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猎狼
隐峰山,朝阳主峰,巨大的石质练武场上人头攒动,熙熙攘攘,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小理
隐仙派师祖修阳真人下月中旬出关,想他尊为正道武林巨擘,又已闭关数年不问世事,此番出关,似乎用意便在此次魔教重新现世一事上,自然引得天下武林震动,齐将目光再度投向了隐峰山。
借此机缘,天下武林正道相约下月中旬前来隐峰山朝贺,名为朝贺修阳真人出关、一睹天下正道第一人神采,实则为的是共襄驱魔大业,力保天下苍生平安之意。
正道武林自从二十余年前魔教大举入侵中原,最终却只灭掉了区区一个微不足道的崆峒派便尽数撤入西域那一次之后,这数十年来除去蜀山武修会之外,便几乎再没有什么大的动作。
而此番修阳真人出关,沉寂多年的中原武林再度悸动,不仅各大派掌门护法,便是许多早已隐身世外数年的前辈高人、江湖异客也尽数现身,不能不说是武林中的一件大事。纵观天下,除去德高望重的修阳真人之外,只怕还没有第二个人能有这般的声望。
而此时,距修阳真人出关已不足月余,隐仙派举派上下尽数调派出,除去一些为了教中俗务下山未归的门人及一些负责必要的岗哨之人,各脉皆被掌门令调动,齐聚这朝阳主峰修建改造,力图使隐仙派门庭重地焕发新颜,不至于在武林同道面前失了脸面。
仿佛是在故意与他们作对一般,魔教众人也恰好选择在了此时重新现世,尤其是那名震四野的嗜血冥王,在随魔教消失近二十年后,如今几次三番现身于隐峰山上,凭借他的威望恶名,不能不引起众人的警觉,无奈,秦慕枫只得号令门下曾派人手加强警戒,以免被魔教贼子杀个措手不及。
如此一来,预定好的众多事情便被拖延了下来,秦慕枫便着令其余各脉门下弟子尽数前往朝阳主峰,不管如何,也定要赶在下月中旬之前将所有事情做好。
今日一早,落剑峰门下何大义早早便将饭菜做好,正要出门前往后山思过崖给凌飞羽送去,却突然接到朝阳主峰掌门号令,命落剑峰门下弟子尽数前往朝阳峰,不得延误。
何大义虽然担心小师弟在那阴寒寂苦的思过崖上忍受饥饿,但无奈掌门号令不可违,恰好乔子玉也已于昨日下山处理杂务,师娘也已带小师妹前往峨嵋派商议一些事情,此刻落剑峰上上下下便只有大弟子萧尘逸暂时代为掌管。
何大义忙找到萧尘逸,后者正要率众人御剑前往朝阳主峰,何大义将实情向他禀报,萧尘逸略一思索,也不敢擅自做主,无奈之下,只能遵从掌门号令,暂且先往朝阳主峰,至于其余杂务,也只能暂且放上一放了。
只不过,却是暂时委屈了小师弟了。
却说那后山思过崖上,凌飞羽陡然间听到神魔老祖提及什么“小白还未归来”之言,忍不住心头一惊,难道,在这人迹罕至的思过崖上,除去他们二人之外,还有第三个人存在不成?
这思过崖乃是隐仙派禁地,平日里不得掌门恩准,寻常弟子不可轻易踏上半步,却未料到面前这神秘的老者几次三番出现在这里,现如今又似乎有第三个人存在,这一切怎能令一直将隐仙派视作神明的凌飞羽不怒?
神魔老祖话未说完,凌飞羽便“呼”地一下猛地站起身来,怒声喝道:“什么小白小黑的?你这疯道,自己偷偷前来隐仙禁地还不够,竟然胆敢带了其他女流之辈在这里吗?”
“女流之辈?什么女流之辈?”见凌飞羽突然发火,神魔老祖大概是被骂得懵了,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望了恼怒异常的凌飞羽半天,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一般,哈哈大笑,道:“你这臭小子,火气怎么恁地冲天?老夫口中的‘小白’并非人类,而是你方才见到的那只雪狐罢了!”
“那只可恶的狐狸?”凌飞羽心中大奇,暗自揣测。
“这你就不懂了吧?”神魔老祖得意地道,“这个名字是老夫为它取得,臭小子,老夫问你,你有没有发现小白与其它寻常野狐之间的区别?”
“有什么区别?都只不过是无知的畜生罢了。”凌飞羽有心与他作对,言语间便极尽讥讽之能事。
“臭小子,果然只是一介凡夫俗子,有眼不识金镶玉。”神魔老祖兀自摇头叹息,“难道你就没有发现,在它的额头正中间处,有一点醒目的猩红色吗?”
