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

鲛人

百余节有很多娱乐项目,倒是和很多节日相似,比如猜灯谜,比如放天灯,比如带着面具跳舞,比如放河灯等,这些节目都没什么特色。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渐渐地有一家名为美人换的店会在百余节这一日,向所有人开放,展示他们一年收集来的珍宝之类,然后公开拍卖,只不过他们的口号有几分意思,“金不换银不换美人来换”。

倒也不是说非要用美人来换这些宝贝,只是一个对稀奇珍宝的一种说法罢了。不过倒是也听说过,虞国当今的太子曾在美人换交易过一样东西,而当时便是用自己身边的一位美人来换的,不过这也只是一个传言,是真是假还不曾考证。

溯镜跟着阿隐,绕过人山人海,走过流水小桥,看着满天的灯火流光,水中的莹莹荡漾。这样的情景,引得溯镜回头望了望,眼中有一丝留念,转瞬而逝,跟着阿隐走进了一家看起来很不起眼的小店。

穿过小店向里又走了好久,渐渐地听到了些人群的吵闹声,又走了好久,眼前顿时一片明朗。那是一个巨大的空间,头顶是一片拱形,这么一抬眼发现上面还有好几层,似乎也都坐满了人。

墙壁上镶满了夜明珠,让这个地方如同白昼。所有的墙壁都刷成了白色,明亮且干净,中间有一块巨大的空间却没有一个人,看起来应该就是那些宝贝的展示地,周围还有着一圈的池水,清澈见底。

阿隐告诉她,那水别看它看起来清澈清澈的,什么东西掉进去都是能化成烟的。

听了这话,溯镜果断的朝后退了退,不过因为这一日是对所有人开放,所以免不了很多买不起也换不起的人来看看热闹开开眼界,这么一来,人自然是无比的多了。

这人一多起来,避免不了变得拥挤,阿隐很是不快,一手护着溯镜在怀,一边懊悔着自己的考虑不周。

正当这时,却有几个人开了一条道,生生隔开了阿隐溯镜四周的人,然后看见一位女子婀娜多姿的走了过来,行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礼:“我家公子有请。”溯镜左看看右看看觉得这姑娘眼熟,可是又想不起来是谁,不过这个时候阿隐已经一把拉着自己走出了这一方之地。

被他拉着走出人海,被他拥着躲避人群,溯镜觉得自己似乎对他太过信任了,就这样什么也不知道的跟着他来这么个鬼地方。

女子带着他们走上了三楼,进了一个隔间,视野正好面对着那片展示地,又不受挤。溯镜正赞着这片地方,想要收回目光的时候,恰好看到一穿着黑色长袍,又带着一个宽大的帽子遮住了整张脸的人站到了面前。

就这么看着,突然让溯镜心跳漏了半拍。

黑色长袍伸出手来,骨节分明,把帽子轻轻的褪去了,连带着外套一起交给了身边之人。一袭银发,紫色华袍,那人就站在溯镜的面前,轻声的说了一句:“没想到阿隐公子带着溯镜姑娘也来了这里。”

那人,他唤夙沙意,是虞国的三皇子,是昌桦的未婚夫。

这些,溯镜一直都知道,可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劲。

“听说你是天生银发?”溯镜这么想着,便也问了。

“确实自出生起便是银发,”夙沙意浅笑,眼神有些恍惚,“近年来,皇室中偶有银发。”

“听说你会短命?”

久经沙场的三皇子,听到有人当面这么直接了当的问这么一句话,也不得不微微愣住,多久,多久没有人敢这么直接了当的问了呢。不过怕是很多人都想问,很多人都想知道这个答案的。

“怕是吧。”夙沙意对着溯镜和在一旁听着发笑的阿隐做了一个请坐的姿势,自己便自行坐下来。

“不知两位为何而来?”夙沙意本就姿态出众,平日里要么轻装要么战服,显得整个人都神采飞扬,而今一身紫色华服,放着银发在身后,这样坐着,倒有几分贵公子的慵懒气息。

“长长见识。”

阿隐随意搭理着,便歪着头似是无心的看着中间那片空白区域。

美人换确实有很多奇珍异宝,半人高的夜明珠,延年益寿的丹药,极有灵性的狐狸,妖娆娇媚的女子,能引百蛇的竹笛,白纱玄衣长裙,能造出幻境的四方咽,随意入梦的九曲玲,美轮美奂的各色奇珍,放在人间,有些都是千百年难得一遇的宝贝。

台下众人看的眼花缭乱,而溯镜这边,都觉得没太大意思。

等了许久,台上突然抬出了一个用黑色布包裹着的巨大箱子,随着黑布的拉开,一片透明的四方箱子露了出来,里面,竟是一个全身□□的女子,她的眼睛并没有闭起来,却也没什么焦距,这么轻轻一扫,溯镜便觉得她美得清新淡雅,难以移目。

只是,那女子和常人有些不太一样,她所带着的四方箱子里,满满的水,而她也没有常人的双脚,代替的是一条鱼尾。

“这便是,很久很久没在陆地上出现过,已成为传说的——鲛人!!”

