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向舆论上风方向转进

第八十八章 向舆论上风方向转进

说这番话时,野田敦正舒舒服服地靠在自己那张柔软的椅子上,用一只从会州抢来的硕大碧玉扳指摩着左手的手心。密使送来的情报不过薄薄几页纸。早已看完了,此时他对这名密使本人的兴趣甚至高于对那份情报的兴趣。

跪在面前的密使是一名女子,全身笼罩在黑色的斗篷之下,连面目也被遮去了大半。野田敦来的时候她就已经跪在那里了,直至此时已经纹丝不动地跪了二十分钟之久,身体却极为稳健,从未摇晃过。

野田敦的目光从她的腰身边掠过,根据既有的已不算鄙薄的经验分析对方是一个身材曼妙的妙龄女子,心中不禁有些无来由地火热。用力清了清嗓子。他压低了声音说:“抬起头来。”

那女子依言抬起了头。目光正与野田敦的目光对接,见野田敦的眼神有些怪异,不由轻呼了一声。野田敦微微一皱眉,在脑海里搜索了一番,忽然身体一震。指着她说:“我见过你。你是大胆的人”,我想起来了,你还有天宫殿御赐的功名在身,是,,是什么

“讨贼义士,灵关镇守府千户”那些都是虚妄之名。”对面的女子缓缓地说:小女子名叫李纹雪,天景二十年六月曾在夜叉城与大人有一面之缘,大人好记性,竟然还对小女子有印象。”

在这一瞬间,野田敦还想起了当日自己初见到她时悄悄对壬,忌所说的评语是与她引人注目的胸围有关的,于是不自觉笑了一下。但他很快察觉到这种笑容很淫亵。立即收敛了起来。对面的人是一名在刺杀技艺方面颇有盛名的女刺客,不过自己身上的武器衷甲齐全,她应该一时拿自己没办法。想到这里,他定下心来问道:“你既是大胆的手下,怎么又会到了风里轩的军中?这份情报,究竟是风里轩差你送来的,还是大胆的意思?”

纹雪闻言后略微低下了头,揣在怀中的手动了动,忽然黑色的斗篷从头上滚落在地上,她左臂一挥,上身的短衣不知怎么便脱离了身体,被她高高举在手中。紧接着缠绕在身体上的缚胸布带也忽然散落开来,露出白哲细腻而又波澜汹涌的身体。野田敦没听无忌讲过初见热时的经历,对突然脱衣这一招毫无预防能力,当即看得眼珠子暴突,鼻血都差点流了下来,胡乱念头横飞乱窜之际,他留意到了纹雪身上的一条疤痕那条疤痕极为骇人,从左锁骨处一直拖到右腰间,如同一条巨大的蜈蚣盘踞在纹雪那细腻的身体上,连挺拔的双峰也被这道疤痕所累,这景象即香艳又骇人。不由使得他一时完全怔住了。

“很丑陌是吧。”纹雪悄悄地举起手抹了抹眼泪:“如不是要向大人证明什么,本来死也不愿意以这样的身体示人!”

野田敦恋恋不含地在她胸前风光上狠狠看了几眼,终究还是考虑到自己的身份,咳嗽了一声说:“穿上吧,起来说话。”

纹雪穿衣的时候。野田敦装模作样地又把那张写着情报的信纸拿起来看,但心思已经完全没在纸上了,眼角余光止不住从纸边流过去瞄纹雪的身体,心中不住地赞叹:“尤物啊,尤物!只可惜那道疤痕了!啧啧,啧啧,不知大胆究竟是怎么了,难道是逼奸不成,爱极生狠,不得不除之而后快

不一会纹雪穿好了衣服,斜着身子坐在野田敦下并的一张椅子上。野田敦这才放下了信纸。又重重地咳嗽了两声,说:“既然来了我这里就不要怕,有什么隐情,尽管说出来!我这人现在虽然没有什么像样的官职,但说话还是有人听的,能够帮你作主,正名”。

纹雪惨笑着摇了摇头说:“多谢大人美意,纹雪这个名是正不过来

野田敦皱了皱眉:“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详细讲来。”

