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2.-183-楚赫脸色几乎黑了七分,几句实话能将应如雪吓得落荒而
老太爷也是有一些不能触及的逆鳞的,便是她也不能轻易去揭开那尘封的被遮掩的往事。
万候夫人早春宴后,京城里大小宴会不曾断绝,这家生辰寿诞那家添丁之宴,应莲烟不方便出席的便都拒绝了,只是柳贵妃的请帖却是无法拒绝的。
踏春节,柳贵妃的心思昭然若揭,可是谁也不会点破。
柳采蓉也是大女当嫁的年龄,楚澈身为楚帝长子婚事却还是没有定下来,这踏春节究竟是何目的几乎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髹。
适龄的勋贵官宦家的小姐世子们都得到了邀请,应莲烟看着锦盒中的粉紫色水晶石,眼中都闪现着粉紫色的光芒。
“就用它好了。”
她向来喜欢的湖青色,可是不知为何,这粉紫色的晶石却是得了她的眼缘似的,也许她真的和娘很像吧。
应莲烟的打扮别出心裁,这让柳贵妃微微一惊,旋即却又是露出了笑意,“看来云老太爷宠爱你这传言一点都不假,这首饰我二十多年前倒也是见过,不过是淡粉色的,你母亲当年那一身装扮不知惊艳了多少人。”
好在今天应莲烟虽然首饰上夺人眼球,可是衣裳却也是一般罢了,不至于让采蓉落在下风。
应莲烟没想到自己还未见到云詹,却是柳贵妃无意中吐露了当年的事情,看来这一套首饰的确是舅舅托楚思宁送与自己的不错。
可是为何当时他就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可是却是用了半年多才重返京城,难道又有什么拦住了他们的脚步不成?
似乎问题越来越多了,应莲烟心底里一笑,只是抬眸的瞬间看到与楚赫携手而来的应如雪时,她脸上的笑意更是璀璨了几分。
神仙眷侣宛如天人,没想到应如雪如今还能保持这一张美人皮,倒是真不容易。
向柳贵妃问安后应如雪竟是没有像以往一般同自己“姐妹情深”,这让应莲烟有些意外,这不像是应如雪的作风呢。
应家人被打入诏狱之后,唯独应如雪不曾去诏狱探望,当时四皇子府传出的消息时得知此事四皇子妃急火攻心昏厥了过去,醒来后已经是五天之后,以致于未能赶得上看望父母最后一面。
只是这其中究竟是几分真实几分虚假,却是谁也说不清楚的。
应莲烟上前一步,应如雪却似乎故意躲开似的,连忙转身离开,应莲烟见状不由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是洪水猛兽呢,专门吓人。”
楚赫听到这话笑意中带着几分牵强,“你姐姐病了之后有些身体不适,你不要怪她。”
“怎么会呢?难道四皇子觉得我是小肚鸡肠的人?”应莲烟盈盈笑道,楚赫眉头顿时皱了起来,应莲烟这话里面带着刺,他很是清楚,可是这刺,他却又是无法挑破的。
楚赫犹豫要说什么之际,却是听到有人唤道:“三哥在和莲烟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应莲烟看了来人一眼,眼中带着几分嘲弄,是吗?她倒是不知道楚华哪只眼睛看到自己高兴了。
只是她尚未开口,却见萧月如过了来,“莲烟姐姐,你来得这么早呀?”
“早吗?”分明是萧月如来得晚了才是,自己到来的时候已有不少的贵妇到来了,似乎都虎视眈眈在等着今天的正主的到来。
萧月如吐了吐舌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好像挺热闹的。”
说着萧月如就要拉着应莲烟离开,只是她目光却是无意间落在了楚华身上,应莲烟见状唇角微微一勾,“也好。”
萧月如和楚华似乎是同时到来的,难道楚华是去定国公府接了萧月如不成?
不然,依照他的性子,这等宴会不是该早早到来的吗?
萧月如却并不知道应莲烟心中所想,看着春意盎然的御花园,她神色间似乎很是愉悦。
“怎么,有什么高兴的事情不成?”
萧月如笑了笑,刚想要对应莲烟开口,却是见楚若云小跑了过来,脸上满是兴奋之色,“莲烟姐姐,莲烟姐姐,我告诉你,父皇给我赐婚了。”
御花园里有瞬间的宁静,原本散在各处正赏花细语的小姐们莫不是把目光落在了楚若云身上。
应莲烟刚反应过来,却是见楚若云一脸喜色,似乎还带着几分娇羞,“你怎么都不说什么?我知道我这样不好,可是我想和你分享这个好消息呀!”
回过神来,应莲烟笑了起来,“恭喜公主,只是皇上应该没有让你声张吧?”
楚若云尚未及笄,便是楚帝要赐婚,怕是也要等到楚若云及笄之后吧?
楚若云吐了吐舌头,显然是被应莲烟猜中了,“我激动的忘了嘛。”她忽然踮起了脚尖,附在应莲烟耳边道:“可是我真的好欢喜,莲烟姐姐,我真的好高兴。”
这是一个幸福的人呢。应莲烟心底里笑道,只是她不知道楚帝给楚若云赐婚,这其中又掺杂着多少的政治因素,皇室子女的婚姻,多少都带着联姻的色彩?
而且,能让楚若云这般兴奋接受这赐婚,赐婚的另一个对象显然是北堂默言。
北堂默言,他,是不是也接受了这门婚事呢?
