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李学军和他的画

第七章 李学军和他的画

我看错了?李学军的怒火来得有些莫名其妙啊。我心中感慨,再一次仔细看了一眼他的画纸,确定我的确没有看错,这幅画绝对是一片坟墓,中间站着个栩栩如生的女人——不对,应该是女鬼!

见我盯着他的画看,李学军更加愤怒了,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道:“我再说一遍,我画的是树林!你看,这块草垛,不就是前面那块草垛吗?”

他指着自己的画纸,把最中间的那个女鬼指给我看,只不过我看到的是一个恐怖的女鬼,而他自己却说那只是一个草垛。

林子里的确有一个草垛,快两人高,怎么呢画也不可能变成个女鬼吧?

我就用很奇特的眼神看他,李学军恼羞成怒,一把揪住我的衣领大吼起来:“你给我道歉!快道歉!我绝对没有画什么女鬼,我画的是树林!是树林!是树林!呜呜呜……是树林啊,绝对是树林啊!”

吼到后半段,他竟然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家伙这么小气?我正疑惑呢,白栋闯了过来,一下子就跳到了我面前,哈哈大笑道:“苏日天,走走走,看地……呃,你们这是怎么了?这哥们儿被你欺负哭了?”

这家伙反应慢了半拍,话说了一般,才看到正哭着的李学军。几乎于此同时,他也看到了摆在石磨上的那张画纸。

白栋夸张地叫了一声,跳着往后退了两步,只一眼就看出了这画不是我画的——也是,我俩同宿舍已经一年多了,这家伙怎么可能不知道我不会画画。

“哥们儿,画得不错啊。”白栋笑嘻嘻地竖起了大拇指。

李学军突然停止了哭泣,猛地抬起头来,惊喜地叫道:“你看得懂我的画,你看得懂我的画对不对?你告诉他,你看到了什么,你快告诉他。”

他火急火燎,一副已经急不可耐的模样,白栋却依旧笑嘻嘻地,不慌不忙地道:“我当然看得懂啦,这么特别的画,我也是第一次见到呢。说实话,要是半夜里让我一个人看到这幅画,我肯定尿都吓出来了。不错不错,哥们儿很有画恐怖素描的天赋,啧啧啧,看看这画里的女鬼,简直就跟真的是的。哇,我刚才第一眼看到的时候,简直毛骨悚然啊,浑身上下就像是被冰水浇了一样。”

白栋这人本来就是个话唠,一番喋喋不休下来,我都有些受不了他了。不过李学军的脸色却是一片惨白,不敢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画,又看了一眼白栋,低声喃喃自语道:“你……你不是在骗我?你也看到了女鬼?”

“那是当然,不是吧,哥们儿你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画的是什么,还能画得这么逼真?你这画画技术是在哪学的呀,简直碉堡了有木有。”白栋又开始喋喋不休地追问起来。

李学军突然抱住脑袋,痛苦地大叫一声:“啊!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明明不应该是这样的!”

就在我以为他发神经的时候,李学军撒开脚丫子就跑了,刚才宝贝得不行的画纸跟画笔,统统都不要了。

白栋拿起他的笔,大声叫道:“哥们儿,你的画笔!”

李学军不答,一边哭,一边疯狂大叫着跑了。

这李学军绝对有隐情!我急忙示意张氏跟踪李学军,希望能够从中得到一些情报。毕竟目前我所得到的线索太过支离破碎,实在是很难连接在一起。

白栋不解地看着李学军的背影消失,这才低声嘀咕道:“日天,那哥们儿没事儿吧?我怎么觉得他像个神经病啊?”

那只是个可怜人啊!我心中哀叹,不过却没说话。白栋这小子没心没肺的,估计很快就会忘了这茬吧。

果然没过两分钟,白栋就想起了今天的目的,拽着我就往外头走:“日天,别愣着了,走走走,去看地藏祭,听说这地藏祭已经有好多年历史了,几乎每年都会举办的,赶紧看热闹去。哈哈哈,说不定哥们儿运气不错,到时候来一场美丽的艳.遇什么的。”

我心中不屑,不过还是被他生拉硬拽地给带出了门。老师早已经在清点人数了,见我们俩最后出来,就有些没好气地道:“你俩干什么呢?要去参观就早一点,老是这样我行我素的,没有半点组织纪律怎么行。”

白栋嘿嘿傻笑着蒙混了过去,老师显然也没心情在这种小事上多作纠缠,又讲了几遍注意事项,就带头走出了院子。

山里的路不好走,尤其是我们队伍中间还以女生居多,行进的速度就更加的慢了。女孩子们娇滴滴地哎哟连天,白栋就在女生们中间四处游走,希望能博得其中某位的好感。

一路互相扶持——呃,其实也没这么夸张,其实就是稍稍帮几个女生,拽着她们爬了点山坡,我们总算是到达了目的地。

这里是菩萨村外头不远处的一处山谷,地势还算平整,也是平时绝对不准别人随便进入的禁地。说实话,当我听到郭毅说这地方是禁地的时候,我当时还有点蒙呢,心里暗说:现代社会居然还有人玩儿禁地这一套,也太落伍了吧?