纹雪道出了一段无忌公那篇闻名天下的《臣平贼尉无忌奏二十一年六月按察斯兰地方事略》以外的一些关于饮马桥事变的内情。她在事变前三天就在明郡北部发现了蓝有玉一行人的踪迹,跟踪着进入了饮马桥战场,但却没有办法与无忌取得联系。受蓝有玉的气息压迫,她不敢作出丝毫动作。只能在一个隐蔽地方匿藏了起来,直到两军乱起,她才趁乱军掩护,悄悄地潜入了饮马桥下的晦明河水中潜伏。因为当时安平王并未出现。无忌也是在她潜伏到桥下之后才进入战场的,她对此并不知情。她潜伏于桥下的本意是因为当时的斯兰军已经濒临绝境,自己能做的最有意义之事也就是趁蓝有玉过桥时奋起一击,若能够侥幸将其刺伤,兴许能救回成百上千的峰谷军民,也不枉自己跟随无忌这一回了。

然而事情却峰回路转。一个套接着一个套。蓝有玉被无忌骂走了,但安平王与傲思空和无忌的对话却一字不漏地被她听到,安平王竟然对无忌生了杀意!听到此节,野田敦不禁遍体生寒,但纹雪在他面前原原本本将当事三方的话一一叙述出来,连声调口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纹雪跟安平王和傲思空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深入打交道。但野田敦与他们的接触不少,听纹雪重复的口气和字眼完全就是他们二人的风格,实在不由得他不信。长叹一息之后,他放下了手中的茶盏说:“说到这里。饮马桥事变的兀然结尾算是真相大白了。接下来就是安平王准备亲手格杀无忌。你就突然从河中暴起将其刺杀,无忌不知道是你,下意识地出手阻挡刺客。结果把你伤得如此之重,是这样么?”

纹雪垂下了目光说:“依照大人与无忌公的兄弟情谊,自然会这样猜测。呵呵,听起来也非常合理。”

野田敦察觉到自己的猜测有接差了

纹雪抬起眼睛看了他一下。又垂下了目光,摇头道:“此事口说无凭。大人如若真想探究真相,不妨亲手查探一下纹雪的伤痕。”

野田敦立即有些颈血上涌。仓促之际回答了一句很没品的话:“那我就不客气了。”

伸手在纹雪怀中摸了一遍。顺手揩油之际,野田敦的面色却逐渐凝重了起来。最后手指停在纹雪的右腰处,竟是犹豫再三,欲言又止。僵持了足有一两分钟,纹雪才满脸晕红地说:“大人可是想再往回摸一道么?”

野田敦就像被开水烫了一般连忙抽身回位,狼狈不堪地说:“心神震撼,不觉恍惚,实在是失礼了。”

“大人的感想如何?”

野田敦定下心神,看着自己的手掌,一边回味一边说:“左胸入刃处三寸刀痕颇深,你的伤势大半都是因这一剑所致;之后划过腑间时剑势忽减,他是认出了你?可到右腰际时剑势复增,似有绝杀无赦之意

他抬起了头,正对着纹雪的目光:“杀人灭口。”

“这实在很难启齿,任凭卜女子浑身是口,说出来也不会有人相信的。”纹雪有些哀伤地说:“只有大人这样深知他的实际人品如何的英雄亲力探查,才敢得出这样的结论。”

“他的实际人品”好像一向也不坏嘛,”野田敦本能地企图对无忌作出辩解,但适才探查伤势的结果已在他心中形成了定论,这种话说起来难免自己都不相信。转念一想,无忌当时的形势也真可谓凶险万分:受到圣将威逼重伤无力,郡王不念自己千里驰援之恩反而欲白刃相向,此时自己的手下自作主张的跳起来把郡王刺杀,如果落实了身份,更是百死而莫辩,似乎要解决当时的窘困境况,也就只能当机立断地将错就错将纹雪杀死了!只是”这样实在太不地道,不似自己所认知的徐大胆啊!

就如看穿了野田敦的心思,纹雪恰到好处地说了一句:“大人,人是会变的。

野田敦有些疲惫地靠在了椅背上,脑袋一动不动地盯着天花板,问:“之后呢?”

