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清晨,破天荒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落在睡在沙发的男人脸上。显然阳光有些惊扰到这个熟睡的男人。
陆临夏睫毛微颤,再缓缓睁开眼,他被和煦的阳光弄得有些发愣,深出手半遮住眼从沙发坐起来。
待发现是出了太阳,他精神才清明了些。冬天渐渐过去,终于迎来春天的讯息。
“你醒了?”背后的声音突然响起。
陆临夏回头就发现傅意浓已经坐起来了,此时正靠在床头。
陆临夏把脚伸出去,低头找鞋,“你今天怎么起那么早?”
他说着已经找到鞋,走到床边坐下,看到傅意浓眼底映出他的模样,心情就莫名好了很多,“不再多睡一会?”
傅意浓摇头,“睡不着。”
陆临夏突然笑了,“今天是大晴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好不好?”
“什么地方?”傅意浓苍白的脸上露出迷茫的神情。
陆临夏伸手给傅意浓头上的帽子调整了下,“带你去就知道了,不过能不能去还要问医生。”
陆临夏要带傅意浓去的地方在这个疗养院的附近,不过步行的话也要十几分钟。那个地方有一棵十分著名的许愿树,据说那棵树已经超过百岁了。
陆临夏怕傅意浓着凉,即使开春了,也特意给对方穿许多,才把人抱到轮椅上,低头给对方穿鞋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帽子好像被扯了扯。
“嗯”
傅意浓的声音在他头顶响起。
“老陆,你对我真好。”
陆临夏的手一顿,然后像是若无其事一样继续给对方把靴子套好,“应该的。”他抬起头看着傅意浓,清俊的脸上露出一个温柔的笑容,他扯过傅意浓戴着手套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这是我应该做的,我们是爱人不是吗?”
傅意浓点了下头,“嗯。”
陆临夏站起来,走到轮椅后,他推着傅意浓小心翼翼往门外走,“准备好了吗?那我们走了哦。”他笑眯眯的,仿佛没有任何阴霾,“这也算是我们一个短暂的蜜月旅行了吧。”
傅意浓扭过头看他,“那也太便宜你了。”
“嗯,等你好了,我们去更远更好的地方,别人一个月,我们就一年吧。”陆临夏推着傅意浓往外走,路上遇见不少护士,那些护士都微笑着跟他们两个人打招呼。
“陆先生,你带傅先生出去啊?路上一定要小心。”
陆临夏回应了对方的好意,“会的。”
一出疗养院的大门,还是较为冷峻的风就迎面刮来。虽然雪已经化了许多,但是好像因为融雪的缘故,温度似乎比平日里更加低上一两度。
陆临夏在一出门就把傅意浓的脖子上的围脖整了整,保证对方只有一双眼睛露出来。
“冷吗?”
傅意浓稍微有些闷的声音从厚厚的围脖里透出来,“不冷。”
陆临夏大约推着傅意浓的轮椅走了二十分钟左右,才看到那棵远近闻名的大树。那棵树十分大,由于是常青树的缘故,茂密的树冠上还有点点白雪,不过树枝上挂的红丝带却随风飘扬,给人一种春风席面的温暖之感。
“好漂亮。”傅意浓情不自禁地赞叹。
那棵树后有一汪湖水,而那湖面已经破冰,显出波光粼粼的姿态。和煦温暖的阳光透过云层照耀在湖面上,仿佛是一面巨大的镜子。而那棵树树冠的积雪被阳光照耀着,仿佛在发光,成了装饰那棵许愿树的星星。
陆临夏站在傅意浓身后,“的确很漂亮。听说在这里许愿的人愿望都会成真。”
傅意浓则说:“这种事情只是人类美好的希冀罢了吧。”他扭头去看陆临夏,“你带我来这,是要来许愿吗?”
陆临夏不否认,“心至诚则灵。”
傅意浓把头又扭回来,盯着眼前的美景看,“就算不灵,也没白来。”
两人静静在原地呆了许久,陆临夏才突然出声,“我现在过去,你就呆着原地,不要动。那边的地很滑。”
“好。”
陆临夏这才慢慢走过去,他走到树下的时候,还对傅意浓挥了挥手。他从口袋里拿出一根红丝带,将它放在手心,双手合十,眼神虔诚而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许愿树。
“如果可以,请把我的生命分给我的爱人一半。如果不可以,请你让我们来生相聚。”他微微一笑,“我这辈子对不起他许多,若有下半生,我将用下半生偿还,如果没有,我用来生偿还。”
他费力地把丝带挂上去。
“谢谢你啊。”陆临夏对许愿树说完最后一句话,才转头往回走。
走到轮椅旁的时候,看到傅意浓眼睛也不眨地看着他,“怎么了?”
“你许了什么?”
“没有什么。”陆临夏笑。
傅意浓往树那里看了一眼,陆临夏方才挂上去的红丝带是那些丝带里最鲜艳的,正随着风飘动。他没有再问,而是对着陆临夏伸出手,“可以背我回去吗?”
这破天荒的撒娇让陆临夏欣然同意了,他蹲在轮椅上,就感觉到一个人小心翼翼靠近他,手缠绕在他的脖子上。
即使傅意浓穿了很多,但是这段时间掉下去的体重还是让陆临夏几乎不怎么费力。
他背着傅意浓往回走,“你今天有什么想吃的吗?医生说你可以吃面条,你想吃什么口味的?”
傅意浓头靠在陆临夏肩膀上,“随便,你做的我都喜欢。”
太阳从厚重的云层挣扎出来,金色的光辉照在这一片安静壮丽的大地上。
陆临夏心情很好,一直在说话,起初傅意浓还会回应,不知道什么时候,陆临夏说了一堆话之后,回应他的只有风声。
他顿了下,脚步也停下来。
“浓浓?”
被他喊的人没有回应,搂在脖子上的手也慢慢滑了下来,仿佛陷入了甜蜜的梦境。
陆临夏眨了下眼,耳旁只有呼啸的风声,没有他爱人熟悉的声音。
“浓浓。”他轻轻唤了一声,然后声音更轻地唤了一声,“浓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