而这门婚事,镇南公夫妇又是否知情?
应莲烟一时间猜测纷纷,可是楚若云显然是陷入了极度的兴奋之中,根本给不了自己任何答案。
应莲烟摇了摇头,却见不远处北堂语嫣似乎正在与兄长说话,似乎察觉到自己的目光似的,北堂默言视线骤然落到了这边。
应莲烟不由皱眉,北堂默言看自己的这神色什么意思?
一旁楚若云却是拉住了自己的胳膊,轻声说道:“莲烟姐姐,北堂……世子他正在看我,我不是在做梦吧。”
而那眼神,足以让她溺死在其中不愿抽身离去。
楚若云没有之前的刁钻,也没有那份子野蛮,此时此刻却是全然的娇羞,这让应莲烟眉头更是紧皱。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这句话说出口的时候,应莲烟觉得并没有多么费力,原本她还以为自己还会迂回几分,可是能逮住这空闲的机会并不多,她似乎没有那功夫套话的。
北堂默言拎着手中的酒壶,看着应莲烟道:“要喝酒吗?”
这并不是自己认识的北堂默言!
她虽然不熟悉北堂默言,可是却也是清楚的,少年成名的镇南公世子绝不是借酒浇愁的人,麻痹自己来逃避这红尘,又岂会是北堂默言的作风?
“你猜错了,莲烟,不是每一个人都有你这样一颗坚韧的心,我不过是凡夫俗子,为何就不能借酒浇愁了?”
原来,喊出自己心中的那个名字,其实也没有那么困难,可是他也只有这一刻才能凭着酒意喊出来。
人人都道镇南公世子有勇有谋无所畏惧,可是那是在战场上而已,死了的不过是他的人,马革裹尸也没什么,父亲不是从小就教育他如此吗?
可是情场上的北堂默言却是连个寻常人都不如,甚至不敢表露自己的心迹。
九州大陆,千千万的女子,他好不容易瞧上一位,可惜却与他有缘无分。
应莲烟闻言一愣,北堂默言似乎猜透了自己的心思,可是最让她惊讶的还是……北堂默言唤了自己的名字。
他向来都是唤她表妹的。
“那我想知道,你为何要娶楚若云?”
北堂默言闻言一笑,看着应莲烟那带着凝重的神色,他不由摇了摇头,笑着灌了一口酒水,“既然不能娶我喜欢的,那么娶谁又有什么区别呢?”
应莲烟闻言一颤,她甚至不敢再去看北堂默言的那一双眼眸。
她对北堂默言有感激之情,毕竟他曾出手相助,可是这感激之情不可能变为其他的。就算是当年娘与楚凝君定下过婚约,可是那婚约早已经随着娘的去世而烟消云散了。
而且,楚帝也不会乐见其成当年的婚事的。
他们都是聪明人,又岂会违逆了圣意?
“你……”应莲烟抬起头来,看着那双眼眸,颤抖在舌尖上的话,她却是说不出口了。
依仗着北堂默言对自己的感情,她可以要求北堂默言好好对待楚若云,毕竟那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其实也不过是一颗可怜的棋子罢了。
可是应莲烟说不出这话来,此时此刻她多少能够明白上官嬛的心境,可是她毕竟又不是上官嬛。
“你放心,既然我娶了她,我自然会对她好的。”他指了指自己的心,“只是这里,我却是交付不了她的。”
北堂默言觉得自己有些狠毒,明明知道自己这样说会让应莲烟内疚,他是这样的喜欢眼前的人,本该是舍不得让她内疚的,可是为什么他还是想要看到她为自己伤神呢,哪怕是一时半刻。
对上那一双眼眸,应莲烟忽然间笑了,“让你失望了。”
北堂默言眼中的期待她不是没看到,“你不是我说心坚如铁吗?那么对我有所期待岂不是注定了要失望?”
北堂默言定定看了她一眼,忽然间笑了起来,一口酒水灌了下去。
这就是应莲烟,镇定自若,又岂会让别人抓住自己的把柄?
两人之间似乎再无话可说,一个眺望远处风景,一个倚着栏杆不时小酌一口。
北堂语嫣看到这场景,不知为何却是想要哭。
兄长的心思她最是清楚明白。
他们兄妹俩很是相似,心照不宣都要找到一个独一无二的人。
她有了月林,与自己心心相印,虽然此时此刻还不能在一起,可是他们的心是在一起的。
可是哥哥他……他见惯了环肥燕瘦,他坐怀不乱,只为了等待那人的出现,只是那人出现了。
却又是镜花水月一般,根本不可能的存在。
她虽是恼怒哥哥当初多管闲事,虽然当初她不喜欢应莲烟,可是她却也是想要自己兄长幸福的。
只是母亲却告诉自己,就算是哥哥与应莲烟有指腹为婚的婚约,可是到底只能说是“戏言”,声名显赫镇守南疆的镇国公,若是联姻丞相府,只怕应家要覆灭,北堂一族也要走向末路。
北堂语嫣不是愚昧的人,自然知道这其中的利害关系,所以对于父母的选择她没有质疑,她也没有立场去质疑。
北堂家在父亲手中已经到了极盛,父母所思所想其实不过是为了保护自己和哥哥而已,她又有什么理由去质疑呢?
