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夫子变妃子(十)
锱铢好歹也在皇宫里这么多年了,这点波折还不至于让她失色,从容不迫地说:“王爷搬出宫之后,奴婢就被派来伺候贤妃娘娘了。”
皇上只顾着爱妃,也没去想那么多,那时候十九其实是把他身边的人都带走了的。
“那你说皇后指使你,可有证据?”皇上问道。
“没有证据。”锱铢这话说得不卑不亢,到叫人觉得无语。
皇后立刻得意起来,“本来就是污蔑,哪里来的证据?来人啊,把她拉出去乱棍打死!”
虽说皇后的话很管用,可是在皇上面前就不中用了,“慢着,朕还有话问她。”
这句话一出,皇后就知道她的力气白费了,皇上对贤妃有情,即便证据确凿,也只是被关在天牢里,没有立即处死,恐怕没有这个叫锱铢的小宫女出来顶罪,皇上也不会杀她吧?想到这里,皇后对佩儿的恨意就更深一层!眼里燃起了熊熊怒火,贤妃!本宫跟你势不两立!
天牢里头的狱卒早就习惯了,嫔妃们因为一道圣旨进来,又因为一道圣旨出去,都是皇上一句话的事儿,他们只管关押和放人就好了。
天牢里常年不见太阳,阴暗潮湿,地上甚至有小虫子在爬来爬去,没有床可以睡,只有一些散发着恶臭的稻草,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铺的,已经开始腐烂了。佩儿蜷缩在墙角,她又饿又冷,却怎么也没办法吃下那些搜了的饭菜。
“贤妃娘娘?贤妃娘娘?皇上要放您出来啦!”一个新来的狱卒一边开门一边喊着,声音回荡在天牢里,打破了这里死一般的寂静。
“知道了。”佩儿站起来,扯了扯身上的襦裙,跟着狱卒走出天牢大门,这么久一来第一次见到阳光,有些刺眼,下意识用手去挡住。
佩儿知道自己在天牢待不了多久,锱铢一定会想办法救自己的,只是有些心疼她,用这样的方法,结果一定很惨烈,况且十九王爷刚把她送过来没几天。皇后,既然你来招惹我,就不要怪我不仁不义!
贤福宫里的宫女都在忙活,她们原以为贤妃不会再回来了,谁知道她不仅回来了,还成了贵妃。
一个有些年纪的麽麽在给她梳头,一边梳一边说:“娘娘的头发生的可真好啊,奴婢梳过那么多的贵妃头,连皇后册封的头都梳过,却没有遇到娘娘这么好的!”
“麽麽赞誉了!”
身着正红色宫装,长及曳地,腰间以云带约束,显出不盈一握,发间一支七宝珊瑚簪,映得面若芙蓉。面容艳丽无比,眼神却又凛然生威,一头青丝梳成云华髻,繁丽雍容,妆容完毕,轻移莲步,当真是奢侈不已,佩儿从铜镜里看着自己,不禁想到。
皇上觉得委屈了佩儿,因此下令封贤妃为贵妃,这也是后宫里第一位贵妃,惹得后宫人人眼红,却又不得不来庆贺贵妃册封,只有皇后因为头疼病发作,不能来了。
哼,她想害我,却不成反而成了我的助攻,让皇上更喜爱我,这才是她头疼病的病因吧?佩儿听到之后,心里冷笑一声想,表面上却假装十分关心的样子,还派人去看望她。
皇后的陷害不仅让皇上因为愧疚更加喜欢佩儿,还让佩儿多了一个不侍寝的借口,因为天牢里阴气重,佩儿要连续九十九天不能与皇上亲热,以免伤了龙气。佩儿觉得皇后简直是神助攻啊!她葵水已经没了,正愁找不到借口呢。
皇上撇着嘴,一脸不高兴,抱着佩儿,把头搁在她肩膀上说:“九十九天?这也太久了!朕阳气旺盛,不怕!来来来,快让朕香一个!”
“哎呀,皇上……”佩儿撒着娇,小手推推搡搡得,欲说还休。
自那以后,皇上虽然每晚去不同的人宫里,可是白天却时时刻刻与贵妃在一起,而且御书房不是随便可以进的地方,连皇后都没办法。
佩儿觉得现在的日子过得很舒服,每日在御书房里看看书,给皇上倒倒茶,剥个橘子,晚上还不用担心被他压。有时候皇上跟她商量几句国家大事,或者她偷偷看一眼折子,再或者她在屏风后面听到哪个大臣的话了,回去之后就给永宁写一封家书。
永宁最近往十九王爷那里跑得越来越勤了,不过她还是头一回看到传说中的十一王爷,那个京城人人口中的纨绔子弟。
大概十四五岁年纪,乌黑的头发,髻上簪着一支珠花的簪子,上面垂着流苏,巧笑倩兮,淡雅脱俗,不带一丝一毫人间烟火味。身上穿着件白底绡花的衫子,白色百褶裙,流苏盈动,莲步轻移,缓缓走入十一王爷的视线,这也是他头一回见到永宁。
不过见到的却不是时候,十一和十九正在书房说话,忽然听到门外一声响动,十九眉头一皱,声音不禁严厉起来,“谁,出来!”