郭毅一解释,我才知道,原来这地方还真是禁地!因为地藏王菩萨的金身就供奉在这里。这可是国宝级别的东西,所以连本村的人都是被禁止随便进入的,也只有每年的地藏祭,才会开放给本村人和游客进来观赏。

地藏菩萨是个啥玩意儿我就不介绍了,我相信大家都听过“我不入地狱,谁如地狱”这句话吧?其实这就是地藏菩萨说的,传说他本来可以成佛的,结果地藏觉得地狱还有很多人在受苦,就没接受。

这些神话传说,可信性不高。不过在来这里的路上,老师怕学生们光赶路辛苦,一边走一边讲解了一下地藏菩萨金身的事情。相传释地藏其实是古新罗国王族金乔觉,他在唐高宗永辉四年剃度出家,开元十六年圆寂,书中记载称其:时年九十九岁,其尸坐于函中,三年后开将入塔,颜貌如生。举起则动骨节,若撼金锁。

这段记载的话是什么意思呢?换成大白话说,其实就是说地藏死的时候九十九岁了,然后尸体坐缸,三年后出缸,面目栩栩如生,把尸体搬动起来的时候,骨节动都不动,就像是被锁死了似的。

坐缸又是个什么鬼呢?其实就是肉身佛的制作方法,你可以简单理解为木乃伊——当然其实是大相径庭的。木乃伊是干尸,是掏空了内脏,撒了很多香料,用布包裹起来的。

坐缸的大和尚则不同,那是死了之后马上就送进大缸里,经过特殊处理,等三年之后再捞出来,如果看到肉身不腐,面目如生,那就再做成金身,也就是一般所说的肉身佛。

这玩意儿成功率据说不高,只有刻苦修持的大师才有可能成功。释地藏的肉身佛,可以说是我国最古老的肉身佛之一,其象征意义自然与众不同。

另外顺嘴提一嘴,要真仔细算起来的话,释地藏是新罗王族,其实棒子……呵呵,你懂的。

本地有许多有关地藏菩萨的传说,相传只要虔心对地藏菩萨祷告,基本上就不会有实现不了的愿望。所以这么多年下来,当地地藏菩萨依旧香火鼎盛,每年的地藏祭,更是会引得十里八乡的村民远道而来,也为菩萨村带来了一年里唯一的一次赚钱的机会。

山谷占地面积并不大,我们抵达的时候,里面已经是摩肩擦踵,不过大家还是自觉的在山谷中间留出了一条四五米宽的道路。在道路的尽头摆着个高台,上面坐着几个当官的,估计就是本地的镇长书记一类的吧,旁边村长叔正在热情地端茶倒水,点头哈腰。

我还没能把山谷里的情况看个仔细,郭毅就已经高声叫了起来:“来了来了。”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我们看到的是一群打着赤膊的健壮山里汉子,整整八个人,抬着一辆木车缓缓走了过来。

汉子们口里发出整齐的号子声,让我想起了以前看到的那些抬着预制板,走在乡间小道上的记忆。

走在木车最前面的,是个带着古怪面具的男人,他挥舞着一根长长的羊毛杆子,一边手舞足蹈地跳着,唱着。

木车后面,是一群穿得奇奇怪怪的女人,一边扭着屁股,一边把竹篮子里的东西到处乱洒,看起来似乎是水?

估计是我这人欣赏水平有限吧,反正我是没看出来这地藏祭有什么值得围观的,根本就是一副乡下人跳大神的姿态嘛。

我转头向同学们看去,发现大家果然兴致缺缺,就连我们的带队老师,也是一脸失望的样子,显然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地藏祭如此简陋。

白栋这小子,此时正找到个美女在搭讪呢:“美女,前两天我路过天桥的时候,看到个算命先生,他对我说……以下略,所以请你留个电话号码吧。”

这种搭讪方式,也是奇葩得很,我估计他要这么乱搞下去,一辈子都交不到女朋友的。

看了一会儿白栋耍宝,再回过头来的时候,木车已经缓缓走到了我身前不远处,我这时候才注意到,原来木车中间是被镂空了的,里面坐着个挺漂亮的女孩子,她穿着一身大红的衣服,就像出嫁的新娘似的。

我轻轻碰了下正满嘴哈喇子的郭毅,指了指木车,问道:“你们这地藏祭,怎么还坐个女孩子啊。”

郭毅只是瞄了一眼,就笑着道:“哦,你说那个呀,那是我妹妹,是这次的祭品。”

什么?祭品?活人?还是郭毅的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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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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