所以,哥哥他牺牲了自己的爱情。
“这里风景不错,哥哥你倒是找了个喝酒的好地方。”
北堂语嫣笑着说道,最后的一丝怜悯都被她收了起来。
她的兄长,顶天立地,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便是自己的亲妹子,也不能!
北堂默言看了来人一眼,向来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所以你又要赶我走?罢了罢了,虽然爹娘不在这里给你撑腰,可是表妹可是被母亲嘱咐了的,我可是斗不过你这刁蛮丫头。”
说着,他一跃而下,仗着自己好身手,便是直接离开了这小楼。
“哥哥他……”北堂语嫣却是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是好了,楚若云向来和应莲烟交好,赐婚的消息只怕是并没有瞒住应莲烟的,自己此时此刻说什么似乎都是徒劳的。
“他身手不错,镇南公后继有人,难怪放心将你们留在京城。”
应莲烟岔开了话题,北堂语嫣也是知情识趣,顿时明了。
“你觉得柳贵妃会选择谁?”
北堂语嫣找了一个最为合适的话题抛了出来,既然柳贵妃心思昭然,她说与不说又有什么区别?
“大皇子妃还是……”看了眼正与贵女们交谈甚欢的柳采蓉,应莲烟轻轻一笑,“柳采蓉的夫婿呢?”
北堂语嫣一怔,发觉应莲烟笑意中带着几分嘲弄,她眼眸骤然一亮,“她这么做岂不是要给庄淑妃一巴掌?”
柳贵妃眼神有意无意落在了庄明杰身上,显然是想要将胞妹撮合与庄明杰的。
“庄淑妃娴静,又怎么会怨念呢?”应莲烟笑了起来,若非是柳贵妃神色间实在是没有半点遮掩,她也不会认为柳贵妃竟是为柳采蓉选择了庄明杰。
只是当初柳贵妃分明是有意楚文琛的,难道是与万候夫人达成了共识?
应莲烟当即否定了这个猜想,柳贵妃与万候夫人并没有什么交集,而且当初自己和二房通过气,应当是楚思宁有什么动作的。
毕竟,当初应建航惹得帝王勃然大怒,可是应家二房却是安稳如磐石,根本没受到一点波及。
想来,楚思宁是受到楚帝重视的。
只是柳贵妃如今有意拉拢寿康伯府,这岂不是要庄淑妃和楚华都站在楚澈身后?这到底是柳贵妃的一人之意,还是楚帝默许了的呢?
正思索之间,却是楚帝圣驾到来,身畔随着的,可不正是太子煜?应莲烟见状不由皱起了眉头。
这神出鬼没的,他什么时候竟然又回来了?自从应建航被处决后,太子煜几乎消失了一般,便是碧儿都不知道他的行踪。
吃惊归吃惊,应莲烟还是与北堂语嫣一同离开了小楼。
楚帝似乎兴致不错,“看到这一群孩子们,朕都觉得自己年轻了不少。”
这句话并不好接,因此竟是没有一人开口,倒是太子煜笑着道:“皇上本就春秋鼎盛,若是再和皇子们一样年轻,那这些年轻人可都要消失不见了。”
柳贵妃闻言不由皱眉,“这话什么意思?”
太子煜笑了一声,“贵妃娘娘岂不是明知故问?二十多年前,这些年轻人可都还没出生呢。”
楚帝闻言笑了起来,“说起来倒是朕的不是了。怎么煜儿他们夫妻还没过来?”
他这话是在问贤妃,正在逗弄着信阳小公主的贤妃闻言笑了起来,“这俩孩子说是单是踏春节没意思,说是要弄一些热闹的,也不知道是干什么去了,便是臣妾也被蒙在鼓里呢。”
楚帝闻言一笑,“说的倒是朕都想知道他们在玩什么把戏了。”
帝心大悦,只是一旁柳贵妃神色却不是怎么的愉悦,这本踏春节本来是她为了澈儿和采蓉的婚事安排的,如今却是被皇甫煜和万俟琳儿两人喧宾夺主。
贤妃这究竟是故意跟自己过不去,还是无心之失?
“把信阳抱过来,朕这段日子政务繁忙,倒是还没好好看过这个宝贝女儿,也不知道真的小信阳还认不认的自己的父皇。”
楚帝这话一说,在场众人莫不是变了颜色。
楚帝向来和自己的呃这些皇子公主们疏离,虽然这些年来颇是宠爱楚若云,可是楚若云幼时却也是有任其自生自灭的举动。
这些子女之中,得到楚帝这般疼爱的,也就有长公主一人而已。
如今楚帝要抱信阳公主,便是贤妃都愣了一下,旋即才反应过来,“陛下,这……”
杜德全却是已经上前小心地抱起了小公主,贤妃目光里带着些担忧。
楚帝抱孩子的姿态有些别扭,可是却也是稳稳的,见贤妃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楚帝不由笑了起来,“还给贤妃吧,看你害怕的,当年朕抱着凤儿的时候,你还没进宫呢。”
长公主并没有到来,楚帝多少有些遗憾似的。
贤妃连忙笑道:“是臣妾多虑了,信阳要是长大了能像她皇姐那么懂事,臣妾也就别无所求了。”
楚帝闻言又是一笑,显然贤妃这句话很是得圣心。
柳贵妃脸色更是不好看了,贤妃最是谄媚,偏生帝王却是吃这一套!