台上的人显然也很激动,双眼不曾离开那极美的身子极美的人。阿隐唇角微微勾起,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的女子,传言鲛人若以鱼尾出现,必然只是在自己生活的海域的海水才可,今日砸缸流出的,便是海水。

整个晚上的拍卖进入了□□,夙沙意却在这个时候对着身边的人说了几句,便起身离开了。溯镜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又发了一会神,被阿隐敲了一下头,溯镜揉着头眼神极其冷冽的瞥了一眼阿隐,这么一瞥到让阿隐眨了好几下眼,不明白她为什么那么生气。

溯镜问:“美人看完了么?”

阿隐又眨了好几下眼,突然欢笑着:“小镜儿这是在吃醋么?”

“啊哈?”溯镜一下子从凳子上摔了下去。

回府的路上,阿隐一直追问她是不是在吃醋,怎么就吃醋了呢,自己只是看了两眼,可一点也不想拿什么去换她啊。阿隐虽一边假装委屈的问着,可是任谁也听得出他调子里的喜悦。

“小镜儿终于知道吃醋了,我们家娘子终于长大了啊!”阿隐以一种吾家有女初长成的喜悦之情发表着感慨。

溯镜终于忍不住回了一句:“你想多了。”

刚回完话手便被阿隐牵了起来,一路被拽着狂奔,这一变故,委实是,措手不及。

“就知道小镜儿吃醋了!而且肯定心心念念的想去放个灯!”

溯镜心里微微怔了怔,觉得似有一丝暖流轻轻拂过四海八荒,带来一丝温暖,这时候才觉得似乎之前,一直一直活在一片冰冷一片雪白之中。眼前似乎有那么一个景致,一大片一大片的荒雪,不停地在下,不停地覆盖,远处似乎有山,一直一直在向前走,想要寻找片刻温暖,再回首时,依旧一片苍白,什么也没有留下,什么也不曾留下。

“镜小儿你想放什么灯?天灯还是河灯?”

这时候街上已经没有什么人了,河水里安安静静的躺了好些河灯,看到有几个孩子似乎想要打捞几个河灯上了=来玩玩,稚子笑声不绝于耳。这般的话,溯镜自然选择天灯,只是这四下里哪里还有什么卖灯的人了呢。

“那些凡间的灯,又怎么能飞的最高。既然我家娘子要放灯,自然不能比别人家的低!”

阿隐手间幻化,竟是羸弱的银色光芒,一片笼罩之下,慢慢浮现出一个七彩琉璃灯,流光溢彩,引人夺目。

溯镜小心翼翼的接过了灯,眼珠转啊转的看了好久,阿隐这是凭空生物,且生了一个这么美这么美的天灯,这般光芒色泽,绝非凡品可及。

“你夫君还是有几分能力的吧!”阿隐得意洋洋,寻求夸奖,左手间却早已握成了拳,向凭空生物这种法术,要么就是移物,用的是空间转移之类的方法;要么就是生物,真的用法力造出来这样东西。

其他的话,就都是幻影了。

阿隐本就对法术什么也不太会用,可这样的他,还能结出来一个这么夺目的七彩琉璃灯,可惜还是让左手掌心留下了一道浅浅的血痕。

“一人写一面,不许偷看哦!”

阿隐笑呵呵的又变出了笔墨递给溯镜,又揉了揉溯镜的头发。本就及其张扬漂亮的五官,这一笑竟也真的让溯镜不怎么好意思了。

凡间放天灯,就是为了祈福,将自己的愿望写在灯上,愿这些灯能承载着愿望,飞入那些能帮他们实现愿望的地方。

那么,溯镜的愿望又是什么,阿隐的愿望又是什么。他们彼此遵守彼此的约定,谁也没有偷看,抬手一起把这七彩琉璃灯放上了天。

阿隐难得正经地问了她一次:“你希望灯飞到哪里去?”溯镜想了想,突然脑海中浮现一个念想,便说了出来。

“好,就让灯飞到你说的人的身边。”

阿隐难得正经的说那么几句,抬头仰望天灯时的神色,让溯镜一时间竟有些恍悟。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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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侠]溯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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