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烈国当朝皇后颖芷儿的行宫里。昭永帝苏永昊注视着站于他面前的少年,看着少年脸上谦和的笑容,看着他时刻显现出的恭顺,苏永昊不着痕迹的将视线移开,此刻他不得不怀疑自己刚刚是不是花了眼,那种阴谋得逞般安心的笑容,真的出现在他这只有十来岁的嫡长子的脸上吗?

正当苏永昊反复回想,是与不是这两个想法在脑中不断挣扎的时候,寝殿的房门再次被人敲响,苏永昊正是烦躁之时,也不等守在门前的孔力开口,自己就冲着门外吼道:“谁在外面敲门,也不看看什么时辰了,还敢来打扰朕与皇后休息,该当何罪!”

只听门外人“噗通”一声便跪在了地上,略有胆怯的将上半身紧贴于地面“皇上,皇后娘娘恕罪,微臣太史令吕忠平,有要事禀报皇上。”

苏永昊不耐烦的皱起眉头“司天监的太史令?你一个天文官能有何要事?不管什么事都等明日再说吧,朕这次便不怪罪于你,你退下吧。”

跪于门外的吕忠平,满腔的激动没有被雨水浇灭,反而倒是被皇上的一番话泼了个透心凉,他抬头看了看天空尚未停息的雨水,横了横心冲着屋门再一次将头紧紧的贴于地面“皇上,微臣却有要事禀报,而且陛下当初赐予微臣这面可随时出入皇宫的腰牌,不正是让微臣能够即使将天象告知陛下吗,所以请求陛下您能够面见微臣。”

苏永昊紧皱剑眉,片刻才想起,自己确实给过这个吕忠平一块可随时出入皇宫的腰牌,不过那早已是好几年前的事情了,因着自己那些年意气风发经常出征讨伐邻国,而那时的他又资历尚浅,所以时常要借鉴兵书上的兵法,阅读从古至今的纪事。他将这些所看统统收入了脑中加以运用,于是便也信了天文异象之说,给了这吕忠平可随时出入皇宫的腰牌,让他一观测到什么异理便告知自己。

可是时至今日,他早已厌倦扩张领土的杀戮,于是慢慢的司天监除了推算历法,便再也入不了苏永昊的眼。可谁知今日这他都要忘记了的“司天监”,居然就这样冒冒失失的出现在了他面前。

苏永昊不耐的转了转手指上的白玉扳指,怒极反笑道:“好一个朕赐予你的权利,好一个太史令吕忠平,那你倒说说,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与朕说,但朕丑话说在前头,你要说不出个所以然来,朕便治你个扰乱后宫之罪。”

门外的吕忠平直起身子,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好家伙,扰乱后宫这可是要砍头的啊。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义正辞严的要求道:“请皇上将闲杂人等退避。”苏永昊停下转动扳指的手,转而狠狠的将手掐向自己的眉头,这是他多年的习惯,代表着他此时耐心将尽。

停下狠掐眉头的手,苏永昊举起手臂,指向孔力,刚要张口叫他将外面那人拖走时,一直躺于床上逗弄婴孩儿的颖芷儿,缓缓的坐起身来,将手轻轻的抚向了苏永昊的脸上,温柔的眼神带着些安抚,平息了苏永昊愤怒的情绪,他无可奈何的看了看面前的人,转头冲门外吩咐道:“你们都退下,就留吕大人一人。”

苏永昊侧过身子,看了看颖芷儿怀中正在熟睡的婴孩儿,一时父爱“泛滥”,他将婴孩儿抱于自己的怀中,轻轻的摇着,连带对着门外说话的声音都低了几分“好了,吕大人没有外人了,你说吧。”

吕忠平咽了口口水,此时刚参透异理的兴奋,已渐渐冷却,他现在竟有点后悔自己的冲动,他不知道自己这些话一出口,会改变多少人的命运,但事已至此,箭在弦上已不得不发“皇上,不知今夜后宫可有那个娘娘生产?”