小心从楚帝手中接过了小公主,贤妃连忙让乳娘抱了下去。适才楚帝突然间抱小公主也是让她一惊,而柳贵妃的心思她看在眼中,贤妃向来是聪明人,自然是不会跟贵妃作对的,何况如今安平侯府多多少少受了相府的牵连,自己这风头一旦出了,只怕是安稳日子也到头了。
楚澈的到来也让贤妃从柳贵妃的不满中脱身而出,看到楚澈竟是和沈潜一起到来,楚帝不由问道:“怎么,拉着静之去讨论文章了?”
楚澈笑着道:“本来是有些不懂,正要去翰林院请教几位翰林,刚巧遇到了欧阳公子,所以就一时兴起和欧阳公子讨论了几句。”
便是几位皇子,也都是唤沈潜一声欧阳公子的,这在官宦世家中也都是头一份的,沈潜学识享誉九州,楚帝对其颇为重视,这等尊敬,他也是当的的。
“大皇子虚怀若谷,不耻下问,是大周之福。”沈潜淡淡一句,柳贵妃顿时眉开眼笑,她没想到澈儿竟是主动去拉拢了沈潜。
若是沈潜能够为澈儿所用,册立太子几乎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楚帝闻言眉眼间俱是几分笑意,“文章千古事,治国修身莫不是要文韬武略,别读死了书便是。”
这话带着训诫的意思,楚澈却没有半点尴尬神色,反倒是朗朗应道:“儿臣知道了。”
他声音刚落下,却是响起了一阵乐声。
“是古筝的。”
“不对,明明是古琴声。”
还未待争辩出个结果,却又是一阵笛声响起。
笛声清脆,似乎将春意染遍了这皇宫大内一般。
众人这才明白,这是丝竹合奏的。笛声未落,又是箫声响起。
安排这曲目的人似乎担心箫声清幽坏了这春日气息似的,便又是用琵琶声辅之以箫声。
“好别出心裁的曲目。”
上官嬛不由一叹,“筝筑、琴瑟、笛箫、琵琶、箜篌、陶埙、磐、玉磬,倒是金石匏竹一应俱全,五皇子好心思。”
她身旁刚巧不巧站着的是柳采蓉,听到这话不由问道:“上官小姐可是与如诗堂妹说话?她不在这边。”
言下之意却是上官嬛认错了人。
上官嬛皱起了眉头,看着柳采蓉不由带着一丝歉意,“柳小姐误会了,我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柳小姐惊艳众人,我又岂会分不清楚您和如诗?”
柳采蓉闻言脸色微微愠怒,她岂会听不出上官嬛这话是在说自己老?
若是和柳如诗一样花样年华,她又岂会用这般艳丽的妆容来给自己博眼球?
可是你上官嬛又有什么好得意的,你不也是和我一般大女未嫁吗?
“上官小姐一样明艳动人,看那边寿康伯世子都是看傻了眼呢。”庄明杰的心思几乎是公开的秘密,柳采蓉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来呛上官嬛的。
看到上官嬛脸色微微一变,她顿时心情大好,“听说寿康伯府的那位宠妾可是教导庄世子定是要将上官小姐娶到手的,毕竟上官小姐身后可是家财万贯,富可敌国的呢。”
经过上官嬛身边时,柳采蓉低声说道,察觉到对方那忽然间急促了的呼吸,她轻蔑一笑,正是要离开,却被上官嬛拉住了手腕。
“儿臣谨以此曲献礼贵妃娘娘的踏春节。”
皇甫煜和万俟琳儿话音未落,却是响起了柳采蓉恼怒带着惊讶的声音,“你干什么?”
声音之尖锐,几乎划破了众人的耳膜一般,上官嬛却仅仅是皱了下眉头而已,“柳小姐,您的锦帕。”
她左手中拎着一块杏黄色的帕子,正合着柳采蓉那杏黄色的衣衫。
柳采蓉很是气恼,“你……”
“采蓉,还不向上官小姐道谢?多大的人了还这般毛毛躁躁的。”
柳贵妃没想到胞妹竟是大庭广众之下出丑,偏生她还没有察觉!
看来柳州的那三年到底没让她改了脾气,到现在还是这般沉不住气,好在寿康伯府还不算复杂,就算是嫁过去,宋灵雁看在自己的颜面上也不敢跟采蓉作对的。
想到这里,柳贵妃心里多少有些安慰,只是小心看着楚帝的神色,却不料帝王竟是对柳采蓉的失礼视而不见一般,倒是兴致勃勃问起了皇甫煜夫妻两人,“怎么想起了这丝竹合奏?倒是点子新鲜,是煜儿的主意,还是公主的想法?”
皇甫煜没有说话,而是带着几分深情一般地望着万俟琳儿,后者银铃般一笑,“回父皇的话,是琳儿那日闲着无聊和五皇子比较乐器,这一时间兴致来了,就心想这用这乐器合奏一曲倒也是不错,本来打算是端午节的时候献奏的,可是我俩都是没耐性的人,一时间藏不住就都露了出来,这还不熟练,还望父皇和贵妃娘娘不要见怪才是。”
万俟琳儿向来说话都是仰着鼻孔出气的,此番竟是这般言笑靥靥实在是出人意表,一旁贤妃见状不由微微皱眉,倒是楚帝闻言笑了起来,“你们倒是能玩到一起去,很好,贵妃说呢?”