“是我……我不是故意要听的!”永宁慢慢从门外走进来,揪着手指,撅着小嘴,脸上露出很害怕的表情。
她害怕倒不是因为十九过于严厉,而是因为她听见一个不得了的事情。
“你,可有听见什么?”十九低着头问。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有听见!”永宁连忙摆着手说。
“瞎说什么呢?没听见能这种表情吗?你就苏永宁?苏佩儿的妹妹?”十一从后面走出来说。
“嗯。”永宁低着头说,她不知道要怎么办,无意之间发现这种秘密。
“苏佩儿是个女中豪杰,你也不会太差。没错,我们就是要谋反。”十一反手而立,一袭白袍,淡然一笑。
“你怎么说出来啦!”十九着急地说,他没想到十一这么随便就说出来了。
“……”
永宁现在好想从门口跑出去,她从来没这么后悔过,没事出来瞎串门干什么啊!撞破人家的秘密了吧!怎么办?他们不会要杀人灭口?
皇后最近头疼得更厉害了,苏佩儿越来越受宠了,皇上已经一个多月都没去过其他嫔妃那里一次了,甚至是吃个饭都没有。不过她唯一高兴的事情是,前朝的人早就有意见了,折子上了一本又一本,可惜他们不知道,这些折子都被皇上当笑话念给佩儿听了。
“臣妾来迟了,还请皇后娘娘见谅。”佩儿一身湖光色的襦裙衬得十分华贵,头上一对珠光发钗,加一根金步摇,细腰盈盈一弯,这就算是请安了。
“皇上昨晚累着妹妹了,迟些也是也无妨的。”皇后虽然这么说,眼神却满是嫉妒,她毕竟没经过什么大事儿,心里藏不住事儿。
佩儿也不再客套,立刻起身坐下,本来是很正常的动作,不矫揉造作,可是在皇后看来,却是一股子狐媚劲儿。
“今日本宫叫各位姐妹前来,是要商量咱们太后娘娘的生辰,皇上把这事儿交给本宫,本宫就要劳烦诸位姐妹了。”
一口一个姐妹喊得把佩儿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还好穿的衣服宽大,看不出来。说的好听,心里肯定有想着怎么害死她吧?那就来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佩儿嘴角微微上扬,默默想到。
“既然这么着,那么贵妃妹妹就负责宴饮吧。”皇后对着佩儿说道。
“定不负娘娘所望!”佩儿也假意笑道,宴饮吗?上一回你让我倒在吃食上,这一回我也要你尝尝这个中滋味!
佩儿轻轻拿起核桃夹,用力夹碎了一个核桃,“啪”地一声引起了皇后的注意力。
“这种事情奴才们做就好了,妹妹怎么亲自做起来了?怎么,都没长眼睛吗?!在贵妃身边伺候也这样没眼色,拉出去!”最后一句是对着佩儿身边的一个太监说的,瞪着眼睛抿着嘴,好像真的很生气一样。
那个小太监腿脚有些不便,连忙跪下,一边打自己嘴巴一边求饶:“皇后娘娘饶命,皇后娘娘饶命啊!奴才知错了,奴才知错了!”
听着清脆的巴掌声,佩儿吃完了那个核桃,然后轻轻地拍拍衣服,拿出手绢擦擦手,又擦擦嘴角,这才开口道“这也值得娘娘生气?是臣妾自己想剥核桃,臣妾喜欢这核桃夹子。”
说完,佩儿拿起那可以砸死一个人的夹子,像是拿一件精美的首饰一样把玩。
“还不谢过贵妃?”皇后冷冷地说道。
“多谢贵妃娘娘!多谢贵妃娘娘!”小太监连忙磕头,都可以听见“砰砰”地声音。
一个小插曲而已,宫里几乎每天都在发生,谁宫里没死过几个太监宫女,甚至有的嫔妃不高兴的时候,专门拿奴才们出气,死伤都是常事,奴才的命,根本不是命。小太监把头都磕出血了,心里默默想到,这位贵妃娘娘倒是仁慈,换了其他嫔妃,估计话都不会说一句吧?
说是商量太后生辰,其实就是给嫔妃们找点儿事儿做,那些惯例老祖宗们都定好了,用不着他们操心。
佩儿负责宴饮,说起来轻松,其实很麻烦,御膳房的人要把每一道菜都送给她尝一遍,等她点头同意之后,才可以出现在宴会之上。
此时此刻,佩儿觉得她这辈子都没有这么讨厌过吃食!甜的咸的辣的酸,蒸的煮的炒的烧的,她居然在三天之中吃过了这么多菜色!偷偷摸摸自己的腰,原来可以说是杨柳细腰,现在好像粗了一圈啊!
为了躲那些找她品尝菜色的御厨,佩儿偷偷溜出去,来到了御膳房后面的一个大院子里,这还是她头一回来这种地方。
一个小太监满头大汗地在砍柴,汗快留到眼睛里去了,他正准备抬头擦擦汗,忽然看见一个貌美的女子,闯入的视线,这个人他认识。
“贵妃娘娘?您怎么来这种地方了?”小太监不禁喊出声。
“这样你都认得出我?”
佩儿不禁觉得好累,为了躲御厨,她特意趁没人的时候,扒了身边宫女的衣服,还以为皇宫里的人都是靠衣服认人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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