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上轿

第二十一章 上轿

“这些是姨母给你准备的嫁妆。”秦杨氏又指了指其他的,有些过意不去的说,“姨母手上也不太宽裕,勉强为你备了这些,只是不至于含酸罢了,若是你父母还在……”说着竟哽住了。

“姨母为桃儿费心了!”胡桃忙拿帕子帮秦杨氏拭泪,“桃儿能遇到姨母已是天大的福分,何况又是嫁给姨母唯一的儿子,姨母爱惜桃儿的心,就算别人不懂得,桃儿还能不明白吗?”

秦杨氏转忧为喜:“好孩子,你领了姨母的情姨母就心满意足了,也不枉姨母疼你一场。”秦杨氏拉着胡桃坐下:“过两日你就要出嫁了,你总不能在秦家上花轿,初年大表哥家离这边不远,姨母已经同他家说好了,明天就送你过去,等二十六那天你就在他家上轿,风风光光的嫁到秦家来。”

“全凭姨母做主。”胡桃顺从的说。

又拉了些家常,胡桃午饭陪着秦杨氏吃了顿素,等到秦杨氏要午睡的时候胡桃才离开。

午后的秦家大院炎热而静谧,胡桃想想回去见到秦初月还是有几分不自在,于是改道去了小花园,想晚些回去,等秦初月睡着就不用打照面了。

花园的凉亭里却好像已经有人在,胡桃瞥见一个男人的身影,但又不是秦初年,于是就转身往回走想要避开,谁想那人已经看见了她,喊了一声“大嫂”。

胡桃心里一个激灵站住了,这个家里只有一个人曾经这么叫过她,那就是,秦三年!

胡桃回头,看着来人不确定的说:“秦三年?”

秦三年被认出来很高兴,不住的点头:“是我,大嫂!”

胡桃用手在额头上挡了挡阳光想将秦三年看得更加真切些,秦三年见状忙说:“我们去凉亭那边吧!”

胡桃在凉亭里找地方坐下,秦三年却远远的站在另一边,胡桃疑惑:“你不坐?”

“他们不喜欢我出来的,我待会儿就走。”秦三年笑的憨厚。

“上次你说你跟秦二年长的不一样,可是我竟看不出来呢!”胡桃一面打量他一面说。

“大嫂,你看,”秦三年指了指自己的左眉,“我这边眉毛里有枚红痣,二哥却没有呢!”

胡桃站起来,走到秦三年面前,在左眉中确实有个小红点,她忍不住抬手要去摸,却被秦三年躲开了。

秦三年又往旁边退了一步,满脸通红的说:“大嫂,男女有别。”

“哦,”胡桃迟钝的反应过来,“对不起!”

“没关系,”秦三年笑得心无芥蒂,“我要回去了,大嫂,再见!”

看着秦三年离去的背影,胡桃还想问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

晚饭的时候,胡桃在饭桌上偷偷观察秦二年,可是屋里光线不够的缘故,怎么也看不清。秦初年注意到胡桃的奇怪举动,忍不住在桌下扯了扯胡桃的衣服,胡桃转头看秦初年询问的看着她,她也只好摇摇头表示没事然后低头老实吃饭。

等到饭后,照例开家庭会议般的坐在各自的位子上喝茶,胡桃又忍不住打量秦二年,烛火的光映在他的脸上,左边眉毛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又似乎有个可疑的影子。

秦二年也发现胡桃的反常,忍不住看向她说:“表妹有什么事吗?”

“呃……”胡桃被抓了个现形,“你脸上好像有什么东西。”

“在哪儿?”秦二年一面摸着脸颊一面偏了偏头,胡桃这下看清楚了,左眉里什么都没有。

“又没有了!”胡桃笑道,“许是我看错了。”

刘姨娘笑道:“二年也就今天喊喊‘表妹’了,等胡桃明天出去,过两天再回来的时候,可就是大嫂了!”

众人跟着笑了两声,秦富又说道:“说起来,二年年纪也不小了,等初年成亲后,也该给二年找媳妇了!”

刘姨娘却笑道:“也不必这么急,再等等也行,等二年考取了功名,咱们给他找个好点的。”

“成家立业,自然是要先成家的。”秦家老爷却不大同意,“哪怕先收两房小也是好的,咱们秦家的人丁太单薄了!”

“胡桃,听见了没,你可以尽快为咱们秦家开枝散叶!”刘姨娘却将话题抛给胡桃。

胡桃尴尬的一笑,刚要说些什么,秦初年却说道:“二娘不必难为她,我这几年还不想当爹。”

“你说什么?!”秦富几乎要拍案而起,秦杨氏忙站起来安抚,秦富瞪着秦初年吼:“我跟你这个年纪的时候,都快有初月了!你拖到现在才肯成亲,又要拖着不生孩子,你要拖死我是不是!”秦富越说越气,恨不能上前扇他这个不开窍的儿子。

“父亲莫生气,”秦初年忙劝道,脑子里飞快的想怎么收场,“有天我碰到一个神医,说我大病初愈不宜太早生子,如果这两年生子,太过勉强的话这辈子也就得个一儿半女,如果晚上几年,肯定多子多福!”