苏永昊低头看了看怀中不知何时醒来,正用水灵灵的大眼冲着自己看的婴孩儿回道:“皇后为朕诞下了公主,怎么,和这有关?”

吕忠平激动的心重新被燃起:果然,果然如天象所现,我吕忠平终于参透了异理,终于参透了!他忍不住心中的激动,连带着声音都有几分颤抖“皇上,微臣夜夜观测星象,就在数月前,微臣发现中外之官常明者百有二十四,名者三百二十,为星两千五百,可那日。。。”

苏永昊尽管被怀中婴孩儿可爱的样子,柔化了一颗做父亲的心,但是听着外面“聒噪”的声音,还是很火大“吕大人,直接说重点。”

“一百多年前烈国第五位女帝出生之前的异理再次出现,而且此次观天象所现,即将出现的第六位女帝,会为咱们大烈带来前所未有的盛世,到时候便再也没有邻国之分,她将统一周边所有国家,大烈国土将扩展到前所未有的广阔!”

吕忠平伸出手抹去,将要掉入眼中的汗水,继续说道:“如若皇上不信,那这场春雨便是最好的证明,今夜本明月高悬繁星闪烁,可突然毫无预兆的竟下去了雨来,这便是异象啊,乌云再瞬间聚集,这是平时绝不可能出现的情况。咱们大烈重农业,可出了冬,入了春却还未下一场雨,可今夜,就这么猝不及防的,它就下了,春雨贵如油啊,这是上天的福泽!”

屋里所有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向那扇紧闭的屋门,今夜突然下起的雨,除了忙于生孩子的颖芷儿,其他人都是知道的。苏永昊此时已被吕忠平的一番话,说的找不到头脑,但不管什么天象异理,他好像只听懂了一点“所以,你是说,皇后为朕诞下的公主是。。?”

吕忠平直挺挺的跪于门前,拱手行礼道:“公主便是烈国的第六位女帝,并且她将为烈国的百姓带来盛世王朝,公主将会是百年难得一遇的千古明君。”

苏永昊低头看着怀中,早已安然睡去的婴孩儿,心中五味杂陈。虽然吕忠平说的话太过浮夸,让人不敢相信,但是那场奇怪的雨又确确实实的发生在他的眼前。而且他为了皇后能够避过后宫那些防不胜防的“阴谋诡计”,更是严令禁止宣仁宫的下人们,不允许将皇后怀孕的事情透露出去。就算有人嘴不严,将这件事透露给了吕忠平,那么吕忠平又怎么可能在第一时间知道皇后生的是个公主呢。

苏永昊伸出粗糙的大手,轻抚上婴孩儿的脸颊,如果吕忠平说的都是真的,那么一方面出于皇权的角度,他为有这样的继位人而骄傲,另一方面出于父亲的私心他却也心疼他的女儿,这皇位上的辛酸苦楚只有坐了的人,才能懂。

突然,沉浸在“儿女情长”中的苏永昊感受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这种气息使他常年征战的体魄迅速处于到了紧绷状态,同时他动用自己所有的感官,查找着那本不应该存在于这里的杀气,当他找到这气息的出处时,他心里一沉。

转身将怀中的婴孩儿交给颖芷儿,他站起身来到门边,一脚将紧闭的房门踹开。看着跪于门外因为突来的惊吓而浑身颤抖的吕忠平,苏永昊一脚便踹了过去,大声骂道:“好你个吕忠平,你竟胆敢在这里妖言惑众,来人啊,把他拖下去,关进天牢!”

吕忠平显然还没弄清情况,连一句冤枉都没来得及喊,就被冲进来的禁军士兵拖出了宣仁宫的大门。而一直站于暗处默默观察这一切的少年,缓缓的将紧攥许久的双拳松开,露出了早已被指甲刺破的手掌,轻轻的将伤口流出的血,蹭在深色的衣角上,他的嘴角再次上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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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什么看,没见过贤夫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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