这次可都是让贤妃博取了赞赏!柳贵妃心底里恼火不已,可偏生又碍着楚帝问话,只好笑着答道:“可不是,这曲子臣妾也是第一次听,倒是新鲜的很,往后这宫里歌舞坊倒是能热闹几分了,五皇子和银月鬼主意可都是多得很呢。”
柳贵妃这话说是赞扬也算是赞扬,可是一个“鬼主意”最后却也是盖棺定论,两人这主意是私下里玩闹的,不能登大雅之堂。
皇甫煜似乎没听出柳贵妃弦外之音似的,“能得到贵妃娘娘赞赏,儿臣知足了。”
因为这丝竹合奏的,御花园这边的气氛顿时轻松了几分,楚帝看着满园子的公子小姐们,眼中露出一丝缅怀之色,“倒是让朕想起年轻时候的事情了,朕像澈儿这般大的时候,都已经做了父亲了,如今老三和煜儿都成了亲,你这个当兄长的老是拖着却也不是那么回事,贵妃可是相中了哪家小姐?若是有中意的,朕今日就给他指婚,省得老大不小还悬着,倒是没由来的让人挂念着。”
看来帝后这是要唱一出双簧了!应莲烟脑中闪过这个念头,却是忽然间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身上,她不由愣了一下,那视线,自己若是没有猜错的话。
是来自楚澈!
难道帝后的双重逼婚,竟是让楚澈下定了决心反倒是要把自己拖下水吗?
她心中正是犹疑,却是看到太子煜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那笑意中似乎带着几分嘲弄。
“父皇,母后,儿臣……”
“皇上所言极是,四皇子和五皇子都成了婚,反倒是大皇子和七皇子两个兄长还没着落,实在是说不过去,不过这婚姻之事却也仓促不得,万一大皇子看中了上官小姐,偏生上官小姐却又是有了婚约,皇上不知情的情况下赐了婚,这到底是成了姻缘还是坏了姻缘?上官小姐到底是该感谢隆恩,还是怨恨皇上呢?”
上官嬛也没想到自己竟是被拿来当例子,好在她本就是落落大方之人,坦然接受了众人的目光,便是庄明杰那目光胶着她也是面不改色。
楚帝闻言不由笑了起来,“怎么,万候夫人为嬛定下了婚事?朕倒是没听夫人提及。”
太子煜扬眉一笑,“皇上问的这般直接,怕是上官小姐就算是有,也要不好意思说没有了,适才本宫唐突了,还望上官小姐不要见怪才是。”
上官嬛盈盈一礼,“臣女也不知晓,还望陛下恕罪。太子殿下玩笑话,嬛又岂会放在心上?何况,太子殿下也是为陛下分忧,嬛自然明白的。”
到底是旁观者清,不涉及自己的感情,这事情一看就是清楚明白的。太子煜眉眼间都带着一分生动,“臣以为此事倒是可以从长计议,毕竟女儿家的婚事向来都是千斟万酌,不像是男儿家的一锤定音,说定就是定下了不是?”
柳贵妃闻言顿时气恼,太子煜这是横来一脚打破了自己全部的计划,这怎么可以!
她就是想要在这踏春节上定下澈儿和采蓉的婚事,被他这么一搅和,怕是一时半会这婚事还要悬着的!
“本宫倒是……”
“煜儿这话说的倒也是在理,到底是婚姻大事,却也不能仓促了,说来煜儿你倒也是老大不小了,今年二十……”
“臣是宣武元年生人,今年说来也二十五了。”
楚帝闻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样,澈儿和老七的婚事一并交与你便是了,回头你拟定几个人选给朕瞧一瞧,若是有合适的,朕也一并给你赐婚了。”
太子煜从善如流地应了下来,楚澈脸上颜色已经变了好几圈了,最后看向太子煜的眼神都带着几分恼火。
这次机会,他明明是有机会的,可是太子却破坏了!
“太子,你为何……”
楚帝久留,楚澈趁着机会,上前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火气,这让太子煜不由笑了起来,笑意中带着轻蔑。
“你有胆子质疑我,为何却是不向你父皇表明心迹,说你想要娶应莲烟?若是不想害死她,就收起你的心思,死了这颗心!”
楚澈闻言脸色一变!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怎么会害了她?”
楚澈很是气恼,对太子煜再也没有那份尊敬,便是连“太子”的称呼都省了去,直接用你来称呼。
“本宫还以为你这段日子倒是沉思够了,看来还是榆木不可雕。别忘了她可是应建航的女儿,你以为真的是因为她和楚文璋的名字没有在族谱中所以才免去一死的?大皇子,你母后教导了你那么多年,为何你却还是如此天真!”
楚澈脸上闪过一丝难堪,问太子煜缘由的时候却是有些底气不足了。
“那是为什么?”
目光从楚澈身上转移开,太子煜笑中都带着几分冷意,“云家富可敌国,可是那却是之前的事情了,明白了吗?”
楚澈闻言顿时一愣,之前的事情?难道说云家竟是用银钱买了应莲烟兄妹两人的性命?这……怎么会是这样子的?
他,他今天若是真的让父皇赐婚自己和应莲烟,父皇只怕真的会杀了应莲烟的。
他甚至没有留下应家那幼子的性命,又怎么会让皇室血统里流着应家的血脉?