“是这样?”秦富将信将疑,又看了秦杨氏一眼,秦杨氏也是头遭听说,忍不住问:“年儿说的可是真的?你怎么从来也没跟娘提起过?”

“是真的!”秦初年见起效忙点头,“我怕娘担心,没敢跟娘提这事。”

胡桃暗暗向秦初年竖大拇指,真是个编故事的高手,她和他在一起简直就是“谎话二人组”。

“既是如此,”秦富的情绪平稳下来,坐下说,“那我们多找几个郎中,好好给你调补一下,能早点总是好的。”

本来各自散了的时候,胡桃还想找机会好好夸一下秦初年,可他却被秦富叫去了,胡桃只得乖乖回秦初月院里收拾东西睡觉,直到成亲那天,和秦初年两人再没单独相处的机会。

第二天吃过早饭,秦杨氏就把胡桃送到了秦初年的表哥家,说是表哥,年纪却和秦富差不多。这表哥管秦富叫一声“小舅”,是秦初年姑姑家的儿子,只是那位姑姑早两年去世,所以胡桃要借住的是表哥家而不是姑姑家。

在表哥家的日子过得平淡如水,除了表哥家的跟胡桃一般年纪的孩子管胡桃叫“婶子”的时候,其他时间都挺自在的。对于嫁人这回事,胡桃没什么感觉,反正都是别人在忙,别人怎么说自己就怎么做吧。

五月二十六这天,胡桃很早就被荷叶喊了起来,秦初年的大表嫂很快就带着几名丫鬟婆子也进了屋来。即使用冷水洗了脸,胡桃仍觉得困倦,打着哈欠问:“现在什么时候了?”

“寅正二刻,”荷叶将两只烛台一左一右放在梳妆台上,“咱们得快点,卯正一刻就得上花轿了。”

胡桃在心里算了一下,还有将近两个小时:“还有差不多一个时辰呢,用得着这么紧张吗?”

“时间充裕了免得忘了落下什么。”秦初年的大表嫂一面说一面扯着一根棉线放在胡桃额上说,“你先忍忍啊。”

胡桃正想问忍什么,就觉得额头一片汗毛被扯了下来,疼的她忍不住“哎哟”一声,见大表嫂停下,胡桃问:“这是做什么?”

“傻姑娘,我在给你开脸啊!这辈子就这么一次,待会儿脸上干干净净的,擦了粉也漂亮不是!”说着又拿棉线在胡桃脸上绞起来。

胡桃听了也只得咬牙忍着,好在很快就好了,大表嫂又带着几名婆子出去,只留下两个丫鬟帮忙。胡桃又被人在脸上涂涂抹抹了半天,换上大红抹胸襦裙,荷叶又在她身后给她盘头发,在高高的发髻上几乎插了满满的一头发饰,压得胡桃不由地将头左摇右晃。

“好了,”荷叶笑道,“表小姐,哪有那样夸张!”

胡桃扶住头:“不是,真的很沉。”

“坚持一下,您今天必须光彩照人。”荷叶站在胡桃身后,一面压了压几丝不太服帖的头发一面向铜镜中望去,“表小姐您天生丽质,今天一打扮,保证少爷见了会惊为天人!”

胡桃被逗笑:“你在哪儿学的这些词儿!”

套上薄纱长袍,荷叶正想给胡桃盖上盖头,胡桃突然说:“这一盖上是不是就要到晚上才能揭开了?”

“是啊!”荷叶点头。

“那我中间可以吃东西喝水上茅房吗?”

“不可以。”荷叶摇头。

“那先不要盖!”胡桃伸手制止,“我要先吃点东西,喝一口水,然后再去趟茅房。”

“表小姐……”荷叶哭笑不得,又向外面看了看天已经明了,迎亲的花轿随时会到。

“我很快的!”胡桃说着抓起桌上一块桃酥,一面吃着一面又倒了杯茶。

“胭脂胭脂!”荷叶急得直嚷,几乎跺着脚说,“表小姐您快点,待会儿我们还得再给您涂一遍。”

胡桃慌慌张张的吃完桃酥,灌了口水,又让荷叶帮忙提着裙子去了趟茅房,刚回屋要补妆,外面就有人报信:“花轿来了!”

荷叶手上忙加快动作,帮胡桃涂好嘴唇,又后仰着打量了她一眼,见没什么差错才拿起盖头帮胡桃盖上。

这边刚盖上,那边又涌进一群人,乱哄哄的,胡桃只能看见别人的脚,无趣之中也只能任人摆布。一阵子鞭炮声后,胡桃被人牵着上了轿。轿子坐起来倒比马车舒服多了,轿外的乐声在听惯了环绕立体声的胡桃听来,总有那么一丝含酸的意味,想到自己生活过的现代,胡桃一时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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宅门斗地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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