“事后有大批人马追索捕捞,我只能拖着重伤之躯匿藏逃生。天可恰见,终于给我摸上一辆向憔郡送货的马车。并且躲过了斯兰西郡士兵的检查,但在憔郡这一侧还是被查了出来。风里轩大人收留了

“他也不好处理这些事,现在对他来说,境况同样很微妙。”野田敦叹了一声:“不过他是个大好人,没有把你交给斯兰西郡,一方面是对你的保护,另一方面也是对大胆的保护。不过此次他派你来送这封信,可见是要把这个难题交给我来处理了。”

“大人差矣。”纹雪摇头道:“这不是风里轩大人的意思。这份情报是我亲自探知得来的,向他禀报后,他迟疑不能断,问我的意见时,我主动提出亲自把情报交到你的手中。所以这一次我并未奉谁的指示送信,而是专程为了大人而来。”

“原来如此。”野田敦若有所思地又拿起了信纸看了一遍,心神不定地说:“这可真是个。难题啊!你有什么打算?”

纹雪惨笑道:“大人,在那之前,纹雪对那人的忠心日月可鉴。无论是在峰谷城还是在明郡,在顺风顺水之际或是在落难明郡群山之时,纹雪都未有半点异心。在最窘困落难之际,他曾向我许下甜言蜜语,说永远不会放弃我,我就那么傻傻地相信了,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从遭弃之刻起,纹雪便已心如死灰,与行尸走肉无异。”

听着她声音悲切,野田敦不觉心生恻隐,有些感同身受地难受起来。尽管这种感觉尚不能立即推倒无忌与他的多年交情,但对纹雪的落难者形象却有额外同情加分。他递过去一张手帕,温言道:“别想那些难过的事了,擦一擦。你年纪还少说那些死啊活的,这辈子还长呢。你若没地方可去,在我这里想待多久都可以。对了,我这里急缺刺探情报和反间谍高手,你能助我一臂之力么?”

“为大人效力固然是好,可是,”纹雪有些犹豫起来:“大人与他毕竟是自幼相识

“你放心,我们不一样。”野田敦立即拍了胸脯:“不必担心。这里不会再有第三个人知道你的身份。如果真如你所说。他不会敢在其他人面前提到你的。”

“当然不会。易容改扮。更换姓名为大人效力也没什么难的,可是”纹雪抬起头来:“大人。若有一天时机来到,能让纹雪尽偿此债吗?纹雪自知人微言轻,提出如此非份要求实属借越。可是此等深仇又如何能够忍耐?纹雪坚持着芶此残生,不过怀着向他彻底报复的一份心思而已!若大人能够应允。并在适当时机相助,纹雪当献此残躯以侍奉大人!”

野田敦心里逐渐开始蠢蠢欲动了。偶尔闭上眼帘,眼中也尽是适才偷眼瞥到的诱人**,这小女子究竟是资深刺客,一身媚术果然不同凡响,全不是自己曾经玩弄过的那些普通货色可以相比的!他心底还偶尔有些挣扎的意识。告诫自己不要重色轻友,但“又不是确定什么时机”和“大胆兴许当真犯下了孽债,没必要无原则的包庇他”的念头随着**的上升已占领了整个大脑。他不由自主地伸出了胳膊,纹雪十分顺从地往前走了两步,被他一把揽进了怀中。

色令智昏之前,野田敦用最后的理智提出了一个问题:“你侍奉过他吗?”

纹雪抽泣着摇了摇头:“没有。大概是看不上吧。”

野田敦已忍不住将头埋在了她高耸的双峰之间,口齿不清地说:“那厮大男子主义得厉害,有处女情节,的备忘录。这份备忘录当真简略得无以复加一没办法,野田敦才从旖旎温柔乡中挣扎出来就要抓紧时间进宫跟宁安王磋商,留给他码字的功夫不超过半个小时,就只有捡干的说,把要做的事情列成一个提纲性的东西。如若是往年,他拜会宁安王还得事先做很多准备,报告书都得逐字逐句的研究推敲。免得一两个字写得有问题,推进工作遭到无谓的阻力,但现在完全不需要再搞那些花架子了。随着这一系列北海会战的大获全胜。野田敦在政治、军事上的名望已经完全压倒了寻常小国诸侯,这中间自然包括尸位素餐的宁安王。陆、海实力的暴增也使得包括宁安询在内的憔郡所有与他持不同意见的人丧失了从暴力上消灭其势力的念头。别说消灭一哪怕是与他为难,憔郡都会立即面临其他西凉友邻国家的集体封锁制裁,很快就会活不下去。

换言之,在憔郡的怀抱中成长起来的北国公司憔郡分部已经绑架了憔郡的军政。并逐步将憔郡吞噬为自己的一部分。在这个过程中。宁安家唯一能做的是稍带期待地观望。既然如此,对待宁安王当然用不着再象以前那样卑躬屈膝了。