凌飞羽闻言不禁微微一愣,他仔细回忆了一下,似乎那只狐狸额头中央确实有着一点诡异的猩红色,只不过那红点极为渺小,若不仔细观察,几乎很难发觉罢了。
“这小家伙在这思过崖上已经陪了老夫数十年了,”提起那只雪狐,神魔老祖似乎兴致陡然间高涨起来了一般,也忘记了自己刚刚还在与凌飞羽斗嘴,像是在讲给凌飞羽听,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道:“老夫遭世人所弃,无奈之下,避居这人迹罕至的思过崖上了度残生,凄凄苦苦十数年,看尽世间百态、人间炎凉,到了最后,却只有这一只雪狐陪伴身边,始终不离不弃,”
说到这里,他不自禁地摇头苦笑了一下,自嘲般地道:“若是仅从这一点上来看,尘世间许多道貌岸然之辈,却还比不上这一只畜生有情义。”
凌飞羽本来对面前这个神秘的老者没有什么好感,但听他自语般说完这番话,不知为何,心中却陡然间腾起一阵对他的同情之感,这大概是因为两人同样坎坷的经历,使他情不自禁生出一种同命相怜之感吧?
想到这里,他不自禁地摇头苦笑了一下,暗想自己也当真奇怪得紧,怎么会对这个仅仅有两面之缘的陌生人有这种感觉?更何况他来路不明,自己刚才还险些与其翻脸动手,难道这么快便忘了吗?
见凌飞羽如此反应,神魔老祖不禁开口问道:“臭小子,你笑什么?”
“没什么。”凌飞羽摇了摇头,不愿与他多说什么。
“难道你认为老夫我说得不对吗?”神魔老祖锲而不舍地问道。
“也不是,”不知为何,小师妹的音容笑貌突然开始不停地在凌飞羽眼前闪过,他嘴角浮起一丝甜蜜的微笑,如自语般道:“其实,世间之人,并非都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的。”
“我只是说某些人,并没有全部一概而论,”神魔老祖怒道,他提起酒葫芦喝下一大口,抹了抹嘴,突然转头见到凌飞羽那一副陷入甜蜜遐想中的模样,忍不住呵呵一乐,笑道:“臭小子,在想你那娇滴滴的小情人呢吧?”
凌飞羽心思被他猜中,忍不住脸上一阵发烫,但兀自不肯承认,冲他怒道:“我想什么关你何事?”
“呵呵……”神魔老祖咧嘴一笑,道:“老夫我虽然是方外之人,一生中从未动过半分**,但对于你们这些年轻后生之间的情事,还是很清楚的。”
凌飞羽侧目睨他一眼,不愿再搭理他,索性靠在山壁上闭目养神,心中暗自纳闷,今日三师哥为何还没有送饭上来?往常这个时候都应该收拾完东西下山去了,难道是山下出了什么事了?
神魔老祖见凌飞羽不愿与自己多说,也觉索然无味,正想说些什么自嘲一番,突然间猛地直起了身子,拢耳向洞外听着什么,一阵极其轻微几不可闻的声响传入他的耳中,听那声音像是脚步声一般,但行进的速度极快,倘若是人类的话,也定然是施展开了轻身功夫踏雪而来。
凌飞羽也听到了这种声响,他连忙起身,心中忍不住一惊,难道是三师哥上来了?那被他发现这个奇怪的老者,又该当作何解释?
这时,只见神魔老祖咧嘴一笑,道:“来了!”
凌飞羽忍不住心中一奇怪,来了?什么来了?难道他早已料到何大义会在此时上崖?还是……
还未容他来得及细想,便听到“嗖”地一声,凌飞羽只感觉到眼前白光一闪,一个弱小之物以极快的速度从洞外蹿了进来,其势几如电光雷闪一般。
凌飞羽细细瞧去,却不是刚才那只银白色的雪狐又会是什么?只见它嘴上衔着一只体型肥硕的雪狼,看来这便是神魔老祖口中所说的“下酒之物”了。
那只雪狼体型较之雪狐至少要大上半倍有余,此刻早已死去多时,脖颈处的鲜血还未完全干涸,兀自冒着热气,滴滴鲜血在这冰天雪地的气候下开始冻结,挂在灰白色的毛发上,在初升的朝阳映射下显得格外醒目。
在那只雪狼脖颈靠近头部处,一排整齐的齿痕清晰可辨,深可见骨,看样子是被这只雪狐生生咬死的。
见此情景,凌飞羽心下不禁暗自惊骇,那只雪狼比雪狐体型大了将近一倍,而且狼系生性凶残无比,又极为狡猾,山林中如狮虎之流一般都不肯轻易招惹它。
再看那只雪狐,神态优雅、体型较小,怎么看都不似是凶残之物。最令人称奇的是,它身上居然连一丝搏斗过的痕迹都没有。
也就是说,它咬死那只雪狼乃一击即中,后者甚至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当场毙命。那么,它又是如何轻易地便使一只凶残成性的雪狼惨死在自己口下的?
难道,它当真是如神魔老祖方才所讲到的那样,乃千古灵兽,非寻常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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