楚澈只觉得遍体生寒,似乎这暖洋洋的春意顿时料峭,让他不禁瑟缩。
“太,太子,你为何告诉我?”问这话的时候,他牙关都在颤抖,若非是太子拦着,只怕是应莲烟真的朝不保夕了。
收回了目光,太子煜一双眼眸轻轻上挑,每每这个时刻楚澈就知道,太子所言便是一字一坑,断不容许人怀疑的。
“因为,她是本宫看中了的人。”
犹如惊雷,在耳边轰炸开来。
虽然早就知道太子对应莲烟颇为照顾,可是楚澈一直认为那是因为应莲烟和相府里的人不是一路的,太子不过是想要借应莲烟的手来扳倒楚相罢了。
可是,如今太子却是亲口说出,自己之前所有的说辞全部成了自欺欺人的笑话,这让楚澈脸色瞬间煞白,没有一丝血色。
“太子,我……你……”楚澈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看着太子煜,心底里犹如油盐酱醋茶翻了锅一般。
看到楚澈这般神色,太子煜嗤之以鼻,“没出息,本宫看中又如何?若是你有本事,大可以自己去将她抢来,只是……”他捏住了楚澈的肩膀,笑声中带着嘲弄道:“那也要你有这个本事才成,如今这般,你又凭什么跟本宫斗?”
楚澈抬头看着他,“我现在是不如太子,可是终有一日我定会超过你的!”
太子煜收回了手,语气中带着几分凉薄,“终有一日?只希望那一天别那么长久,只怕你有那个时间,应莲烟却是跟你耗不起。”
楚澈闻言神情一变,“太子你为何要对我说这些?”
其实他心中隐隐有答案,可是却是不敢说出口,那样子说出,未免有伤他的可怜的自尊心,尽管早已经在这一场交谈中所剩无几了。
“若是没有个对手,岂不是太过于无聊?”
闲庭漫步一般,太子煜转身离去。其实,楚澈根本不足以充当自己的对手,倒还不如沈潜或者北堂默言有几分实力,不过那两个,却又都是不可能的。
自己便只能选这么个家伙,好歹也能让那丫头明白些道理才是。
楚澈回到御花园这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太子煜的身影,他不由愣了一下,“太子哪里去了?”
楚华回答了他,“似乎有些事情去处理了,怎么,大哥找太子有要事?”
楚澈摇了摇头,怎么会呢?此时此刻自己再去找太子岂不是自寻其辱?他还犯不着这般,只是……
目光落在了应莲烟身上,楚澈只觉得无比的羞愧,他本以为自己一段时间疏离应莲烟能让自己冷静下来,让自己有更多的底气去面对她,可是最后证明这只是自己多想了而已。
他和当初并没有什么不同,太子说的没错,自己还是那个软弱的人,甚至软弱到不仅无法保护应莲烟,还险些置她于困境。
“大哥怎么了?”楚华目光中带着几分诧异,若是他没有看错的话,楚澈似乎看着的人是应莲烟。
还以为他已经收起了心思,看来是自己想多了。
不过适才太子煜打断了他,难道知道他是要求婚……应莲烟?
楚华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的色彩,目光落在应莲烟身上带着几分打量。
他倒没想到这个漏网的相府三小姐竟然还能费心让太子煜来保护,似乎那无坚不摧的人,也开始有了软肋了,这还真是一个有趣的发现。
“看来,我们姐妹倒是有可能成为妯娌,只是不知道二妹是会成为大皇子妃当我一声嫂嫂,还是成为七皇子妃,继续唤我一声姐姐呢?”
应莲烟自然也察觉出了那两道目光,只是她没想到应如雪竟然还有心情跟自己玩笑,难道是想要岔开话题不成?
“四皇子妃小心祸从口出呢。不过四皇子妃今天用的脂粉味道不错,似乎把那腥臭味都掩盖了去,不过我倒是奉劝四皇子妃一句,前往别去脂粉铺子,不然……”
应如雪脸上得意之色顿时消失,她一把抓住了应莲烟的胳膊,声音急忙带着慌张,“你胡说八道什么!”
应莲烟无辜地瞪大了眼睛,“胡说八道?这罪名我可担待不起,真想知道这张美人皮下到底是什么模样,四皇子夜夜面对,莫非就不害怕吗?”
应如雪越发加大了气力,几乎要把应莲烟的手腕捏断一般,“应莲烟,你……”
“我很好,对了,四皇子妃,当时你昏迷了也许不知道,您的母亲柳姨娘死之前可是很是怨念的,她一手教养了的儿子女儿,却是没有一个给她养老送终的,最后尸首被人丢到了乱葬岗上,也不知道被野狗叼去了没有。”
应如雪脸色顿时白了几分,隐约的汗意从她额头上冒了出来,她牙关直打哆嗦,恨不得能缝上应莲烟的嘴,可是却没有半点力气。
“不过也有别的可能,乱葬岗上经常去一些流浪乞儿,听说那些人可是连尸体都不会放过的,搜罗了财产后,对女人会做一些很过分的事情,四皇子妃猜是什么?”
应如雪自幼生活在绮罗堆中,并没有听说过这些,可是看着应莲烟的神色,她却是觉得无比的惶恐,不由自主的问道:“什么?”
应莲烟笑了起来,眉眼犹如弯弯的月牙,带着朗朗的光辉,“奸尸!”
