的一巴掌啊,比真打在脸上的还要疼。”

“你就因为这,两年没回家?”

“回来干嘛?让他们继续耻笑?我可受不了他们看见我时,那种智商上的优越感。”

我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他的行为,想说他做得对,但又觉得他两年不回家有点太绝情。

解军突然说:“那天井里捞出来的男尸,就是那货车的司机。”

杨雪枫听后,愣了好久,叹了口气说:“鲁迅先生说得好,这是个吃人的世界。”

我补充说:“我们怀疑,村民的病,是源于司机的报复。”

他怔怔的看着我们,半晌才结结巴巴地问:“你们,你们确定不是在开玩笑?”

看我们不是开玩笑,他显得有点心慌意乱,自言自语地说:“这世上难道有鬼?不对,是人心里有鬼。”

的确,连我当时都是亲眼见到才肯相信,何况他这么一个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不知道我们就这样毁了一个人的三观是对还是错?

这时,三辆警车进了村子,在我们前方停下,车上下来一队警察,其中就有我们见过的王队长,我正要打招呼,他们却都把枪掏了出来,对准了我们。

我和解军吓了一跳,忙问:“王队长,这是什么意思?”

王队长一挥手,几个警察迅速的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将杨雪枫按了个结实。

“他涉嫌故意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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邙岭秘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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