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

鲛人

这几日里我老是有些心慌,夜里总是做梦,老梦见些未曾见过的场景,梦里的人也总是模模糊糊的看不真切,我问彧缈,他说“或许是迷雾花的毒还未解的干净,过几日就好了。”

他最近似乎很忙,没怎么在殿里,我的精神有些不好,总觉得心里堵得慌,便想去找解忧寻个方子,我站在药君金晃晃的大殿外,不知为什么心中却很是有些害怕,我小心的走上台阶,叩叩叩,轻轻的叩了两下门。

开门的却不是那日的小童子“仙子找谁?”童子开口道,我朝他笑了笑“我找解忧。”顺手从怀里掏了块糖给他,童子接过,放入口中,抿了抿,冲我甜甜一笑“姐姐随我来,解忧师伯此刻在练药呢。”将我领进一房间里“姐姐先在这儿等一会儿,我去找师伯。”一路哒哒哒的小跑了出去,不一会,解忧便匆匆的的走了过来。

他的身上有些草药香,衣服上还粘着些炉灰,见是我,有些着急,还未等我开口,先说道“鱼,鱼,鱼玖又生,生病了吗?”我忙说“没有,鱼玖她好着呢,今日我来找你,是想让你替我看看。”

他长吐一口气“哦,请,请坐。”我坐下他替我把了把脉“最,最近是,是否受过伤?”我点点头“那日来拿药,中了迷雾花的毒。”他咦了一声。手指在我的眉心点了一下,我感觉有什么东西从我的眉间钻了出来,他用钳子将它夹下,我一看竟是一个金壳圆头的小虫,我暗暗吃了一惊。

他将虫子放进了一个竹筒里,我问他“这是什么?”他摇了摇头说“不,不知道,没,没见过,看,看样子有,有几分像,像金壳虫。”我又问:“金壳虫是什么?”他将手放在我的手腕上,继续替我把着脉“我我,只在药,药书上看,看过,远,远古时候倒挺,挺多,不,不过现在已,已经极少能,能找到它了,它,它是认,认主的。

听,听说在,在它刚孵出来时,需,需要用鲜血,血才能养活,长,长大后,能,能替人,探知别,别人心底的秘,秘密,记,记录别人身上发,发生的事情。但,但它性情很,很暴戾,喜食,食人肉,且要想让它,它听令于自己,还,还必须得用,用自己的肉,来,来喂养于它,十,十分残忍,故此现在才,才会鲜有,有人驯养它。”

“那它怎么会出现在我身体里?”我很奇怪,这样少有的东西怎么会出现我的身边。他叹了口气“怕,怕是有人将,将它放入你,你体内的,”我暗自有些咂舌,我一个仙界的小仙女,有谁会花这么大的血本来知晓我心底的秘密呢?

解忧替我把完脉,便有一小童子来请他,说是药君大人叫他过去,他应了声,又嘱咐了我几句,让最近多休息多休息,还托我给鱼玖带句话,说他最近有些忙,过几日闲了就去找她。

应带我进门的小童子久久未来将我领出门,解忧走的也匆忙,未曾给我指个方向。经上次的迷雾花的事后,我也不敢再在这浮华殿里乱走,只得继续坐在这房里等人将我带出去。幸得童子懂事,走时端了盘糕点在桌上,才没将我饿过头去。

我这人有个习惯,吃完饭就有点迷糊,想睡觉,这日吃了几块糕点后,见童子还未来,便靠在椅子上想迷瞪一会儿,可这一眯就眯着了,醒来时,天已有点蒙蒙黑了,见童子还未来,我便有些着了急,手扶着门框,向外望了望,望见远处有一处小瀑布,瀑布下有一汪碧绿的池水,池中用翠竹搭了个凉亭,凉亭里挂满了风铃,此刻正被风吹的叮铃作响。

因天色有些暗,我隐隐望见亭中似有一个人影,我很是高兴,循着铃声七拐八拐的来到碧池旁,亭中的人影却不见了,只余风铃随风摇晃。

我有些失望,想着莫非今夜就要宿在这凉亭里了?这浮华殿诺大的一个宫,竟连个多余的宫婢都没有,想找人问下路都不行。此时肚子又开始咕咕叫,我有些懊恼,刚才为什么要过来,此时若还在房中,好歹也有些糕点,虽不能吃饱,但填填肚子还是行的。

池里突然有了些响动,平静的水面晃了几晃,似有什么东西要出来,我心里暗暗叫苦,我运气不会这么差吧,莫不是又遇见了什么鬼怪?

我将头探了出去,想瞧个清楚,水下有什么东西游得甚快,我看不清楚便又将头往前伸了伸,一阵水花打在了我的脸上,我伸出手将眼上的水拭干,睁开眼,一张美丽的脸出现在了我的眼里,他的一头银发被池水打湿,一缕缕的挂在头上,鱼尾在身后拍打着水面,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波纹,竟是一条鲛人。

此刻他离我不过一寸远,我们脸对着脸,我睁大眼睛望着他,他的眼如小鹿般清澈。他的唇有些颤抖。

我此刻才发现他竟裸着上身,哎呀一声往后退了几步,捂住了眼“你,你怎么没穿衣服?”半响没有动静,我将紧闭的手指分开了些,透过指缝往池中看了看,水中已没有了他的踪影,原来他竟在不知不觉中游走了,我松了口气,将手放了下来。

传说鲛人一族,个个貌美如花,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但再美现在也不管用,我现在只想要知道出殿的路呀。我蹲在水池边,冲水中轻轻的喊道“鲛人-大哥,鲛人-大哥。”哎没办法,这里统共就我和他两个会喘气的,要想出这殿就只能劳烦他了。叫了半响水中却再没有动静,我很是有些哀伤,莫不是我长的太丑,将他吓着了吧?

我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我以为是来寻我的小童子,遂兴奋的回了个头,可看见的却是个绿衫银发的青年男子,竟是刚才水中的鲛人,此时他的尾巴已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两条纤细的长腿,他的身体很有些单薄,加上衣服又穿得很是宽松,更显得人有些弱不禁风。

我朝我走了过来“姑娘是在唤我么?”我点点头“鲛人-大哥,我想问你怎么才能出这浮华殿?”他手指指了指远处,又从腰间拔下一片鳞片递与我“你拿着这鳞片往这个方向走,不到半刻钟便可走出。”他拔得很是轻松,我却看的一阵肉疼。

我有些不敢接这鳞片,他又道“这殿里全是阵法,若没有我这鳞片,你一个人是走不出去的。”我有些吃惊“阵法?”心想这药君莫不是吃饱了撑的,竟将自家殿中里里外外都布了阵。

我看见他似乎苦笑了一下“你快走吧,别告诉别人见过我。”我哦了一声,虽然心里很好奇,但本着能不惹事,就不惹事的原则,忍住了。正准备走时,他却突然又开了口“我叫鹿源。”我嗯了一声,觉得这名字有些熟悉,遂对他笑道“我叫琉璃。”

回头却发现他已不在这里,空中隐约传来他的声音“有急事,烧了这鳞片我便能来帮你。”我觉的他甚是奇怪,鲛人莫非都如此热情,第一次见面就对人这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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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思泪·秋月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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