她一字一句,直将应如雪的三魂七魄都击出了灵窍一般。
应莲烟并没有急着离开,像是欣赏一幅风景图一般,她欣赏着应如雪的每一个表情,一丝一毫都不曾落下。
就像是前世,应如雪命人给自己灌下那骨肉血汤之时,应如雪片刻不眨眼的看着自己一般。
良久,应如雪似乎从震惊中反应过来似的,应莲烟唇角微微一扯,笑意中带着冰凉,“四皇子妃,小心你的美人皮,可是要挂不住了呢。”
应如雪仓惶地摸了一把脸,只感觉手心都是黏黏的。
她甚至没有时间去质问应莲烟,怎么会瞧出自己的破绽的,只是脚下慌张的离开了。
应如雪的匆忙引起了一阵***乱,楚赫不由皱起了眉眼,看着应莲烟的眼中透着晦暗不明,“你究竟对她说了什么?”
正与萧月如笑谈的应莲烟脸上露出一丝歉意,回身看向楚赫的时候,她眼中带着几分笑意,却是讥诮的,“没什么,只不过几句实话而已,四皇子有何赐教?”
楚赫脸色几乎黑了七分,几句实话能将应如雪吓得落荒而逃?
可是应莲烟却是有这个本事的!
“你别忘了,她可是你的亲姐姐,如今应家不复存在,你们姐妹更需要一心才是!”看着萧月如离开,周围并没有什么人,楚赫低声道,他声音虽然压低了,可是语气却是十分坚决的,好像要灌输什么一般。
应莲烟闻言不由笑了起来,“四皇子是迫不及待要重新册立王妃吗?是看中了兵部尚书刘大人的女儿,还是看中了什么别的人呢?”
楚赫脸色一变,“应莲烟,你不要胡说八道!”
“胡说八道?楚赫,你和应如雪还真是天生一对地造的一双,便是连话都一样呢,我只怕我若是和应如雪姐妹情深了,这应家可就是真的绝了后了!”
她虽然没有被应建航波及,可是若是和应如雪走近了几分,只怕下一个午门前的冤魂就是自己!
楚赫脸色很难看,和应莲烟斗嘴皮子也罢,斗心思也罢,自己每每都不能占到上风,她的敌意是这么的明显,好像对自己有着刻骨铭心的仇恨似的。
可是,他又哪里曾经的罪过她呢?似乎他们根本就不曾有什么交集的!
“对了,四皇子,皇上怕是不乐意见的四皇子妃身怀有孕的,毕竟皇室血脉里若是有了应家人的血统,将来怕是……”应莲烟“咯咯”一笑,脸上带着几分灿烂。
“皇位注定与你无缘呢。”
她声音清越,可是传到楚赫耳中只觉得犹如宝剑出鞘带着深深的杀机。
应莲烟转身离开,独留下楚赫脸色阴沉,良久才好转了过来,看着应莲烟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杀意。
“怎么,和四皇子说了什么?他脸色这么难看?”上官嬛不由有些担忧,四皇子适才的目光她都觉得惶恐,为什么应莲烟却是个没事人似的?
应莲烟笑了笑,“没什么,不过是惹恼了他罢了,怎么不见如诗,她人呢?”
上官嬛闻言一笑,“跟着平阳公主去了藏书阁,说是要找几本书,怎么,找她有事?”
“没有。”应莲烟摇了摇头,只是她想起太子煜所言多少有些担忧。
柳如诗是国子监祭酒的女儿,虽然自幼丧母,可是柳夏源柳大人可谓是桃李满天下,若是能娶到柳如诗,无论对哪个皇子而言都是莫大的助力。
而且柳如诗如今婚事未定,只怕也会成为这候选的人的。太子煜神出鬼没,如今又不知去了哪里,自己便是有心问他,却也是无力呀!
“莲烟,你脸色……”
“本宫听说寿康伯世子前些天可是在南山猎到一头红狐的,倒是个文武双全的好儿郎,淑妃妹妹有这样出色的侄子,还真是福分不浅。”
柳贵妃骤然开口,让上官嬛有微微的失神,舌尖上的话都咽了下去。她不敢去看应莲烟,虽然莲烟说的道理她也是明白,可是心中却终究是有一些不忍。
她也许真的不喜欢庄明杰,可是却也不愿意去伤害他。
听到柳贵妃这话应莲烟也是一愣,她没想到太子煜借口拖延了大皇子的婚事之后,柳贵妃竟然还是不死心,想要用这个机会与寿康伯府联姻。
到底庄明杰不过是个伯府的世子罢了,贵妃出面赐婚却也没什么不妥当的。
只是应莲烟心底里有些纳罕,上官嬛此时此刻这愧疚神色却又是哪里来的?难道她没有听出柳贵妃这话外之音吗?
庄淑妃闻言愣了一下,之前信阳小公主和皇甫煜夺走了楚帝的目光几乎让柳贵妃气急败坏,那些她可都是看在眼里的。
如今无缘无故地提及自己侄儿,庄淑妃顿时就想到了缘由。
柳采薇这是想要将她那不成器的妹妹许配给杰儿不成?还真是打得好算盘。
“这孩子资质一般,也就是运气好罢了,哪里比得上镇南公和安平侯两家的世子,上马武略,下马文韬,一南一北声名远扬的。”
柳贵妃脸上笑意有些僵硬,她主动夸奖庄明杰,自然是为了方便成全这门婚事,可是庄淑妃却是轻而易举就把北堂默言和宋成平搬出来说事。
这样子的谦虚,还真是少有的很!