野田敦会见宁安王时显得很匆忙,口气也完全不容商量。事实上他进宫这一趟只是要求宁安王对他的行动予以配合而已,否则老子不灭你也自然有人来灭你一这句话已经明明白白地写在了脸上,只差一点清晰地说出来而已。他要宁安王以憔郡的名义向南海郡发函,求购巨型帆船十艘,大型帆船五十艘小帆船二百艘。钱用不着宁安王出,北国公司自会想办法解决。同时将宁安港出让给北国公司,由他全权打理,扩大港口。修建船坞。他竟是在北海大战中食髓知味,要大搞海军了!

“此事甚急。没的商量。”野田敦斩钉截铁地对宁安王说:“现在的形势很有利,要抓紧一切有利时机,过了这村可就没那店了。你不是喜欢优美环境吗?听说绿郡就挺好的。”

宁安王惊讶的说:“你要跨海征伐河北大陆?”

“正是。所以风里轩和他的部队也要用一用。”

宁安王想说些什么,可看着野田敦愈发陌生的面孔,竟然说不出来。过了好一会。他才说:“风里轩和他的部队都可以任由先生使用,可是东北边界何人来守?尽管和安平家达成了协议,可是安平王现在还生死未卜。是否会信守承诺,还是会趁乱起事,不可不防啊!若是边防空虚,被他们打了进来,先生的贺兰镇会失去大量矿产来源,影响非常大!”

野田敦微微一笑:“边界由询王子去守即可。安平家继位之事未定,不会有西顾之力,你尽可放心。如若当真发生祸乱,现在电报如此方便,我的舰队和陆战队几天便能返回,定可保住宁安府无恙,你就别操心了!”

宁安王无话可说,只得在野田敦的不断催逼下在他的备忘录上签了字,盖了郡王印望。饶是他那般的洒脱脾气,还是忍不住说了一句怪话:“先生如此繁忙,到不如把小王的印拿了去随时使用,免得来往交接误了军机。”

野田敦稍微愣了一下,脸色丝毫不变地说:“不用了,你这边还要用。不过你有这种心思很好,我回头就用机床铸一个代用的,赶得急时就直接盖了。这样大家都方便,看来你是不会有意见的吧?”

宁安王颓然拱手道:“金凭先生裁断便是。”

野田敦动起来就风风火火,当天就征收了宁安港内的一批闲置船只,发向贺兰镇去改造成战船。又向风里轩去了正式文书,要他带兵到宁安府来,准备攻打河北事宜。

但这么大的动作不可能一蹴而就,各项准备活动再怎么也得花个十天半月的,他便迫不及待地率领雪风号出港,主动出门找架打去了。尽管雪风号现在可以说扫遍天下无敌手,但连确切的目标都没有就贸然出海,却让人看不透了。直到三天后,正规渠道才传来斯兰西郡生乱的消息,一封由人冒死送出的求援信也送到了北国公司憔郡分部,但却找不到人。出海的事,在没电报的时代一两年联系不到人也是正常的,即使此时一两周联系不到人也常有,那封信没人能够处置,留在北国公司憔郡分部的最高干部也只是一个财务总管,拿着信无计可施,只得徒劳地通过电报向各个口岸发出内容为“本家有难速回宁安或复信”的密电,却一直的不到野田敦的回复。

当然得不到。野田敦就是故意出去躲这求援信的。他现在虽已名声鹊起,但究竟出身于斯兰,跟安平加代没完全扯清关系,若是那边遇到大问题见死不救,天下悠悠之口终是难以应付。靠着纹雪抢先一步送来的情报,他赶紧在众人都还不知道的情况下抛出了征讨河北大陆,彻底剿灭北海贼的大义行动计划”占了舆论的上风口方向一这样就没任何人能说他什么了。征讨海贼是应该的,河北人阴阳怪气的也早就有很多人想收拾他们了。只是没海军就只有算了,现在野田敦爱去淌这趟浑水,恐怕连天宫殿都乐见其成。因为这样的大义之举而率孤军出海,以至于误了东边的事,大家最多也就能说一句“遗憾”其他再说不到他什么不是。

即使纹雪不事先通风报信,野田敦收到那封求援信后也多半是要找借口退避的。因为斯兰西郡发生的事确实相当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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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空无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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