“寿康伯世子又不是出身军旅,伯府是百年的清流,向来出人才的,例如妹妹不就是吗?本宫倒是听说世子还未定下婚事,刚巧本宫这梦里去了一趟月老祠,想要给牵一牵红线,不知道世子你有什么意见?”
庄明杰没有听见……或者说因为发呆而根本就不知道柳贵妃说了什么,感觉到有人提醒自己,他才如梦方醒道:“贵妃娘娘所言……”他实在是不知道柳贵妃说了什么,当即就愣在了那里。
柳贵妃却是一笑,似乎并不介意庄明杰迟迟反应过来似的,“怎么,庄世子有异议?”
庄明杰愣了一下,却见柳贵妃目光竟是看着上官嬛,他顿时心中一喜,最后的一点犹疑却也是烟消云散了,“回贵妃娘娘的话,微臣不敢。”
庄淑妃恨其不争地看了娘家侄儿一眼,恨不得把他的脑袋挖出来看看到底是什么构造,自己好不容易把话题岔开了,结果这傻孩子竟然头昏脑涨的就答应了!
只是恼恨庄明杰归恼恨庄明杰,庄淑妃更是恼火柳贵妃竟是故意误导,为何适才看向上官嬛?
那岂不是摆明了要杰儿误会吗?
“傻孩子,贵妃……”
不待她说完,柳贵妃打断了笑着道:“既然寿康伯世子没有意见,那本宫就做主赐婚你和采蓉好了,怎么,淑妃妹妹有意见吗?”
庄淑妃落后一步,看着柳贵妃的目光恨不得将她烧死,长长的护甲都掐进了木椅的扶手上,她虚弱一笑,笑意牵强的几乎要破裂,“臣妾不敢。”
不是没有,而是不敢有。
只是这又如何呢?根本动摇不了柳贵妃的心思。而且,能看到庄淑妃吃瘪,柳贵妃心情顿时大好。
可是有一人却是心情瞬间不好,“贵妃娘娘,怎么……”
“杰儿,还不叩谢贵妃娘娘赐婚?”庄淑妃喝断了庄明杰的质问,眼神中满是犀利,那压迫感让庄明杰屈服。
他向来对自己这位小姑母敬重,凡事多是听她的意见。庄淑妃这般,他已经无力反抗。
天大的不满也都化作了苦水咽了下去,“微臣,谢贵妃娘娘恩典。”
柳贵妃笑得灿烂,看柳采蓉到底有几分心有不甘的模样,她唇角扯出一丝嘲讽的笑意。
都已经二九年华了,还真以为自己还是三年前那个尚未及笄的小丫头不成?若是当年没有惹出那错事,自己何至于坏中选优只能挑选出庄明杰这么个落魄伯府的世子?
庄淑妃很快就借口不舒服离开了,庄明杰一会儿也不见了踪影。
储秀宫里,庄明杰一脸难色的看着庄淑妃,“姑姑,我……”
“你现在醒过神来了?刚才脑子却是丢到哪里去了?喂狗去了吗?”庄淑妃一拍桌子,护甲应声而断,划破了她娇嫩的手心,鲜血顿时流了出来,可是她却恍然未觉。
“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贵妃她明明是看向嬛的。”自己以为贵妃是要赐婚自己和上官嬛,所以他才会迫不及待就答应了,根本就不敢迟疑一下!
“蠢货!”伴随着一声暴喝的是清脆的巴掌声,断裂的护甲划破了庄明杰的脸颊,他只觉得脸颊一疼,一股温热从脸颊上散开。
细细的血痕蔓延在他脸颊上,庄淑妃却是恨不得毁了这张脸,若是庄明杰丑如左思,是不是柳采薇也不会选择他了?
“到现在还肖想着上官嬛,她若是真的喜欢你,万候夫人又岂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你的登门拜访?如今柳采薇竟是让承恩侯府和咱们府上联姻,难道你就不知道她是何居心吗?到现在还儿女情长,我是怎么教导你的!”
庄淑妃恨其不争,后知后觉察觉到自己手心的伤口时,她脸上闪过一丝痛色。
“我……”被庄淑妃这么一说,庄明杰顿时脸色一变,“姑姑,我错了。”
自己若真的与柳采薇成婚的话,并非是承恩侯府站到了寿康伯府这边,而是寿康伯府不得不依靠承恩侯府呀!
到底,这大周的后宫之中,柳采薇才是后宫之主,当之无愧的贵妃。
她的嫡子,才是最有希望承继皇位的人选。
“现在知错了,晚了!”庄淑妃冷声道!
看着庄明杰脸色惨白,脸颊上伤口慢慢渗出了血痕,她挥了挥手,“下去吧,给我回府反思去,那红狐皮子要是出现在万候夫人府,你就再也不用来见我了!”
庄明杰闻言一颤,自己猎到那红狐之后剥其皮的事情,根本没有瞒得住姑姑,他的心思……姑姑全部都知晓的。
可是,那是自己内心发誓要送给上官嬛的,若是真的食言,只怕他对自己都无法交代。迫于皇命他不得不另娶她人,难道连自己最后一点心愿都不能……完成吗?
“姑姑我……”
庄明杰话未说出口,庄淑妃却也是能猜到自己这个侄儿究竟想说什么,看到他竟是还这般死心不改,她失望之情溢于言表。
“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